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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见鬼笔记Ⅰ 作者:十鬼一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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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灵异神怪 三教九流

  张春低头仔细看了半天,果然地上的垃圾被男人的身体碾出了一条痕迹,但这条痕迹在到离出口大约十余米的地方突然断了。前方甚至也没有任何人走过的痕迹,而巷子除了两头也再没其它出路,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似的。他思索着探向两边的墙壁,以他的经验这种时候应该会在某处存在着一扇隐藏的门或者通道,当然这种经验来源于电影或小说。
  不一会儿,夏树指着张春所站的位置说:“这里。”
  张春立即低头看到脚下的下水道井盖,接缝处明显错位的灰尘,痕迹还很新。他露出果不其然的笑容打量着井盖,与一般井盖所用材料不太一样,黑得像炭一样并且完全不反光,表面也没写某市政的字样,反而刻着一些像符咒一样怪异的花纹。
  他一脚退开,夏树就俯身开井盖,但看着有些费力。他正想要不要搭一把手时就听到咔的一声,井盖被翻在一旁,夏树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下面卡住了。”
  闻言张春凑过去,一根食指粗钢条崭新的断裂痕迹闪着白光横在井沿,他心里不禁暗想还是别随便惹火夏树的好,不然被他随便一掐脑袋就得掉下来。
  夏树指着井口说:“我先下去。”
  刚见识过夏树的功夫张春不敢造次,轻点了下头。其实他和夏树一起生活的那两年,常常是他对夏树呼来喝去,丝毫不顾忌当时夏树作为临时监护人的身份,人前叫着夏叔,私下却极为目无尊长。
  也许是年龄增长,也许是久未联络,现在两人的关系张春明显地觉得疏远了。
  “花儿。”
  夏树的声音从井口传来,带起沉闷的回声。张春应了句跟着跳下去,他以为他会潇洒漂亮地落地,不料错估了高度。从井口往下是一个像圆柱体一样笔直的洞,大概七八米的高度,如果不是下面积水够深他可能已经魂归西天了。
  张春从水里爬出来,身上并没有想象中刺鼻的臭味,反倒有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夏树盯着他眼里一片笑意,明显是被他落水的样子逗乐了。张春立即冷眼一瞥见他全身全无半点水渍,狠狠地哼了一声。
  “我系了绳子。”夏树解释地说道。
  张春抬头看去果然井口垂下来一条绳子,心里暗想有绳子也不说一声分明是故意看他出丑,顿时心里更不如意。
  “冷吗?”夏树望着他湿透的衣服自觉地解他自己的衣服。
  张春忙按住他的手语重心长地说:“您别。”不是他逞强,只是湿衣服外再套件衣服完全没有半点用。夏树从来不忤张春的意,什么也没说转身向前走。
  跟在后面张春边走边观察起身处的下水道。整个结构跟石拱桥十分一致,只不过这里的拱深长得看不到尽头,不说鬼斧神功但也浑然一体。光线并没有因为远离井口而变暗,反倒越往前越是密集的光源让四周的景色变得清晰起来。幽暗的蓝光错落地遍布在头顶,显得诡异又灵动,就像大小不一的无数夜明珠镶嵌满整个隧道。
  张春想到这就乐起来,这真要是夜明珠他撬几颗去肯定能买个好价钱。他不自觉笑了笑,却没注意到前面的方面打偏,差点踩进一旁的水沟里。他连忙定住脚步低头看下去,发现这里比井口处要浅许多,水质还不错,清可透底。令他惊异的是水底赫然呈现出一条人工轨道,透过水面能看清铁轨上没有一丝青苔和锈迹。但他却从没听说过在这座城市修建过地下轨道的传闻。
  随着光线越来越亮,张春没弄明白这铁轨是怎么回事,倒是搞清楚了那河里气味的来源。漂浮在水面上未能全部沉入水底的灰烬让他脑海中回想起小时候被母亲逼着喝符水的事,他不禁胃里一阵翻滚,有股想吐的冲动。
  夏树霍然停下脚步回头问道:“怎么了?不舒服?”
