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兽星球 作者:胭脂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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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现任联邦司法部部长——罗睺。
上任时就是全联邦最年轻的部长,最能代表改革派锐意进取的精神,罗睺的存在,简直可以说是另一方的眼中钉。这么多年,保守派想尽办法,还是没能拔掉这颗钉子。尽管处于劣势,罗睺和他背后的势力,仍没有完全输掉这场权力的战争。
尤其是最近,保守派内部频频曝出丑闻,像议员受贿,被发现与臭名昭著的黑月教有牵连,官场舞弊等等,都让民众支持率大跌。
这次的大选,无论是急于挽回局面的保守派,还是想要打一场翻身仗东山再起的改革派,双方都志在必得。
“唉……”挠挠头,季乐天很快就兴趣缺缺,“无非是些勾心斗角的把戏,更大的麻烦都摆在眼前了,只希望到时候别闹得太难看。”
谭小青抬头看了他一眼,她明白他的意思,却摇摇头并不赞同,“这些事太复杂,不是一两个人说停就能停的,一方挑起战争,另一方如果不应战会是什么后果?我们不去找麻烦,但事实上麻烦却会来找我们,与其盼望事情别闹得不可开交,不如期待胜利的那天尽快来临。”
对谭小青的反驳,平时天塌下来都不见皱下眉头的季乐天,这次难得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昨夜九点,越南自治州大罗城及滇州春城附近,多个定居点遭到大规模变异兽潮袭击,死伤者逾千人。联邦发布紧急橙色预警,建议各地居民们尽量减少出行,夜间注意关闭门窗。」
「明天上午十点,为纪念在上个月兽潮袭击事件中不幸罹难的数千名死难者,淮洲新上海城将举行纪念仪式,届时本台将直播仪式全过程。」
「……」
听着新闻里仍在播报的一连串坏消息,餐桌上,谭小青和季乐天两个人的脸色也越发沉重了。
最近的每一天,人们都会在新闻上看到听到哪里哪里又遭遇到大规模兽潮袭击。不是一个、两个地方,而是全世界都几乎在同时陷入了变异生物们的围攻中。
这种现象是之前从未有过的。尽管地处联邦北部的明湖城暂时还未受到波及,可想到他们的宝贝女儿,谭小青和季乐天两人不敢大意,最近这几天,他们都坚持每日早晚接送她上下学。
换好学校制服,谭季嘉咚咚咚下了楼,孩子特有的笑声明朗清脆,充满生机勃勃的活力,隔开一片餐厅就能听见。
“你和嘉嘉去吧,路上小心。”谭小青朝季乐天点点头,恰巧在这时,她的通讯手机也嘟嘟响了起来。
季乐天站起身,没怎么在意,只是顺口就问了句:“这么大清早的,是谁啊?”
谭小青按下接通后,就盯住屏幕上出现的人影画面,随着画面越来越清晰,她也逐渐瞪圆了眼睛,表情像是不可置信。
“孩儿他妈?”季乐天没听见回应,正觉得奇怪,他扭头一看,好家伙,谭小青刚还好好的,一转眼却连眼睛都红了。
“你这是——”几步走到她身边,扯开嗓门才想开口,跟着季乐天也注意到谭小青握在手里的通讯器,盯着屏幕上的人,他的嘴张成O型,也忘记了自己刚才想说啥。
“小、小、小……”季乐天扇了自己一巴掌,确定不是做梦,他口齿不清,激动坏了。
见父母两人一个发愣,一个结巴,下楼来的谭季嘉人小鬼大,凑到他们身边一看,紧接着就惊喜至极地叫了起来:“凌哥哥!”
