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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了八辈子霉+番外 作者: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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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判点点头。
“那,你有名字吗?还是你就叫阴阳道巡判?”
“巡判是十门殿判官每十年轮到一次的值守,”他道,“我还是人的时候,叫李攀。”
季钧慎重地行了一礼:“李判官,三筒就拜托你了。”
 
阴阳道的巡判离开之后,季钧发了会儿呆,直到天边微亮,这才想起,到这个点儿,刘氏随时可能起床了。三筒的尸身要怎么跟她解释才好?
季钧也不知怎么办,赶忙抱着三筒的尸体,要回自己房间藏起来,一进房门,突然看到床铺空了。
水秀不见了。
季钧立刻就明白过来了。
水秀受命保护自己,绝不会私自离开,她现在不在此处,那就意味着,她得到的命令已经改变了。
换句话说,落下石来到了百里之内。
他很快就会出现。
 
这么一想,季钧胸腔里的心脏又乱跳起来,几乎断气一般喘起来,他记得巡判的警告,赶忙坐下来,深深地呼吸,缓缓平息它。
他正闭着眼凝神静气,突然听得歌声飘渺。歌喉婉转柔软,旋律陌生悠扬,听不出究竟是什么唱词,只觉得一声声像是踏着他的心坎直直走进最深处去了。
季钧不由自主站起来,摇摇晃晃就往外走,才没几步,绊在三筒的身上,一个踉跄,手按在桌上,这才回过神来。
这歌声怎么迷人心智?
那歌声忽而又拔高了一个音,旋律再起,季钧趁着自己还清醒,顺手抓起桌上的花瓶,怒砸过去,大吼:“唱你妈啊唱!”
花瓶撞破窗框,喀拉一声碎裂在院子里。
歌声戛然而止。
 
从破掉的那个大窟窿里,季钧看见院子里的景象。
出乎他意料,院子里没有什么歌姬美人,反倒是院口矗立着两个力士。
这二人面如涂炭,额上妖纹如织,共同背负一只巨大的罍,足有半人高,外壁金玉为饰,盖得严丝合缝。
他们都面向自己,默不作声,雕像一般安静。
 
季钧心知,该来的会来,躲是躲不过的。他收回目光,先用锦被裹起三筒藏在墙角的大箱子里,这才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落下石果然在阶下,他负手而立,红衣如血,听得季钧开门的动静,回首微笑:“季兄,如此良辰美景,何不共饮一杯?”
 
他笑意吟吟,眉眼含情,引发季钧一些虚幻美好的记忆,然而现实远非如此,这落差就让他的心脏却有如被利爪扒拉一般疼痛。季钧避过落下石的视线,寻求勇气般看了看刘氏的房间,那里很是安静,想来落下石也不至于对三筒的娘下手。
等季钧积蓄了足够的力量,直截了当说道:“巡判是我放走的。”
落下石只是笑笑:“走了就走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说罢他走上台阶,每上一级,季钧内心就多痛苦半分。当落下石终于面对面站在他跟前,看着他硬撑的样子,倒露出些无奈的表情:“季兄——”
落下石是这么开口的。接下来,他对季钧说了很多,无非是他的理由、苦衷、难处,眼神诚恳,语调温柔。
但是除了第一声呼唤,季钧完全不去听他说了什么,他只是看着眼前形状优美的双唇不停在动,直到落下石说得累了,停下来了,要他回应了,季钧才又重复:“巡判是我放走的。”停了停,他又补充:“还有三筒和苏牙子。”
落下石皱皱眉,又柔声道:“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更不会怪你。”
“可是我会。”季钧终于抬起眼,“我不但会生气,还会生恨。”
 
听闻这句话,落下石先是想了想,又仔细看着季钧,像是在分辨什么,最后,他的表情有了点微妙的改变,开始是叹气,到后来干脆笑起来了,大笑着转过身去,喊到:“陈今,陈今!”
陈今从外面一溜小跑进来了,恭顺地站在他身边。落下石吃吃笑着,拍着他的肩膀:“你说你最了解人,真的吗?你那怀柔的法子我已经试过了,根本没用啊!你看看他的样子,他真是恨死我了。”
陈今犹豫着说道:“再好的法子也不能太急于求成啊——”
“可是我很烦,”落下石的声调变得很是委屈,“就没有更好更快的法子吗?”
陈今只是垂下头去。
落下石幽幽叹了口气,一直盯着他的季钧,自然没有错过他眉眼间一闪而过阴狠决绝的神色,那神色竟跟记忆中的落下麦重合了,季钧心下骇然!
 
