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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州行 作者:君子以泽/天籁纸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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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前世今生 仙侠修真 灵异神怪

  但是,此时此刻,他只能抚摸她的前额:“早些休息。好梦。”
  他迅速收回手,不愿再多在她的肌肤上驻留。可她却抓住他的手,掰开手掌,在他的手心吻了一下。就像一股极强的电流从击中手心,打得他神经麻痹。
  难道,是他想的那样么。
  他可以往前再迈进一步?
  现在,他离那里就只有不到十公分的距离。只要稍微再往前走一些……
  他看了看她的嘴唇,呼吸有些乱了。
  吻过他的手心,谢欣琪微笑着,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她知道,哥哥现在的压力非常大。因为父母都是很传统古板的人,谢家又只有他一个继承人,他们绝不会允许他出柜。但她起码可以支持他,帮他想对策,例如找个女同形婚、鼓励他和男朋友出国结婚……不过,在这之前,他必须得向她坦承。她也必须让他知道,她对他是没有歧视的。不管他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她都很尊敬他。想到这里,她的眼神竟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哥哥,我爱你。所以,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会第一时间站在你这边……”
  话没说完,嘴唇已被哥哥的唇堵上。
  像是时间与心跳同时被按下了暂停按钮,谢欣琪睁大眼,不能做出任何反应。
  紧接着,如同烈火燎原,哥哥的吻迅速侵略着她的双唇。他吸吮着她的唇瓣,呼吸灼热,几乎烧伤了她的肌肤。因为受惊过度,她竟无法抵抗,甚至不小心让他的舌探进她的口中。待她终于回过神来,他一只手已经放在了她的胸部上,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腰,让她紧贴自己。她不是没有经验的人,所以很快反应过来,下身感受到的坚硬的含义是什么。
  终于,她闷哼一声,猛地推开他,从床上坐起身来。
  “你,你在做什么?你疯了吗?”
  他也坐了起来,用质问的眼神望着她。相比她的语无伦次,他冷静得出奇:“你又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同性恋?”
  终于,他醍醐灌顶。内心瞬间凉透了,但他依然只是满目平静,没让自己看上去有半点破绽:“我早就知道你在玩什么名堂,也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干涉我的私生活。现在玩够了么?”
  窗外,月光冷寂,独横在南岛的路上。群星像秒针一样跳动,银光流溢着时光,浸入露水的身体。明明是温暖的五月,谢欣琪却觉得浑身发冷。刚才任性的小野猫,转眼变成了任人宰割的小绵羊。她抓过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哭丧着脸说:“我只是关心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所以,这就是最终结果。
  过多的爱,只会伤害她。
  “如果你再擅自猜测我是同性恋,下次的惩罚,会比这个更令你无法接受。”他把被子放到一边,起身下床。
  “等等。”
  他站住脚,但没有转过身。她是个急性子,现在又受到不小刺激,说话非常快,声音颤抖,像是快哭出来了:“哥,你真不觉得这样做很过分吗?好吧,我是你妹妹,确实没有资格像你教训我这样教训你,也没资格插手你的感情生活。我只是关心则乱,误解你了。我承认,是我的错。你可以打我骂我,我都不会跟你计较。可是,你是我哥哥,做出这种事,你觉得合适吗?你认为这样的惩罚能有什么用?”
