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普照 作者：东方弥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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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被汉弥尔顿带走，他也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
可是当汉弥尔顿说：“你走吧。”的时候，他震惊了：“皇兄他……不杀我？”
汉弥尔顿沉默了一下，道：“吾皇慈悲，念在你是他亲生弟弟的份上，放你一命。你快走吧，不要再回来了。”
阿诺的眼眶有些红了。
辰一走进宫殿，脚步就有些不稳。随从上前：“陛下？”这才发现，辰的前襟，已被鲜血染红。辰挥手：“请医师来，不得声张。”随从应下。
随从刚走，辰便忍不住咳嗽起来，撕心裂肺。
辰不由苦笑：即便是避开了心脏，也终究伤了些肺腑。
辰睡下之前，习惯性地看向了大门，随后才惊觉那人已不在身边，抿了抿唇，阖上了双眼，心中无比疲惫。
莱特回来时，辰的伤口已经无需绷带了，于是在他的刻意隐瞒之下，莱特没有得知他受伤的事情。
“陛下。”
看着单膝跪在王座下的青年，辰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那感觉就好似，灵魂回归躯壳。
“莱特，平身吧。”辰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柔和，“还顺利吗？有没有受伤？”
莱特微笑着，碧眸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深邃：“回陛下，一切都很顺利，并没有受伤，那头龙只不过刚刚脱离幼年期。”
辰闻言，微微笑了：从未有过未成年的巨龙攻击人类城市的，想想这几天的事情，便知道是阿玛迪斯的手段了。
“辛苦了。”辰道，“放你两天假如何？”
“不必，”莱特一口回绝，“陛下，我十分思念你，请允许我永远伴您左右。”
辰微笑着：“如你所愿。”
那一刻，他看见他瞬间亮起的碧眸，耀眼璀璨。
他仰头微笑。先祖的话果然是正确的：要直视自己的内心。
要说莱特不高兴那实在是太假：他等候了十二年的人啊，今天终于作出了回应！
“陛下！”他兴致勃勃地要上前一步。辰微微别过头，轻轻咳嗽了两声，似乎有些尴尬：“我先去休息了。”
莱特笑眯眯：陛下这副样子，还真是和小时候如出一辙呢。
第4章 4
几个月的平静时光很快过去，冬季降临了圣梵伊帝国，帝都一片银装素裹。
就在这平静的冬日，几位大臣联名上奏：陛下已到婚嫁之龄，应当娶妻。
辰为此有些头疼，若是没有遇见莱特，他自然会顺应民意，娶一名家室品德相貌皆是上佳的女子为妻，生下帝国的继承人，可是如今他却不愿意如此。
一直身处寒冷的人，自然不会渴望温暖；汲取过温暖的人，却是再也不愿回归寒冷。
就在辰无比头疼之际，奥普提克斯子爵拜见。
奥普提克斯子爵一进门便喋喋不休起来：“见过陛下。陛下呀，还在为那婚嫁之事发愁吗？没关系，臣一定会为陛下选择一位能够常年伴陛下左右的人出来的！什么？陛下您不愿娶妻？为什么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很正常啊！莫非您有那后庭之好？”
辰微微一怔：“后庭？”
奥普提克斯子爵也一愣：“陛下您不知道？”说完朝立在一旁的莱特一阵挤眉弄眼，后者尴尬地咳了一声。
辰将两人的动作看在眼里。他本就极为聪慧，略一思索便明白了何为“后庭”，当下低喝了一声：“放肆！”甩袖离去。
莱特看着辰微红的耳根，嘴角微微勾起。
是夜，莱特敲响辰的房门，得到应允后推门而入。
“陛下，该休息了。”
辰点头，放下了手中书本，起身，召来仆从洗漱一番，褪下厚重的裘衣，见莱特还未出去，微微诧异：“莱特？”
莱特上前一步，微微俯身，微笑：“陛下已至婚嫁之龄，怎能什么都不了解呢？”手放在辰腰间轻轻摩挲，热度透过衣服的布料分毫不差地传递给辰的皮肤，后者轻轻颤抖：“莱特！”
