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青魂指着“小狗”,不解。
“你啊,怎么?不像吗?”慕容澈凑过去看看那小狗狗,再看看青魂,自觉还是蛮像的。
青魂哭笑不得,但他知道如果现在反驳澈,那无异于引火烧身,迫于无奈,只能违心的点头:“嗯,……像。”
慕容澈又得意了,尾巴翘得老高,无比得瑟的说道:“因为你没有准备礼物,所以我要用这个拴住你,你要永远陪着我!”
话一出口,慕容澈顿时哑然,继而心底泛出苦涩的无奈,自己是怎么了,难道被这温软的气氛迷惑了理智,竟然妄谈永远。
青魂听着慕容澈的话,一阵狂喜,然而在看到慕容澈莫名黯淡下来的目光,心微微抽动,握住慕容澈的手,执着到顽固的笃定:“好,我会陪你,永远。”
慕容澈浅浅的笑了,伸手抚上青魂的脸,那是年轻而充满活力的手感,温暖而厚实。
“嗯,可是……我是人。”是人,便终会有那么一天的。
青魂蓦地的瞪大眼睛,手上加重了力道,近乎凶狠道:“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澈,我说过,就算逆天,我也要留你在我身边!”
慕容澈感动之余一阵心酸心疼,带着压抑的哀伤低声祈求道:“这是人的宿命,如果每个人都违背了天道,那这个世界会乱成什么样!青,答应我,不要有这样的念头。”我不要你遭天谴,青魂。
青魂默然,目光流连在慕容澈的眉眼上,忽然紧紧的抱住他,紧紧的,似乎要融入自己的身体,声音低沉的透出伤痛:“不可能的,澈,……你不能对我这么残忍。”自己最心爱的人离开自己,却要安然接受,我做不到,怎么可能放得下!澈!你不能对我这般残忍!
黑沉的夜,浓墨重彩的在天地间横行,城市里,那每一扇窗户后面的灯光,成了坠落的星辰,照亮归人的路,心的彼岸,因为那抹微弱的光,变得充实而饱满。
慕容澈环着青魂的背脊,漂浮的心变得踏实,算了,干嘛要在现在提起这个话头,自己这具躯壳,保护的好,还是能再活二十年吧。
二十年的时间,够了吧,够让自己体会到爱情的甜蜜吧。只希望,到时候不要太贪婪,那,就不会甘心了。
慕容澈在心底暗叹一口气,轻轻在青魂耳边安慰,温情的述说,是恋人才能听得懂的密语,悠悠的情愫,重重叠叠的荡漾开来,温婉动人。
寂静的夜,和着秋天的风在这座安然的城市里吹拂,绵软的风里有了秋的味道,淡淡的萧瑟。
狭小的巷子昏暗模糊,潮湿的味道泛着恶臭,角落里的老鼠大着胆子溜着墙角出来觅食,小耳朵竖起来警惕着四周的动静,忽然,一阵脚步声惊扰了它,垫着后脚飞快的窜进了黑暗中,黑豆般的小眼睛偷偷窥探,原来,是一群人类,不禁歪了脑袋疑惑,这么晚了,这群人类为什么会到这种脏乱的地方来呢?他们来做什么呢?
不远处的高楼上透出的灯光落在这狭小的巷子里,可以看到大约四五人正围着一个道士模样的中年男人身边,脸上都带着嘻笑,有人的手上还拿着一叠钱,看不清是多少,但看那些人的模样,应该不少。
没一会儿,那群人拿着钱欢喜的离开,留下道士在原地。
李道一撩起道袍擦擦额上的汗,侧眼看看趴在自己肩头上的小鬼,削瘦的脸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小宝,咱们今天赚了不少的钱哟。”
那叫小宝的小鬼轻笑着点头,清秀的眉眼是看的出喜悦。
李道一心下欣慰,伸手摸摸他的头:“回家吧。”
刚一转身,李道一便看到巷子口竟站了一个人,心下一愣,皱眉轻声问道:“谁?”
