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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去，把周峣给抱起来，轻轻地颠了颠，发现这孩子睡得真的很熟。

周泺把峣峣抱到了车里，周峣蜷在后车座上，他向公司请了假，回到家，就把周峣抱到了他的小床上。

他去倒了杯水，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周峣趴在床上，从袖子里露出的手臂皮肤覆上了细密的鳞片，那些鳞片开始衍生，从手臂皮肤一路延生到了脖子，周泺吓了一跳，手里的被子掉在了地上，热水溅在他的小腿上，周泺皱眉，不管这些，跨过碎片，来到了床边。

他低下头，伸出手，手指颤抖的碰在周峣的手臂上，冰凉的鳞片闪着光，他后退了一步，深深吸了两口气，又俯身，抱住了周峣。

顾邈的手机一直在响着，钟玥开车，把他送到了家门口，她看着闪烁不停的手机，皱起眉接通了，果然是周泺打来的。

“顾邈，你在哪里，峣峣他……”

钟玥打断了周泺的说话，她一直都有些不喜欢周泺，以前就是疏远的，自从三年前，周泺和顾邈分过手现在又复合之后，更谈不上会给他好脸色，她语气生硬，“周泺，你下来接一下顾邈，他现在的状况有点……说不清。”

周泺匆匆下楼，跑到车前，车门打开，助理把顾邈给叫醒，顾邈昏昏沉沉的抬起头，蹙着眉，钟玥直接伸出手，把顾邈给推下了车，他就踉跄的撞在了周泺的身上，周泺把他扶起，顾邈抬起眼皮，艰难的认出了他，露出了个大大的笑脸，随即耷拉下眼皮，枕在周泺的肩膀上。

钟玥扫了一眼他们，“这个睡神就交给你了，我先走了。”

周泺低头看了一眼顾邈，无奈的叹了口气。

读大学的时候，周泺就闹不懂顾邈一天怎么可以睡那么久，那个时候，他和顾邈已经算是挺熟悉了，暑假上来的过了一个学期，寒假的时候就结伴一起出去玩，，然后天气逐渐转暖，顾邈就跟进入了他的冬歇期似的，成天懒洋洋的不肯动弹，找到床就是躺下来睡觉，没有床也能挨着一件东西睡，条件再差点，还能直接杵在周泺身上睡着了。

周泺从来都是拿他没法子的，只能乖乖的当着他的抱枕。

他把顾邈给拖到了家里，幸好一路上没人，要不然就糗大了。

他看着躺在床上，自动蜷缩成两团的一大一小两只，心想，难道这人鱼还有春眠的？

这个时候，周峣身上的鳞片倒是褪了下去，这让周泺松了一口气，他蹲下来，把刚才掉在地上的杯子碎片拿起来，用报纸抱住，丢进了纸篓里。

他喉咙干干的，倒了杯水后，就坐在床边，看着顾邈和周峣。

房间里很安静，风轻轻的吹入室内，外面是逐渐黯淡下去的日光，云层发散着橘色的光，周泺伸出手，轻轻的覆在顾邈的脸上。

那位顾邈的长辈季榭卿，不久之前曾找过他。

季榭卿原本是在国外定居，这次回来却是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了，而他的这一段时间，却不是平常人的几个月或者几年，而是某一个人的一生。

就像他所说的，人鱼的寿命漫长无尽头，而人类的生命却是短暂的，他可以等，看着周泺死了，在做打算。

可事实却出乎他所料，因为在这个地方，他发现了周峣。

让人不敢相信，却也是事实，那个孩子是周泺和顾邈所生的，确切的来说，是周泺生下的。

季榭卿很是惊异，最后还是过来找了周泺，他有些沉不住气，他想看看，是不是因为和顾邈长期接触的原因，这让周泺的身体，也发生了变化，而这种变化，会不会让周泺阻碍到他。

三月的风，还是凉的，没有了太阳，沉寂下来的夜就是冰冰凉的，风吹进来，拂面，周泺打了个寒颤。

他起身，去把窗户关上，拉上窗帘，人却不由自主的顿住了。

他想起了，那天季榭卿和他说过的话。

“人鱼是可以活很久的，直到你衰老至死了，顾邈他还是年轻时候的样子，你想想等你满脸皱纹老态龙钟的时候，顾邈他还是现在这个模样，那……多恶心啊！”