五年没见,谭季嘉心目中那个温柔的大哥哥,除了瘦了一些,几乎没有任何变化。蛋蛋也依然形影不离,站在他的身边。那张叫人看了头晕目眩的脸正凑近镜头,伸手一戳一戳,然后,醇厚深沉的嗓音也传了出来。
「喂,喂?听到了吗?」
「蛋蛋,别戳了,我们没有多少时间。」
「可是……」
两个人叽里咕噜脸贴脸的对话声,一句不漏,都传到了谭小青他们这边。等发现这一点,画面里的凌鹿神色露出一丝尴尬,他推开蛋蛋还想凑过来的脑袋,很快就微笑着与谭小青、季乐天他们打起招呼——
「小青姐姐,季叔叔还有嘉嘉,好久不见。」
☆、 晋江独家
“嗯,对。详细的情况就是这样。我很好,别担心,你们也要多保重。”
当时间到达七点三十分,不多不少,与谭小青和季乐天他们交谈整十分钟,凌鹿在最后一秒,干脆地结束了通信。尽管还有许许多多的话来不及说,但凌鹿不能冒险,看着他关心的人由于自己的缘故而身处险境,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愿再见到的。
呼出一口气,把久别重逢的激动与欣喜从脸上隐去,凌鹿又恢复了一贯温文有礼的模样,他伸出手,摸了摸面前机器人圆滚滚的脑袋,“多谢你,阿源。”
阿源的豆豆眼由绿色转为橙色,快速一闪一闪,看得出十分高兴,「少爷,您还有什么需要阿源去办的吗?」
凌鹿摇摇头,拍拍它,回道:“不用,这样已经足够了。不过安全起见,我们还是得尽快转移。”
五年前凌鹿逃离长安的那个晚上,在那场爆炸中,阿源被他于千钧一发之际带了出来。这几年,除了蛋蛋外,这个忠诚的机器管家,也一直跟在凌鹿身边东奔西跑。
阿源的主系统经过多次升级,凌鹿甚至重新设置编写了它出厂时的部分核心数据,可以说,它已完全脱离普通家用机器人的范畴。就像现在,阿源可以不受‘女娲’的控制,侵入其他电子产品的系统和网络。
「好的,少爷。」
听见凌鹿的吩咐后,阿源那圆滚滚的身体两侧,两条可以任意弯曲折叠的柔软机械臂,就和桌面智脑的外部接口断开来。为了节省能量,它很快进入了休眠状态。
“呜,呜呜呜!”
在凌鹿把阿源放回背包的同时,在这间豪华房间的某个角落,突然就传来了急促的呜呜叫声。
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此刻却被捆成粽子状,扔在地板上。他正像条毛毛虫一样,一拱一拱,朝凌鹿投去求救的目光。他脚边的沙发上,蛋蛋正坐在那儿,对着他虎视眈眈。
中年男人战战兢兢,浑身抖如筛糠,虽然他视野中的那张脸堪称神明的杰作,但那些铺满地面,像蟒蛇一样紧紧缠住他的‘头发’,还有对方背后巨大的漆黑双翼,如夜幕降临,正威吓着轻轻扇动,而每一次扇动,上面都会有电流刺啦作响。
冰霜一样冰冷无情的眼神,紧紧攫住了男人的心脏,无论怎么看,这都像是一个来自远古的邪神或地狱君主,代表了死亡,颤栗,寒冷。极度的惊恐混合成一个黑色漩涡,使男人深陷其中,他满头大汗,脸色苍白,轻微发福的身体犹如疟疾病人一样抖个不停。
男人不断扭动身体,只想离那个恐怖的怪物越远越好。下一秒,他却像只皮球一样,被从地板上直接抛到了空中,“呜呜呜……!”
闭上眼,就在男人以为自己死定了的一瞬间,他的身体却被放到了柔软的沙发上。
“大眼睛——”
惊魂未定,中年男人用眼皮掀开一条缝,只见那可怕的银眼恶魔迅速站起身,以一种甜得发腻的语气,三两下就黏到了正朝这边走来的另一个青年身边。
“我听你的话,一直都看着他。”接过凌鹿的包背在肩上,又握住他的手,早已等得不耐烦的蛋蛋眼神闪闪发亮,他指了指歪在沙发上,已经吓破胆的中年男人,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求表扬’。
“乖。”凌鹿的眼睛也跟着眯了起来。
他走到中年男人身边,扶着对方坐正,又将本来塞着男人嘴巴的毛巾拿掉,语带歉意道:“沈先生,很抱歉用这种方式跟你见面。”笑了笑,凌鹿话锋随即一转,“不过事出紧急,我等不及预约,希望你别介意我们的唐突。”
沈天源嘴唇直抖,除了发出剧烈的喘息,他哪里敢说半个不字。就算这个笑眯眯的青年态度温和客气,可他旁边,那凶神恶煞的怪物正不容忽视地盯着自己呢!
