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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了啊，真好。」他笑笑地看着藤川，「不过给他吃了点东西，让他这几天不能使用魔法啦。」

「……」

藤川揽过了北御门，对于彼恩的敌意不言而喻，双眸一冷的他满满的杀意显露在了脸上。

「别这样瞪我，好可怕啊。」

「……」藤川收回了视线，牵起北御门走到一旁安全的地方，「你在这里待着。」

「藤、藤川……」北御门有些担忧地拉住了他的衣袖。

瞧他这表情，藤川只是笑笑，如同过往那般的宠溺。

「我会没事的，别担心。」

拉开了北御门的手，藤川轻轻地在他手背上吻了下。

「这样好吗？背对敌人。」而彼恩煞风景地打断两人，话语里充满笑意。

「有什么问题吗？」藤川哼笑了声，很是自信地缓缓转过身去，「你应该没这么卑鄙才对啊。」

「……」

彼恩勾着嘴角，耸了耸肩。

藤川则是拔出了狄刻，脸上的得意很是明显，彷佛这一战对他来说一点都不困难，倒是点燃了彼恩的战意。

他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原因很简单。

只要北御门在他的身后，藤川相信自己——绝对没有输的可能。

 

☆、134.入侵（四）

「修斯大——大、大人！」

好不容易搜索过整个城镇内的入侵者，本来只是回来城堡看看情况的菲隆一进到大门就见修斯依靠在阶梯旁休息，城堡内的情况狼狈不堪，数不清的士兵一个个躺倒在地，看起来甚是可怕。

虽然他早就知道这里会是血海一片，不过没想到人数竟然会这么多……而且这里残留的气息有股让人绝望的恐怖，少许的黑色烟雾还留在地面上，部分的尸体看起来完好无伤，不像其他具一样鲜血淋淋。

——是黑暗魔法，吧？

「您没事吧？」

「……菲隆？」听见了声音的修斯这才抬起头，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我没事。」

「您看起来状态很虚弱，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修斯摇了摇头，顺势叹了口气，「外头已经没有士兵了吗？我中途就忍不住坐下来了……」

「没有，暂时是没看见。」

吐了口气，修斯应了声，「那就好。」

现场已经没有了他召唤出来的恶魔，其实他会坐下来休息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他太久没这么大干戈的使用魔力了。以往的工作都没让他这么折腾，尽管这些可能是普通居民充当的士兵素质低下，但人数众多的关系还是让他花了不少时间。

唉，他开始庆幸自己在跟弥亚对上的时候因为他身体出了问题的关系而让那场战斗变得不公平了……

魔力快耗竭的感觉还真不是盖的，彷佛回到了小时候因为训练太过艰难而累倒的那段时光。

「……菲隆，有没有可以补充魔力的物品？」

修斯撑起了身体问道，一边拍了拍自己的衣服。

而菲隆听他这么说，很干脆地拿出了魔力结晶递给修斯，「有魔力结晶，可是您……」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修斯道了声谢接了过去，毫不犹豫地吞下了几颗，「非常时期，你就假装没看到吧。」

一天之内吞下太多魔力结晶对身体来说绝对不是好事，毕竟使用魔法会持续地消耗体内能量，而结晶就是补充了魔力与体力之后方便让人继续使用魔法，但身体还是会留下消耗的痕迹，过量的副作用就是事后会感到异常的疲累。

修斯会跟他要就代表他身上的份已经没有了，真是糟糕，要是被赫罗知道的话自己不被打扁才怪。

「……」叹了口气，菲隆神情担忧又无奈地道，「请您别太勉强自己。」

「我自有分寸。」

修斯笑着这么说，尽管身后躺着的是无数具的尸体，他仍旧像生长在崖边高傲的一朵花，带着美艳的气质。

没有多说什么，菲隆在下令让人先行处理掉这些入侵者之后便拐个弯准备去看看诺九的状况，修斯也没有打算离开城门的意思，毕竟他的任务就是守住这个大门。

战争还没有结束，他们必须一直到赫罗那头有了消息才能够决定下一个动作。

不清楚城内好似地狱的模样，赫罗此刻全心全意地将心思放在战场上，若是城堡发生了什么事情，菲隆绝对拚死拚活也会启动联络水晶，让赫罗知道不对劲。既然他没有来联系的话就代表事情进展得很顺利，没碰上什么需要向他报备的紧急事项。

