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页
分类
首页 > 玄幻灵异

百年孤寂 作者:端木月牙


亲爱的书友,您现在访问的是转码页面,可能导致更新不及时,访问最新更新请点击




Tags:西方罗曼 奇幻魔幻

  “我让伯纳德在这附近照看——伯纳德你还记得吧?就是上次那位瞇瞇眼、鼻梁上有一道疤痕的巫师。”
  得不到想要的答复,梵感到有些懊恼。他拉住威尔森的衣袖,却见到威尔森的脸色有着为难。
  “先不要问任何事。”威尔森最后叹口气,靠在梵的身上说,“不要多想,不要乱想,过一段时间你便会知道所有的事。留在这里,”威尔森加重语气,“我会很快回来。”
  “你大概会离开多久?”梵无言了。他忽然有种即将独守空闺的怨妇感。
  威尔森犹豫一会,最后说,“……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
  那是威尔森也没有把握的答案。梵忽然感到茫然。如果威尔森不知道的话,那,又有谁会知道呢?更何况,他并不晓得威尔森将要出门做什么事。
  梵想起了黑暗的无边无际。威尔森不在的话,没有人能将他带离那片黑暗。没有人能。
  “不用担心。”像是知道梵在想些什么,威尔森轻轻的,在梵的额前印上一吻,“你拥有我的承诺。因此,你不需要害怕我会失约。”
  威尔森的话让梵想起了他的梦境。他仔细一想,最近他确实没那么讨厌棺盖盖上之后的感觉了。或许是因为威尔森的关系,因为他说了,他会立即过来。于是,他笑着对威尔森说:“嗯。我相信。”
  他们又说了一点话,最后威尔森告诉梵,今天晚上,他便会离开了。如果梵需要他,他还是会在,只是会以另外一种方式陪在梵的身边,而不是本人的陪伴。梵一开始还很好奇,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那不是那么重要。
  他有威尔森的承诺,这样就够了。
  那天晚上,威尔森在梵熟睡以后,整理行囊便离开了。
  关上大门的时候,威尔森后悔了。他鲜少后悔过,但他这次真真切切的后悔了。
  他不应该没多看梵一眼就离开。至少,他应该要爬回二楼,进去主卧室一趟,又或者,他应该给梵一个亲吻再离开,即便梵已经睡了——而不是为了抢时间选在凌晨时分出发。
  而且,还是选在梵最不喜欢的夜晚离开。
  