辰自幼身份尊贵，何时与人如此亲近过？再加上一向清心寡欲，对于此事仅停留在书本方面。
骑士轻笑，温热的气息透着不言而喻的暧昧：“我的陛下……”便夺去了那位帝王的唇舌，寸寸侵占，誓死不休。
“莱……莱特！”
衣物在纠缠中褪去，帝王的脸上带着薄红，轻轻喘息着，趴伏在床上，目光所及之处，尽是奢华。
灼热的躯体覆上，有声音在耳边呢喃：“辰……陛下……我的……陛下啊……”
皑皑白雪笼罩的皇宫之中，正是一室旖旎。
纠缠，抵死的纠缠。
就这样，一起沉沦吧。
“莱特！”
“遵命，我的陛下。”
……
当一切都归于平静，骑士紧紧抱着怀中的帝王，一丝得意，一丝餍足。
我的陛下，你终于完全属于我。
辰许是觉得热了，推开莱特，翻了个身。莱特笑着，又要覆上，雪白的皮肤上一道疤痕突兀地出现在目光中，令他的笑容瞬间消失。
“怎么回事？”莱特的手指摩挲着辰胸膛上的伤疤，“别跟我说是当年出去历练的时候落下的，这是新疤。”
辰推开他的手：“无碍。”
莱特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碧眸一动不动地盯着辰：“我平时连句重话都舍不得对你说，你竟然允许有人这么伤你？”
辰别过头，不敢看那双陌生的眼眸：“反正……”却是不敢再说下去。
“反正什么？”莱特的声音带着怒气，“说！”
辰回头看着莱特，心中一阵悲哀。
说？要他怎么说？
说他先天有疾，注定活不过二十五岁？说这一箭损伤了心脉，病情加重，他怕是活不过明年冬天？
一阵压抑不住的咳嗽撕心裂肺地从口中溢出，令莱特瞬间变了脸色。
辰起身，将衣服一件件穿好，下床，站直，依旧是骄傲如斯的帝王，目光冰冷淡漠：“与你无关，做好自己的本分，骑士。”
“像这样？”莱特的手指顺着辰的脊椎一路向下，越过尾椎骨，意图昭昭。
“你！”辰身体轻颤，脚下一个踉跄，若不是莱特及时站起，定要跌倒在地。
莱特终于如愿以偿地揉到了他向往已久的浅金色卷发，果然是丝绸般的触感：“是阿诺的人？”
辰点头。
“喂不熟的白眼狼。”莱特嘀咕着，见辰唇角微微勾起，问道：“疼吗？”辰摇头。
莱特笑了：“不是问你箭伤。”
辰怔了一下，随后脸“唰”地红了：“胡说什么呢！”
莱特继续问：“怎么突然咳嗽了？”
辰张了张嘴，很想告诉他实情，出口却变成了：“许是着凉了。”
莱特“嗯”了一声，眸光黯淡了一下。
随着时光流逝，辰的身体每况日下，终于在红月历179年的秋天卧床不起。
叛乱后将近一年的的时间里，阿诺一直杳无音讯，皇后也已闭门不出，此时在辰身边的，也就只有莱特了，当真是应了当年那句“众叛亲离”。
《圣梵伊纪事》载：“辰所罗门康斯坦丁，生于红月历158年，薨于红月历179年，享年21岁耳。帝曾以弱冠之龄，踏遍帝国每一寸疆土，此乃前无古人之壮举。帝在位期间，百姓安康，帝国昌盛，堪称明君。
“红月历178年，阿诺理查德康斯坦丁，联合诺曼尔帝国阿玛迪斯克莱因，起兵叛乱，此时阿诺R康斯坦丁不过亲王耳。帝巍然不动，面色不改，逼迫阿玛迪斯克莱因退兵并定下《歌罗利亚之约》：有生之年，不得进攻圣梵伊帝国。汉弥尔顿路克克劳德，十二大主教之首，领圣殿骑士至，成功捉拿阿诺R康斯坦丁。吾皇慈悲，念阿诺R康斯坦丁年幼，放其一条生路。阿诺R康斯坦丁诚心悔改，主动前往帝国海域，追捕海盗，无数海盗团覆灭，沿海居民无不称赞。
“红月历179年冬，帝薨，举国哀悼，帝都满城白绫。阿诺R康斯坦丁回归，遵帝遗命，继承大统。”
卡门克莱尔圣山之上，辰双眸紧闭，躺在一片蔷薇花海之中，一身素白，镶嵌金边，披红色披肩，与登基那日如出一辙。
莱特站在棺木旁，注视着辰的面庞。
辰，你看，这望不见边际的民众，都曾受过你的圣光庇佑，你将光芒带给了圣梵伊帝国。
此时，笼罩帝都多日的阴霾渐渐消散，金色的阳光重新普照圣梵伊帝国。
可是，辰，你瞧，没有了你的圣梵伊帝国，依然光芒普照。
但，你要我如何呢？你是我唯一的光芒，你可知，当我宣誓成为你的骑士的那一刻，世上就已没有了莱特此人，只剩巴尔，为了你能够承担一切罪恶的魔神。
你竟忍心，留我独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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