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懿的是视线中划过了一丝红光，他并不是没有杀过人。不要说现在是末世，就算是末世前，在他眼中一条生命也不见得有多贵重。区别是，末世前他是被宠坏了的贵胄后裔。末世后，他对人类多了许多警惕，甚至有敌意。

    “唐懿，看看她想要做什么。在这里能够生存下来的女人可不简单。”微微收紧的手背上附上了一个人的手指。不似他手掌一般带着长期练枪出现的薄茧，曲靖宸的手掌肌肤格外的细腻，可见主人对这双手的重视。做实验用的手掌，一个研究员的确应当重视…唐懿的视线从曲靖宸的手掌上移开，心中更加安定了几分。这样的手掌，并不是一个可以拿枪的手。若非现在各式各样异能者的出现，像曲靖宸这般身体柔弱，养尊处优的人根本生存不下去。

    至于面前这个女人，唐懿将视线移动到那有几分泛黄的面孔上。在这丧尸群中能够生存下去有一定的实力他是相信的，但是实力大概不会有多么的强。否则，也不会变成如今这般灰头土脸的模样。

    虽然这般想着，唐懿却依旧打开了车门。几乎在他开门的瞬间，便有丧尸的爪子伸了过来，毫不犹豫的用匕首沿着关节削了丧尸的爪子，下一刀便刺在了丧尸的眼眶中，让丧尸的身体整个变得酥软。

    曲靖宸也下了车，看了那被唐懿斩杀了的丧尸一眼。视线移到了有几分灰头土脸的女人身上，声音中带着几分困惑，“为何丧尸没有攻击她。”

    “嗯？应该是异能。”唐懿点了点头，似乎一点都不意外会出现这样的异能。

    “我的异能是驱散。驱散所有我认为不好的东西，所以丧尸是不会靠近我的。我只求你们，能够带我去市中心。我父亲在那里上班，我只想知道，他现在是死还是活…”女子的声音带着几分悲切，这末世中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是十分常见的事。

    “若是有她在，或许这一路会安全一些。”曲靖宸自然不会说是因为自己的恻隐之心，想要让这个女人跟随两人一起上路。虽然的确有这个原因，但是他现在自身难保，也就没有为别人谋求生机的权利。

    “麻烦。”唐懿毫不客气的说了一句，薄薄的唇瓣微微抿起，也让他整个人显得格外的刻薄起来。人类，就算这一刻再怎么感恩，在有了足够的利益之后，依旧会毫不犹豫的摒弃自己那一份本就不算多的良知。他自认为自己为一些人做的已经足够多，但是在利益与他之间，他们毫不犹豫的将他舍弃…“而且…”唐懿看了女人一眼，“既然可以拒绝丧尸的靠近，你还害怕什么？”

    “我…异能总是有时限的。”女人面色不变，眼眸却带上了微光。她的异能不是驱散，但是却可以做到驱散丧尸，甚至可以做到更多。只是异能是有时限的，她的异能使用的时间，最长仅仅只有一个小时，最短甚至可能只有几分钟，如果碰到丧尸潮…想到这里女人不由的打了一个冷颤，若不是因为丧尸潮，她也不会现在还在T市。

    曲靖宸也不由的皱了皱眉，这女人的表现有几分奇怪。适时的点开了女人的详细信息。在异能的一栏上看到那异能的名称，警惕心不由的提了起来。看向唐懿的视线中带着赞叹，幸好唐懿没有同意，否则说不定他的一时怜悯，会为两人带来麻烦。无论是他还是唐懿的身上都有很多无法让别人知晓，甚至自己都不知晓的秘密。

    “上车。”唐懿不知为何，话锋一转，反而让那女人上了车。

    女人的脸上带上了明显的惊喜，还没等曲靖宸说什么，便快速的打开了车门上了车。

    曲靖宸看了唐懿一眼，他的视线并不在他身上，而是看着那欢欢喜喜的坐在车后座的女人身上。

    “上车。”唐懿打开车门，看了一眼一依旧在那里站着的曲靖宸，重复了一句。就算是那女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丧尸停止了攻击，他们也总不能留在这里观看丧尸们的游荡，甚至是捕食。

