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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昭辞 作者:君子以泽/天籁纸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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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前世今生 仙侠修真 灵异神怪

  “洛薇,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是什么态度?你待我什么态度,我就待你什么态度。”
  原本你我相称,已令他十分不快。被徒弟顶撞成这样,恐怕他是一生也未经历过。他愠怒道:“洛薇,你今天是无法无天了。”
  “对,我是无法无天。”我站起来,毫不客气道,“老实跟你说吧,我连你这师尊也不要了!有本事你杀了我!”
  尽管未着滴雨,他的脸色却很是苍白,像是被冻着一般:“之前还对我说,此生恩情无以为报,转眼之间就变卦成这般。我可没教会你朝三暮四。”
  “那又如何,就算我去投胎一百次,在你面前也渺小如蚁。你救我一命是恩赐,看我一眼是恩赐,教我一点法术是恩赐,对你而言什么都不算的事,对我来说都是恩赐。但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么?这些我统统不想要!”
  胤泽皮笑肉不笑:“很好,救你的命你也不要,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消失十年,你也没想过要来看我一眼。”
  “你我之间,谁长谁幼,谁尊谁卑?你作为晚辈,不来看师尊,竟还有理责备我。真是好样的。”
  “刚才我已经说过,我不要你这师尊了,胤泽神尊!”
  他愤怒至极,拂袖道:“放肆!”
  我看得出来,他的忍耐也已到达了极限,再说下去,说不定他一掌把我打到星海里去。但一直以来压抑的情绪一旦爆开,就再也收不回去。
  我擦掉一把脸上的水:“放肆?那是你没见过我更放肆的时候。你就喜欢温顺听话的徒儿对吗?老实告诉你,我洛薇压根儿就没有温顺听话过!如此听你的话,只是想乖乖陪在你身边,结果处处碰壁,天天受伤。现在我不忍了,要杀要剐随便你!”
  他先是震惊,而后所有的威严都已溃散,眼神也黯淡下来:“你说得没错。跟我在一起,你总是受伤。”
  顷刻间,一道闪电落烟峰,随即迎来惊雷訇然,逼得我睁不开眼,却也同时给足了我最后的勇气。我闭着眼睛,冲过去,一头撞碎了他的冰罩!寒冰碎片坠成刀雨,几乎同时,我的额上有鲜血流下来,又被雨冲走。
  胤泽伸手接住我,呵道:“你在做什么蠢事?!”
  眼前一片昏花,大雨滂沱声,像是从天边飘来。离我最近的声响,只有他的呼吸声。他很快用法术替我治好了伤口,但我却还是痛得落下泪来。我抓住他的领口,把他拽得低下头,然后将冷冰冰的双唇贴在他的唇上。
  他身体僵直,神色错愕。
  我松开他,泪水没入雨中,亦无人察觉:“上次这样做,并不是徒儿头晕,是确实再也忍不住了。师尊,徒儿不孝,从今往后,请您好好照顾自己,徒儿不会再回来了……”
  我又在他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用湿透的袖子擦着眼睛,转身走掉。但刚走两步,手腕就被人拽住,整个人被猛推到岩石上。
