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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应清也只当这是一次普通的欣赏歌舞的晚餐，并没有觉得什么，有心原谅镜栖阳的慕应清，在不久之后发现了歌舞不对的时候，真的是气炸了。歌舞就歌舞，竟然还在施展媚术，倒酒就倒酒，怎么就使劲往自己身边靠，最最不能原谅的是，还想靠镜栖阳，还想勾搭镜栖阳，在看镜栖阳那配合的姿态，怂恿他的行为，慕应清全懂了，原来镜栖阳想用这个讨他欢心。

    意识到这一点，慕应清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失控，心底泛起的负面感觉，简直像是心魔一样，漆黑的一片，涂满了整个心，首先是就被被他捏碎了，发出破碎的哀嚎，然后是冰雪从他的脚下蔓延，一点点的铺开，冻住了桌子，佳肴和酒水全部都结了冰，一个个轻衣薄裳的女子，如果不是有那么点修为，也会被冻成冰块。

    轻歌曼舞没有了，莺莺燕燕的声音没了，丝竹管乐停止了，镜栖阳也意识到不对了，他似乎没有让慕应清高兴，反而让慕应清更加生气了。镜栖阳不明白，不过先赶人，把让慕应清觉得不快的歌舞给停乐才是最优先的事情。

    只剩两人了，冰霜的寒气并未消散，镜栖阳低着头，一步步走近慕应清，慕应清看着镜栖阳，火气依旧那么暴烈，两人都没说话，自从两人重逢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有种沉闷的感觉。

    镜栖阳在慕应清面前抬起头，眼眶微红：“为什么？”竟然是镜栖阳先开口，“如果我惹你生气，你告诉我什么原因，我会改，可是你这样又是什么意思，什么都不告诉我，只是在生气，我根本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好，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一股子委屈涌上心头，镜栖阳的眼泪就吧嗒下来，他真的很莫名其妙。以前在没有形体的时代，他们两个是多么的单纯，怎么想到，轮回之后，染上了凡夫俗子的情绪之后，连他们两个之间也变得复杂了。抬手抹去自己的眼泪，会这般哭泣，只是因为对方是慕应清的缘故，他轮回无数此，在觉醒前世记忆之后，就再也没哭过的。

    慕应清看着镜栖阳委屈的脸，泪珠子从那双一直充满了暖意的眼睛留下，满是伤心委屈的情绪，慕应清一下子再也气不起来了。真要说起来，是他自己莫名其妙的情绪，牵连在了镜栖阳身上，就算镜栖阳不记得了，又有什么值得他气的，非得将人被逼成这样。

    那滑下的泪水，让慕应清心都在拧着痛，伸手将人给抱住，柔软温暖的躯体：“对不起，是我不好。”是他太过分了，明明是一件小事，他和镜栖阳之间，竟然因为一件愚蠢的消失，将两人之间的关系变成这样，还让镜栖阳哭了，慕应清表示，自己的罪过大了。

    慕应清这番温柔作态，让一直不知道到底犯了什么错，无辜而又委屈的镜栖阳的泪水爆发的更加欢畅了，他现在需要一个发泄的渠道，哭就是了。别说什么男儿有泪不轻掸，别说他这么大了哭什么，他就要哭，怎么了。

    慕应清问自己，对镜栖阳他并非那么爱计较的人，为什么这一次如此冲动？因为镜栖阳忘记，心生怨气，因为别人的靠近，心中不舒服，这是心魔吗？

    从未识过情是什么的慕应清，自动的把修炼者会有的心魔观念放在了自己的异样上，他在修炼的路途当中不是没有过心魔，不过都被他度过了，而且非常轻松的过去了，因为他从未在意过那些。这一次的心魔，只所以能够让他情绪起伏那么大，应该是镜栖阳对他足够重要，所以才会如此失控，根本无法把握。

    慕应清觉得自己找到问题了，这是心魔作祟。因为心魔作祟，他让镜栖阳难过了，慕应清有无法原谅自己的感觉，他不允许自己如此失控，会给镜栖阳带来伤害的失控。他必须将心魔给解决了，慕应清果断的下了决定。

    拍着镜栖阳的背，搂着镜栖阳的人，慕应清撤去了一身寒霜，房间里的冰寒气息也消融了，再次恢复了温度，只有镜栖阳抽泣的声音还在想着，两人之间却再也没有了那一丝让人心烦的沉闷。

