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毒虽重,为师亦有解毒之法。”
言下之意,让他吃药?算了吧。
徐小凤差点儿就翻了个大白眼,有时候他真是拿风皇没办法,就算他师傅根基深厚,修为高深到可以自行化解寒毒,可是也得耗费时间不是?也得忍受寒毒不是?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厉害,可是吃颗药有益无害,这些补药能加快师傅你恢复的速度,也能帮助你抵御寒毒带来的寒气。”徐小凤几乎把丹药递到了风皇的嘴边,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死死盯着风皇,“师傅……”
“知道了。”
被徐小凤盯得难受,风皇暗自感叹这逆子徒是不是已经心里打定主意吃定他了,不情不愿地看了那丹药一眼,最后还是双唇微张将丹药吃了下去。
“苦。”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
第三卷第十五章 拳头落地,王爷倒下
“原来师傅还会怕苦,难怪一开始死也不肯吃药。”徐小凤顿时就乐了,看着风皇因为苦药而皱起眉头来的模样觉得好玩又忍不住心生怜惜。
自己含了一口水,徐小凤抱着风皇的后脑勺便凑了过去,片刻后分开时舔了舔嘴角,乌黑明亮的双眸闪着笑意:“是有点儿苦,好在师傅的嘴甜。”
这种时候也不忘逗弄他,风皇瞪了徐小凤一眼,自从那日在殷家堡他没有把徐小凤推开,随时彼些的关系越来越亲昵之外,他这个徒弟也从一开始的乖顺听话到如今的目无师尊,胆子是越来越肥。
除了越抱越顺手,越亲越顺嘴以外,平日里都快要忘记他是他的师尊,没事儿就喜欢言语戏弄,让风皇时常无言以对。
明明是同一个人,流着相同的血脉,有着相同的魂魄,怎么前世和今生差别那么大?
万年前的小乌鸦,可不敢这么对他。
亦或者,万年前的小乌鸦不是不想,也仅仅是不敢而已。
在山谷中调养了数日,风皇大概能压制住身体里的寒毒,徐小凤就跟尝到了“帮助师傅”的甜头一样,在化解了部分的火毒之后竟然又蹦着想要帮风皇分担寒毒。
风皇直接给了赏了徐小凤一个暴栗,妖毒又不是饭菜说分食就分食,徐小凤的金乌血脉本就是属火,用来吸收火毒可以,若是再去吸收寒毒,就凭着徐小凤如今这也被火毒折腾得不是很稳定的功体,还不得直接走火入魔。
不过这几天徐小凤倒是充分体会到了为什么宗政隆庆会那么执着于一个宝灵。
撇除他与师傅合修过程的种种美好,徐小凤这两天竟然因为吸收了火毒,再通过和师傅的合修炼功,意外地突破了元婴界限将修为提升至了化神境界。
就修行成仙的三大境界而言,已经到了下境界的最后一个阶段,他日突破了化神便算是一脚踏入了修行三大境界的中境界了。
以徐小凤修行的年岁和修为来看,他这般境界已算是极为难得,千百年来也没有几个人有他这样的修行速度。
只是在徐小凤看来,还是太差了。
“哎,这才到了化神的境界,等我有了和师傅并肩而立资格的那一天,都不知道要修行个几千几万年了。”
坐在榻上任由徐小凤帮自己打理一头过腰的长发,听着身后年轻男子的抱怨声,风皇徐徐道:“正所谓欲速则不达,修行是最忌讳的就是你如今这般的焦躁,纵然你怀有金乌血脉也不可能一蹴而就,须知我有今日的修为也是积累了数万年的修行。”
语气上扬,风皇道:“怎么,你还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用不到百年的时间就成就我这万年的修为?”