  我正吃痛闷哼,声音已被一双唇堵住。他垂下头来,疯了一般吻着我,双臂强势地将我封锁,不留给我丝毫退路。他的吻狂躁犹如这场大雨,且越吻越深。我完全跟不上他的节奏,连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只能搂住他的脖子,同样失控地回应着他……
  这一刻的胤泽神尊,已再不是那个不可触碰的神。他和我一样,被淋成一团乱,发丝狼狈地贴在双颊,浑身上下皆已湿透。他捧着我的脸,快速亲吻我的眉毛、脸颊、耳垂,像是怎样都吻不够,在我耳边低声说道:“我爱你。”
  我身体轻颤了一下,抓着他衣襟的双手也在微微发抖。
  “薇儿,我爱你。”
  他的吻又一次落在我的唇上。滚烫的泪水大颗大颗落下,又迅速被冷雨吞没。本来最害怕在他面前暴露脆弱的一面,但我还是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嚎啕大哭出来。
  不知自己哭了多久,好像是要把这三十年来所受的委屈,都一口气发泄出来一般。到最后,整个人都哭虚脱了,连走都走不动路。
  他抱着我回到沧瀛府,直接扔到床上。他一边吻着我,一边解开我的衣物,狂野地亲吻每一寸多暴露出的肌肤……
  不管是他的气息,还是手指,还是热情的吻,还是占有我的方式,甚至连呼吸的方式,都与之前有着天壤之别。
  然而,不管是哪一种,都无法令我再回头。
  就是得到他回应的那一刻起。就是被他拥抱的那一刻起。我已猜到了个八九分。
  大概,不光是这一生,几生几世,我都不会再如此喜欢一个人。
  每个人的一生都是春秋驰年,屡变星霜,总有那么一段梦境,会铭刻在我们百年后垂垂老矣的记忆中。而我的梦境,便是这青春时岁中,最美的画面。美得像是空中花,阳中焰,水中月,海中楼。美得像是九天六界中最灿烂的囹圄,从此为我戴上枷锁,耗尽我永生永世的幸运良缘。
  因为,不会再有这样一个人。
  轰雷破山,伴暴躁风雨,荡漾出千道摇摆的水光。雨丝相互纠缠着,冲撞着,在每一个午夜卷起无数次高`潮,接连不断地下了六天七夜。但到第七天晚上,我们也没有踏出寝殿一步。
  …………
 
☆、第39章 柔 情蜜意
 
  春阁长夜,梦亦多情。烛已消红,香烟暗沉,罗裳凌乱堆作一处。终于,门外风停雨歇,我揉了揉眼睛,从枕边人的臂弯里坐起来:“师尊,雨停了……”刚说出口,便立即反悔住嘴,却被他重重捏了一下脸。
  “我错了。”我嘟囔道,“胤泽……”
  说罢,我脸颊发热地垂下头去。这名字叫出口,迄今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想第一次被他要求改称呼是在第二个晚上。不管与他多亲密,总觉得师尊就是师尊,开始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改口。
  被他狠狠惩罚过后,逼着自己叫他“神尊”。复被罚,再改口叫“胤泽神尊”,结果一样。最后不知被教训了多少次,我才肯老实直呼他大名,但还是犯过多次错误。
  胤泽……总觉得如此叫他,两个人的关系就变得很是特殊。
  翻过身去,正对上躺着平视我的胤泽。他的轮廓沐浴在月光中,鼻若雪峰,肤赛冰霜,长发依依散枕间,一双凝眸深幽,正若有所思地注视着我。
  经过这么多天耳鬓厮磨,对他也不再感到害怕,我凑过去,伸出食指在他颧骨上的水纹处戳了戳:“这个,你以前就有了么?”
  “对,这是水神印记,与生俱来。”
  “凌阴神君也司水,也是神,为何他就没有这印记呢?”
  “他司水,但并非水神。水神五千年只出一个,生于水域天,能纵乾坤六合之水,但在封为神尊之前,这些神力是受限制的,所以这个印记也只有在成为沧瀛神之后才会重现。”
  “就是说,你生下来就是水神啦?”