转眼之间,陈今整个如断了线的风筝摔飞了出去,季家别院厚实的墙壁此刻有如纸糊,竟生生给他撞破一大块,烟尘四起!
待院里尘埃落定,季钧才见陈今口鼻流血,却毫无表情地爬起来,一瘸一拐慢慢走回落下石身边。他一声不吭,脸上连半分痛苦怨愤之色都没有。
 
季钧心下不忍,欲言又止,却听他又喊道:“水秀,进来。”
落下石的声音很柔软,甚至带笑,然而走进院子的水秀却战战兢兢,最后是绞着双手站在他身侧,甚至连正眼都不敢看季钧。
落下石附在她耳边说话,声音却是季钧刚好能听清的程度:“水秀,季钧既然当你是妹子,你一定有法子让季钧别生我的气吧。”
水秀哪敢回话,只偷瞥了季钧一眼,惶恐不已。
“你也没法子吗?”落下石叹着气,就像是要拂去她发上花瓣一样轻柔地伸出手去,季钧实在看不下去,冲上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落下石,你到底想怎么样?!”
 
落下石顺势反手握住他的手腕:“不就是在集思广益吗?”
“你要怎么样就对着我来,你拿他们撒什么气!”
落下石微微挑眉:“我觉得不公平嘛,我到底做了什么,你单单对我冷言冷语。”
季钧冷笑道:“你害死我的兄弟,还要怎么公平?”
“就是不公平,”落下石道,“虽然挖出三筒心脏的是我,可我还用妖丹和山蜃保住了他的命,反而是你把他的魂魄交给巡判,让他真正死了去,为什么全怪我了?再说,我不过是把落下家的事实跟他说了一遍,既没有撒谎,又没有强迫过他,都是他自愿的。”
 
他话里明明有不对的地方,但季钧却找不到反驳的方法,愣了半天只能说:“他都是因为你需要苏牙子才死的!”
“不对,”落下石立刻跟上一句,“他是因为你需要苏牙子才死的!”
季钧的心狠狠抽搐了一下,某种程度上落下石并未说错。但是,但是这不一样。他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试图平息那阵心悸,却听得落下石对水秀说:“你留下,代替他。”
只眨眼功夫,那个位置上再也没有水秀,站着另一个季钧。
季钧大骇之下,顿时有了不祥的预感,一面向后退,一面吼道:“你让水秀变作我的模样要干什么!”
 
“我在为你消减后顾之忧。”落下石带着哄劝的表情,又靠过来,手指顺着季钧的衣袖暧昧地攀上他的手腕,轻轻抚摩:“这个人世不需要两个季钧,以后的日子,你便跟我一起过。”
他靠得极近,气息相触,颜色迷人,可这样的亲近带着明显的目的,在愤怒之外,季钧心里生出强烈的反感,落下石在想什么?这样做有什么意思?!就算自己迷恋他的容貌,但他这样的做法,当自己是什么?色迷心窍的白痴?或者自己的喜欢在他的心里,真也差不了多远。
季钧也搞不懂自己究竟是愤怒还是委屈,只知道闷不吭声地拼尽全力,要抽回手来。
落下石观察了一下他辛苦的表情,松开了手,改为轻轻拽着他的衣袖,柔声软语:“别生气了,小心心脏受不了。”顿了顿,他又说:“我也真是不明白啊,之前你以为三筒死了,也没见这么大反应,现在他真死了而已——”
季钧终于忍无可忍地吼了回去:“我他妈可是人养大的!”
 