  “没事,就刚才喝了两口水,看到这个想起来有点反胃。”张春躲过夏树伸过来扶他的手说。
  “忍忍。”夏树看了看一旁水沟,眼中又带起一层笑意,转身继续向前。
  但张春却再也挪不开脚步,他瞪大双眼瞪着石壁上盘踞的发光体,此刻就像突然有了意识一般动起来,窸窸窣窣地一点点开始移动。他屏住的一口气全力呼出来,石壁上的光源就突然一窝蜂地飞起来直奔向他。他立即一声大叫,转身拔腿就跑。
作者有话要说:  
 
  ☆、鬼魂列车
 
  幽蓝的光点密密麻麻地紧随张春其后,如果从远处看来如就张春披星戴月地在黑暗中奔跑。要是没有紧迫的危机感,他自己也会觉得这是一道唯美的奇观,仿如他身后拖着一条缩小版的银河。但实际他脑中的是非洲白蚁猎食的画面,这些发光点从身上一掠过自己立马就变成一俱白骨。
  “别出声。”
  走在前面的夏树一个转身就把他扑倒在地,被夏树捂着嘴压在身下,整个人都成了夏树的肉垫子。后背疼得他想骂娘,无奈嘴被捂得死死的,他只好用眼神指控。夏树全然不懂似的,用空出来的一只手抹了他一脸黑糊糊的东西,还带着一股怪异的腥臭味,然后保持着这个姿势,任由头顶的光源体失去目标似的来来回回。
  一个光点突然落在夏树肩上,张春这才看清,那玩意长得很像西瓜虫。头比西瓜虫大一点,背部外壳的线条就像灯管一样发着光,头部下面一点的位置伸出一双透明的翅膀,足有一只大蟑螂大小。裹成一团,翅膀向上竖着,看起来像一个小灯炮似的,透明的翅膀映出一丝丝蓝光,他竟觉得莫名的惊艳。
  夏树无声无息地将发光虫从肩上弹下去,张春看到那只虫掉进水里跟掉进岩浆似的,嗤的冒了一股烟便化作灰烬。如果不是夏树捂着他的嘴,张春觉得自己已经吐了出来,敢情那河里的灰全是这些虫子。
  隧道里的发光虫终于安静下来,夏树放开张春。两人起身,张春扭了几下腰仍没缓解疼痛,夏树一副事后好人嘴脸投来关切的目光,他不禁用鼻孔愤愤地哼着气。想骂人又怕惊动好不容易安分的发光虫,他愤愤地抹了一把脸上被涂上的东西,粘糊糊的散发出一股恶臭,他凑近闻了闻,压低声音问夏树:“这,别告诉我是血!” 
  夏树看着他异常坦然地点了点头,随后又加了一句:“死人血。”
  张春立即拎起袖子去擦,他忙拉住他的手说:“掩盖血气的,别擦。”
  “你!”张春只说了一个字,注意到周围的发光虫仍躁动不已,硬把后面的话咽下去换了个问题:“那是什么玩意?我们到哪儿了?”
  夏树目光绕了一周又落回张春身上说:“金血地虱,好食活人血,在阴气重的阴湿之地较为常见。”他望着张春顿了顿才说:“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张春睖起双眼恨不得去戳夏树的脑门,嘴里哼着冷气说:“可我已经来了,先去找人!”他说完率先走在前面,却一抬眼又见到了熟悉的面孔。
  断头鬼此刻脑袋安稳地立在脖子上,面无表情地死盯着张春。夏树下意识地上前横在张春身前,冰冷地盯着断头鬼保持沉默。张春半探出脑袋望着断头鬼怕他突然又把脑袋掉下来,对夏树说:“他好像想求我帮他。”
  夏树深沉地瞪了他一眼,他脑内立即反应出夏树曾经对他列出的各项与鬼接触的禁令,不禁咂舌。
  前面的断头鬼忽然朝两人招了招手,然后转身往前走,像是要给他们带路。张春看着夏树用眼神询问他的意见,夏树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断头鬼,见他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头,如同在确认身后的人是否有跟来。夏树对张春微点了下头,两人便一齐跟上去。
  断头鬼走得极为缓慢,张春却几乎要用跑才能跟上他的脚步,没多久下来就开始气喘吁吁,体力不济。他停下来喘着粗气说:“能不能让他走慢点,这会累死的。”他这本来只是本能的抱怨,可只是换口气的时间便看到夏树拎着断头鬼站在他面前,吓得他直往后退,十分无语地盯着夏树。
  “别怕,它的三魂七魄已经去了一半,伤不了人。”夏树解释道。
  张春并不确信,仍然担心不一注意断头鬼的脑袋就从脖子上掉下来。他静静地观察了许久,感觉断头鬼在夏树手中就像听话的猫一动不动,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断头鬼问:“你能不能说话?”