“不敢。”
数万年……
徐小凤凑上去在风皇的头发上落下细碎的吻,惊叹于师傅竟然活了那么久的同时,也微微有些惋惜。
“可惜师傅经历的那数万年里,我所占据的时间太少了,所以我宣布从今天开始,你以后的时候就是我的。”
“……就知道油嘴滑舌。”
天灵越到后期修行越慢,就以风皇的宝灵之体而言,徐小凤这个天灵纵然怀有金乌血脉也很难在将来胜过他师傅了。
不过嘛,越是强大的人,就越是需要一个懂他的人去照顾。
……
……
神骨之躯并无寒暑,千载相逢犹是旦暮。
指间掬起一缕乌沉沉的发丝,徐小凤动作轻柔地替他师傅梳理着头发,生怕稍稍用力就拽疼了风皇一样,总小心翼翼的不敢多加力道。
他师傅的头发是真的很长,早已经过了腰,犹是夜里自九天落下的瀑布一般顺滑光亮,即便是挽成了发髻也没办法悉数打理,仍有长长的乌发垂落在肩后背上,好看的紧。
“哎……”
“嗯?”风皇不解徐小凤怎么梳着梳着就唉声叹气了起来。
将一枚晶莹剔透的淡色玉扣环束上发髻,再以一枚细银簪固定,徐小凤望着铜镜中面貌始终保持在凡人而立之后的清冷男子。
“他是我要是连仙都修不成,岂不是会越来越老,到最后我们两个人要是一同走了出去,估摸着别人该以为我是你的贴身老仆从而不是徒弟了。”
修仙之人,若是最后渡不了劫,最终也只是碌碌无为苍老一生的结局。
“你若是将这胡思乱想的精力用于修行之上,又如何会踏不上仙途?”风皇自梳妆台前起身,广袖往后轻轻一甩带起了阵凉风。
徐小凤一边说着,一边抬眼委屈地瞅了瞅他师傅:“徒儿倒是想好好修行,可师傅你又不喜欢和我合修……”
风皇眼角余光瞥了过来,徐小凤顿时识趣地把嘴巴闭上。
自那三天三夜的合修之后,别说是一二三四再来一次了,徐小凤连稍稍动手动脚都会他师傅一顿揍。
好吧,他师傅既然有力气揍他了,想必身上的寒毒也算是控制住了。
“你去旁边的柴屋中将那宗政隆庆带过来。”
“嗯。”应了一声,徐小凤没有立刻就出门,他拿过木屋柜子里厚实的白狐裘给他师傅裹上,屋外还飘着雪,山谷中蒙上了一层白霜,神人之躯虽可抵御寒暑,只是如今他师傅身上还有寒毒不宜再受寒。
待将他师傅包裹好之后徐小凤才又去隔壁屋把连着几天挨饿受冻的宗政隆庆给逮了过来,给风皇披上厚厚的白狐裘除了有保暖的意图外,徐小凤也存了份心思,在宗政隆庆这种居心叵测的人面前,他师傅裹得越严实越好,最好包成个密不透风的粽子。
省得宗政隆庆就跟条狗似的,一闻到宝灵的气息就摇尾巴晃脑袋。
果不其然,连着几天挨饿受冻伤痛未愈,一脸菜色的宗政隆庆自踏进生着炉子满是温暖的木屋里,那双眼睛就不住的朝靠坐在榻上包裹严实的某个男人看了过去。
风皇好看是好看,然而平日里湛然若神,傲雪欺霜,凛然不可侵,着实是和“地气”二字压根儿不沾边,让人难以产生多余的杂念。
若非这几日以来宗政隆庆听了一些不该听的声音,闻到了一些从未闻到过的清冷如寒梅,软香似花果般的宝灵气息,宗政隆庆根本不会相信面前这清冷孤傲之人竟然会是个宝灵修士。
此时一看风皇眉宇间少了几分肃穆多了些许寒毒带来的疲乏,倒是一下子变得可亲了起来,苍白的面容衬着乌发雪色狐裘,莫名其妙地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一股怜惜之意。
徐小凤翻了个大白眼,直接上去朝着宗政隆庆屁股就是一脚:“看什么看,再看信不信我戳瞎你的眼睛?”
眼角余光瞪了徐小凤一眼,被禁锢了法力的宗政隆庆跪在地上,看不到风皇的面容,只能看到那男人蓝白长袍下若隐若现的一双腿。
“你虽为修仙之人,出身皇族世家,却是放不下尘寰中种种权势诱惑,此生已然无得道的机缘。皆因一贪字,被魔物侵身扰乱了心性而不自知,念在你并非有意与妖魔勾结,我暂且不会废去你一身修为,然而也不会就此轻易放了你。”
清冷的审判声音好似一盆冰水从头顶洒落,宗政隆庆眼瞳微张,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嘴唇微颤:“我可是宗政的王爷,你们敢动我?!”
风皇并不答他,两指捏诀,灵力汇成一道 金光好似一根针一样径直刺入了宗政隆庆的眉心之中。
“你做了什么?!”
慌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眉心,宗政隆庆隐约能感觉到一股醇厚绵远的力量融入了他的身体里,正气浩然,绝非是妖魔之气。
“金针入体,他是你若是再与妖魔为伍,即便是相隔千里之外,我亦能毁你根基取你性命。”平平淡淡的几句话所带来的威压硬是让宗政隆庆惊愣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宗政隆庆稍作运气,他身上的禁锢已然消失,然而那金针之力却好似定海神针一般牢牢扎根在他体内的灵珠之中,任由他如何运气,皆是岿然不动。
犹似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隆庆王爷顿时白了一张脸,睁大了眼睛满是惊恐地看着风皇,喉头上下滑动,声音颤抖不停:“你们……你们究竟是何人?!”
风皇不再理会宗政隆庆,他抬眼朝徐小凤看了一眼。
徐小凤自是明白了他师傅的意思,一个拳头毫不客气地朝隆庆王爷揍下去的时候,轻声笑道:“王爷你记住我的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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