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亲 作者:尘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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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七幺的性格不是一接触就很讨人喜欢的那种,他又骄傲、又毒舌、长得还不好看,但是你跟他相处得越久就越知道那只不过是他的保护壳,他的性格很别扭,别扭到他不会表达对亲近的人的感情,他就像是一个还未长大的少年,有一点自卑,有一点骄傲,他笨拙、贪吃、粗线条,但他的心是好的,他恪守着许多现在人已经忽略了的品德。小方帮过他们、姜世翀帮过他们,他都记得,所以当他们出了事,他二话不说就去帮忙;他也不强大,没有小说主角常有的那种金手指,可是每当有什么危险,他都会一次次义无反顾地站在最前面,去面对那些超出他能力范围的强敌!
廖天骄有点惭愧自己对佘玄麟的怀疑了,被这样的人引导着教出来的孩子如果是这样的,那么佘玄麟就不会是一个坏人。廖天骄想,是的,不能被那些外力因素所影响到,不管佘玄麟有多强大,不管在过去他们经历的事情中,佘玄麟是以什么身份参与,他都不会害他们,因为他是佘玄麟,是教出了佘七幺的佘玄麟。
佘七幺深吸了口气,说:“对不起,我有点感情用事了。”
廖天骄忙说:“没,我……我理解你的意思了,是我不好意思……”
佘七幺说:“没什么。我虽然信任我祖父,但现在手头也并没有证据来说服他人,所以我一定会找出整件事的真相,证明他的清白。”他说,“所以,我们现在下去吧。”
廖天骄说:“嗯?”
佘七幺说:“如果我的判断没错,这里应该就是昨晚钟表厂办公楼的所在。”
廖天骄这才想起来去看眼前,他们正停在一栋古旧小屋的门口,不知道为什么灵血髓地脉像是特意绕开了这所屋子,所以在屋子前面留着一小块空地。
廖天骄吃惊地看着那门口,那半遮半掩的门板,还有那门楣上挂着的一方招牌,“宿命”两个字在这一刻再次浮上了他的心头,因为那招牌上头写着七个大字:老何钟表修理店。
第四十五章
佘七幺又从怀里拿出老何的怀表迅速看了一眼说:“怀表上的时间还有三十分钟不到,我们快点进去吧。”说着拿开门口半倚半挂着的门板,露出一人宽的缝隙,率先钻了进去。
屋子里头很黑,廖天骄在进屋前注意到修理铺的门口挂着一盏风灯,但是那盏灯已经快要灭了,只有一点黯淡的焰心还在不死不活地苟延残喘,大概已经不能用,廖天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反正顺手就将那盏灯摘了下来。
佘七幺却已经神通广大地找到了一盏烛台,点亮拿在手上,正小心打量着屋里头的样子。见到廖天骄也钻了进来,他飞快地走过去,将刚刚搬开的那块门板重新又插回卡槽里,扶正后,封闭了整个空间。
“保险起见,不暴露行踪。”他说。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机油味道,虽然外界盛传老何已经失踪,案发是因为空屋里发出奇怪的响动才引起了旁人的注意,但廖天骄他们后来已经知道老何并没有失踪,而是躺在市里的医院里治病,可见这其中少不了修盟的运作,只可惜老何本人如今已经痴呆,无法再给他们提供任何帮助。
不过,人不在了,东西至少还在。
“咔嚓”一声,佘七幺又打开那只怀表看了一眼,大概是觉得不方便,这次干脆将表放到了自己胸口的口袋里,好随时掏出来看。
廖天骄问:“我们直接下去?”