模糊的光线中,慢慢的走出来人,让李道一心沉了又沉,凝视着来人,一动不动。
第三十七章 怨灵(六)
徐洛安就读的T中是沅江市的重点中学,学校建校六十年,经过几次重修重建,整个学校的面积比起建校之初时扩大了整整一倍。如今,学校被分成了两个校区,东面是学校现在的教学楼宿舍楼和食堂,而实验大楼体育馆还有旧式教学大楼都划在了西面。
其实,学校本身并没有明确这两个区的界限,只是,全校师生都这样默认。两个校区之间被一道有些破败的围墙隔开,东面校区的标志是一株上百年的兰花楹,一到扬花的季节,漫天的淡紫蓝色的花朵纷纷扬扬的飘散在空中,铺撒了一地,细腻而温润的感觉,低调的华贵。
相较而言,西面的校区就显得要落拓许多,除了体育馆稍显热闹一点,实验大楼偶尔会有学生在里面上课之外,基本上就再没人会去那边了。而至于那栋老旧的教学楼,已经停止使用废弃多年,周遭长出的杂草足足半人高,让这栋偏僻的独栋教学楼显得异常荒凉,甚至有些阴森。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配合这栋人迹罕至的大楼,十五年前,这栋大楼开始流传一个着名的“鬼故事”。
说到“鬼故事”,相信每一个从学生时代过来的学生都再熟悉不过,刚进校时,被学长们一本正经的讲述吓得一愣一愣的,而一旦自己成了学长,就开始一本正经的忽悠刚进校的学弟学妹们。
一直流传在各个高校的鬼故事,翻来覆去的无外乎“背靠背”“红马甲”“人头拖把”等等,要不然就是这几个故事的改良版,总之,这些鬼故事在口口相传中变得愈发的情节跌宕情绪激荡,故事的真实性也是与日俱增,如果变成文字,足称足量的短篇小说。
但是,T中流传的这个鬼故事,却反其道而行之,整整十五年来,都只是模棱两可的寥寥数语,用不了三分钟就能说完。
这个故事是从十五年前的一个校工那里传出来的。据说,当年,老旧的教学大楼还在使用,在某天放学后,那位倒霉催的校工像往常一样去打扫教学楼,走到三楼的时候,灵异的事件发生了。傍晚,天色昏暗,但那位校工还是能看见一袭白衣迤地的女生在身侧缓缓而行。不得不说,那位校工真不是一般的有胆色,她见着那女孩儿,出言相告,让她早点回去,说天色晚了,一个女孩子家回家不安全。那女生闻言,侧过头露出一抹苍白的笑颜(这是后来相传的时候硬加上的修饰),然后翩然离去。等那女生悄无声息飘渺无踪的离开后,那校工终于后知后觉的爆发了:“啊——!她没脚啊——!”
故事到这里戛然而止,那位校工后来如后,没人打听,而那女鬼,也再没任何人看见过。但是,在这个鬼故事传出后不久,那栋老旧的教学大楼就被宣布停止使用,于是,这个无意的巧合,更给这个鬼故事增添了一丝神秘色彩。
一晃十五年过去了,这个鬼故事还是保留着原汁原味的描述,基本上没什么改动,但正是这犹抱琵琶半遮半掩的魅惑,让历届的学生乐此不疲的众口相传,一届又一届的传下去,直到今天,这个鬼故事依然是每个T中学生津津乐道的话题。
年轻的孩子,永远不缺乏旺盛的精力和强烈的好奇心。
杨琦站在办公室的窗边,看着夕阳下喧嚣吵闹的校园,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浓黑的眼盛满温柔,目光如水,落在那些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孩子身上,柔软的春风一般。
杨琦三十出头,不施粉黛素面朝天的她看上去还是如同二十来岁,再加上刚刚怀上孩子,更添了几分母性的圣洁和温和。现在的她是这所学校的带班老师兼学生会的责任老师,性子好为人谦和教学水平高,深得老师和学生的喜欢。
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十五年前,她同样是这所学校的学生。
转瞬间,十五年便这样从指尖溜走,光影流逝,韶华不在,是否,还记得那斑驳的树荫下,彼此的身影,嘻笑追逐。
“啪——!”一声惊响打断了杨琦的飘散的思绪,不动声色的回转头,面上带着浅笑看着刚进门的巫老师,柔声问道:
“怎么了,巫老师,谁又惹你生气了?”
