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身体好象飘浮在半空中,浑身的重量都消失了,好轻松,意识像水波一样荡漾着……维塔斯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四周。白雾与黑暗交融成深深浅浅的灰色,他看到柔和的天然纸灯,灯影笼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维塔斯看着他,下意识地轻声叫,“博雅?”
小人儿慢慢抬起头来,乌黑大眼睛里一片空洞,“维塔斯……”,他喃喃说,“维塔斯,爸爸不在了。”
胸口抽紧一下,维塔斯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来。博雅用手背按在眼睛上慢慢揉着,稍顷,有泪水缓缓地顺着掌沿向下滑。一只手落在他背上,停一会儿,开始轻轻抚摸。淡淡的暖意透过单薄衣服渗进去。少年的蝴蝶骨微微凸出,感觉上瘦弱的可怜。维塔斯半侧着头,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无言的陪伴着。
“……爸爸可以不去的,可以不去的……”,博雅轻轻说,声音有些恍惚,“现在,……只剩下我自己了。”
“……还有我呢。”维塔斯眨眨眼,没有任何思考,他伸手抱住少年的肩,贴近他,把他的头轻轻放在自己胸口上,说,“剩下的是我们俩个。”博雅抬起头来,眼睛周围有些红肿,瞳仁汪着水,朦胧中有着清亮,“是,只剩我们俩了。”透过衣衫,透过坚实的胸膛,听着那里传来的沉稳的心跳声,悲哀渐渐弥漫开来,变得像雾一样无处不在,然而却轻薄起来……
温暖的寂静中,心抽丝样的痛着,博雅忽然反手抱住维塔斯,将脸颊贴在维塔斯胸口上。那样安心的同时,恐惧却也如影随形。博雅的脸颊在维塔斯胸前轻轻磨蹭着,手臂越来越用力,紧紧地抱着怀里的人,“维塔斯,不要离开我。”
“我不离开”,维塔斯温柔地回答。
怀里的少年仿佛在害怕着什么,使劲地将身体贴合过来,密密实实的,好象总是觉得与他不够靠近,再紧些,再紧些……一双手颤抖着探进维塔斯衣服里,顺着那光滑的肌理游走着,抚摸着,皮肤的触觉怪异非常。
维塔斯低头困惑地看着被摸过的地方,衣服沿着手臂被博雅褪下来,露出结实完美的上半身。博雅抬起头来,目光灼烫,淡红色的唇微启,呼吸有些急促,仿佛求证般嘟囔着,“维塔斯,永远跟我在一起好不好?”得到维塔斯下意识的回答“好”的同时,少年已经低头吻上他胸膛,热切而悲伤地,努力地在那光滑的肌肤上留下淡淡的吻痕,那种怪异的感觉再次强烈地出现,并迅速充斥维塔斯整个大脑,害他一时无暇计算。不知道何时,两个人已经裸裎相对,博雅压在维塔斯身上,细细的喘息着,吻着,用手抚摸着维塔斯的身体。结实柔韧的肌肉,光滑的皮肤,……那具身体散发的令人安心的温暖,让博雅无限依恋。他忽然抬起头,向上看维塔斯,粗重地喘着,眼里亮晶晶有着欣喜,“维塔斯,你有反应!”
维塔斯一直微微抬着颈,望着像只小动物一样在自己身上不停蠕动的男孩,眼睛里充满困惑,身上传来的感觉十分奇怪,可是绝不讨厌,并且,他真的出现莫名其妙的反应。“是什么?”维塔斯好奇地问。博雅身子顿一下,眨眨眼,脸有些红了,又闷头开始动,一边说,“等做完你就知道了。”男孩修长的双腿滑落到维塔斯身子两侧,有软软的东西贴上来,柔软的,温热的,男孩的手指颤巍巍扶着维塔斯有反应的地方,身子一下子沉下来……
那一秒钟,维塔斯蓦地瞪大眼睛。啊,这是什么感觉啊?说……不上来的感觉,让维塔斯血液的流动加速。
与此同时,男孩低哑地“啊”一声,猛地仰起头,身子僵住,原本绯红的脸颊瞬间发白,眼睛紧闭着,嘴张着,有那么一会儿好象一下没了气息,又好象是条突然离水的鱼没了氧气。维塔斯下意识地扶住男孩的腰,有点担心地唤他,“博雅?”身子却不由自主地轻轻晃了一下,那……里……还不够……松软,这样子的进入,会有撕裂伤……博雅计算错误所以才会这样马虎就进行吧?
