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王娶亲(出书版)+番外 作者:朱砂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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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四悄悄溜出去后,狐王接到消息,女儿国王因身体不适,未等长达十四日的蟠桃会宴结束就回女儿国了。当下狐王就带着早已备好的一车厚礼,骑着大公鸡太白向女儿国去了。
苏四坐在红漆雕花木凳子上,一只胳膊搭在圆桌上,一动不动,从傍晚坐到天黑,不吃也不喝。
他像是这屋里子多出来的一件没有生命的静物。月光从开着的窗户透进来,照亮了他的半边脸和半个身子。
狐王骗了他,狐王是骗他的,他从来没有保护过杜五,他一直在骗他,在骗他。
满屋子都是这样的声音,前前后后,左左右右,躲都躲不了。苏四的心一直往下沉,连同眼泪都被拽下去,没法从眼眶里溢出。
翌日,苏四依然端正在屋子里。
太阳、月亮把他当作石块,在他身上做了一个晷,开始记录时辰了。
傍晚狐王回到殿中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景象——侍女们黑压压跪了一地,叩着头朝着紧闭的寝殿的雕花木门。
听到他的脚步声,侍女们让出一条道来,同时有人压稳了声音禀告:「大王,娘娘从昨晚就不吃不喝,一夜未眠。」
狐王挥了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随即推开屋门走了进去。
狐王一眼就看出苏四早就木了,慌忙上前把苏四搂进怀里揉搓他的四肢,加速血液的循环,一边道:「娘子,出了什么事?你想气死我是不是?不吃不喝又不睡觉。是不是怪我昨日走没和你说?那是来不及了,我这不是日夜兼程赶回来了吗?」
说着便把嘴凑向苏四的嘴边要亲,却听苏四语无伦次的喃喃自语:「你一直都在骗我,在骗我。你根本没保护杜五,没保护杜五。你骗我,你骗我。」
狐王脑中轰的一声,仿佛是紧紧的、小心翼翼抱在怀里的包裹被夺过去掼在地上,里面的一切都散乱不堪,捂也捂不住了。
他紧紧箍住怀中的苏四,生怕他飞了,急急的解释道:「娘子,我不是故意要骗你。杜五是你的弟弟,小狼也是我的弟弟。你是我的心头肉,杜五也是小狼的心头肉,小狼他是真心喜欢杜五的,我想过些时日再跟你坦白这件事的。」
狐王的话只说了一半,狼王的确是真心喜欢杜五,但他干的是和狐王一样的事——强抢。现在杜五是否和苏四一样已和狼王两情相悦,还是未知数。
狐王把苏四抱在自己的腿上坐着,继续说:「你十二岁,也就是杜五、六岁的那年。小狼被南海三公主,敖焰的姐姐追杀。
「三公主、小狼、敖焰、薛、还有我自小就在一块玩。三公主刁蛮任性,对小狼却是一往情深,但小狼对三公主却没有非分之想。
「那年三公主不顾女儿家的脸面亲自上门求亲被小狼拒绝,又羞又怒之际,愤然上天宫盗了雷神的法器劈杀小狼。小狼被劈伤后逃到仇府的后院,被那时还不懂事的杜五捡了回去。
「娘子,你记不记得那时候给一条小黑狼包扎过后背和后腿的伤口?那时候若不是你和杜五搭救,小狼他可能就没命了。那时我顺着小狼的气味追踪而去,第一眼就看见你一边轻声哄着他,一边轻手轻脚的给他换药。那目光温柔的……」
狐王亲了亲的苏四的后颈,鼻间是他淡淡的体香,他带着沉醉的笑意又道:「就像一个孩子的母亲。三公主触犯了天条,遂后被锁在千年寒潭下思过四千年。
「她个性虽说刁蛮任性,但也是一个敢做敢当的烈女子,明白小狼是不可能爱她的,便生生立着自尽了。
「肉身死了,三魂六魄被她散去一半,她那肉身就按着她死时的姿势化成了一把银枪,就是我常拿的那把武器。
「小狼自被杜五和你救了后,就对杜五上了心,回来后每日在窥世镜里痴痴看着他。我扮山贼那日是小狼的生辰,杜五也年方十六了,我便想劫了来给小狼。
「但我那日并不知你和杜五一起。对于你,我是想等小狼的事情办完了,就扮成人间的翩翩佳公子和你相遇、相识然后再相爱。可人算不如天算,那日你在我面前,我再也把持不住,不得不打乱计画把你抢来。
「我怕你不从,表面上用杜五威胁你,私下暗渡陈仓将杜五交给小狼。娘子,你听我说,小狼是真心爱杜五的,他是不会伤害他的。」
苏四缓缓扭过头看着狐王。
窗外,西边的太阳就快下山了,曾经苏四对于狐王炽热的眼神也渐渐熄灭,心里的天也迟迟的黑了下去。
他的声音平稳而毫无起伏:「你就没有想想杜五愿不愿意?喜不喜欢?你也从来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喜不喜欢。是,我们卑微,是下人,命如草芥,但是我们也是人。」
他忽然转过身,举起拳头打向狐王,但一天一夜水米未进,精神也被掏空了,垮了,狐王只觉得落在身上的拳头像被蚂蚁咬了一下。
「我喜欢你,我爱你,大王,可是我不会再相信你了。大王,你放我走吧!放我走吧!」苏四对狐王的信任釜底抽薪,一瞬间全崩塌了。他对着狐王声嘶力竭的大吼。
「娘子,别胡说,不许胡思乱想,我是真心爱你。」狐王快要疯了,他抓起苏四的手按在胸口上,「娘子,你摸摸我的心,你若是要,我现在就挖出来给你。」
他放开苏四,把他带回来搁在圆桌上的雕花木盒打开,红绸布里躺着一个一指长的长颈大肚的白瓷小瓶,好像小红被子里包着一个白胖胖的袖珍小婴孩。