巫老师气咻咻的一屁股坐进椅子,愤愤道:“你说现在的学生都在想什么呢?啊!上课讲小话就算了,你知道他们还讨论什么吗?”
杨琦笑笑,不自觉的抚上自己的小腹,慢慢的拖开椅子,漫不经心的问道:“讨论什么?”
巫老师愈发来劲了,瞪着眼睛三分神秘三分气恼道:“捉鬼!”
杨琦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眉宇不自觉的皱了皱,抬眼看巫老师,等着她说下文。
“你说现在的学生脑袋里都有些什么啊!不学无术不务正业,一天到晚讨论的就是什么鬼故事啊,灵异事件啊,还异想天开的想要捉鬼!怎么对得起他们的父母啊,你说。”
杨琦微微笑笑,低声道:“算了,都是孩子嘛,有点好奇心是正常的。”
巫老师不乐意了,深觉得自己的观点没有得到重视,变得异常认真:“哎呀,杨老师,你可不能这样啊,学生不能过分娇纵的,要不然,要我们这些老师做什么!”
杨琦有些尴尬,垂头笑笑,没再多言。
“杨老师。”门口传来年轻学子的声音,杨琦抬眼看,眼底里又有了笑意,那是自己钟爱的孩子们。
“楚汉,丁娆,快进来。”
楚汉是学生会会长,丁娆是学生会的骨干干事,两个人都相当能干,而且成绩优秀品行端正,是学生和老师眼中的优等生。
但是,杨琦对他们喜欢不仅仅是这样,更重要的是,她在两人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过往,遗落在年少的过往。
“杨老师,这是关于这次‘寻宝大赛’的定案报告,你看看。”
杨琦笑笑,接过楚汉递过来的报告,低头翻阅,这个活动是楚汉丁娆等学生会的骨干成员在一个月以前就提出来了,当时校领导并不特别赞同,不仅因为活动的内容,还因为楚汉他们要将活动的地点定在那栋废弃许久的老教学楼里,这或多或少让人心生忌讳。
可是,杨琦不这么认为,她一向主张不要禁锢学生的思想,还给孩子们一个自由的想象空间。这个世界是思想创造的世界,禁锢思想等于扼杀奇迹。
所以,在杨琦的坚持和支持下,学生会的这个活动得以通过,而她,也全面负责这次活动的开展。
“嗯,好了,”杨琦最后再扫了眼报告内容,然后顺手递给楚汉:“就按报告内容筹备吧。”
楚汉接过来,快速的翻了翻,手上忽然顿了顿,抬头略带疑惑的看向杨琦:“杨老师,活动时间怎么改了?”
杨琦的手指无意识的敲着桌面,脸上依然带着笑,不紧不慢的解释道:“时间不要太晚,太晚的话,女孩子回家不安全。”
说着,一丝丝目光飘向旁边的丁娆,笑意更浓:
“改在放学后,傍晚举行,结束之后,时间也不会太晚。”
楚汉愣了愣,侧头看看丁娆,心下了然,当即有些羞窘的挠挠头,为自己没有周全的考虑而汗颜,连忙点头道:“嗯,好,谢谢杨老师。”
杨琦莞尔,柔声道:“好了,下去准备吧。”
“嗯,谢谢老师,那我们先走了。”楚汉和丁娆道谢后,转身离开。
杨琦看着年轻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温婉的目光中渗入了一丝硬冷。
出了办公室,楚汉和丁娆相视而笑,眼目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呼,楚汉,这件事就算尘埃落定了吧。”丁娆侧头,自然的眨眨眼,满眸的调皮和活泼。
“嗯,差不多吧,既然杨老师都这样说了。”夕阳的余晖透过走廊的窗户,映照在年轻男子俊逸的侧脸上,勾勒出温柔的光晕。
丁娆能感觉自己的脸热了,微热的感觉让自己的心一下一下的怦然而动。抿了抿嘴唇,小心的躲过他热烈的目光,小心的点头:“嗯,是啊。”
楚汉没有发现丁娆语气里微妙的变化,兀自说着关于这个活动的一切,手舞足蹈的样子像个得到糖的孩子。
丁娆一直微笑着伴在他身旁,徐徐而行,时不时应着他的话,恰到好处的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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