  “嗯。”
  我眨巴着眼睛,合掌雀跃道:“这么厉害!我果然还是好崇拜您……”
  当然,胤泽从来不受这种马屁。他只是皮笑肉不笑,像个大人看穿小孩把戏般,不多与我计较。可是,哪怕是他这刻薄自负的一面,我也喜欢得不得了。
  心中甜得跟灌了蜜似的,我想要靠近他一些。但往前一动,后腰被拧伤,我龇牙咧嘴地嚎了一声,按住痛处。他将手滑到我的后腰,注入神力,疼痛一下就消失了。
  有一种亲眼目睹女娃造人的敬畏感,但觉得继续对他流口水又有些太不矜持了,我把头埋在他的锁骨间,享受着这一刻身为他恋人的幸福感。
  我知道,除了死亡命数由天定,其它时候不管受了什么伤,作为我们水之一族的至高神,他都能令我起死回生。而且,他再也不会用师尊的架势压我,说我胆大无礼。不管问再多的问题,他都会回答我;不管我对他做了什么事,哪怕是摸他的脸、咬他的下巴、拍他的臀、啃他的肩、在他怀里蹭来蹭去……他都不会有半分抗拒,随便我怎么闹。
  被无限纵容的感觉很醉人,我不由憨憨地笑了起来:“原来,把师尊推倒是这种感觉。”
  “你推倒我?”胤泽轻蔑一笑,“远不够娴熟。”
  我想了想,顿悟,涨红了脸道:“并非你想的那个意思啊。”接二连三乱七八糟的羞耻记忆涌入脑海,我的腿居然因此又一次抽痛起来。
  我揉了揉痛处:“我真的老了,现在浑身上下都好酸好难受。”
  听见那个“老”字,胤泽本在替我疗伤,也扬起了一边眉毛。我道:“你不一样,神和灵怎能相提并论。就算活到一万岁,也没什么影响。而且,连续这么多天,还是那、那个太频繁了,一般人谁能受得了……”
  “别人是穿了裤子就翻脸不认人,我们薇儿是躺在我怀里已翻脸不认人。两个时辰前,你还在求我用……”话还没说完,已被我的强吻堵嘴。
  我听见他轻轻笑了一声,又极尽缠绵地吻着我,解开了我才披上肩的蚕纱,将我抱上他身,自己则靠在墙上。他捋着我的发丝,步履缓慢地行着情`事。
  两人额头相靠,交换着彼此的呼吸,四片嘴唇几乎贴在一起,却又并未相互碰触。然而,因为距离太近,只要说一句话,便会软软地吻上对方。
  “胤泽。”
  “嗯?”
  其实不想提这件事,但再这样耽搁下去,恐怕要坏事。我恋恋不舍道:“你知道的,这一回我只是跟哥哥出来游玩,并未告诉二姐。溯昭暂时不能没有我,我可能要回去住一段时间……”
  “好。”
  “可是,我有些离不开你,可能会很想你……”我握紧他的手,“你会写信给我吗?”
  “我没时间写信。”
  虽然早就猜到胤泽原就是这样的人,但我还是忍不住感到些许沮丧。我没吭声,只是默默点头。他道:“不过,我可以跟你一起去。”
  我在他明亮的眸中,看见自己惊喜的表情。他的眼睛也因此变得比月色还温柔:“薇儿,现在我也离不开你。”
  半空月楼外,碧华万顷,小窗如昼。流霞醉从酒壶里倒流入空中,再进入我的口中,他含着我的嘴唇,一点点吸吮品尝。
  此刻轻烟渺渺,天落星汉,流霞醉浸入了血液,连心都随之沉醉。
  胤泽是上神之躯,不饮不食并无大碍,他又将神力分给我,我也不觉疲惫饥饿。因此,七天来,除了沐浴如厕,我连床都没怎么下过。说到如厕,才知道原来神只要不大量进食,也不用如厕,所以每次我说要“方便一下”,看见胤泽望着我的样子,又好看又讨厌,简直不能忍。
  说到沐浴,若换做以前,我会觉得和男子共浴不成体统,寡廉鲜耻,但现在也可以拍着胸脯说,绣花针大小之事,难不倒我——没错,从和他初次共浴起,所谓廉耻、礼仪、矜持,早已被他的无耻磨成了天边的浮云。
  接着,我们在房内又温存了半个时辰,便一同沐浴,穿好衣裳,离开胤泽的寝殿,准备回我的房间拿行李。
  太久不出门,当月光洒在身上,我感觉跟掉进麦芒堆里似的,浑身不自在。虽然沧瀛府的人都已睡下,但我还是很自觉,直到抵达房门前,才挽着他的胳膊,把脑袋靠在他的肩上:“你
  能跟我一起回去太好了。我二姐是个大好人,而且是溯昭第一个女帝……”
  发现胤泽的目光停留在远处,我也跟着望过去。那里有小桥新水,六角凉亭,晚色穿亭而过,孤笼寂人影。
  那人头戴碧玉冠,黑发及肩,穿着蓝白相间的沧瀛弟子服与战靴,外披轻裘云袍,一把宝剑在手,更衬得身材纤长,颇具青年剑仙之风。识得那是哥哥,我厌的扔开胤泽的胳膊,一时仓皇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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