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裤子弟II(出书版)+番外 作者:狐狸/fox^^/小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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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着世界该走向何处是那些大人物的事情,他这种人固然能在他们营造的世界里长长久久地活下去,但如果他们决定毁灭一切,不管那些理由有多荒唐他也只有承受的份。
法瑞斯走回祭祀殿,森严的花瓣之门在他身后层层封死,笛兰差点被碾住,他惊慌地跳出来,心想着,说不准这是法瑞斯故意的,可以让自己闭上嘴。
另一个,他的上司站着没动,他瞪着殿外的黑暗,似乎在模拟他和雷森见面后的样子。那弄得周围气氛凝重得要结冰了。
过了一会儿,笛兰见他没反应,便在后面提醒道——他真佩服自己的勇气,「您去见雷森吗?」
「我在考虑。」法瑞斯说。
这有什么好考虑的!笛兰想大吼。
法瑞斯站在一片黑暗中,一片静默。好像外头的那个人是还是世界上最恐怖的怪物——一方面来说也确实是的——让他的灵魂都结了冰,无法移动一步。
那家伙宁愿看着世界毁灭,也不敢去跟朋友道个歉,笛兰想,天哪,我实在实在佩服王后陛下的智慧了,谁知道她生这么个本来残酷邪恶的家伙竟然会在这事儿上,表现得这样胆怯呢!?
法瑞斯并不是傻子,他知道现在什么是最重要的,他只是……没办法走出去。他需要一点时间,一想到要面对那张曾今是朋友的脸,告诉他,他们的友情都是谎言,他就……那是一种透不过气来,只要能避免事情发生,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的感觉。是人类们传说中痛苦的感觉。
在很久以前,他一度以为它荒唐无比。但现在,当这种感觉降临在他身上时,他发现他在它面前,一丁点儿反抗的能力也没有。
那并不是一种力量,他什么也看不到,也无法对抗,但它确确实实存在着。而在那面前他手无缚鸡之力,只能承受那看不见力量的撕扯。直到把他撕碎。
雷森觉得很冷。
魔界并不是很冷的地方,至少他待的地方不冷,他还能看到脚边绽放的花朵。那些东西在哪里都能生根发芽,无论是人界的草坪还是魔界的战场,它们总能活得无忧无虑。
可他还是觉得冷,他无意识捏着双拳,再松开,希望血液能流动得快一些,这是他很久以来的习惯。这样他就可以不用那么冷,也不用那么僵硬,像另一种生物一样。
这里看上去并不这么冷啊,他的心脏简直结了冰一样……他突然间意识到,那并不是因为外界温度的侵袭,而是他本来就在慢慢变成冰一般的东西,那寒意是从他自身散发出去的。
这冷不是因为温度或细菌,所以它永远只是冷,并且会持续的冷下去。
这冷从生下来时就如同附骨之蛆般跟着他,或像悬在头顶的黑洞,每次他使用力量,它就会更恐怖一些,可他却没有办法停止。这些天生就被赋予的身分,血脉里流淌的仇恨。知道有一天他毁灭。
他感到呼吸有些困难,他必须停止这些想法,否这会把它吞噬。他用自己用过很多次的老办法,开始快速地数数,数学的复杂总能让他冷静下来。
可是这一次,他却没有足够长的时间恢复平衡,气流间流过一丝腐臭,它如此的鲜明像一根实实在在的线,萦绕在他周围,无法被冲散。
味道来自不知压盖了多少年的地底,由于第一次暴露在外面的空气中,所以才如此的浓烈,它向锥子一样钻进周围的物质,让人想吐。雷森周围寒冷的气息一点也没办法压制它。
味道越来越浓,若果说它之前像细丝,现在就想周围充满了腐臭的浓汤。他听到远方传来嘶吼的声音,彷佛无数受难的灵魂在窃窃私语。
