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厄序列+番外 作者:歌平
Tags:情有独钟 科幻
布莱特早就有所防备,当变异体嘴弹出一根猩红色的舌头向他袭来时,他的右手已抽出刀,一下划断了那根舌头,断掉的舌头粘嗒嗒地贴着地面蠕动,上面长满了倒刺,布莱特只是朝那东西看了一眼,突然觉得手臂一痛,舌头被割断的那段已经粘在他的手臂上了。
中计了,布莱特咬了咬牙,地上的舌头只是用来吸引猎物注意力的,这次他不用再费劲去割断舌头,火苗已经把那脆弱的玩意儿烧断了,布莱特自己手臂上的舌头扯了下来,舌头上的倒刺勾掉了他手臂上一大块,鲜血瞬时涌了出来。
这一切都是以瞬间发生的,卡尔和医生愣了一下,叶迟着急地查看布莱特手上的伤口,反倒是布莱特最镇定,他撕下破烂的袖子,咬住一端,在手上粗糙地缠了几圈,打了结暂时固定,接着一把拉过叶迟,道:“我和叶去拿疫苗和工具,你们把尸体都烧了。”
手臂的伤口其实并不大痛,只是有点麻,这种感觉从伤口处慢慢扩散开来,等布莱特跑到车子前,他的左上臂已经完全处在麻痹状态,他试着按了一下受伤的位置,那里的肌肉变得十分紧绷,他把手电对着自己的手臂,可以清晰地看见手臂上的青筋暴起,底下肌肉肿胀,仿佛要撑破表皮。
叶迟从后车座上把疫苗箱拎了出来,拿出一只疫苗,扎进了布莱特的右手臂,布莱特微微皱起了眉,随着疫苗进入血管,手臂产生了一种近乎针扎似的疼痛,他感觉自己的手臂越发肿胀,而事实上,以肉眼还看不出肿胀增长的程度,这或许是他在疼痛之下产生的幻觉。
叶迟眼睛里有些湿润,不知道是泪水还是什么,他满是担忧地望了一眼布莱特,摸了摸布莱特缠在伤口上的浸了血迹的布条,露出一丝难过的表情。
布莱特在叶迟的额角亲了一下,“不会有事的,”他安慰道:“我只要休息一下就好。”
叶迟点点头,打开车子的后备箱,背上行李,拎起工具箱。
布莱特用右手接过叶迟手中的行李箱,嘱咐道:“把食物带上。”他感到了饥饿,感染初期需要大量的食物来支撑身体能量消耗,但他还记得那时叶迟在注射疫苗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摄入食物。
或许是个人体质不同吧,布莱特想。
基地的门口已经燃起了火光,布莱特进入基地的时候,卡尔和弗朗西斯正用拖着最后一具尸体,将其甩到火堆中。
“我的老天,布莱特,你的脸色……”卡尔惊呼道。
布莱特的脸色已经由苍白变成了淡淡的青色,再加上身上沾染的斑斑血迹,在火光的映射下,像从夜幕中钻出来的鬼。
事实上,布莱特也察觉到身体不妙,只是走了十几分钟而已,他的呼吸就有些急促,心跳加速,双腿发软,后背也出了一层冷汗。
卡尔接过布莱特手中的工具箱,“接下来的事交给我,你去休息。”
布莱特勉强听得到卡尔的话,他的脑子里嗡嗡作响,饥饿感瞬间席卷了他所有的感官,胃里的胃酸在翻涌,口腔则分泌出大量的唾液,几乎一进房间,布莱特就有些粗鲁地扯过叶迟手中的食物,坐在地上吃了起来。
看的出他有意克制自己,因此吃相还算不上难看。
“你留在这里帮忙,”卡尔对弗朗西斯说:“我先去把走廊拆了。”
