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该离开了……桔梗已经在附近了。”堤亚想了想,还是直接说出来。
杰愣了一下,没有想到堤亚要说的是这件事。
堤亚倒是第一次看见杰那种表情,不晓得是觉得困扰还是什么。
不过那只是一闪而过,杰马上就回复他平常那种温柔的微笑。“我知道了,桔梗到了以后,我会派船送你走的。”
“嗯……谢谢。”堤亚勉强笑着,向杰道谢。
“不用客气。”杰回答。
接下来是一阵诡异的沉默,二个人都不晓得该说什么。
先动作的还是杰,“那,你好好休息吧,我还有事。”
“嗯。”堤亚随意地点点头。
杰起身后停下脚步又回头,堤亚抬头望着他。
停了半晌,杰还是没有开口,向堤亚笑笑就离开了。
堤亚在床上坐了很久,就着杰离开时的那种姿势。
然后抓枕头拿在手上,揉了半天最后还是丧气地放下来,拿枕头丢门出气这种事,像是被甩的小女孩会做的事。
堤亚把枕头抱在怀里,感到前所未有的沮丧。
他居然没有留我……而且,什么表示也没有。
虽然看起来并不像完全不在意,不过他掩饰得很好,或许他那种一闪而逝的困扰只是自己的错觉而已。
如果他不在意的话,从第一个吻开始,到刚刚为止,到底算什么呢?
堤亚凝起眉心,他其实不明白自己是在生气还是难过,从胸腹不断涌上来的感觉不晓得是什么。
因为他从来没有介意过这种事,也从没有过这种感觉。
* * * *
岬经过主控室的时候,觉得很诡异。
应该在里面工作的人都围在门外探头探脑地没有进去。
“你们在干嘛?”岬皱起眉头。
“啊、岬哥。“几个人回神望向岬。
其中一人拿出张报表给岬,“岬哥,这个您看一下。”
岬接过看了一下,“不明船只?……那是桔梗嘛,到了就让它降落呀,拿给我看干嘛?给老大呀!”岬疑惑地望着那个人。
“唔……老大……唔……怪怪的……”那个人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开口。
“怪怪的?”岬探头望了一下,杰坐在主控实的椅子上,不晓得在看什么,一动也没动。
“我去看看,你们几个别趁机摸鱼,快去做事。”岬边吩咐着边走进主控室。
杰看起来的确不太好,手撑着下巴斜躺在椅子上,把脚抬放在仪表板上面无表情地盯着仪表板上跳动的小光点不动。
岬随意地靠在仪表板上,把手上的报表扔在杰面前,“你发什么呆呀,桔梗到了,要让它在哪里降落?”
杰沉默了一阵子,也没有看岬一眼,“……把它打下来好了。”
岬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哇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
岬笑到喘不过气来,杰也没理他就着原来的姿势没动。
半晌才缓缓地开口,“你笑够没,够了就滚出去。”
不想堤亚离开,干嘛不留他下来。”岬稍喘回气才又重新开口。
杰撇撇嘴角,“堤亚说他想走了。”
岬好笑地望着他,“你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吗?你真要留他的话多的是方法吧……”岬停顿一下又开口,“是说,他干嘛突然想走?”
杰没回答,岬思考了一下,“是琴吗?要不要我说说她?”
杰叹了口气起身,“不用多事,这是我自己的问题,让桔梗停六号棚好了,你去接吧。”
“喔……”岬随口应了声,望着杰离开,心里升起一种莫名的感动。
“岬、岬哥,你怎么了?”等杰出去才敢走进来的人,小心地询问着。
“你有没有看过老大那个德性过?”岬充满着感动地拉住身边的人。
“没、没有……”被吓一跳的人赶忙回答。
“是嘛!我也没有耶,真是让人感动呀……我可是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耶——”岬一边自我感动着,一边愉快地走出去。
带着愉快的心情,岬本来想去找堤亚玩,还没走近就看见琴在附近走来走去。
“我的小公主,你在干嘛?”岬走近伸手拍了她的肩,吓了她老大一跳。
“岬、岬哥哥……”琴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
“做了什么坏事呀?吓成这样?”岬笑嘻嘻地望着她。
“……”琴欲言又止,眼眶一红像是要哭出来。
这下换岬吓了一跣,“别哭呀,谁欺负你了?跟哥哥说。”
琴用力摇摇头,咬着下唇没有哭出来。
岬叹了口气,“你呀……你根本不是欺负人的料,干嘛去扮坏人呢?”