  “我用其他方法训过你,有用么。”
  “就算没用也不能这样啊!”说到这里,她哭出来了,把脸埋进被子里,“没错,我是交过很多男朋友,但没有哪一次和男人亲热的时候,会让我觉得像现在这样脏……”说到后面,她呜咽的哭声淹没在被窝里。
  他什么都不想再听了。
  这种又是愤怒,又是心疼的感觉,也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谢修臣沉默着推门出去,再也没有回头。这是二十多年来,他第一次让她一个人流泪。
  一个不眠的晚上过去,清晨的曙光洒落大地。谢修臣换上西装,打好领带,依旧觉得凉意袭人。他有些担心谢欣琪的情况,敲了敲她的房门,没有得到回应。于是,他直接推门进去。本以为她又像上次那样,坐直升机,离家出走。但是,她居然还在床上,抱着被子缩成一团,和昨天坐着的姿势一样,好像是哭到累了就倒下去睡着了。
  谢修臣替她把被子理好,拨开她额前凌乱的头发,再重新把被子盖在她身上。哪怕还在沉睡,她的眼睛也很明显地红肿着。他用手背试了一下她的额头,确认她没生病,本想吻一下她的额头,但最终也没这么做。
  欣琪,我保证,这样的事再也不会发生。
  不会让你再受到伤害。
  谢修臣转身出去,在门缝里最后看了她一眼,把房间的门轻轻地、静静地关上。
 
☆、第九章(下)
 
  最近,贺英泽越来越喜欢海钓了。
  如此白皙美丽的小樱,会这样热爱太阳下的运动,作为老同学,我非常开心。但作为King的下属兼跟班,我和所有女生一样,除了满腔悲痛,别无它想。因为,每次回到Edward的工作室,连男人都会惊讶地望着我说,洛薇,你怎么黑得连种族都变了。女人多半会心疼地说,你怎么不涂点防晒霜。陆西仁则说,跟洛爷比,我觉得自己雪白雪白的。这所有言论里,哪句杀伤力最强,一目了然。 
  谁说我没涂防晒霜?问题是,贺英泽很喜欢把快艇开到深海中央,阳光最毒辣的地方,一停就是几个小时。再多的防晒霜,也扛不住这样晒。而且,直奔海中央的过程中浪涛飞溅,快艇颠簸,跟着同行的人晕的晕,吐的吐,热的热,就连常枫都加入了他们的行列中。大部分时间里,我得考虑把他们照料好,根本没法防晒。
  这个下午,贺英泽又把快艇停在了仿佛赤道正中央的地方。他的属下们全部都伏在船舱里睡着了,他却精力旺盛得很,不断往快满出来的大桶里丢活鱼。 看他这种气势,我想,哪怕是钓到鲨鱼,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把它拽上来。这是丰收的一日。因此,尽管戴着墨镜,但他嘴角一直都挂着隐笑。真羡慕他,不管面对什么事,总是应付裕如。我地位比他低那么多,却一肚子烦心事——虽然报名参加了Cici的竞选,也打下了三十多种设计草稿图。但不管是哪一种,我都不甚满意。
  然而,看见他把钓竿快速收回的侧影,我竟觉得这一幕很有美感,脑中闪现出一条项链的轮廓:一条椭圆弧度的细项链上,七颗小珍珠竹节一般等距镶嵌其上,就像眼前绷紧的钓竿一样。至于项链的坠子……这时,贺英泽刚好钓起一只色彩明艳的蓝鱼。它摆动着尾部,生机活现地拉动项链。
  我立即掏出笔和餐巾纸,在纸巾上画下这条项链的轮廓。
  对了,就是这种感觉!之前设计的项链都实在太过繁复,反倒不如这样细细的一根具有线条美。而坠子本身,用鱼形宝石就非常灵动跳脱……
  我又抬头看了一眼贺英泽手中的鱼,埋头把草稿剩下的部分完成,攥着这张餐巾纸,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船头:“贺先生,谢谢你!”