    等着镜栖阳终于不哭了，从慕应清的怀里挣脱开来，慕应清低着头，看着镜栖阳红红的眼睛，被泪水弄花了的脸颊，心口倒是没有刚才那么拧着痛，却依然不好受。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温热毛巾，被慕应清拿在手上，小心的擦拭镜栖阳的脸蛋，特别是红红的眼睛周围，更是被重点照顾着。

    有一阵子，没被慕应清这么小心对待了，又恢复到从前的状态了，镜栖阳不小心又觉得鼻子酸酸的，想向慕应清撒娇。现在的慕应清，自然不会拒绝镜栖阳了，有着镜栖阳想怎么就怎么着。心里觉得，果然还是这样舒服点。

    “这次是我不好，因为莫名其妙的小事，就和你置气。”面对镜栖阳，慕应清能够低得了头，一切的骄傲，面对镜栖阳的时候，微不足道，只要能和镜栖阳和好如初，他不吝惜所有，有些明白镜栖阳这些日子讨好他的心情了。

    如果是自己，面对怎么也哄不好镜栖阳，一直对着自己生气，有不明白到底做错了什么的情况，也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这一想通，慕应清也开始为镜栖阳的昏招开拓了，甚至在责备自己。心魔果然得除掉。

 

　　☆、第七十二章

 

镜栖阳哭过了，声音带着鼻音，听起来可怜兮兮的，“那你可以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吗？”镜栖阳对这个问题一直没明白，看到慕应清松动的态度，立刻问道，知道了原因，以后他就不会犯错误了，他不想和慕应清之间冷冰冰的，太让人难受了。

    “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问题。”大约是想通了，慕应清也明白这事真的怪不得镜栖阳，镜栖阳只是因为醉酒，把事情忘了而已。这次的事情，应该怪他。让镜栖阳难受了，慕应清自个也觉得心痛。再看镜栖阳红红的眼睛，慕应清越发内疚了。

    “不，一定是我那里做错了。”在镜栖阳眼里，慕应清多好的一个人，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生气冷战，一定是他哪里不小心，慕应清是不想他难受，才自己担责的。

    “真的不是你的原因，是我心魔作祟。”慕应清总算是对镜栖阳露出了温柔的轻笑，将人轻轻一抱，拍了拍背，说道。

    “心魔？！”镜栖阳惊了，修行之人在修行路上，会遭遇心魔，这是天道对长生者们的考验，如果你无法度过心魔，又有什么资格享受漫长的生命。镜栖阳当然知道这个，在很久以前的世界，不少修炼者都陨落在了心魔这个灾难上，“我们不应该有心魔啊。”这才是镜栖阳惊讶的原因，这世上的修炼者，长生者会有心魔，但是身为能够和天道并肩的阴阳二气化身，怎么会有天道制约的心魔。

    不应该有心魔？镜栖阳的话让慕应清有些反应不及，根本不记得原本身份的慕应清，想不到谁会没有心魔。

    “对了，大概是你还没有想起来的原因。”随后镜栖阳又想起了一件事情，他是记得前世的记忆，天道不会给他使绊子，也没办法使，可是慕应清不一样，他现在还处于完全受制天道的情况，天道的心魔自然会找上慕应清，等慕应清想起来了，天赋的力量会是使用了，就不会有心魔这东西。“不用担心，我立刻去做消灭心魔的丹药。”镜栖阳不想慕应清收到伤害，准备去做。

    不过此时天上雷霆乍响了一下，虽然没落下来，不过也是在警告镜栖阳的意思，一个免劫丹也就算了，这家伙连心魔都想弄没了，绝对不允许。慕应清的心魔问题，身为制造心魔的天道，会不知道慕应清根本就没有遭遇心魔的事情，不过也没必要告诉镜栖阳。天道表示，绝对不是故意的，现在谈论的心魔问题，和慕应清没关系，他没有义务告诉镜栖阳，黑锅什么的，它背的多了，不在乎。

    雷声响起的时候，慕阳山庄上下惊了一下，难道主子又做了什么神药？不过雷没有打下来，想来是普通的天气变化吧。因为有了两次雷劫，加上镜栖阳的水平，对于雷声，慕阳山庄上下变得特别敏感。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从主子和主上进了山庄，这雷响的很频繁，大概是想多了吧。

    “什么，不准做，怎么行，我只做应清的一份，行了吧？”听到雷声之后，镜栖阳立刻跳了起来，对着天嚷道。他也知道消灭心魔这法子大了点，天道不会允许的，他也就让一步，只给慕应清一个人做，他也没想过要分给天下人，他还是懂的。