季榭卿用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说了很多话，他轻描淡写的就让周泺陷入了惊愕当中，他其实是想让周泺自乱阵脚，最好现在马上就离开顾邈，那他就可以登堂入室，有族人陪伴，他就不会那么寂寞了。

周泺的手扯着窗帘，从玻璃的虚影里看到了自己模糊的轮廓，那还是张年轻的脸，眉目柔和，不温不燥，他的长相随他的母亲，就连脸的轮廓也是柔和的，只是下颚多了一丝棱角，让他看上去不像个女人。

周泺看着玻璃上的倒影，突然觉得一阵心烦意乱，刷的一下拉上了窗帘，转过身，便看到顾邈已经醒了，他靠在床头，把峣峣抱了起来，周峣枕在他的大腿上，沉沉的睡着。

顾邈抬起头，看着他，“你在想什么？”

 

第42章 第四十一章

 

周泺缓过神来，这个时候，室内已经暗了下来，他走到一边，开了灯。

房间里亮了，光线有些刺眼，顾邈不禁眯起眼，周泺顿了一下，刚想说话，就听“咕噜”一声，他身体僵了僵，接着又是这个声音从他肚子里传出来，迟钝了半秒，他有些好笑的说道：“饿了吗？我去做饭。”

他从公司请假回来，因为心里周峣的情况，一直顾不上吃饭，直到现在才感觉到了饥饿感。

走到厨房里，也不想做什么复杂的菜肴了，就打了两个鸡蛋和切了火腿，用剩余的米饭和冰箱里还剩下的一些青豆和玉米，周泺也一并翻炒了进去，炒了个蛋炒饭。

峣峣还在睡，顾邈把他放在了床上，盖上薄被，就出来了。

他去洗碗，拿了碗筷，整整齐齐的摆放好。

顾邈撑着下巴靠在桌子上，头顶上的小吊灯照着昏黄的光，周泺出来的时候，顾邈垂着眼，看起来似乎又是快要睡着的模样，他头顶上的灯照出来的光线也不好，昏昏暗暗的。

以前周泺就想把这个灯给换掉的，只是顾邈觉得这灯的样式好看，就留了下来。

他们吃好饭，周泺坐在沙发上，用笔记本看一些文件，顾邈恹恹的趴在他的大腿上，看起来还是没精神，“峣峣还在睡呢？”

“嗯，他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我想想，当初我小时候，像峣峣这样大概是睡了多久呢……好像是整整一天，你放心吧，峣峣明天就会醒过来了。”

顾邈闭上眼，周泺挪开笔记本去看他，顾邈呼吸均匀的睡了过去，周泺拿起遥控机，把电视给关了。

顾邈睡也只睡了半个多小时，等周泺要洗澡的时候，他就跟装了闹钟似的，自动起来了，脱了衣服跟着周泺进了浴室。

“喂！你不是在睡觉吗？”

顾邈耍无赖，贴在周泺的身上，摸着周泺滑溜溜的皮肤，“洗好澡了再睡，周泺，你皮肤可真滑。”

周泺无奈，“那是因为我涂了沐浴露！”

洗个澡大概花了两个小时，周泺出来的时候，腿是软的，又因为一直被压在墙壁上，后背都磨红了一块，他撑着腰，全身上下就跟打了一场架似的，酸软疼痛，顾邈想要扶他，周泺瞪了这个罪魁祸首一眼，顾邈连忙露出个人畜无害的笑。

这个晚上，周泺睡得不踏实。

天气转凉之后，他们就加了一条薄毯子，也不知是因为毯子的缘故，周泺总觉得热。

身上沉沉的像是被什么给压住了，热气扑打在他的颈部，又有厚重的东西缠住了他，他觉得燥热不堪，但似乎被子太沉了，想要翻身都翻不了，周泺的眉头紧锁，他挣扎了半天，都没有挣开，最后终于是醒了过来。

这个时候是半夜，屋内静悄悄的，拉起的窗帘，把室内弄得乌漆漆的，他睁大眼，什么都看不清，只听到了耳边传来的一声又一声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顾邈？”周泺小声的叫唤着，顾邈整个人都趴在了周泺的身上，上半身紧紧的抱住周泺，周泺埋在他的怀里，动都不能动。

他伸出手，在顾邈的胸前推了推，顾邈呓语了几句，竟然把周泺抱得更紧了，周泺差点喘不过气来，他小小挣扎了下，腿微微隆起，小腿却突然碰到了一个坚硬冰凉的东西，他吓了一跳，但却是很快反应过来了。