他感到自己的左腕上一阵冰凉,下下头,意思苍白的火焰正顺着袖口缓缓烧上去,一直延伸到左臂。
他猛地按住它,手中传来针刺办的寒冷,他以前从没碰到这种情况……这会儿,他才发现手套不见了。大概是刚才被烧了,他本身已经变成了一团火源,属于人类的那些东西——衣服、肢体、或情绪——都在迅速崩溃。他以前从未尝试探寻过自己的底线在哪里,他不敢。
火焰燃烧着,在声音和气味的潮水中,都令人窒息,
周围弥漫着白色的雾气,那并不是正常的雾气,和那些吞噬了魔界军队的雾是一样的,当他把它释放出去,他就再也没办法收回了。他失去了那种收回的能力,也许永远不会恢复了。
隐隐的,他看到前面的一些东西……那是肢体组成的墙,手脚、爪子、鸟嘴、翅膀、脑袋……来自各种不同品种的魔族或人类什么的,残破不堪,二这些肢体又被一个蹙脚蹙脚工人拼贴在一起,它们抖动和呻吟着,彷佛他们仍活着,正经历被撕碎的痛苦。
就在他前方的四、五米。
他越过那片雾气看过去,能感觉到法瑞斯正身处的那个方向,他甚至能感觉到他在移动,他在……不管他天杀的在干什么!他想抓住他!把它扯到自己跟前,质问他一切是怎么回事!也许一切会没现在这么糟糕,也许他可以告诉他……
他知道这是不切实际的,可是他没办法停止。
他从未感到这么无力,虽然现在是他力量最强的时候。
他的面前,那怪墙突然像海水一样分开了——肢体的海——露出里面更细小肢体和黏液组成的柔软组织,看来它在一层层更深地消化成那些东西
然后,一颗巨大的脑袋从里面伸了出来。
雷森仍抓着自己的左腕,那里冰冷的感觉更浓了,他不切实际地希望火焰不要烧到他的头发,虽然看眼前这么大块头的东西,他的力量如此之强,这种息事宁人的想法不太可能。
那是一颗直径足有五十米的脑袋,比得上一栋大楼了,皮肤呈现彷佛活了千万年的老树皮一样的深褐色,苍老而干涸,又像已经变成了活化石,僵硬不堪。
它的五官乍看上去像人与山羊的混合体,有着长长卷曲的角,这是他身上唯一优雅的地方。但其中一根已经断了一半,不知道是哪年的战斗留下的印记。
它沉默地堵在那里,没有任何声息,好像真的只是块化石。又或者这生物实在太古老,忘记了交流和说话的方式。
雷森左右看了一下,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层层叠叠的肢体墙呻吟和抽搐不断,就像一个地狱被竖着放到眼前。与其说是一头怪兽,倒不如说是一道隔离墙。
他知道,如果想要去找法瑞斯,这堵墙是他必须越过的。
他不明白魔界弄出这么个怪东西来,到底是想干什么,解开自己的封印,这应该是他们双方都在避免发生的宅难……
他眼前的东西缓缓张开了眼睛。
那眼睛同样巨大,但和苍老干涸的皮肤不同,呈现十分清澈的冰蓝,色彩几乎令人心旷神怡,如同冰河时期冰川般古老的颜色。如果不是长在这么个怪物脸上的话。
只有它的眼睛周围,雷森看到,那里有细微的血红色渗出,显得肮脏不堪,如同身体的病变。
那不是血,那是力量。
奥里兰森家系的力量
它们侵入了这个生物,它已经不再是它自己了。如同一具死尸,穿着自己会动的铠甲,上战场大战,而操纵木偶那些红线的……
「我闻到法瑞斯的味道了。」雷森喃喃地说。
那血属于法瑞斯,毫无疑问。而他竟然还希望后面有什么阴谋。
他静默地看着它,那东西也看着他。雷森等着它动手,可是周围只有无边的寂静,古老而厚实。他们大眼瞪小眼地站在那儿,彷佛在进行一场默哀。
遥远的地方,另一个血脉的味道跳跃着,让他的神经也跟着跳动,血管彷佛在发热,即使歪头弥漫的白雾也没能压制住。他人类的那一部分感到亢奋和激动,也许是因为嫉妒的憎恨。
正在这是,他左侧半尺的地方,一簇白色的火焰突然烧了起来。但只烧了一秒钟,便熄灭了。雷森几乎不确定是不是他的幻视了。
