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裂狂欢 作者:少年黯
Tags:幻想空间 末世
“我?维修队,”庄紫说:“跟他们一起去抢修电路的,没记错的话我应该和大叔一组。”
“也和我一组。”成野也像感受到视线一样扭过了头去,隐约看到向他们这边追过来的人影,“那就好,我们有碰头的机会,我长话短说。”
“我只是有个想法,考虑在你。”
“我不相信他的承诺,所以我决定任务结束就逃出这里。”
庄紫意外的没太表现出惊讶。反倒是有种心底的猜测被亲口验证的感觉,成野终究是这种人,没有什么能困住他,就算单枪匹马也会选择走自己想走的路,他说出这话并不是意料之外。
她忽然感到困扰的是,自己还有父母在这里。破釜沉舟也有顾虑。
怎么选择才好呢?那些人会怎么选呢?
“我现在可能给不了你答案。”
她笑了笑,嘴角微微翘起看起来却不是愉快,更多的是难以取舍的无奈,成野能看出来。
“那就等你想清楚再告诉我,不必急于一时。”
庄紫看着他,也不知道那一瞬间是怎么想的,她脱口而出。
“我觉得你变了。”
“嗯?”
她听见远处的脚步声了,她知道他们马上就会分开,明天奔赴可能再也不会返回的战场。
那是真正的战役。
“我觉得你变得会替别人着想了……别误会,你还是那个牛逼哄哄的校草……”她舔了舔上唇,“但是有点人情味了哦。”
成野看着她,最后认输似的笑着摇摇头。
“谁知道呢。”
第75章 禁区
卢坦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他只凭模糊的视线分辨出外面依旧阴霾的天色,透过高处的窗户露出了一点点天空,有铁灰色的锈蚀般的边缘。
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走进独立隔间的小浴室,冲了个提神醒脑的冷水澡,之后贴身套上黑色的背心,盖住了胸膛左侧那里一道凹凸不平的刀疤。
他看着镜子里头发滴水的男人,过去了的岁月早就把年轻时的荒唐涂上一层不现眼的颜色,他倒是早就习惯于看着这个不那么光荣的纪念,然后一如既往的,套上外套,像是每天都做的那样。
他听见外面有人敲门了,或许送来了今天的食物和水,那些经过严密控制的数量让他人生中第一次觉得吃饭是一件并不那么愉快的事情,明明在他枯槁的单身岁月里,吃一碗泡面都是享受。
因为那时候自由。
六点集合,今天是出任务的日子。
或许对于再年轻个十岁的卢坦来说,让他屈服于人简直是天方夜谭,但现在的他从内心深处并没有感受到什么铭心刻骨的愤恨,暂时失去自由和权利,也不过是屈服于生活的一种形式,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对曾经一度认为不可饶恕的事情表现出了罕见的宽宥,说白了,他不愿意在乎了,为了换取平静的、更理想的生活。
他觉得自己这样的脾气能忍到这一步是万分不易的。
所以在某些计划将要实现之前。
他要做他该做的事,而不仅仅是想做的事。
他把头发擦干,喝干净瓶子里的水。今天的食物只有上午一餐的份,因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也许就不会回来,他的命有一半捏在别人手里,纵使没有万全之策,他总有办法尽力保住自己。
他大概是胆小了,或者说太懂活着的好。他看上去潇洒不羁,可也有些不那么磊落的想法。
他来到集合的大厅里,和几个不熟的队友象征意味的碰了个头,然后他越过人群中沉闷而略显肃穆的空气,看到了另一个队伍里低着头抽烟的霍间。
霍间抽烟的模样看上去非常老成,或者说有种爹不亲娘不爱的孤独。
他端着手臂,背后背了把RemingtonM870,有些旧了,但是很上手的好枪,他知道这孩子一定能在几天之内把这机械玩具玩儿得炉火纯青,他一直都是个坏小子,有时候又莫名的温情,好像总给那所谓“坏”的定论留点儿余地,比如他做得一手好菜,他们已经有些日子没吃过了。
他不知道霍间看见了他。他满脑子都是,哦,我再过几天就三十岁生日了。
“嘿。”
霍间趁带队的人没注意他,几步跨到卢坦跟前,嘴里叼着的烟上下动了动,火星燃下去几寸,灰色的烟幕之后他的脸年少而英朗,可是表情从来都冷感得有点儿过分。
卢坦知道能让这小祖宗主动打个招呼自己也得给出点诚意来。“好久不见了。”
他胡乱摸了一把这少年又倔又硬的头发,心情竟奇迹般的好了起来。
“想走么你?”