赫罗注视着底下的战况，虽然他刚刚在愤怒之下立刻摧毁了他们准备的三座魔法炮，但亚兰缇斯终究是亚兰缇斯，世界上最大的魔法学校不是说假的，源源不绝的魔法兵器不停地出现，数量大概超越了帝列金为了这次战争所准备的份量。

赫罗啧了声舌，他将目标放在一些看起来比较危险的兵器上加以破坏，毕竟他还要保留一些力气去揍扁法因那张脸。让他不满的是到现在法因都还没出来露脸，好歹这也是一个国家一点也不客气的进攻，身为一国君主的他到底要拖到什么时候才现身？

「……」

瞧伊彼司士兵一个又接着一个的拿出新兵器，赫罗觉得自己的眼角一抽，在这边等着人出现的他似乎有些愚蠢。

他直接进攻就好了，何必待在这里等？

没错！等待向来不是他的风格，看来今天的他是吃错药了，才会乖乖地待在这这么久。

打了个响指，随着指尖的一笔画，才刚拿出来的魔法兵器又被赫罗像丢飞刀一样的打碎，紧接着他又对着类似后援的地方扔了几个魔法，看能不能破坏掉对方的补给处。可惜重要的补给处并不是那么容易攻破的，看见自己的魔法融入了一层淡淡的空间里他就知道了，在重要的地方伊彼司果然也下了不少的防护罩。

如果又是像刚刚那种包围着亚兰缇斯的防护罩，赫罗可没心情逐一打破。他知道法因几乎就生活在这座校园中，可以说亚兰缇斯就同等于伊彼司的城堡，赫罗在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决定好了他接下来的举动。

虽然这样对一心求学的学生们很抱歉——但没办法，这是战争！

赫罗在事前就已经派人调查过，尽管伊彼司看似一点动作都没有，不过他知道在更早之前，亚兰缇斯的学生都已经先行被赶回家去，只留下驻守的老师。毫不犹豫地改变了行进的方向，赫罗来到了做为老师办公室以及学院长办公室的主大楼面前，他扬起一手，开始凝聚起魔法。

站在空中的赫罗对着脚下设置了防护罩，让想对着他攻击的法师或是弓手一点办法都没有，在救回了精灵族之后，现在的赫罗满脑子都是将法因从这个世上消除掉，其他人别想阻碍他。

火与风的融合魔法，赫罗选择的魔法浅显易懂，却着实拥有可怕的杀伤力。他在空中召唤出了一个偌大的火球，熊熊燃烧的模样很是吓人，太阳的光线完全被如此巨大的火球给遮蔽住了，只剩下热得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连绵火焰。

他不在意自己此刻的行为有多招人注目，毕竟他就是要所有人都知道他现在准备做什么。

虽然赫罗也不能完全确定这样子烧他家的举动可以把他逼出来，毕竟因为战争而受到的建筑破坏是难免，这是国家要承担的风险——

「哦？」

就在他的魔法要凝聚完成的时候，一张陌生的面孔出现在他的面前，不过那惹人厌的表情让赫罗第一眼就分辨出对方是谁。

法因这家伙，比起上次见面的时候明显年轻了几倍，看来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明明是个糟老头……

「让我来猜猜。」赫罗些微扬起下颚地哼笑了声，「在我眼前的难道是伊彼司的最高祭司法因．柯洛斯……是吗？」

法因眯起了眼，脸上满是自信的程度不输给赫罗，「你一点没有猜测的意思啊。」

顿时收起了笑容，赫罗的表情转便成了不屑，「糟老头，你那副身躯吸收了多少生命啊？」

「好奇吗？」显然他的改变让法因觉得非常愉快，「我可要花点时间才能细数呢。」

「……」

尽管这已经是早有预感的事情，赫罗也不认为那些外来者会有生还的机会，不过实际上听到他这么承认的感觉还是很差劲，让人作恶的差劲。

若是藤川他们没把精灵族救出来的话，恐怕也会被法因当成垃圾一样处理掉吧？

「你果然，还是去死吧。」

眼眸一冷，赫罗打了响指的瞬间，那因为燃烧而不停泛着烟雾的巨大火球随着他的指示朝法因飞了过去，由于体积太过庞大，对于底下的人来说能看见的也是遮去了原本湛蓝天际的诡异暗红，犹如裹着一层熔岩般的陨石，迅速地往法因飞去。