佘七幺说:“不差这一会,先查一下这里有没有别的线索。”
于是廖天骄抱着那盏灯,开始小心翼翼地打量四周。
老何屋子里的东西委实不多,或许是因为光线昏昧,这整个空间都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恍惚感。一把木质高脚工作椅搁在门口处,前面是一张被使用太久磨平了表面的桌子,左侧有一个三层木架子,上面摆放着一些装配件的塑料箱子和口袋,除此之外,就只剩下挂了满墙、各式各样的钟表。这个屋子里钟表的数量实在太多,多到廖天骄几乎有种错觉,觉得进入到这个空间里,就仿佛看到了时间本身,那无数“滴答滴答”、“擦、擦”的声音交汇到一起,就像是岁月的长河一般汩汩流淌不息,廖天骄甚至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无数人正在涉水前往远方。
佘七幺撕掉警方贴的封条,拉开老何的抽屉翻看一阵,迅速挑出了一本本子:“寄给我们的纸条是从这里撕下来的。”
那是一本普通的牛皮笔记本,几十年前的老款式,封皮上写着“工作日记”四个字。本子已经用掉了3/4,从内容初步看,主要是一些维修记录,也有些老何的日常生活笔记,翻到最后,则有一道撕下纸张的痕迹。佘七幺掏出老何寄给他们的那张纸一拼,裂缝纹丝密合。
“先收着再说。”佘七幺说着,将这本日记本揣入怀里。随后,他又逐个拉开那张工作台的各个抽屉查看,但是都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在拿着烛台四处又照了一圈后,佘七幺说,“我们去后面吧,这里应该没线索了。”
廖天骄却还兀自沉浸在那些“滴答滴答”的滂沱嘈声之中,他总觉得那些声音仿佛在说些什么,却听不出来,所以他努力竖起耳朵,以至于连佘七幺离开都没发觉到。佘七幺走到门旁发现廖天骄没跟上来,只得又回过身来喊:“廖天骄?廖天骄!”见他没回应,不得不走上前来轻轻拉了他一下。
廖天骄猛然回神:“嗯?”
佘七幺说:“你怎么了?”
廖天骄忙道:“没、没什么。”
佘七幺问:“是不是累了?”说着,很自然地伸手贴在他的心口,不一会,廖天骄就觉得有股暖流顺着佘七幺的手掌涌了过来,精神也跟着好了一些。
“只能顶一会用,”佘七幺说,声音有些沙哑,“等会再觉得累的话,再跟我说。”
廖天骄这才发现佘七幺自己的脸色也并不好,虽然他们同样都是两天两夜没睡,但比起他来,刚刚经历过数场生死打斗的佘七幺的消耗显然要大得多。这么一想,廖天骄就有点着急,可是又没有办法,想了半天,最后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浸泡过水的皱皱巴巴的薄荷糖递给佘七幺:“给你。”
佘七幺愣了一下,随后接过那颗糖果剥开,扔到嘴里。
“好吃咝。”他露出一个微笑。
廖天骄脸有点红,挠了挠脸皮说:“这个给水泡过了,下次给你买新的,买五斤。”
佘七幺点头:“嗯,等我们解决这些事以后,买十斤,我还要奶油的。”他说,“好了,我们现在到后面去吧。这里不安全,你尽量别离我太远,还有打起精神。”
廖天骄自己也有点疑惑自己刚刚怎么走神了,赶紧点点头说:“放心,我现在好多了!”
