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裤子弟II(出书版)+番外 作者:狐狸/fox^^/小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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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快钓上了一个。
「天哪,对不起——」一个黑发女子惊呼一声,她的一杯香槟正准备泼到雷森身上,后者眼明手快地托住她的手腕,计谋没有得逞。
那是个十分漂亮的女人,她穿了身大红色长及脚踝的长裙,及腰的黑发压下了那明艳的色彩,让她显得热烈而神秘。她的五官近乎完美,一双眼睛竟然是浅紫色的,在钻石号璀璨的灯光下,反射着妖异的色彩。
她喊完之后,才发现香槟根本没有泼出去,这也省去了接下来道歉、再道歉、请求对方到自己的房间换下衣服、要地址好付干洗费或是干脆重新订制一套并向他要地址的戏码。
「你不该接住我的,我算准了它该泼到您身上,然后我们就可以单独出去了。」她有些为难地看着雷森,双眸中却带着挑逗。
雷森托着她的手臂,彬彬有礼地说道:「为了您,我随时都有时间。」
她朝他微微一笑,凑过去,低声说了句什么,然后脚步翩翩地向另一个方向走去,法瑞斯觉得可能是约了等会儿在哪里见面。雷森这家伙平时看上去是个暴君,不过调起情来也挺专业嘛,他想,忍不住凑过来:「是个美人儿,今天晚上看来不用等你回来了。」
「用不着,几分钟的事。」雷森说。
「什么?我不觉得她是个这么快就能搞定的女人……」
雷森转过头,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她是个魔族,你闻不到吗?她试图伪装成人类,可是技术没过关,我在大门口就闻到那该死的味道了。」
法瑞斯惊讶地说道:「你……你说为了她随时都有时间,是说……」
「我随时都有时间工作。」雷森说。
「果然如此。」法瑞斯长叹,雷森帕斯家的亡者怎么可能转性了。
而身为魔王的次子……不,现在是长子了,他简直不知道自己的某些同类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追求力量追求得毫无常识,前仆后继地向雷森跟前蹭,他都替他们感到丢脸。
虽然法瑞斯也能感觉到那截然不同强大血脉的诱惑,但他至少知道量力而为,老实地当雷森的助手、给他免费用房子、帮他做饭、陪他出去玩。
「你可真受欢迎。」他感叹:「说起来,从小到大,你应该碰到不少各种类型的魔女了吧,她可真是个美人……」他看着那红裙女子的身影感叹,她又回过头来朝雷森微笑,暗示着他们会有一个美好夜晚。
「你难道一次也没有动心过?」他忍不住问。
「哦,偶尔会有这样的情况。」雷森说。
法瑞斯一脸期待地看着他——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那么如果真有一场魔族和驱魔人的生死恋发生了,你要怎么办?」
「享受就行了。」
「真干脆。可她们找你,要嘛是想吃你,再不然是想要怀你的孩子,如果哪天你享受时对方怀孕了怎么办?」
「把她杀了。」
法瑞斯转头瞪着他,雷森回头看他,说道:「我开个玩笑而已,你那是什么表情?」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幽默感让人消受不起?」法瑞斯质问,有点想打寒颤,这笑话由雷森这种人说出来,未免太冷了点儿。
「我不可能对她们动心。」雷森说,慢慢喝着酒,那双眼睛除了杀戮映不出别的东西。「设想一下,就算一只母耗子再诱人和花枝招展,你会想和她上床吗?」