    慕应清拉着要跳脚的镜栖阳：“不用担心，不过是区区心魔，难不了我的。”慕应清为镜栖阳的行动而愉悦，但是他觉得镜栖阳应该对他有点信心，不过是区区心魔而已。修炼之途一帆风顺，没有波澜，又有什么乐子，他人畏惧心魔，而他慕应清将心魔历练当做一种乐趣。

    镜栖阳深深的看了眼慕应清，就像慕应清忍着心痛，看着他战斗受伤一样，镜栖阳也懂，他们现在不是风风光光，实力巅峰的阴阳二气时代，想要变强，难免会要遇到些波折，如果避开，也是无所谓，毕竟身份在哪里摆着，就算无所作为，也一样是站在巅峰的存在，可是他和慕应清都不想这样，什么都没付出的得到，想想就觉得不舒服。

    “你想怎么应付心魔？”镜栖阳熄了帮慕应清一把的心思，不过并没有完全放心，听听慕应清的法子，然后看自己能够干些什么，关心则乱之后，镜栖阳也冷静了，慕应清自然和他相遇了，天道也不会给慕应清使绊子，心魔之类，对慕应清而言，也不是什么问题。能有什么问题，哼，粉身碎骨，神魂俱灭拼一把，他也要和天道同归于尽，毁了这世间所有。

    天道此刻沉默不作声了，以大局为重的它，自然不会希望出现镜栖阳所想的结局，它也确实没有想过陷害慕应清，镜栖阳完全是多想了，不过天道没有争辩就是了。

    “闭关。”心魔要怎么解决，首先就是一个绝对安静的环境，免受外界的干扰，他的心魔竟然攸关了镜栖阳，当然也不会让镜栖阳靠近。想着这还是他第一次要和镜栖阳分开，慕应清心下不舍。

    “要闭关啊。”镜栖阳的情绪反应总是比慕应清直接，慕应清含蓄的眼神中露出的感情，镜栖阳是连表情都变得不舍了。虽然不舍，可是镜栖阳并未有阻碍慕应清的意思。度心魔需要安静的环境，镜栖阳当然懂，不舍之后，镜栖阳就开始计划慕应清闭关的防御了，为了防止任何可能，他得动用他的天赋手段了。

    两人和好，弥漫在两人之间的冷气压消融，一眼就能够看出这个事实，最近一段时间，慕应清的冷，不知镜栖阳饱受折磨，慕阳山庄上下，哪个不是屏住呼吸做事，怕声音大了，被慕应清给盯上了，虽然慕应清没做什么，可是只要慕应清冷光一扫，就会让人胆战心惊，不敢造次。两人一和好，慕阳山庄上下都觉得春回大地一样。

    和好之后，先不忙着闭关，这段时间失缺的愉快时光补回来再说，同进同出，同食同玩，果然很愉快，欢乐了几天，就开始为闭关准备着。不敢马虎，镜栖阳什么都亲力亲者，不准任何意外骚扰了慕应清的闭关，那高深的法阵，镜栖阳照搬他曾经见过的一些，就连慕应清都侧目，赞道高妙，他不如。更是被镜栖阳施加了属于阳气的天赋力量，杜绝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闯入阵法，保证慕应清在里面安全极了，就算是天道落下个九天雷劫，也会被阳气主导撤去威力，变得什么都不是。

    听着镜栖阳的解说，慕应清才知道镜栖阳有这种天赋力量，这种天赋实在太可怕，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慕应清心中并无压抑，宛若早就知道镜栖阳有这样的本事，或者说，镜栖阳有这样的本事一点都不奇怪。

    闭关之前，镜栖阳和慕应清是依依惜别，那个表现的最明显的人，就是镜栖阳，还是慕应清最先狠了心，头也不回的进了闭关场所，将门封闭了起来。

    镜栖阳看着慕应清头也不回，站在原地，看着慕应清的声音进入门内，看着门扉放下，挡住了身影，再也看不到，独自矗立在原地，一种久违的寂寞袭上心头，冷清清的感觉，真是让人觉得不舒服。没有了慕应清，世界都仿佛暗淡了，什么都挺不起劲，明明在和慕应清相遇之间，他能够轮回，在无尽黑暗当中，那样耐着性子等候着。这一次，却觉得格外难熬了。

    苍凉的叹了口气，镜栖阳紧了紧衣领，也转了身，离开这里。应清，你要早点出关，我想你了。镜栖阳的声音轻轻散开，紧紧关闭的门扉，不仅仅隔绝了身影，也隔绝了声音，镜栖阳的轻言祈盼，慕应清并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