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有座城 作者:顾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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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来了,清淡的汤汁上稀稀落落的散落着几片绿绿的叶子很是好看,合欢忍着胃中的不适拿起筷子挑起面,吃了小小的一口,立刻明白了那种感觉。
原来北方并不是不在乎,而是每一次吃面都是一种自我惩罚。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2 章
合欢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在十岁时一夜间被剥夺所有宠爱的北方,紧接着又浮现出那个在一夜间失去母亲的沈南方。
面对任性却还年幼的肇事者,一直宠爱有加的亲生妹妹,不忍心苛责,可失去母亲的痛苦已郁积成疾,像山洪一样随时等待爆发。
直到沈南方遇到薄理,得到悉心的指引,后来慢慢慢慢变成手持皮鞭高高在上的女王。
那应该是她情绪的出口,可合欢却下令合上闸门,任由她心中抑郁泛滥成灾。
傍晚坐在书桌前发呆的合欢接到南方的电话。
“给北方换药了吗?”南方在电话那头嗓音很疲惫的发问。
“还没,等下过去。”合欢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
“恩,别忘了。”南方提醒合欢。
“南方?”合欢叫电话那头曾经爱人的名字。
“嗯?”南方顿了一下。
“我原谅你了。”合欢不等南方回答挂了电话。
合上手中的书本,合欢穿着睡衣拎起床头的医药箱去敲北方的门。
“又要换药了吗?”北方打开门看着合欢的医药箱脱掉衬衫,合欢见北方的后背仍旧色彩斑斓。
“疼得厉害吧。”合欢忍不住又问出与几日前同样的话。
“我对疼痛没什么感觉。”北方安慰合欢。
换过药之后合欢留下来陪北方看电视,综艺节目里一个小女孩骑在父亲的背上手舞足蹈的指挥着,而那个父亲虽然疲惫的喘着粗气脸上却是满满的幸福与得意。
“小的时候南方也会这样背着我在地板上乱爬,虽然在外面她像个小公主一样,可是回到家里只要我一哭闹,她就什么都听命于我。“昏暗的光线里北方的眼睛亮晶晶的。
合欢摸了摸北方的头,瞥见桌子上拆封却未动的泡面。
“北方,每次面对食物的时候是怎样一种心情?”合欢心想着就问出了口。
“罪孽,想把自己杀死。”北方皱了皱眉好似在细细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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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上午合欢在学校门口遇到了身着正装长发红唇的沈南方。
“合欢。”沈南方在合欢经过时拽住她的胳膊。
合欢停下脚步,抬起头看着沈南方。
“对不起,是我错了。”沈南方看着合欢的眼睛好认真的道歉。
合欢突然间鼻子酸酸的,记忆里这是沈南方第一次如此郑重的对合欢说对不起,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如今竟然真的低头了,合欢心里又气又心疼。
“我说过我原谅你了,以后你可以和薄理保持调/教关系,但是尽量不要发生性/关系,如果实在控制不了发生了,也请尽量不要让我知道。”合欢艰难的吐出了这些话。
“你当真以为我和薄理做了?从来没有,那只是气话。”沈南方顺势抱起合欢塞进车里。
合欢坐在那里,一时间怎么也忍不住眼泪。
“宝贝,在哭什么?”沈南方柔声安慰。
“觉得愧疚,发现你和薄理恢复关系后,我只顾着埋怨你和怜惜自己,却从来没有关注过你的内心,从来没有去细细探究你究竟为什么会这样,我真是个不称职的女友。”合欢捂着脸抽泣。
就在那一刻,沈南方发觉自己确实真真正正爱上眼前的这个女人了。
仿佛重新热恋,两个人如胶似漆,越发彼此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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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月后,天气渐冷,沈南方请了两周假准备带合欢去海参崴旧地重游。
在酒店门口,合欢遇到背着登山包身着休闲的北方,蓦然想起与沈南方和好之后已经和北方很久没见了。
“怎么眼圈这么黑?”合欢问北方。
“我最近好像失去睡眠了。”北方有些疲惫的回答。
“来,给我看看。”合欢凑近捧起北方消瘦许多的脸。
“不,我不想再让你看到我狼狈的样子了。”北方用手掩着脸。
“你这个怪孩子怎么这身打扮,背着包这是准备去哪儿?“合欢盯着北方身后的背包问。
“我饿了,去找点吃的。”北方表情很乖的抿着嘴角笑了笑,转身上了出租车,与合欢告别。
合欢总觉得北方有点奇怪,可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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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周后合欢从海参崴回来,准备退掉酒店房间帮回景华路家中。
整理好十多个硕大的行李箱后,合欢敲了敲对面房间的门想与北方告别,却没有人回应。
合欢找到廖俊,廖俊说北方两周前离开酒店就再也没回来过。
合欢心中不安向廖俊要了北方房卡,走进房间,看见窗台上放着一捧已经枯萎的向阳花。
合欢捧着花瓶走进阳台,发现里面堆着几个硕大的纸箱,弯下腰伸手打开,上百个空酒瓶整齐的林立在那里,仿佛是一个个瞬间能把人心抽空的深不见底的巨大深渊。
合欢按着胸口走到北方书桌前,埋头休息了一小会,抬头看到那本压在几张CD下的俄语教材,随手抽出来胡乱的翻着,只见书页间掉下来一页A4纸,上面罗列着胃癌不同年龄阶段不同肿瘤大小全切手术后的五年生存率,画着红线的那一行写着刺眼的“37%”。
那以后合欢再没听到过关于北方的任何消息。
“我饿了,去找点吃的。”是北方留给合欢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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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年九月,合欢与南方一同去老街看朋友。
路上经过一家写着巨大拆字的酒吧,合欢觉得好熟悉,拉着南方踩着旋转楼梯鬼使神差的走上去。
到了天台,合欢远远的看到那里蜷缩着一个早已失去生命迹象的躯体。
南方慌忙拉合欢下去,拨了手机。
警铃声响起,南方捂住合欢的眼睛,警察把那句躯体抬起来从合欢身前经过,只听得地上清脆的一声,从那句躯体身上掉下来一只蓝的钢笔。
那天晚上合欢梦到北方,天台上那个背影看上去仍是孤零零的,像极了几年前那个月朗星稀的晚上,合欢在酒吧里告别同事踩着旋转楼梯去找北方,北方也是这么静静的坐着,头发和衣角随着风轻轻的摆动,高跟鞋扔在一边,仿佛脱离人世,容身于广阔的天际,变身成守护天幕上月与星斗的少年。
“我忽然想起妈妈出事那天好像是北方的生日。”之后的某天南方没有任何预料的说了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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