  断头鬼只是眼珠转了转,没有任何反应,张春失望地看向夏树。
  “那坡上挖出来的骸骨恐怕都是枉死,魂魄也被锁在那棵槐树下,树被砍了阵法也就散了,这才有机会逃出来。”夏树对上张春惊异的视线,不由补充道:“今早我去看过。”
  张春忍不住弯起嘴角笑了笑,夏树主动报告行踪这事让他觉得心情愉快,起码说明夏树意识到他不再是可以随便糊弄的懵懂少年了。
  被夏树拎住的断头鬼突然躁动起来,虽然脸上依旧没有变化,但仍能感受到他的惊慌。
  “他怎么了?”张春不解地发问,只见夏树松开断头鬼视线往前方隧道深处飘远。
  重获自由的断头鬼匆匆地飘向前方,夏树立即拉起张春追上去,通过几条岔道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车站。
  两人停在站台上,却已经不见了断头鬼的踪影。比起现今人性化的地铁站来说这里显得陈旧了些,但除没有往上的楼梯之外,比起普通的地下轨道车站毫无异处。
  大约百来平米的空间,地板是白色的大理石,就在支撑的方柱间还有两排钢质的椅子,头顶上没有看到灯管,但光线却与白炽灯极为相似。张春不由在心里庆幸好在这里没有了那渗人的金血地虱。
  突然,一阵尖锐的铃声响起,就如金属相互摩擦的声音被放大数倍。他立即捂住耳朵,看到一头的黑暗中有光照过来,紧接是列车进站的声音。
  几秒之后,一列有些破旧的列车停在站台,咔嗤一声车门向两边打开。这时张春注意到站台上排着零零散散的——鬼魂,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原本就阴冷过度的空间,此刻完全变成了冰窖。他不自觉地发抖,下意识地往夏树身边靠,夏树并不温暖的体温让他感觉到安心。
  好在那些鬼魂并没有袭击他们,只是缓缓有序地上车。
  突然之间,一声怪异的尖叫扣击张春的耳膜,如同汽车急刹车时发出的声音。他寻声望去,只见他们一路寻找的男人正雾气一样的黑色触手裹着往车厢里拖,男人的七窍都向外淌着如同蒸汽一样的黑雾,面如死灰。
  他不禁有些怀疑这个男人是否已经死了,夏树突然说:“还活着。”
  张春淡淡地瞟过夏树,他并不讨厌夏树总能猜出他的心里所想,他只是不喜欢这种不对等的了解,因为他从来猜不出夏树的想法。
  “现在怎么办?”张春意外地冷静,他并不介意承认是夏树在他身边让他觉得安心,因为夏树就是他的护身符。
  “他要是上车就回不来了。”
  “会去哪儿?黄泉吗?想不到那个世界也与时俱进啊。”
  “其实这只是我们看到的,那边不是我们所见过的任何形态,一切都是我们的主观意识而已,它以一种我们能理解的形态出现。”夏树认真的解说。
  “嗯?”张春升高语调看着夏树,“只要上车就能到达那个世界吗?”
  夏树的神情突然严肃起来说:“那绝对不会美好,你不会去的。”他说着紧紧握住张春的手。
  张春抬眼看向夏树,思想在纠结要不要挣开,毕竟两个男人这样牵着手十分怪异。
  突然,与他们相隔一节车厢的车门处躁动起来,张春一扭头就看见断头鬼死死地抱住那个男人,像是不愿他上车。黑雾缠绕着一人一鬼不断扭动,男人的手臂撞到车门上被划出一条口子,却不见有血流出来。张春没有多想就冲出去,但夏树却没放开他的手。
  “我去。”
  夏树只说了简短两个字,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张叠成小块的报纸说:“你拿着,等会儿点燃贴在男人额头上。”
  张春疑惑地接过来,摊开报纸发现里面又是一层黄纸包,他不禁一眼瞪向夏树,再将黄纸拆开终于看到一张符纸。
  “很简单,没事的。”
  夏树拍了下他的肩膀,这让他安心些许,但心里仍旧没底。他硬咬着牙,摸向裤兜却没摸到他的打火机,不等他开口夏树先塞过来。他拿起一看竟然是他的打火机,但随即想起他被他仍在地下车库里了,这不可能是他的。他抬眼盯着夏树,突然笑起来,这打火机本来就是一模一样的两个,他把其中一个给了夏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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