    曲靖宸点了点头，坐进了车里。唐懿前后态度的转变太大，让他一头雾水。但是现在人已经上车了，他总不能再将人赶下去。只能够自己多注意一些。曲靖宸的视线一直放在身后的女人身上，为了不让女人怀疑，他甚至开始了与女人的闲聊。无非是一些他父亲什么工作之类的，可以引起女子‘共鸣’，甚至让她哭哭啼啼的话题。

    “前面有一个丧尸群，以我的能力，根本没有办法驱散。”不知走了多久，女人突然开口。那张被灰尘遮掩了大半的面孔上，都能够看出她脸色一瞬间的苍白。

    “是必经之路。”曲靖宸几乎是在下一秒便回答到，视线也从女人的身上转移，看向将车子驶向街角的唐懿。似乎，他是想要停下来，再做打算。

    “当然是必经之路。”唐懿将车子停了下来，向后看了一眼那坐在车后座的女子。“这就是你的计划？！”

    “您在说什么？！”女人似乎有真的有几分困惑，眸子里似乎能够清晰的看到那被误会的委屈。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就算是间接杀人，那骨子中的血腥气息也是掩盖不下去的。”唐懿的话语说的极其讽刺。

    “你……”女人刚刚想要说什么，额头上便多了一个红色的弹孔，血液顺着那圆点流了满面，滴落在车子上。寂静的车厢内，甚至能够听得清血液落地的声音。

    “就算是容易沾上最多的血腥，我还是喜欢直接杀人。”唐懿将手枪收了起来，手指从枪口拂过，甚至还能够感觉到一丝灼热。

    “……”曲靖宸脑袋还有发懵，从后视镜中可以清楚的看到女人的死相。刚刚还鲜活的人，现在就只是一具尸体，温度都已经开始渐渐散去…这是什么情况？

    

    第八章

    

    曲靖宸紧紧的盯着车子的后视镜，有那么一瞬间根本不敢转头。来到末世之后，他见到了不少的丧尸，甚至可以亲自对丧尸动手。

    纵然这些丧尸好保留着一些人类的模样，但是它们身上那腐烂的血肉，以及早已经面目全非，甚至多出来的像是人与动物结合体的器官。有些丧尸甚至连骨骼都不再是人类的模样。反而是比起人类变成的丧尸，动物变成的丧尸改变反倒是让人感觉少了许多。

    譬如让唐懿受伤的那只丧尸犬，与末世前的家养犬相比便没有太大的改变。

    所以，在曲靖宸的眼中，丧尸与那游戏中的人形怪物没有任何的区别。他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击杀它们，对于他来说，所谓的丧尸也不过是一团威望值与战阶积分，还能给他提供几个金币。虽然比较少，但是蚊子再小也是肉。在没有任何任务的世界，纵然是一个金币对他来说也是尊贵的。

    而且，这个世界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那剑三系统中所有的外观都可以免费穿了。

    他现在身上穿的这件蓝色的【瑞雪披霞】外观他在游戏中便根本没有购买过。穿上极其符合此时天空不时的飘上一阵鹅毛大雪的气氛。虽然他知晓，无论怎样的温度，他都再不会感觉到酷热亦或是严寒。就像是随身自带了调温器一样，永远都是让他舒适的温度。

    虽说这般总让人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不过，看到唐懿的状态几乎和他一样之后，他也就没感觉了。一个人与众不同是特例，有了同伴就不会觉得奇怪了。

    以后再也不需要花RMB买衣服了有木有。这要是让那些剑三中的外观党妹纸们知道，定然会羡慕嫉妒恨的。虽说这些外观没有防御能力，但是至少可以保证自己时时刻刻的清洁。到了末世，再也不用担心洗衣服了有木有？！

    曲靖试验过，剑三的外观衣物并不是不会染上污垢，但是在染上污垢之后可以随意的换一身，再换回来便不会有一丝的污迹。绝对比全自动型的洗衣机还要干净，甚至他怀疑就是直接更换了一件…只是，无论是游戏，亦或是他两个人加起来近四十年的记忆，他从来都没有过，如同现在一般距离死亡这般接近的感觉。伤口并不在他的身上，也不可能是他死亡。他却感觉到了自己的血液流动在一瞬间变得缓慢，身体也有几分发冷。就如同尸体一般，渐渐的变得僵硬。