季钧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有煞气,但在他脱口而出的那一瞬间,他真的感觉到了某种冰冷的气息一下子覆盖全身,令他毛骨悚然。几乎同时,被落下石拽住的衣袖像是有了生命,突然就绞上他的手腕,一股大力传来,季钧脑袋里刚冒出“不好!”二字,他整个人已经生生被掼倒在地,直摔得两眼直冒金星。
他发晕的脑袋,听到落下石的声音都变得忽远忽近,好一会儿都拼凑不出其中的意思,他在地上捱了片刻,才回过神来,闷不吭声地想站起来。
季钧没少打架,自然知道落下石出手的时候大概是一时起意,力量极大,但掼倒他的时候明显是筹措了力度,因此季钧只承受了跌倒的冲击,身体并无大碍。
但他心里却有什么玩意儿被这一掼给摔破了,就跟那墙上没抹好的泥灰一样,被掼得噼里啪啦往下掉,掉得他整颗心都皮翻毛挫,没个平整的地儿。
这边他还没理顺自己,那边落下石已经将他半拉半抱起来,手落在他肩上,揉了揉,轻轻地叹气:“瞧你,嗳,瞧你,痛不痛?”
口吻又心疼又无辜,好像不是被他摔的一样!
季钧退开一大步,那停在空中的手不自在地顿了顿,半晌,落下石才道:“是我不好。”
“你没有不好。”季钧隔了好一会,才说道,“是我对你痴心妄想,是我不好,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我自取其辱!!现在苏牙子也没了,三筒也没了,我也对你死心了,你还要怎么样?要杀要剐,便一次说了,你我都方便。”
 
落下石还在笑,他的笑容就好像是什么能工巧匠在他脸上雕刻出来的一样,怎么也不会消减,只是那双眼却渐渐渗入了几分寒意。
“真麻烦,我就知道,人就是这么麻烦。”落下石一面说,一面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季钧被留在原处,盯着落下石走到门边的两个力士跟前。他们像是得了指令,放下了肩上所扛的金玉罍,其中一人揭开了盖子。
歌声立刻从那个巨大的罍中传了出来,歌声轻盈流转,如一段缠绵感情,百转千回,数不尽柔情蜜意,歌声中徐徐展开。
季钧不由自主地向着那金玉罍走过去,他心知不该,但身体似乎都被那腔调给迷了去,一步一步,停不下来,到后来,就连心智也恍惚了。
等到耳边歌声骤停,季钧才缓缓回神,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黑暗之中。刚要站起来,半弯着甚至头就已经顶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这里狭窄之极。
季钧回忆了一下,依稀记得自己似乎是顺着那歌声,爬进了金玉罍之中。
他伸手去摸,果然四面是个弧形,硬邦邦的内壁,他小心地摸着,突然,手指好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他缩手回来,过了会,又摸了摸,又是狠狠一下,这次连手掌都好似被尖锐之物卡住了。
季钧忍不住叫了一声!
这时,听得有人敲打壁上,落下石的声音清晰可闻:“喂,不许咬啊。”
那卡住他手掌的的东西松开了。
季钧赶忙收手,再不敢摸了。
 
季钧蹲在罍中,不敢动弹。他并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那罍中呆了多久,可能只是数个时辰,也可能是数日。罍的盖子不是没被打开过,落下石曾数次打开盖子确认他的情况,季钧也不是没想过要逃走,可是每次只要有一丝缝打开,那迷魂般的歌声就随之响起,他顿时失魂落魄了般整个瘫在罍中,落下石也说了些话,大意是让季钧再忍耐些。
只有盖子再度合上的时候,季钧才又找回了意识。他觉得这罍里有一种味道,让他昏昏欲睡。
后来他真的睡着了。
 
第六十章
 
季钧带着饱睡的酣畅感醒过来。
他一睁眼便看见落下石的脸庞,近在咫尺,呼吸相触,心里不禁微微一动。这刻好似时光重现,两人还是在客栈里,对饮达旦之后同床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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