琴吸吸鼻子,还是摇着头,小声地开口,“……我只是……只是不希望他带走杰……”
岬摸摸琴的头,“杰想走的话谁也拦不住,你就算把堤亚赶走了,他想走还是会走,你怎么会不了解呢?”
琴沉默着,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下来,“你是说杰一定会走吗……”
岬苦笑着,揽住她的肩走到园里的长椅上,“我没这么说,我的意思是说,杰想走什么也拦不住他,不过他没走不是吗?这么多年他不是一直守住对你的承诺没有离开你吗?”
琴低着头,泪流不止。
岬安慰地拍拍她,“别哭了,堤亚说想离开了你晓得吗?”
琴抬起头,惊讶地望着岬,“他真的要走……”
岬点点头,“是呀,桔梗也到了,大约后天下午就会降落了肥,到时堤亚可能就要离开了。”
琴低下头,“都是我……”
岬拍拍她的肩,“好了,我想杰会想办法的,你别太在意了。”
琴抬头望着岬,最后还是没说话地低下头。
“别烦了,明天就要举行宴会了,你跟杰可是主角,苦着一张脸怎么让大家安心呢。“岬笑着安慰她。
“嗯,我知道。”琴点点头,心里却开始杂乱了起来。
他真的要走吗……
琴不安着,无法分辨她自己到底希不希望堤亚离开。
* * * *
好热闹……
堤亚无聊地从床上爬起来,一直在床上翻来翻去也不是办法。
堤亚走到窗边看着外头人来人往,他在海蓝的生活好像只剩下床跟这扇窗而已。
叹了口气,堤亚郁闷地玩起那棵小牙树,想起这是杰带来的,差点把树枝给折下来。
“好险……”小心的把小树枝弯回原来的地方。
“喂!在干嘛?”突然一张大脸出现在面前。
“哇!”“啪”的一声,堤亚望着手上那一截小树枝愣了半晌。
岬趴在堤亚的窗前。“海蓝的植物很珍贵耶,怎么可以乱拆。”
要怪谁呀……
堤亚瞪了岬一眼,没有理会他,试着想把小树枝埋回沙里。
“这样不会活的啦……”岬望着笨手笨脚的堤亚,好笑的抢过他手上的小树枝扔到远处去。
“这样搞不好会活。”岬微笑地望着堤亚,“不请我进去吗?”
堤亚瞪着在窗外的岬,“海蓝人访客习惯爬窗吗?”
“当然不是,我要进门的时候,杰在外面晃来晃去的,我不敢从门口进来,走这里比较快。”岬说着,示意堤亚退后,从窗外翻了进来。
堤亚撇撇嘴角随便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没有问杰干嘛在门口晃来晃去不进来。
最好是不要进来……
岬望着没什么精神的堤亚,笑了起来。
堤亚瞪了他一眼,“你来干嘛?有什么好笑的。”
岬摇摇头,“没,今天我看到世界奇观所以很开心……”
停了半晌,岬吸了口气,认真地望着堤亚,“如果你觉得不开心是因为琴的关系,请你不要介意,琴不是有意的。”
提起琴,堤亚苦笑了起来,倒是有点羡慕她得到的宠爱,并不是因为她是海蓝的女王,而是所有的人都把她当成至亲一样疼爱着。
堤亚摇摇头,“我并不介意她。”
那我在介意什么……
突然冒出的疑问,让堤亚沉默了下来。
岬以为堤亚终究是介意琴,微微笑着,“我说过,我们几个是一起长大的。”
停顿了一下,像是想起往事。“我们四个,我、杰、琴和京……”
深吸了口气,岬继续说着,“比起我和杰,京和琴是血统最纯正的海蓝人,其次是我,再来是杰。也许你会觉得很可笑,但是在海蓝,血统是非常重要而神圣的。”
堤亚静静地听着。
“杰的母亲是天仪人,他父亲带着她到海蓝的时候,受到所有人的反对,包括当时已经五岁的杰,所以他们母子在海蓝过得并不太好,但是杰很争气,为了让他母亲能有地位,他用尽一切方法努力,让自已有能力保护他母亲能在海蓝生存,就算让自己被欺负也不让他母亲受到委屈,这一点他倒是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