  他原本在折磨那条鱼,此时抬起头对着我。他的墨镜是水银膜款,宝蓝色,反光到可以直接当镜子用。我先是在镜片上看见自己红红的脸,然后透过镜片,看见了他长而深邃的眼睛。我不由躲开他的视线,别扭却坚定地说道:“那个,刚才我看你钓鱼,就设计出了一条项链。这个感觉就是我想要的……”说到这里觉得自己犯傻了。虽然贺英泽是在放假,但我可是在工作中。这时候给他看这个,是不是太不合适了。
  他接过我手里的餐巾纸,低头凝神看了片刻。大概下一刻,他就会把它揉成一团喂鱼吧……
  但是,他只是把餐巾纸还给我。然后,伸出大手,在我脑袋上揉了揉:“还行。”
  他力气很大,还不懂控制,这一下就把我的脑袋揉乱了。我像个小宫女一样乖乖退下,但转过身就开始整理头发,腹诽这个男人尽管很有教养,却没什么绅士风度:他对美食很精通,一个刚烤出的牛腰,他能一口吃出原产地是德国还是澳大利亚,但只要不是在最正式的场合,他都只会用叉子吃西餐,刀子一般都是摆设;在社交礼仪方面,他可以做到一百五十分,但对于犯错的属下,即便是近两米的挪威男人,他也可以骂到对方泪流满面,有时甚至会说出“别再跟我说你的狗屁理想”这种没什么品位的话;在面对可爱东西时,他更是毫无品位和鉴赏能力可言,上次居然把我的Hello Kitty手帕和灰色厚抹布弄混淆,拿去擦车窗去了……现在,就连对女孩子的发型,他也毫无尊敬。不论从哪个角度看,这粗鲁个性都与他的优雅皮相不搭。
  可是……
  我摸摸脑袋,触碰到了他刚才摸过的地方。不知是怎么了,总觉得那里的肌肤有些发疼,就好像在警告自己:傻子,你对他的爱慕又多了一分。
  其实,我才是最没品味的那个人吧,唉。
  不过,有了初稿以后,后面的设计就变得有意思起来。
  翌日是周日,我跟苏疏、陆西仁还有苏语菲去草莓地里摘草莓。趁他们在摘草莓的时候,我偷偷坐在一块石头上画项链。但是,刚进入一点状态,一颗洗干净的大草莓出现在我眼皮底下。本来思路被人打断,我有些不耐烦,但看见那双漂亮的手,我立刻回过神来,抬头看着站在身边的人。
  果然是苏疏。他穿着一身休闲装,怀里抱着一篮草莓,背光而站,面带微笑,简直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男孩子。他把草莓往我嘴巴的方向送了一些。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它吃下去。然后,他在我身边坐下,看着我手里的画:“这是准备参赛的设计?”
  “是的。”我擦擦头上的汗,用橡皮擦掉多余的线条,“昨天突然有了灵感。”
  “哦?是哪里来的灵感?”
  我眨了眨眼,一时没能回答出来。
  “洛薇。”
  他的声音忽然离我耳朵很近。待我意识到他靠过来,他已在我的脸颊上吻了一下。手中的画笔掉在了地上,我立即用手按住脸颊,转过头不知所措地看着他。此刻,阳光包裹着黛绿的树,照红了火红的草莓,水果清香浸泡在空气里,杜鹃鸟不知疲倦地歌唱。在这一片青翠繁红中,他乌亮的眼眸却是最美的风景。然后,有几根手指穿过我的指间,轻轻地扣住我的手。
  他入侵得实在太缓慢,太没攻击性,令我完全不知该如何回避。我只能僵硬地任他牵着,僵硬地看着别处。
  但很快,那双手松开了。
  “你心里还有没放下的感情。”他站起来,头发微卷,挡住了一只眼睛,而后微微笑道,“没事,我有耐心。”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恨不得一头撞在膝盖上——我就这么没用?连拒绝的话都没说,就被对方看出心中还有其他人?贺英泽的魔力就这样大,让我无法摆脱?
  这一天,我想了很多。这段时间,我一直把贺英泽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只要他找我,我就会放下所有正在忙的事,赶到他身边,哪怕是苏疏的约会也一样。每次这样做,我都会以工作为理由说服自己。但实际在内心深处,我比谁都清楚不是这个原因。
  只是想见他而已。
  只要见面就会开心,只要看看他的侧影就觉得满足,哪怕他的目光很少停留在我身上……如果见不到他,我甚至会对着手机上的“小樱”发呆。而大部分的时间里,我都是在这种发呆中度过的。因为他很忙,我很难见到他一次。
  竟已卑微到了这种程度。
  回家以后,我盯着贺英泽的电话号码看了很久,最后终于下定决心,闭上眼,把他的联系方式全部删除。
  我确实不是他那样有话语权的人,但起码,要为自己的人生做主。
  又过了五天,贺英泽打电话给我。尽管删掉了联系方式,我却一眼认出他的号码,把电话挂断了。我实在没有和他通话的勇气,于是发了一条消息给他:“我在忙,你发消息给我。”发出去以后,我发现自己的手竟有些哆嗦。反抗他居然是这么可怕的事情吗?我真是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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