狐王拔掉瓶子上的软布塞子,把瓶子递给苏四的嘴边,诱哄着:「娘子,这是子母河水,我们生个孩子,你不是答应过的吗?等孩子长大了你要是不想住在狐王殿,我们就出外云游四方,你想住哪我就命人在哪修座宫殿。
「要是你不想带孩子,生完后就交给乳娘,我们就去游山玩水。你还没有去过龙王殿吧,我带你去敖焰那里看看。你……」
他的话被苏四的行动截断了,苏四从他的手中接过白瓷小瓶,突然站起来往地上一掼,随着淸脆的碎裂声,瓶身顿成飞屑溅向四面八方,异常珍贵的子母河水成了地上的一小滩水。
苏四恳求道:「我不生,我不生。大王,你放我走吧!你放我走吧!」
突然他眼前一黑,人接着向后倒去,身上一下子重起来,狐王的双眼里像是有两滴饱圆圆的血滴,红的吓人,本是纤长的手指突然裂开了,脱了皮,露出尖利的爪子,两三下撕碎了苏四身上的衣服,把他的双腿拉开,人往前一挺下体就进去了,他低头咬住苏四的肩。
苏四尖声叫起来,声调都扭曲了,却还不忘喊着:「大王,不要,我们缘分已尽,你放我走吧!放我走吧!」
狐王像是没听见似的,只是一边连咬带吻,下体一边猛烈的撞击。
新婚之夜的那一幕又回来了,连场景都没有换。
疼,只是疼,无穷无尽的疼,苏四觉得五脏六肺都被搅烂了,只能「啊啊啊啊」的尖声鋭叫,先前的话是再也说不出口了。
狐王延续了一贯的想法,只有抱着他,吻着他,下体紧紧相连着他才是属于自己的。也不知过了多久,苏四在半昏半醒间,听到狐王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娘子,等我一会,回来我们就生孩子。生了孩子你就不会再想离开了。」
随后,他的身上一轻,疼痛却接替着压了上来。他慢慢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不知是自己瞎了,还是天黑了。他的耳边又传来声音,这一次却很近,仿佛是贴着他的耳边说的。
7
「小四,小四,你还好吗?」从百里香镇回来后,一路上苏四的魂不守舍就被鬼灵精的米虫看在眼里,回来后苏四不吃不喝不睡令他更加肯定苏四有心事。等狐王进屋后,便悄悄的趴在门外偷听,从头听到尾,这才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又骂又哭,一骂苏四不知好歹和狐王闹离婚,二哭苏四真被狐王休了后自己就没大金主靠了,还吃个屁呀。但哭归哭,骂归骂,苏四的事他不会不管。
「米……米虫,来……进来。」苏四抖着声音说。
他的嗓子像是喊破了,一说话,疼痛分两股窜向耳朵。奋力的推倒一个木凳子,吓得外面的米虫一阵颤抖,拿出看家本领穿墙术穿墙而入——门被狐王锁上了。
米虫的眼睛早已适应了黑暗,隐隐约约看见的苏四吓了他一大跳,两条白腿浮在黑暗中,大张着,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小四,小四。」米虫从床上扯过一床薄被把苏四包了起来,倒是真哭了,眼泪叭嗒叭嗒的滴在苏四的脸上,「小四,别吓我,跟我说句话。」
「我……」苏四吞了一口口水,忍着疼,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带我走吧,求求你了,米虫,求求你了。」
「小四……」米虫哭得更凶了,他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道:「小四啊,你就是大王的心头肉。你要是走了……哎,我带你走。方才我看大王急匆匆骑着太白出去了,你摔了子母河的水,看来大王又是去女儿国了。
「不说了,我带你走。要不是你,我到哪吃那么好吃的,我米虫可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你要走,我就带你走。」
米虫从柜子里拿出一套衣裳给苏四换上,包着薄被出去实在不妥。苏四身上的血腥味很重,汗腻腻的,下体也是濡湿一片,也不知是血还是什么,刚换上的干净衣裳一会就湿了。
今晚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天幕是一片浓浓的黑色。米虫从屋里找出一颗婴儿拳头般大的夜明珠,塞进苏四的手里让他握紧了,自己背起他出了屋门。
米虫从来没觉得狐王殿有这么大,七拐八绕,穿花拂柳,天气微凉,出了宫殿后全身却已汗透了。他看着茫茫黑夜,背上的苏四的双手从他的双肩上垂落下来,随着他匆匆行走的步伐一荡一荡的,真像是一堆被抽了骨头的软肉。
米虫又一身的冷汗。他心里思索这样下去不行,狐王的地界太大了,他又不会腾云驾雾,就是走到天亮也走不出去,再者,放任苏四这样下去,他真的要从软肉变成死肉了。
米虫背着苏四来到那片荷塘,把苏四放下,嘱咐他千万不要睡过去。然后他趴在塘边,闭上双眼,口中念念有词,忽然水面上荡开了圈圈涟漪,涟漪平复后,商央的身影出现在水面上,他坐在花园的小凉亭子里,静静的坐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商央,我是米虫。」
水面上映出的商央突然抬起头,仿佛是听到了米虫的话,四下寻找着声音的来处,他把头偏了一偏,伸出耳朵,问道:「你在哪,米虫。」
米虫道:「我用的是『水中影』,我和小四现在在荷塘边,小四出了点事,你快过来。先不要问什么事,把我和小四带走我再慢慢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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