可是接着,他眉心前方又有一簇火焰烧了起来,只有一星半点,像闪烁的白星。脚边又是一个白点,亮起即灭……他的身周,无数白色的火焰频繁地明灭这,长则三秒,短则只是一闪而过。彷佛无数的殷勤的仆人围在周遭,在……帮他清理着周围的垃圾。
右侧的头发上,一股白火猛地冒了起来。雷森退了一步,一瞥间,他切实看到了。出现在他发丝边的,是一根黑色的指爪,它凭空悬在那里,不过转眼间就被火焰吞噬了。雷森抬了抬手臂,感到有一点困难。这次不是因为力量的泄露,而是他确实很难抬起手臂,空气像是注满了胶水。
白雾在胶水中被凝结,可那不代表它们就会老老实实什么也不干。雷森弄不明白那怪物是什么样的生态,但他能确定,它那骨肉的甲胄是魔鬼的肢体,这是他的火焰最喜欢的目标,那残碎的肢体试图在周围不洁的粘稠果冻里凝结,可是一旦碰上凝在面的火焰,便被一烧而光。
它正试图把自己凝结在它的肉冻里,雷森想,这大概是它的战斗方式之一。他从来没见过这样奇怪的法术,它改变空气的成分已经够稀奇了,更奇怪的是,连神圣的昂这种无形无影的东西,也同样会被冻结在里面。
他突然有点好奇地向,纯银的力量被冻住之后会呈现什么样的形态?像香烟的雾一样优雅和婀娜多姿吗?
火焰的闪动缓缓慢了下来——它竟然慢了下来——而他周围的空气正愈发粘稠和不洁,让他喘不过气来。他想那是因为被冻住的昂不会再流动,所以烧完跟前的以后,便不再能移动去清楚其他的肢体了,
连神圣的火焰都能冻住的东西……
古老的魔法,现在再也没人听说过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
他不知道它是否拥有记忆和智慧,不过现在大概都不复存在了。它被奥里兰森家的昂摧毁了,缘故的东西都已经被摧毁……要嘛便是面在了时间的深处,再不复见。
他又想起那仍坐落在法国相见的城堡,他得去毁掉它,不然总有一天……这让他感到一阵焦急,他必须完成他的工作,如果不那样的话,它终究会被另一个人发现,天晓得会惹出什么事来。他会准备和法瑞斯一起去做这件事,晚上的飞机,票还在他的口袋里。他希望能找到法瑞斯,然后直接去机场……也许还要回去接那株植物,它有点烦人,但他不能真丢下它不管。
但现在他却站在魔界,冰冷的火焰在他的右手上燃烧,他的身体可能一触即发这让他感到一阵恍惚。
他得找到他……
不,他得看着他的眼睛,让他亲口告诉他这是个骗局,而一切已经结束了……然后……他不知道然后怎样……但他知道只有这样,一切才会完结。
粘稠的空气中,无数只手臂拉扯着他,他正陷入了一个悬满了肮脏物的果冻中,力量被牢牢冻结,而他的左臂却又越发冰冷……
不止是左臂,似乎整个人都烧起来了,或没有办法蔓延出去,只能在他手臂之中燃烧。
真见鬼,他从没有见过这种攻击,他不该在这种时候老乡别的事情,他该想着怎么对抗,
这东西看上去很擅长制造吼吼铠甲,像只他妈的硕大无朋、生长在地底的寄居蟹……他有些想笑,这玩意儿杀人的方式就是把人拉到它的铠甲里,变成它的一部分。这太搞笑了。
尽管实际上它的力量一点也不搞笑,而是强得难以理解,那是沉积了千万年、也许上亿年的血肉和仇恨。他的周围到处都是刺般的仇恨,那东西让他反胃,以及恼怒。
一片肮脏的混沌……
他得费些力气……费些力气……把自己拼凑到一起,他是个人类,拥有人的形状……他不是那些满荒野飘散的雾气……
他站在那里,仍是人类的形态,但深处烧灼着冷焰。
这么久之后,它们终于侵蚀了他灵魂的最后一点参与,他已经变成了和它同样的东西。即使他努力抓住曾经有过的人性,但……也许他们早不知道去哪里了……
他已经完全被捆住了,他不能呼吸……呼吸,他想,他没有在呼吸了。这里是一片他不理解的来自远古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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