“废话。”
“那可得小心点儿,”卢坦笑了笑,“咱们才有机会。”
有些话他们心照不宣,也不敢明说的打马虎眼,彼此心里都得琢磨着,探寻着合适的时机。霍间自然懂他的意思,闷闷的说,“行。”
那边的队长立刻不解风情的喊了,“新来那个!回你队里去!”
卢坦翘着嘴角看霍间磨磨蹭蹭的走回去,好像用口型说了句,孙子。
他们得分头行动了。卢坦要去供电大厦,而霍间那一队是去公路的。两个地方都是禁区,他不好说哪个任务危险系数比较高。供电大厦处于整个儿被封锁的状态,当时为了不让里面的丧尸威胁到安置点,为保周全把那栋楼连带着周围的城区全封了起来,倒是保留了仪器和设备的完整性,只是怎么想都是个有去无回的大窟窿;至于公路,往前走上一段会连通高架桥,当时是为了不让丧尸和病毒外露他们切断了和桥对面另一个城区和其安置点的联系,谁知到头来还是要求助,怎么关上的门就得怎么打开,听说当时桥梁也被军方用炮弹炸得面目全非,能不能用还是另一回事,但不走这条路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人就要面临下一次危机,不管怎么说都得赌一把。
卢坦坐在军用卡车里,从今早起来就看着半死不活的阴天终于下起了雨,幸好路面湿滑但不泥泞,他和一些面目阴沉的人坐在后斗里,看着安置点这总共不到几亩地的小地方,卑微的挣扎的活下来的人们,他们有些失去了亲人,每天只靠救济过活,有些因为环境的每况愈下染上了疾病,在这里不论什么样的疾病都会被人另眼相看,大家被这场灾难折磨得身体和心灵都疲惫不堪,卢坦看看他们又看看自己,好像凭空寻找到了一种使命感,如果任务成功,也就间接代表这些人都有救了。
偶尔伟大一下似乎也不错。
第76章 公路
他们的卡车在离公路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停下了。
几个身穿迷彩服的人不明就里的跳下车,才看到远处蜿蜒漫长的废车大队,他们从这里到高架桥的这段路都需要负重步行,武器和装备都要带足够,因为这一带的丧尸数量非常多。
阎直掂了掂手里那把通体漆黑的M1014,手指从笔直的枪身滑到后座,把它拎起来背在背上,一副短时间内不再搭理的模样。
他们这个不过十人的突击队里能跟他说上话的人不多,有个在旁边一边背装备一边问他,你不用枪吗?