    “为什么？”曲靖宸的声音依旧清亮，甚至语句中的起伏，都与平日的讲话没有任何的区别。无论心中是多么的难以接受…他可以亲手将丧尸送入地狱，却不愿意亲手伤害人类一分一毫。他可以冷心的不救助这个女人，让她独自一人在丧尸群中，自生自灭，却不能允许自己亲自动手，亦或是他身边的人动手。

    还真是…伪善。其实他并不是那么在意这个女人的生死不是吗？

    “末世中的人要比丧尸可怕的多？你以为这个女人真的是为了她的父亲？”唐懿将手枪放回腰间，嗅着空气中的血腥气息。向后转头，对上女人那圆睁的眼睛，唇角微微勾起。真是不错的画面…“就算不是，直接让她自生自灭不就好了？”曲靖宸无法理解唐懿的逻辑，既然知晓这女人会对他们不利，为何还要让她上车。不要产生交集不就好了吗？将女人请上车，甚至给她提供了食物，一副好人的姿态，却可以在下一刻毫不留情的将人送入地狱。

    “曲靖宸，这才是末世。”唐懿毫不在意曲靖宸语气中不自觉的带出的几分质问，说的格外的淡漠，甚至可以说是无情。这才是末世，不仅仅是一个丧尸、变异动物、变异植物吃人的世界，更是一个人吃人的世界。

    “末世的确考验人心，但是却不是每个人都该死。唐懿，至少说一个可以让我信服的理由。”曲靖宸眉头微微一皱，一张严肃的面孔显得更加的严肃。

    “没有什么理由，只是想要杀便杀了。”唐懿推开车门下了车，他杀人从来都不需要告诉别人理由，也从来都不需要理由，想动手便动手了。在末世前总有一些人喜欢称呼他为愤青，可以为一件小事将一位官二代，甚至是红二代送入监狱。现在，他也只是更加随心所欲了而已。

    “你总要适应的。”唐懿打开车子的后门，让那还圆睁着眼睛的女尸从车子上滚了下来。附近的丧尸敏锐的嗅到了血腥的味道，他只是一个侧身便回到了车上。关上车门，将车子启动。不过，眼前的路可不怎么好走。

    微微眯了眯眼睛，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那白皙的手掌上似乎能够看到一丝青筋浮动。车子的速度被开到了最大。

    曲靖宸只来得及向身后看了一眼，他清晰的看见那女人的身体被丧尸们啃食，几乎快只剩下一根骨架的时候，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与那些丧尸们站在了一起。与其他的丧尸比起来，她最是与人类相似。没有多出来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

    她的眼睛也带上了鲜红的色泽，似乎察觉到了曲靖宸的视线一般，向他的方向看了一眼。曲靖宸下意识的点了详细信息，还没来得及细看。车子距离那只刚刚加入丧尸队伍的丧尸之间的距离，已经超过了曲靖宸可以查看的距离。

    但是曲靖宸还是看清了，那女人的异能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女人的异能并不是什么驱散，而是精神系异能。对于末世中异能，曲靖宸的了解仅限于曾经看过的无数篇网络小说。但是大部分的网络小说中，精神系异能都是高大上的。甚至还是主角专用异能。

    “我知道。”

    “这样最好，你若是死了，我绝不会为你收尸。”唐懿说的毫不客气。

    曲靖宸想要微笑，但是奈何面孔不配合，只能默默的转移了视线。从后视镜中还能看到点点鲜红的血液沾染在了坐垫上。唐懿杀了这个女人，是为了让他知晓末世的残酷。但是，他似乎并不会无缘无故的对一个无辜的人下手。否则，在第一眼看到女人的时候，便不会说对方麻烦。是她做了什么让唐懿想要动手的事情。

    既然精神系的异能可以驱散丧尸，那么是否同时也可以操控丧尸呢？在女人死之前，那苍白的面孔还历历在目。他原本以为是看到许许多多丧尸的恐惧，为何又不能是她异能使用过度之后的虚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