“你们……你们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别杀我!”沈天源鼓足勇气,试图与眼前的绑匪谈条件。凌鹿他们破门而入的行为,让沈天源把他们当成了劫财的匪徒。
凌鹿愣了下,然后笑了起来,“沈先生,我们不是绑匪,更不会要你的钱。我只想知道五年前,你是否对一名头部中弹的女性死者进行了尸检?”
“你还记得吗——”凌鹿一面说,一面仔细观察沈天源脸部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那个女死者名叫葛仲珊。”
听到那名字的时候,沈天源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下,脸部肌肉抽搐着,他先是僵硬地摇头,随即语气激动地否认:“不,不……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凌鹿没有说话,只是用沉静的目光看着他。不知为什么,沈天源在对方仿佛看透一切的目光中,谎言就再也编不下去了。僵持片刻,被蛋蛋彻底松绑的他就捂住脸,发出急促的嗬嗬喘气声,整个人的情绪看起来十分不稳定。
“天呐,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沈天源的语气里满是后悔,“我就不该答应他们的要求,可谁叫我那时鬼迷心窍了呢!”
五年前,沈天源还是长安法医办公室的一名法医。他名不见经传,不过工作好歹也算兢兢业业,那时他刚结束一段长达七年的婚姻,和妻子争夺女儿抚养权的官司也以失败告终,大笔赡养费以及投资受挫,让他的经济跟着出现了问题,一时间,沈天源真是焦头烂额。
他急需一大笔金钱,来帮助他摆脱困境。
而那些人也在那时找上了他。
“他们是谁?”凌鹿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口问。
沈天源抬起头,他的脸因紧张恐惧而扭曲,这时却有些茫然地看着凌鹿,道:“怎么?你们俩……不是他们派来杀我灭口的人吗?”
凌鹿啼笑皆非,回答他:“沈先生,我们当然不是。我和我的……同伴,只是两个追寻真相的人。”
听他这么一说,沈天源立马大大松了口气。在按照那些人的要求,伪造了尸检结果和报告之后,沈天源很快就收到了对方如约转来的一大笔钱,数目足够他安稳度过下半辈子。
“本来我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可时间越久,我这心里就越不踏实。”此时的沈天源表情十分纠结,可见他虽然拿了钱,这几年的日子却过得并不顺遂。
当一个人违背他的良知,做出了一些他本来不会去做、也不应去做的事,通常就只有两种结果:一是彻底堕落,向着罪恶的深渊越滑越远。二就是如沈天源这样,每日担惊受怕,活在后悔愧疚之中,接受良心的拷问折磨。
“后来,在我的住处和工作上班的路上,我也开始发现经常有人跟踪,那时我才真的后悔不迭,甚至还想过要把那笔钱退回去。可我知道,一旦真那么做了,也就离我的死期不远了。”
“我从长安搬到这里,从此隐姓埋名,不再干法医这行,就是想避开那些人的纠缠,摆脱这一切。”
“那你摆脱了吗,沈先生?”
面对凌鹿的追问,明明是很温和的语气,沈天源却仿佛被针刺了一样坐立难安,他苦笑一声,惨然道:“怎么可能!我每天晚上都会梦到那个死者,想着她是否还有家人、朋友?他们又是否知道,死者她……很可能并不是真凶?她也并非外界报道的那样,是被人买通了,葛仲珊也许同样是受害者!我的行为掐断了他们得知真相的机会,可能也是唯一的机会!我……我真后悔啊……!”
沈天源只是个普通人。
他对自己犯下的错误愧悔不已,同时又因惧怕着某些威胁,而迟迟不敢将真相公之于众。这也是为什么,凌鹿仅仅起了个头,他就那样快地将事情和盘托出。有些秘密如此沉重,埋藏在心底太深太久,总是让人急于想要倾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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