法瑞斯呆了几秒,试图理解这种角度的思维。「你是说……所有的魔族对你都是一样的,你只能把他们做为杀戮对象来理解,永不可能对他们有什么感情或是想法,即使他们……呃……」
雷森转头看他,法瑞斯在那双冰冷的眼瞳间慢慢丢失了自己想讲的东西。他想问他是否会为自己的背叛感到伤心,或是仅仅因为他是个魔族,所以一切的友谊都将不再有基础,雷森会感到的只是被愚弄的愤怒,他们间的友情不过是一场虚幻。
雷森慢吞吞喝了口酒,接下下面的话,他说道:「你知道我父亲曾杀了我母亲。」
法瑞斯点了点头,雷森继续说道:「因为她是个魔族。」
「什……什么!?」法瑞斯叫道。
雷森看了他一眼:「这并没有什么好惊讶的,历年来有很多魔族试图把血脉渗入雷森帕斯家,我父亲爱上了其中一个,她伪装得很好,他完全被迷住了。」
「你有一半魔族血统,老天,我完全没有感觉到!」法瑞斯大叫,仔仔细细地打量雷森,决定重新定位这个人物,他觉得自己的语气中有点兴奋,连忙奋力压抑住。
「你当然没有感觉到,因为我没有一半魔界血统。」雷森冷冷地说,似乎觉得被侮辱了。「你觉得如果真的是那样,我父亲在我还是婴儿时不会杀死我?」
「呃……好像是的,但是你母亲是魔族……」法瑞斯说。
「是的,但我的血脉被洗干净了。」雷森说:「以一种极其……血腥和彻底的方式。」
他啜了口酒,再次开口时,并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我是想说,雷森帕斯家和魔族不会有任何的转圜和中间地带,我的母亲生了我,又怀了另一个孩子,我相信我的父亲曾深爱她,可他杀了她,在她的鲜血和死亡前让我感觉他所谓杀死宿敌的喜悦和仇恨——是杀死宿敌的喜悦,而不是失去母亲的痛苦——留在灵魂深处的东西永远不能丢弃,那仇恨是我灵魂构成的一部分。」
「但是……为什么?我知道驱魔人总是憎恨魔族,可是其实……他们有很多并没有惹你们啊!」法瑞斯说,他觉得自己的话很蠢,而且很可疑,可他还是忍不住问。
雷森轻轻笑了,小声说道:「老实说,我觉得他是被一个女人——还是仇人——骗,气疯了,才干得这么过头。」
「可他在你跟前杀了你母亲!」法瑞斯提高声音。
雷森点点头:「是的,为了断我的念头。告诉我什么叫不共戴天之仇。我只能选择彻底去恨了,不是吗?」
「我不明白……」
「你不用明白,这很变态。」雷森说,转头看着那穿着红色洋装的魔物。
事情发生时他还很小,他记得那人的鲜血,她的愤怒、杀意、哀求,属于魔鬼的气息,还有属于母亲的气息,一切都被死亡混合在一起。
他站在那里,每个毛孔和每次呼吸间,都是恐惧与鲜血的浓烈气味。父亲的目光像钉子一样把他钉在那里,无路可逃:「感受一下,你血液里的东西……孩子,感受一下那灵魂深处的仇恨和狂喜。你有驱魔人的血统,我们是神只最后遗留下来的战士,我们生来就是为了消灭他们。」
他闭上眼睛,他不知道那是不是仇恨和狂喜,他根本不记得被寂灭之剑占领以前的事情,而从他有记忆以来,魔族的气息都会让他变得更加好战,体内纯银的力量烈得像要把他烧死一样。
不可阻止,不可逆转。
他只能任那种感觉占据他。不是因为她死了,在更早以前,他的灵魂就已经被彻底打碎,然后重塑,他从来没有像一个人类一样感受过。
「你感觉到了吗?」肖恩说,抚摸他的头发,像所有的父亲一样温柔,他想他是爱他的。
雷森点点头:「是的。」他说。他最好从现在起不要再把自己当成一个人类的小孩,要求什么抚慰和亲情。
很多年后,他冷静地回忆母亲的情况,她是个魔族,她和父亲的婚姻建立在欺骗的基础上。她想带着怀中的孩子逃到魔界去。父亲说她是在用偷他们的东西伤害他们,但他知道,就算她真的爱他,并愿意为他留下来,他也会杀了她的。
雷森帕斯家和魔族永远是天敌,他们不会容忍那个种族的一丝一毫,不管是他们的背叛,还是他们的爱情。
他歪头看杯子里红色的液体,香醇而剔透,却是妖异的血色。
曾有一个心理医生——高中时的——说他的无差别仇视行为不健康,这让他觉得好笑。不是说他对他有什么偏见,但是,你怎么能定义一个非人类的心理健康呢?世上没有任何东西跟他一样,而照古籍来看,他本质如此。
