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媒御玺 作者:林氏千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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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看了看昏迷不醒的苏泽和任庭守:“不过看你们的境况,似乎也比我们好不了多少,或者说比我们更差一些。既然如此,我们不如暂时合作一下吧,至少不能在这里丢了性命不是么。”
陈希扬颇感兴趣地看着他:“你打算怎么合作?”
杨臣修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在地上铺开,上面用水笔勾勾画画了很多线条。
“这是我们这两天以来走过的地方,”杨臣修指着其中一部分线条说,“我凭借记忆把它的大致布局画了下来,还有些地方我们没去过,或者过不去,就只能留空了。也许,你们可以帮我完善一下这张地图,说不定我们接下来能少走很多弯路。”
陈希扬仔细看那地图,发现杨臣修一行四人走过的地方,正好是自己这一方不曾去过的。
当初他们根据纪玖的判断挖下隧道的地方,位于言灵冢的北面,也就是那一片花谷。南为阳,北为阴,通常建筑都习惯坐北朝南,也就是说,他们是从后门进入言灵冢的。
而杨臣修他们则正好相反,不知他们用了什么方法,居然摸到了言灵冢的前门,堂而皇之地从正大门进入。
所以杨臣修的提议很不错,只要陈希扬他们画出自己走过的地图,至少能把整个言灵冢的结构完善到三分之二的程度,剩下的三分之一,要找到墓主人的棺椁的成功率就大了很多。
陈希扬思忖了片刻,然后朝纪玖抬了抬下巴:“你来画地图。”
纪玖怔了一下:“为什么是我?”
“画古墓地图什么的,不是应该你比我更上手么。”
“……”纪玖被不着痕迹地抬举了一下,心里比较受用,于是也不再推脱,取出笔,接着杨臣修的地图继续画了起来。
杨臣修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纪玖拿假的地图骗他,趁着纪玖画图的时候,走到苏泽身边,问道:“苏泽这是怎么了,受伤了吗?”
陈希扬见他一脸正经,看不出有什么图谋,于是不咸不淡地回答:“似乎是突然之间昏睡过去的,怎么也叫不醒。”
杨臣修回头问符宁止:“你有办法救他吗?”
符宁止俯身探了探苏泽的脉象,摇了摇头:“貌似只是单纯的昏睡,这个我也没什么办法。”
陈希扬刚升起的一丝希望又落了空。
不料符宁止随即转身握住了陈希扬的手腕,拉开他的衣袖,凝神看了看他手腕上的伤势,说道:“不过这个伤,我倒是能试着治一下。”
第四章 七星山地宫(十八)
一连三日,苏泽一有空就跑去花嫁房里,磨着花嫁教他弹琴。
说来也怪,原本根本不通音律的他,在学习弹奏古琴时竟出人意料地一学就会,基本上指法之类的东西,花嫁教过一遍他就记住了,而且还能自己触类旁通举一反三。
虽然弟子成绩优异是好事,但是学东西太快,对于老师来说无疑是一种压力。看着才短短三日便能基本弹完整首《灵媒祭》的苏泽,花嫁难掩脸上的羡慕嫉妒恨。
苏泽似乎对花嫁这种复杂的情绪毫无所觉,意识到自己居然在古琴上有如此高的天赋,心中沾沾自喜,拿了纸笔写道:“花嫁你看我已经基本能整首曲子弹下来了,你什么时候跳舞给我看呢?”
“等你弹熟练了再说。”花嫁脸色臭臭地扭过头去。
此时有人在外面叩了叩门:“花嫁小姐,您的衣服送到了。”
花嫁怔了一下,跑过去开了门,见几名侍女排成一列候在门外,每人手中都捧着一个大盘子,上面端端正正叠着几件衣服。
花嫁问道:“这是什么衣服?”
为首的侍女笑了笑:“明日就是少尊的选妃大典了,这是您要穿的衣裳。”
花嫁的脸色明显变了一下,站在原地发怔。
此时苏泽从屋里走了出来,侍女见少尊也在,忙屈膝行礼。
苏泽摆了摆手,示意她们把衣服送进来。
于是这几名侍女鱼贯而入,动作娴熟地将衣裳并排放在靠墙的长桌上,并向花嫁一一解释这些衣裳该怎么穿。
花嫁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也不知她究竟有没有听进去。
侍女说了半天,见花嫁没有任何表示,通常这个时候就差不多该告退了。但是她抬眼瞥见少尊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心里便多长了一个心眼,看这位花嫁小姐大选之前便得少尊如此青睐,多半会成为少妃的不二人选,此时不献殷勤,更待何时?
于是她向花嫁福了福身,问道:“花嫁小姐,需要奴婢帮您先试穿一次吗?”
花嫁似乎有什么心事,对侍女的请示置若未闻,待她问第二遍,才恍然回神:“你刚才说什么?”