弗朗西斯翻了个白眼,他之前见过叶迟和丽莎的反应,完全不像卡尔那样大惊小怪,“你一个人要弄到天亮,叶迟已经给他注射了疫苗,如果疫苗没用,我一个心理医生顶什么用,还不如帮你快点把防御做好,免得到时候要你单枪匹马跟一群饥饿的变异体斗,这些东西够他吃上一会儿的,我们走吧。”
弗朗西斯说的挺有道理,因而卡尔也没有反对,两个人用扳手卸掉固定走廊的螺丝,接着把走廊迅速扔下了楼。
两个人迅速下了楼,刚才在门口烧变异体的时候卡尔就看到在围墙边散落着一些尖锐的铁丝线圈,应该是基地原来的高压电网,但被飓风吹了下来。
弗朗西斯用木刺把线圈挑起来,吃力地重新固定在围墙上,“大门还完全敞开着,没有电,什么都白搭。”
卡尔则不像弗朗西斯那么轻松,他负责观察周围的环境,防止有变异体趁虚而入,“基地没有备用电源,他们预防停电的措施只有发电机,一会儿我们要找找。”
花了半个小时固定起线圈,两个人又绕到仓库的后面,仓库的后面靠角落的位置,搭建了一间小木屋,卡尔踹开门,不大的木屋里放着一台发电机和几桶汽油,万幸的是,发电机与电箱之间的接线完好。
卡尔握着发动柄快速地转了两圈,发电机震动了两下,发出刺耳的哒哒声,木屋里的白炽灯闪烁了两下,亮了起来,还能隐约听到围墙的大门也发出了关闭的动静。
“暂时只能这样了,”卡尔拍拍手上的灰,“院子里有些空的汽油桶,提一些上去,把二楼走廊的缺口彻底堵上。”
“该死的,把灯关掉。”布莱特吼道,突然亮起的灯光使得布莱特有一瞬间的失明,继而全身的皮肤微微发烫,不适的感觉令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叶迟急忙把灯关了,甚至连手电的灯都关了。
布莱特把最后一块肉塞到嘴里,将近半只野猪的肉干总算稍微消除了一些饥饿感,他的上半身处在发麻状态,但还有轻微的知觉。
那该死的疫苗没用,在刚才灯光亮起,恢复视觉的瞬间,布莱特就看到自己裸、露在外的手臂变成了淡青色,像死人的颜色,跟路上遇到的变异体一样的肤色。他强撑起身子走到床边躺下,过高的体温使得他的意识也有些模糊,他只能利用疼痛来保持自己的清醒。
叶迟坐在床沿上,握着布莱特的手掌,他不懂什么急救措施,只能笨拙地舔舐着那些因为跟灰狼打斗而在地上摩擦出的小伤口,舌尖与伤口摩擦带来的奇异的湿润感令布莱特稍微平息了心中的暴躁情绪。
“叶,”布莱特喊道,他咳嗽了两声,“去找几根布条,把我的手脚绑起来。”
他见过叶迟挣扎的样子,他比叶迟高大许多,万一发起疯来,绝不是叶迟一个人能制服的了的。
叶迟摇了摇头,“不行,痛。”
“如果你不把我绑起来,”布莱特换了个说法,“万一我挣扎起来,会伤着我自己的。”
叶迟接受了他的说法,他跑到行李前,从里面掏出一件衬衫,把它撕成几条,把布莱特的手脚绑在床头和床脚的钢条上。
布莱特的呼吸突然急促了起来,他的身体猛地拱起,又扭向一边,他张着嘴巴,从喉咙间挤出嘶哑的呼吸声,他觉得体温比以前更高了,脑子里响着各种奇怪的声音,简直要令他发狂,他甚至感到血液的快速流动,不停扩大的血管似乎要从皮肉中爆裂出来,这种感觉清晰而又缓慢,仿佛电影的慢镜头,巨大的痛苦使得他不停地扭动着身体。
叶迟被他的样子吓坏了,他趴在布莱特的胸口,试图制止他过大幅度的动作。
卡尔在走廊就听到了动静,他走进房间,帮叶迟压住布莱特即使被布条绑住也还在乱挥的手,“医生,接下来怎么办?”