离开这间屋子前,廖天骄又回头看了一眼,屋里已经彻底昏暗,靠他手上那盏快灭的灯根本照不出什么来,这让他感觉似乎有什么人正在那种昏暗里注视着他们,并未包含敌意的眼神,而是仿佛有什么想要传达出来,然而,这屋子里并没有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
算了,先找到阵眼再说。廖天骄重新拿起那盏灯,跟上佘七幺的步子。
光芒远去,屋子里的钟表原本指着某个统一的时间,在两人离去后却突然都诡异地逆时针偏转了一大圈,所有指针的时针和分针都统统指向了十二点的位置,只有秒针指在5分,离归零只差一小格的位置震荡不休,当然,廖天骄和佘七幺都没看到。
后面就是老何的卧室,地方很小,佘七幺进去先看了一圈说:“我们昨晚是从钟表厂的地下室进到那条密道里的,现在具体位置很难定位了,不过大致应该就在这下面一带。”他说着,把烛台递给廖天骄,自己蹲下身挨个敲击地面。
廖天骄趁此机会打量四周,老何的寝室里仍然家具极少,没有人气,他似乎活得十分简朴甚至清贫。屋子后方的墙上有一扇窗,廖天骄凑过去往外看,只看到了一片杂草和一堵墙,风吹过,杂草在墙上投下了鬼影幢幢,有点瘆人。廖天骄一愣,有点疑惑自己为什么只是看到一片草的影子就会觉得瘆人,随后才想起来,他刚到钟表镇的时候曾经听到“嗒嗒”声和发现蛇蜕的位置似乎就是在这后头,有点不祥的预感。
那头佘七幺已经勘查完毕说:“我要破开地面了,你躲开一些。”
廖天骄赶紧让到一边,刚刚那个飘着的佘七幺分身再次浮现出来,挡在他的身前,将他护住。佘七幺手中光华闪烁,伴随着一声叱呵:“破!”廖天骄耳朵里“嗡”的一声,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等到再睁开眼的时候,却见老何卧室的地板上已经出现了一个洞。佘七幺只看了一眼,便道:“我们运气不错,找对了。”
廖天骄凑过去看,只见那个洞大概一人多宽,下面极深,已然打通屋子的地基,最下方隐隐约约有黯淡的光芒散发出来,阴冷、潮湿的风吹来,显示那下头正是一条地下道。
廖天骄问:“那是灵血髓?”
佘七幺也看到了,说:“多半。你在这里等着,我先下去探探。”说着,一躬身就从那个窟窿里跳了下去。
不多会,廖天骄听到了佘七幺落地的声音,忙问道:“佘七幺,怎么样?”话音方落,突然就从底下传来了一片“嗖嗖”的声音,好似许多箭矢射出,但因为地形的原因,传上来已经含糊不清。廖天骄心道不好,难道是佘七幺触到灵血髓机关了,不由急得大喊:“佘七幺,你怎么了!”他想要跟着跳下去,随后又想到自己这样搞不好反而连累到佘七幺,便僵在了洞口。
从地底下间歇传出“嗖嗖”和岩石破裂的轰隆声,廖天骄趴在地上,扒着那洞口,努力探下身子想要看个究竟,可却什么都看不见,急得眼睛都红了。好在过了一会,那声音终于停了,佘七幺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好了,你跳下来,我接着你。”
他话还没说完,廖天骄已经松手就着倒栽葱的姿势就跃了下去。佘七幺没想到廖天骄动作这么快,接了个措手不及,两个人差点一起栽倒,害得他踮着脚尖跟跳芭蕾舞似地带着廖天骄转了几圈,好容易才稳住身子。佘七幺叹道:“我去,你怎么动作这么快,差点就没接住你。”
廖天骄却没空回答他,跳下地后抓着佘七幺就打量,正反看了好几遍还放不下心,伸手就想去扒他衣服。佘七幺急得大喊:“喂喂,别耍流氓啊咝!”
廖天骄着急道:“你、你没受伤吧,啊?”说着说着,眼睛都有点红了。
佘七幺原本紧绷的神情刹那间就柔软了下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没、没有啊咝,你别转了啊咝。”
廖天骄这才松开手,一口气长长吐出来:“我刚听到好像暗箭的声音,还以为……你是不是触碰到机关了?”
佘七幺说:“你看看周围就知道了”
廖天骄这才顾得上看向四周,他们此时正在一条密道里,他跳下来之前已经知道,但是他并不知道这条密道是这样的。密道里没有任何灯火却也并不黑暗,因为有无数的灵血髓组成的冰晶簇东一丛、西一丛地纵横交错,散发着光芒。就在他们附近的地上也确实落了一堆灵血髓箭矢,但不知道怎么回事,那种可怕的液体变成了成形的金属一般的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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