苏泽已将纸板递给侍女,上面写道:“你们就帮她试穿一下吧,免得到了明天手忙脚乱。”
侍女会意地笑了笑,请花嫁随她去里屋换衣服。
花嫁临走前有些气恼地瞪了苏泽一眼,苏泽只装没看见,心情愉悦地弯起了嘴角。
这几天的相处,他发现花嫁并不讨厌和自己相处,虽然表面上装作对自己毕恭毕敬,但只要稍微撩拨一下,花嫁就会炸毛,然后本性便暴露了出来苏泽觉得这样的花嫁特别好玩,于是经常有意无意地去撩拨她。
关于选妃之事,经过三天的深思熟虑,苏泽心中已经有了计较。风音因为自己不受控制的灵能力而陷入了自闭,难得遇到一个不害怕他,愿意与他交朋友的孩子,真是天赐的良缘。苏泽想,不如就趁此机会帮他们一把好了,等日后自己离开了这个身体,风音有了花嫁的陪伴,应当也不会太寂寞。
既然打定了主意要选花嫁为妃,他便大大方方地每日缠着花嫁学琴。他知道下人们的眼睛是雪亮的,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影响众人对花嫁的态度。于是这几日对花嫁献殷勤的人越来越多,对她的伺候也越来越体贴到位。
比如刚才这位侍女,便是个心思活泛的女子,苏泽知道她多此一举,无非是想借着花嫁来讨好自己,他便顺水推舟承了她这个人情当然,还有一层重要的原因,就是他自己也非常好奇,花嫁盛装打扮之后,会是什么模样。
不料进去没多久,侍女便被花嫁推了出来,说里衣自己能换,怎么也不让侍女碰她。
侍女只当花嫁害羞,只能含笑站在门外候着,等花嫁换好里衣之后,才进去帮她穿外衫、梳发髻。
约摸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只听“沙沙”声渐起,随即侍女引着一位衣着鲜亮的小贵人缓步走了出来。
花嫁漆黑的长发盘成了繁复的发髻,髻上插了四支雕纹精致的发簪,髻旁各扎一条浅绿色发带,走起路来飘飘扬扬,庄重而又灵动;身上穿了一条浅绒色团花裙,腰束镶金玉带,外套红底暖黄色团花对襟阔袖长衫,裙裾上缀着一个个细小的铃铛,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叮叮当当清脆的铃音。
这样的花嫁,活脱脱就像注入了灵魂的洋娃娃,可爱得让人恨不得扑上去咬一口。
花嫁似乎很不习惯这样的装扮,路走得歪歪扭扭,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似乎马上就要爆发出来了,却又不得不鼓着腮帮子极力按捺自己的脾气。
侍女见苏泽盯着花嫁半晌没什么表示,轻咳了一下,低声提醒道:“少尊,花嫁小姐这身打扮好看吗?”
苏泽刚才有些走神,听侍女这么一问,忙拉回神思,笑着点了点头,朝花嫁竖起了大拇指。
“嘁,谁稀罕你说好看了。”花嫁却丝毫不承他的情,嘟嘟囔囔地转身回里屋去了。
侍女一怔:“花嫁小姐,您怎么了?”
“我要赶快换下来,发髻太重了,压得我脖子疼!”
苏泽望着花嫁消失的方向,又陷入了沉思。
刚才他走神,只是因为,看到这样的花嫁,不知为什么,他会联想到之前在哈尔滨买的那个套娃。倒不是说花嫁和套娃有什么相似之处,而是经由这套娃,让他想到了自己非常熟悉的一个人陈希扬。
之前一直觉得花嫁的眉眼有些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如今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像陈希扬,之所以以前没有察觉到,只是因为他从未往男性朋友那方面去想。
心跳的节奏突然乱了一拍,苏泽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故意装作欣赏屋外的风景,其实是在偷偷地做深呼吸,调整自己的心律。
像陈希扬又怎么了,苏泽默默检讨自己,那百年老妖原本就男生女相,自己又不是第一次见了,有什么好脸红心热的,真是莫名其妙。
虽然觉得自己有点儿莫名其妙,但一想到陈希扬,他又开始自怨自艾了,都来幻境这么久了,陈希扬也该发现了吧,为什么还不来救自己?
如果继续在这幻境里呆下去,他这冒牌货可就真的要顶着别人的皮囊跟人拜天地入洞房了!
苏泽一想到这件事,就咬着手指开始发愁,洞房花烛之夜,该不会被人强行逼着内啥吧?随即他便释怀了,两个**岁大的小孩子,能洞啥房,手拉手并排躺在床上睡一晚上就不错了。
他倒不担心自己对一个小萝莉产生什么不人道的想法,就担心人家小萝莉对他不人道……不过如果对方是花嫁的话,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一想起花嫁,思绪又飘回到陈希扬那里去了,陈希扬为什么还不来救他啊啊啊……
如此一起一落循环往复的心情一直持续到第二天选妃大典前夕。
苏泽一边任由侍女给自己穿衣服,一边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想,陈希扬估计是不会来了,他真的要顶着这么个短胳膊短腿的皮囊跟人拜洞房了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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