弗朗西斯从行李里搜出一瓶镇定剂,那是离开研究所时拿的,他给布莱特注射了进去。
镇定剂似乎完全没有效果,布莱特咬着牙,从牙缝中发出痛苦的挣扎声,从他瞪大的眼睛可以看到他那变红了的眼白,“上帝啊,他要变异了,”弗朗西斯说:“如果他真的变异了,我们就不得不……”
弗朗西斯的话还没讲完就听到一声枪响,如果不是卡尔动作迅速地打歪了叶迟拿枪的手,弗朗西斯相信自己的脑袋绝对已经开花了。
“别动他。”叶迟原本还带着少年音色的声音压得极低,隐含着不易察觉的怒意。
“冷静一些,叶,”卡尔喊道:“医生只是太害怕了,没人会抛弃布莱特。”
叶迟面无表情地收回手重新回到布莱特的身边,卡尔捡起布莱特丢在地上的M9,交给弗朗西斯,“这里交给我,你去走廊守夜吧,就待在门口,在我的视线范围内。”
弗朗西斯接过枪,他还没在叶迟的子弹中缓过神来,因此手有些颤抖,他明白卡尔给他枪,也是给他一个心理安慰,“行李里还有一些消炎药,给他注射一些吧,免得感染。”他说完就走到走廊,像卡尔说的那样老老实实地待在了门口。
卡尔重新撕了布条,固定了布莱特的手脚,然后给他注射了消炎药,他又找了条毛巾出来,去洗手间打湿过后,给布莱特因体温上升而变得通红的面颊降降温,当然,因为布莱特的不配合,使得他的工作做起来十分吃力。
这个过程大概持续了一个小时,布莱特狂暴的挣动总算平息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4600!告诉我你们高不高兴!!!!布莱特大大感染了呢呵呵呵呵呵……
☆、暴君醒来
已经是深夜,随着布莱特的状况安稳下来,卡尔便跟在走廊的弗朗西斯交换了位置,他去走廊守夜,医生则在叶迟他们的房间里休息一会儿。
叶迟依旧对弗朗西斯有着相当的敌意,弗朗西斯耸了耸肩,只得找了个离他们最远的地方坐了下来,把衣服裹紧,准备睡一会。
叶迟警惕地看了他一会儿,见他没什么动作,才又将注意力放在了昏睡中的布莱特身上。
布莱特此时双目紧闭,浑身烫得吓人,他出了不少汗,汗水不但将衣物全数浸湿,连伤口处的绷带也湿了,混合着紫黑色的血水染得一片狼藉。
叶迟一边给他擦汗,一边试图给他换绷带,他担心布莱特感到疼痛,动作不免束手束脚,拆了半天,绷带糊成一团,像个恶心的毛线球一样,拉拉扯扯地挂在布莱特胳膊上。
弗朗西斯看了几眼,实在忍耐不住,他站起身,在叶迟立即拔枪的同时,举起双手表示无害,“我没别的意思,换绷带的话我应该比你擅长一些,你看,那太糟糕了不是吗?”
叶迟的眼睛在黑暗里反光,看起来已经完全不像正常人类了,医生小心翼翼地向他靠近,语气温和地说着:“我保证我不会再打布莱特先生的主意,我现在只是想帮他换绷带。”
叶迟看了他一会儿,终于慢慢放下了枪,稍微挪动了一下身体,给医生让了个位置,弗朗西斯松了口气,他半蹲在床边,动作利索地将那一团沾满了汗液和血污的绷带从布莱特胳膊上处理下来,顺道查看了一下伤口,伤口状况异常惨烈,被变异体撕扯掉的皮肉没有愈合的迹象,由于病毒和高烧,伤口内部的血肉呈紫黑腐烂状,不少散发着恶臭的渗出液正缓缓溢出来,而伤口边缘则如同被烧干的土地,皮肤皲裂发白,轻轻一碰就会掉下来。
“天啊,真是……”弗朗西斯皱起了眉,“我去拿些伤药和新的绷带,稍等一会儿。”
现在物资大半都随便堆在房间里,弗朗西斯虽然并不觉得普通伤药能起什么作用,但看那伤口的模样,即使裹上绷带,没过一会儿也会被弄得一团糟,也许消炎药和止血药,能稍微遏制那些渗出液的溢出趋势。
他正在翻找东西,忽然听见叶迟呢喃了一句,“不能死,文森特。”
一开始他以为自己幻听了,因为叶迟的声音那么轻,就连微风吹过树梢的动静都比他来得大,但当他收拾完东西转身的时候,他看见叶迟捧着布莱特受伤的手臂,一边哭一边给他轻轻吹气,这种幼稚的小孩子似的消除疼痛的方式在弗朗西斯五岁以后就没怎么接触过了。
弗朗西斯愣了愣,假如他不是事先就知道叶迟的问题,他会以为叶迟不过是一个不喜欢说话的正常人,然而到底是为什么,一个有着孤独症谱系障碍的患者能对第一次见面的人如此顺从,甚至为了配合他的行动改变了自己固有的行为模式,
这个问题他从一开始就埋在心里,但叶迟不会告诉他原因,布莱特也并不知晓,这几天几乎没有一天是安稳度过的,因此弗朗西斯并没有过于深究。
他眯了眯眼,慢慢走到叶迟身旁,开始给布莱特重新包扎,安慰道:“别哭,文森特一定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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