博雅闷哼一声,眼皮颤了一颤,过一刻,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滑下来。他细白的牙咬着下唇,明显在忍耐,开始慢慢的前后上下摇动着身体,摇了两下,终于吸着气软软地伏在维塔斯身上,紧紧扣住维塔斯手掌的指头尖已经发白,凉凉的。
“博雅,很难受吗?”维塔斯看着伏在自己胸膛的黑发凌乱的小小头颅。
……
“……□。”细微的声音,鼻息搔过皮肤,痒酥酥。
“什么?”维塔斯松开男孩的手,抱住他背,不太懂的样子。
“……这是□,”博雅有点筋疲力尽的样子,回答,“我们现在做的事。”他忽然抬起头,尖下巴抵在下面男人结实的胸肌上,嗓子哑哑地说,“我们□了,这样维塔斯就不能离开我了,知道吗?”不要离开,不要,维塔斯要和我永远在一起!
“知道了,”维塔斯回答。只是知道了,不是懂了。不过既然博雅这样说……
“啊!”男孩安静了一会儿,忽然轻轻地用力地叫了一声,仿佛心里有什么突然间抛开了一般,声音里透着轻松,“就这样说定了,”他昵喃着。软软的脸颊侧贴着维塔斯的胸口,睫毛轻轻刷过皮肤。维塔斯身体抖了一下,男孩仍然一动不动,忽然发出扑哧哧的声音,含着笑意,和博雅对维塔斯一惯的口气,有点蛮横撒娇,“第一次是我做,疼死了。你学会了,以后都你来吧。喏……现在你来!”
维塔斯身体绷得紧紧的,呆呆看着天,我来?他眨眨眼,考虑良久,久到博雅开始不安份地动起来时,维塔斯忽然理解了。是这样啊!他身体弓起来,抓紧博雅的腰,向上提然后又向下压,弯成弓背的身体同时突然弹回去绷成弓弦。
“啊……”,博雅惊叫一声,脸上露出痛楚的表情,手握成拳头无力地敲着维塔斯的胸膛,“轻……轻点……臭维塔斯……”。
啊啊,好象无数的烟火喷射上天,再化成无数颗星星落下来,缤纷灿烂……维塔斯目不转睛地望着博雅失神的小脸,会是那样强烈的生理的刺激吗?博雅几乎要昏厥过去了。他慢慢放慢节奏。博雅似乎感觉到什么,缓缓张开眼睛向下望着维塔斯。身体像一叶刚刚经过狂风骤雨,又遇风和日丽的小舟一样随着他的动作上下起伏着,软软的,有点乏力,可是四肢百骸透散出酥酥的快感。博雅微微地笑起来。
维塔斯如遭雷殛。他当然见过博雅笑,博雅本来就是个爱笑的孩子。可是这样的笑容……让他产生不该有的晕眩的感觉。
“……博雅?”维塔斯喃喃地地开口。
博雅清澈的大眼睛黑乌乌的含笑看着他。
……
维塔斯浑身一震,那张清秀的小脸儿忽然开始模糊起来,陷入一层黑暗中。舒适的感觉被挤压着从身体里一点一点艰难地退出去,被巨大的冰冷的暗流冲击着,从头到脚迅速席卷全身。他看到男孩仿佛遭到电击般,身体剧烈地战栗了一下,痉挛地张开双臂,脸色变得煞白,张大嘴似乎在喊叫,但是他听不到任何声音。
维塔斯努力试图分开两个人,但分不开,他们两个,结合在一起像一株共生的树。冲击而来的暗流越来越激烈,维塔斯大口地喘息着,浑身是汗,觉得自己几乎被从这具身体里挤出去。而博雅,越来越痛苦,越来越模糊……在维塔斯视线内,一切都开始光怪陆离地扭曲。……似乎在远远地维塔斯无法触及的地方,博雅的脖子猛地向后仰去,一声凄厉地尖叫声震荡着传送过来。
“博雅!”维塔斯失声叫道。他看到闪着可怕亮光的尖利的金属管子突然插进男孩纤弱的身体,鲜血汩汩地倒灌出来,男孩仿佛被钉在十字架上,喉咙发出窒息的格格声,全身泛着铁灰色,头无力地垂下去……
“不!”维塔斯恐怖地看着这一切,“不!不!是什么?是什么?走开!不要伤害他!”他疯狂地挥舞着手臂,大脑无比清醒,有一个地方开始震颤着发热,“不!不要这样,他是我的!不要伤害他!”