周泺用上了点力气，把顾邈推开，打开了床头柜上的灯，光线照亮了房间，他一下子就看清了，顾邈那条硕大强壮的鱼尾，正沉甸甸的压在了床上。

周泺被惊了一下，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想要叫醒顾邈的，可这条鱼现在睡得可踏实了，一点都不像一条鱼，简直就是一只猪，怎么叫都醒不过来。

他给自己做思想工作，又用毛毯围住了顾邈的鱼尾，看不见就不会害怕了，周泺一番思想斗争下来，才靠在床头，困倦的睡了去。

结果他一早上起来，睁开眼，又是在顾邈的身下。

顾邈把他紧抱在怀里，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做的，明明是睡着，却又能准确无误的抱住周泺。

周泺打了个哈切，顾邈挪了挪身体，往他身上又贴近了几分，周泺突然一僵，他似感觉到了什么，低下头，看着那根戳着自己的东西。

顾邈下半身还是条尾巴，鳞片密布逶迤到了腰腹，而此时，腰腹上的鳞片，因为勃-起的缘故，而往下褪去，露出了里头那根烫呼呼很有精神的玩意儿，原来，人鱼也有晨-勃啊！

周泺胆子越来越大，吃惊之后，就开始感叹起来了，他看顾邈熟睡，那玩意儿自己却立了起来，就低着头，不禁用手去碰了碰。

结果，他一摸，那东西旁边一圈的鳞片就跟受了惊吓似的，刷的一下，全部覆盖上了，那根可怜的小棍子，也被硬生生的给压在了里面。

痛不痛？周泺觉得应该是疼的。

因为下一秒，顾邈就睁开了眼，捂着裆口，面色难看的跳了起来，结果因为现在还是鱼尾状态，跳了起来之后，站不稳，人又重重的摔在了床上，他在床上弹了弹，表情抽搐。

周泺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顾邈瞪了周泺一眼，周泺眨眨眼，他也不是故意的啊！

顾邈变回了双腿，快速的去厕所解决了生理卫生。

周泺起来之后，就去周峣房间里，峣峣已经醒了，正躺在床上思考人生，看见周泺进来，就说：“爸爸，我饿了。”

他是该饿了，从昨天中午一直睡到现在，峣峣白着一张小脸，刷了牙，就跟在周泺身后，顾邈出来的时候，看见这个小可怜，把他给抱了起来。

周泺煮了鱼片粥，另外还煎了培根鸡蛋，周峣吃了整整两大碗。

周泺在他喝粥的时候，就默默的观察着峣峣，想要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变化，周峣能够察觉到周泺的视线，他的心思比谁都敏感，周峣放下筷子，看向周泺，第一次用特别郑重的语气，“爸爸，我是不会长出鱼尾巴的。”

周峣身上所继承到的血统是非常稀少的，他自己能够感受到，就这种血统而言，想要化出鱼尾是不可能的，他知道，他爸爸是在担心这件事，周峣抬起头，看了看周泺，索性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他。

在周泺的心里，自己的孩子周峣虽然和其他的同龄孩子有些不一样，更为成熟一些，但是除此之外，他也应该是个普通的孩子，他会在自己的怀里撒娇，生气的时候，也会露出委屈的神色，可现在，周峣却对他说，其实他都知道的。

他知道顾邈是自己的父亲，也知道自己身上流的血统，并非是存正的人类，这样说起来，也许是有些离奇的，可却是事实，其实直到现在，周泺有时候也会觉得不可思议，他爱的人是一条人鱼，他是一个男人还生下了一个孩子。

他深深吸了口气，看着周峣平波无痕的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算了，你先吃，这个话题，我们先不说了。”

周峣看了一眼周泺的脸色，乖乖的低下头，把剩下的一点粥给喝光了。

周泺送他去幼儿园，走进教室的时候，周峣突然回头看着周泺，他仰着头，“爸爸，放学后，你还会来接我吗？”

周泺愣了一下，他蹙眉，摸摸周峣的头，“你在想什么呢？峣峣乖乖的，爸爸下班后就来接你了。”

周峣点点头，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抱住了周泺，“爸爸，我会很乖的。”

周峣走进教室，袁齐齐已经坐在里面了，他带了小蛋糕给周峣，看见峣峣进来了，就立刻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峣峣，这个草莓蛋糕给你，超级好吃的。”

周峣转过头看向袁齐齐，突然伸出手，摸摸袁齐齐的脸，“齐齐，要是我爸爸不要我了，你能暂时收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