「父亲大人！」

在一阵慌乱的喧嚣中，赫罗似乎听见了这一句呼唤，一道人影倏地浮现在法因的身旁，看起来象是准备替他抵销掉这次的攻击，却被法因拎起衣服扔到了后头。

「警告过你几次，别这样叫我？」法因瞥向他的眼神一丝感情都没有，「别在这碍着我，你有该处理的事情。」

「……是。」

对方在法因严厉的斥责之后神情憎恨的瞪视着赫罗，没一会儿就又消失在了法因的身边。

听说三大祭司之一的其中一是从来不清楚身分是谁的人，唯一好分辨的就是他会一直跟在法因的身边……难道就是刚才那个人？他必须要去处理什么事情？

而且，他称呼法因为父亲大人？

「雕虫小技。」

赫罗正悠哉地想着，只见法因拔出了自己的法杖，朝着天空轻轻地一点。

不过就是短短的几秒钟，在那巨大火球的面前也出现了与它同样大小的水球，中和了些空气中的燥热。

抵销是使用魔法的基本要素之一，比起利用更大的力量将对方的魔法消灭，还不如选择相克的属性来将其抵销，运气好的话魔力的消耗还不会太多。

赫罗饶有兴致地望着，如果是自己的话的确也会这样做。

来势汹汹的两个魔法碰撞上的瞬间，天际爆出了一声巨响，随后便是足以令人起鸡皮疙瘩的滋滋声，刹那间浓浓的蒸气刮着强风袭卷了范围内的所有人，赫罗勾起了嘴角，将自己的身形慢慢没入了这白到看不清眼前事物的蒸气里头。

等到这阵白色烟雾消散之时，法因望着空无一人的眼前低哼了几声，很快地就把视线往后一移，就只差没转过身去。

「没想到你有儿子。」

「……」法因悠哉地转过身去，果然看见赫罗翘着脚坐在与他同高的高台围栏上，「站在人的身后是不礼貌的，你不懂吗？」

「我当然懂。」赫罗笑吟吟地，「只是我认为不必对你有礼貌。」

「……」

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法因丝毫不理会底下士兵是不是有因为刚才的爆炸而受到伤害，并不像赫罗尽管此时面对的最大的敌人也是会利用余光确认一下战况。

只不过他这样的举动赫罗并没有太讶异，毕竟法因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赫罗的表情还是兴致满满地，「原来你有儿子啊？」

「不过是为了延续血缘的工具而已。」法因淡淡地道，「有这么让人惊讶吗？」

「还好。」赫罗耸耸肩，「只是替他感到难过，有你这样的父亲。」

「谢谢，这对我来说是称赞。」

「……」

法因并没有说谎，这点赫罗还是分辨得出来。

那双眼眸里爱的只有自己，为了他自己生命的延续，法因不惜牺牲那么多数的生命，囚禁了那么多的自由，一切的一切就只为了追求永生。

这样的人，会多爱自己的孩子？

说的再说赫罗都不信。

但他猜想，那不被爱着的孩子大概是想得到法因的认同，从他刚才因为法因的斥喝而流露出来的失落，以及对自己毫不隐藏的杀意跟愤怒，并不是太难猜测。

就像他在年幼的时候也曾因为养子的身分遭到各界的人士瞧不起，尽管知道了自己的确是父亲的亲生孩子，却还是一个不能说出口的秘密，到头来他只能藉由实绩来让那些闲言闲语的人闭嘴。

可惜他们两个不同的地方，在于赫罗有一个深爱着自己的父亲，而那人有的是法因这个只爱着自身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