……
灼亮的蓝光盛放,越来越强越来越大,从一点到一团,迅速放射扩散,与弥漫在四周的暗流碰撞、对抗,……然后引起巨大的震荡与波动,几乎好象要炸毁整个星球,亮到发白的蓝光瞬间充斥天地之间……
3074年10月的一天,诺伯伦的监控中心观测到奇怪的现象,以北45度的新机器人能源田突然全面停顿,管理系统陷入崩溃状态,电力全失。
良机错失便不会再来,虽然对产生的原因存在疑虑,诺伯伦军团仍然在谨慎地侦查后,迅速出击该地区,毁掉了这一处机器城的能源基地。整个战事不费吹灰之力,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因为能源基地的守卫系统已经瘫痪。这里被扫除,对诺伯伦与吉布里安来说都是一个鼓舞人心的消息,机器城的触角一下子后退了十二个地理度,诺伯伦人可以睡的更安稳些了。
金鹰家的路克莫修在这次行动中担任战舰“诺亚方舟”号的指挥官,他的副手苏沛是个活泼精干的青年,是优秀的军人,同时也是一名有执照的机器人催眠师,虽说这只不过是他的一个小小嗜好。
“真是太奇怪了,”苏沛说。这个时候他正与路克带领全副武装的战士扫荡着没有一点电光,死气沉沉的能源田,“作为能源基地,居然没有能源来照明。”
路克没有回答,苏沛看他一眼。路克忧郁地仔细地看着四周,像是非要找出什么来不可。啊,苏沛想,上司那张英俊爽朗的脸已经保持这种难看的样子很久了,倒底是哪个混蛋欠了他钱?一定要找出来揍死他!简直是造成我精神的伤害嘛,每天对着这样一张拉长的脸!
“上面说是系统崩溃,让全面清除,”苏沛朝路克挤挤眼,“可是,你不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路克回头看他,“你又想干什么?”
“嘿嘿,”苏沛细长的眼睛笑得眯起来,“都三天了,机器城还没有维修或反击,很不寻常。这么严重的局面,说是系统崩溃总也得有个原因吧。不如,咱带个俘虏回去问问?”
路克无奈地说,“你又来了。”
“放心,”苏沛笑,“放心好了,我会找个没有危险性的家伙的,这儿肯定有J型清扫机器人,又小又可爱,最温柔了,谁也打不过。好不好?”
路克扯扯嘴角,扭开头,“藏起来别让人看见,芯片到期不许再换。”
“好好好,保证人不知鬼不觉。”苏沛兴奋地心痒难搔,偷偷养个小机器助理,袜子又有人洗了。
路克与苏沛所不知道的是,不久的将来,这个被私藏起来的小机器人将会引起轩然大波,震动整个诺伯伦执政团与军方,也在冥冥中改变了身处遥远异乡的两个人的命运。
第二十一章
45度偏东向大约两百六十英里左右,有一处废弃的人类村落。到这里的时候,受过重创勉强修复的飞行车终于坚持不住了,引擎发出明显的沙沙噪音。
维塔斯找到一处还算完好的房屋,把飞行车停好,先下去观察一下四周。特意选择的航线,这里属于前古时代的低矮山区,没有任何矿藏资源,所以在战火席卷而过后,就被抛弃了,既没有机器也没有人类到访。村落里到处是断壁残垣,大部分的建筑已经变成废墟。维塔斯找到的这处房屋,实际上只是整幢房屋的一个残余部分,看起来像是医院里的深切治疗室,由特种玻璃钢龙骨支撑着,可能这正是它幸存下来的原因。门框有点变形,但使点劲儿还是能够很好的封闭。
维塔斯回到飞行车上。驾驶舱的地板上堆着一堆厚厚的毯子,用宽缚带固定在两个座椅之间,维塔斯蹲下来,掀开毯子一角,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闭着眼睛,气息微弱。
维塔斯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轻轻说,“……博雅,醒来吧。”没有人回应他,维塔斯垂下头,默然不语,过一会儿,他松开缚带,小心翼翼地把少年连同毯子一起抱起来,轻手轻脚抱进临时居所里去。
已经过了三十六个小时了,自他找到博雅,把他从养殖箱里拿出来带走。但是伤害已经造成。微型电热从飞行车上卸下来放在屋子里,开启,温度慢慢上升,室内不再阴冷刺骨,有了一丝暖意。维塔斯坐在地上,怔怔地托着腮,博雅躺在他膝边,全身被包住,只露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