阎直抬头看看他,阴冷的天色映得他眼底里一片冷冷的暗蓝,而他的表情是谦和的,甚至有点儿胆怯的毕恭毕敬,他说,我喜欢用刀。
那人有些莫名的看了看这个削瘦的年轻人。
他明明看上去连切菜都费劲。
而前两天给阎直做特训的恰好是那时巡逻队的黑手套队长,廖海,廖队见状也没说话,从装备包里拿了两把三棱刺一把双刃军刺通通丢给他,阎直也非常配合的从半空中接过来,连着黑色的绑带一起缠在大腿外侧,手臂自然垂下时正好能够触碰到的高度。
“下面听我交代一下任务内容。”
阎直把绷带缠在手掌上,和每根手指分开。
“耳机都给我戴好了。一切行动听指挥。”
廖海指了指右耳上一个小小的黑色耳麦。在当今无线网络都被破坏得差不多的情况下,他们选择了一对多的单一线路,能够随时下达指令和呼叫救援。
“只有你本身生命遇到威胁的时候可以选择自由撤退。”
被编进队伍的人只有一半是之前的士兵,剩下的全都是出于某种“特性”活下来的人。阎直在这短短几天的训练中观察过这些人,他们之中甚至有越狱的囚犯,身上背着几十条人命的悍匪,正因为他们有嗜杀的性格才能活到现在,可讽刺的是后来为了换一口吃的跟了顾炎做事,阎直觉得自己跟他们区别不大,也许骨子里都有好杀的疯狂因子。
“我们只有眼前这一条路可走,用最快的速度到达公路那头,打开钢索的电闸把连接着高架桥的吊板放下来,任务就算完成了。”
阎直最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鞋子和腰带,把防身用的小型手枪和打火机塞进衣服里。听见廖海最后一句话。
“如果你身边有人死了,不要看他。如果你身边有人活着,拉他一把。”
天空渐渐亮起来了,淫雨霏霏。
整条路上全是拥堵的汽车和乱堆的尸体,层层叠叠的肢体或许用尸块来形容更加合适,在这样闷热的气温之下早已腐烂发酵,老远就能闻到那股呛人的味道,阎直身边好几个人就安之若素的从旁边走了过去。
阎直屏住一口气加快脚步。他们和他之前见到的那些普通人真的有些不一样,有那么一两个在看到死人的时候甚至露出了类似于兴奋的表情,眼神暴戾。
旁边的廖海手里提着一把GLOCK17,他和阎直一样没有用战术步枪的意思。不过他是出于一种策略,在他们训练的时候他讲到过:想要最大限度的使用武器也要讲究时机,作为一个老兵他对枪的了解不亚于自己的伴侣,有些枪适合远攻有的适合近战,霰弹枪不用瞄准也无所谓,因为攻击范围大,在丧尸数量多的时候用再适合不过,猎枪和狙击步枪不适合近战,因为换弹夹需要消耗时间,无法瞄准的话,浪费子弹的后果更是不堪设想,而在没有遇见必须要应对的尸潮的情况下,最好选择轻便好用的手枪,一个弹夹15发,换起来也顺手。
以上是阎直的心路历程,当然他不知道别人是否也有过如上思考,还是纯粹只想杀个痛快。
这里的死人数量是如此之多,可想而知多少人当时想要驾车出城,结果为了大局考虑向外的通路也被切断,他们拼命砸着方向盘,叫骂着再也听不见他们的政府,或是带着自己的亲人弃车逃跑,最后死在这里。
阎直跟着队伍行进,慢慢的,他们发现了在公路两边的草丛和树林里的、穿梭在车与车之间的丧尸,他们队里有个人高马大的汉子,之前是保镖公司的,个头足足有一米九多,负重是所有人里最多的,背上背了把榴弹发射器,在看到那拥挤在汽车之间对着活人嚎叫的丧尸时,他直接跳到一个破车的顶棚上,扛起枪管就来了一下子。
榴弹直直扎进尸群里就炸开了花,大火熊熊燃烧,好几块烧焦的烂肉滚落到他们走过的路上,旁边一个瘦猴儿一样的男人叽叽嘎嘎的笑起来,身上的弹夹都一颤一颤的,阎直走在廖海身边,左手抵着右手腕做了个标准的点射,打死了一个爬起来的漏网之鱼。
“枪法不错。”廖海冒出一句。
阎直半天没吭声,走出很远才用那种低低的、怯生的语气说,“你见过罗镇吗。”
廖海嘴里嚼着泡泡糖,路上用来补充水分的,为了减轻负重他没带几瓶水。“他是你什么人?弟弟?”
“朋友。”阎直有点儿讷讷的说:“我欠他人情。”
他这人在人际交往上思维相当单纯,虽说到不了游刃有余的境界,唯一坚持的原则就是不欠人情,别人给的好会接着,但是将来必定还上。再者说失去了许梦和高深之后他心里一直有块儿长不好的疮,这方面显得异常谨慎小心,生怕罗镇因为他的一时疏忽出了什么事儿,池麟他也担心,但那孩子好歹有手有脚,罗镇这半死不活的,一不小心就彻底沦为丧尸。
他不敢往后想了。
廖海不知是不是看出了他这样的心思,笑着拍了拍这个年轻人的肩膀,“干完这一票你可以申请回去看看。”
阎直不敢苟同的看看他,“你们这些人嘴里没一句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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