他有时不知道他的感情和他的天性,哪种更坏一点,需要被剔除。
可他还是在这里,拼命抓住他身为人类的生活,拼命抓住……他转头看了法瑞斯一眼,拼命抓着个普通人,带着他做这做那,希望自己能更像人类一点,能感觉得多一点。
因为……身为人类有时候很糟糕,但大部分的时候,它真的很好。
有点不对劲。
说不上是哪里,但是这船有点不对劲。
笛兰仔仔细细地着装一番,准备去参加晚宴,正在准备打开门的时候,他感到身后的窗户外,一只眼睛正在向内窥探。他迅速转身——他打赌自己已经快得超音速了——冲到窗户旁边,可是那停留在窗外的东西已经不见。
他打开窗户,发现自己在完全临海的位置,窗下是一望无际的海洋,光滑的墙壁不容任何东西攀援。
也许是只鸟?他想,试图给自己找一个不要那么认真的理由。
没错,那肯定是只鸟,它绝对是只鸟。
这想法让他感觉好了一点,他整理了一下衣服,离开房间,这是一次悠闲的旅程,在这里他不是魔界的军人,只是个平凡的旅客,不该疑神疑鬼。
舞会大厅里装饰着大量的鲜花,空气中飘浮着馥郁的香气,笛兰随手抽了枝黄色的玫瑰,放在鼻端,可是那一刻,突然一股香烟的刺鼻味道钻进鼻子,笛兰迅速把玫瑰拿远一点,用力嗅了嗅,可那气息像个绝妙的小偷,迅速从空气中消失得半点踪迹也不见。
他怀疑地又闻了闻那朵玫瑰,它散发出属于花朵的清香,无辜极了。
又是一抹烧烤酱的味道传进鼻子,一样只有一息之间,笛兰走进大厅,大厅的桌上放着各式漂亮的冷食,侍者的手里端着酒,根本没有任何烧烤出来的东西。
好吧,只是味觉错乱,不是什么值得影响休假的大事,他想,没有注意到在他的不远处,正在发生另一场争论。
笛兰刚进来,法瑞斯就看到他了。
笛兰看上去精神不错,穿了身那种肯定对人界不熟悉才会穿的昂贵但格外傻的礼服,一脸好奇地四处张望,一副观光旅游的样子。
法瑞斯的拳头下意识地紧了紧,如果现在他的力量是完整的,多半已经冲去把这混蛋劈成好几片了。
于此同时,雷森也看到了笛兰。
他把酒杯放在桌上,朝笛兰的方向走去,刚才还是个乖宝宝,在这一刻,他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刀子,通体散发着杀气。
法瑞斯一把拽住他。
雷森转过头,他的搭档扯住他的胳膊,不容分说地把他拖到角落,雷森难得顺从地被他拖着走,一边问道:「怎么了?」
法瑞斯找了个死角,把他推到墙跟前,严肃地说道:「我觉得这船上在酝酿一个阴谋,雷森。」
「阴谋?」雷森问。
「天大的阴谋,雷森,我有不好的感觉。」对面的家伙表情认真得无以复加:「我们等一下再动手,我想再观察一下。」
「观察什么?」
「阴谋。」
雷森看上去完全反应不过来,他再次重复道:「阴谋?」
「是这样的。」法瑞斯说,认真地看着雷森的脸,卡了好几秒钟,接着磕磕巴巴地继续下面的话——和这家伙在一起,他的撒谎技巧大有长进。
「我觉得船上的魔族在进行某项阴谋,那个女人,还有魔王军的亲卫队长,你难道没嗅到什么不正常的气息吗?」他理直气壮地质问,然后开始编造谎言:「刚才我去洗手间的时候,看到他们两个在走廊上说话,只有很短的时间,然后就分开了,一副有阴谋的样子——」其实他什么也没看见。
「也就是说,他们都知道你在船上,他们一定在计画着什么,雷森……啊,我知道了!」他突然叫道,空气中混合着一丝不自然的香烟味道,而这个大厅没有人在抽烟。「我想到刚才在甲板上我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了,是风,雷森,下午时,船上的花瓣和彩带全在往西边飘,可我的票根却被风吹往东边,它们是逆着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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