 
  ☆、五
 
  
  那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没有人声、没有路灯,残余唧唧的虫声在星夜之间鸣叫。无尽的漆黑往世界尽头延展的黑夜里,一个隐没于黑暗间的影子独自前行。当他行走到小区入口时,又一个影子在转角处冒出,挡住了他的去路。
  “伯纳德。”威尔森念出对方的名字。
  “我没有想过你居然为了那个东西这么做。”挡在转角的伯纳德说,“一位巫师劳师动众就是为了找寻当初对那具尸体施展魔法、令那具尸体违反规则从坟墓里苏醒的恶魔,任谁知道都会觉得那位巫师疯了,居然为了一个不应该存在的东西耗费那么多心神。”
  威尔森淡淡地看向伯纳德一眼,随即绕过伯纳德,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前进。
  伯纳德在他身后吹声口哨,换得威尔森短暂的停步。
  “我没什么好说的,”伯纳德对威尔森说,“那么,祝福你,我的朋友。”
  威尔森敛下视线,再度往黑暗之中前行。
  威尔森离开后,梵的梦始终不曾停止。梦里他是某位领主的小儿子,上有几位兄姐,皆是社会上颇有地位的人物。家族里只有他一人最为安静,总是静静地待在角落里,不出声,恬和地和人交际。他母亲最为喜欢这个安静的小儿子,总要他兄姐护着、让着他,并且以他为重。
  但是他的兄姐们并不喜欢他,由其他们的母亲如此护着家里最小的孩子,他们对此感到不满。尤其在他们母亲考虑说服他们父亲,让家里最小的孩子承袭家业的时候,他们的不满达到巅峰。
  所有的一切在某天梵骑马去郊外视察领地那天发生。依循母亲的安排,梵学习如何作为一位优秀的领主。那是一个天气晴朗的好天,梵骑在马上,听着下人和仆从关于领地的报告。那些人絮絮叨叨地报告收成不好久了,梵感到乏味。他赶走那些人,独自策马在领地里漫步。
  然后,他见到远方有一座半人高的土堆。
  梵策马靠近土堆,想看得更清楚一些。他让马匹小跑步前进,不久他脸色惨白,勒马不再前行。他要瞧仔细的东西并不是一座土堆,而是一座不曾整理过的尸堆。
  黑色且腐烂的尸体层层相迭,白色细小的蛆遍布四周,在内脏与肌肉组织之间欢快得翻来钻去,尸水更是填满了附近几个小坑。远方再过去一点便是村民的坟场,可是这迭尸体没人处理,就这样被弃置在坟场之外。他忍着恶臭,招来下人和仆从,吩咐他们和村民必须把尸体山清理掉。
  回去以后,梵有些不舒服。他先是感到疲累,入夜后他全身发烫。他以为是受寒了,睡过一觉就好,可是天亮时他身体的状况却更为糟糕。
  他的皮肤呈现黑色,不但流脓流血,还长出一块又一块的肿瘤。他的母亲听闻他身体不适,特意过来探望,见到梵的状况不由得大呼小叫地招来医生。
  不消多时,梵染怪病的事传遍所有想知道的人的耳根。那些人说他不祥,说他会带来不幸,说他是恶魔的使者。他们谣传着,领主的小儿子和恶魔做了交易,背弃他们所信仰的神,罪该万死,需要接受审判。他们将他拖去审判庭,对他进行不人道的审问和逼供,梵只能昏昏沉沉地接受他们所作的一切。他不知道他究竟是受不了酷刑死的,还是病发死的,他只知道,朦朦胧胧中,在他身边看着一切、尖叫着“我儿子不可能和恶魔勾结!”的女声终于远去。
  但那些明明都不是事实。这只是一场瘟疫,一场席卷全欧洲、死伤无数,并且绵延数百年之久的一场瘟疫。
  梵想着自己身上的症状。没来由的,他落下一滴眼泪。
  梵忽然想起来了。那场瘟疫,他们现在称呼它为,黑死病。
  梵在梦里不知道浑浑噩噩多久。他以为自己会清醒,然后和夜灯作伴一起发呆到天明——他没忘记威尔森离开这回事。可是他没有。当他再度醒转过来时,他看到的人,是他梦里的母亲。
  于是,梵知道自己还没有清醒。
  女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抱住他,力道大到生疼,“真好,我的孩子终于醒了,真好。”
  梵不由得感到背脊一凉。他明明记得他刚刚已经死了——好吧,他在刚刚的梦里已经死了,女人说的话又是那一出?
  他不确定自己位于梦的时间轴上的何点,就连梦中的他,情绪也同样的茫然。女人抱着他又哭又蹭的,梵一时不晓得该拿她如何是好,最后软声好语得劝慰女人别那么激动。
  女人的情绪稍微平复一些,梵便斟酌词汇询问女人他为何会醒转过来。他不问还好,一问女人的表情顿时变得狰狞扭曲。
  “对,我的小儿子不曾和恶魔做过交易。做交易的人是我。那些人渣,那些废人,怎么能这样对待我的小儿子?”她见梵的脸色有着惊疑,连忙安慰,“对不起,妈妈太生气吓到你了。我的宝贝,”她叫了一个名字,梵听着觉得很熟悉,就像一件放在心里的事却被遗忘了那般熟悉,“妈妈和恶魔做了交易才把你换回来的。乖宝贝,他们都已经死了,都动不了你一根寒毛了,乖宝贝。”
  威尔森的书房里有不少恶魔相关的资料,不过梵从来没碰过,但是跟在威尔森身边一段时日,他也知道恶魔是巫师不太愿意主动接触的存在。就连梦里他曾经追随过的信仰也强调恶魔是不能追随的东西。
  但是,身为他母亲的人却和恶魔有了交易。梵感觉到心惊。梦里的他似乎被母亲的话给炸懵了,霎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呆然的听他母亲拉拉杂杂得说话。
  曾经的领地早已被瘟疫吞噬,剩下死亡盘据在那里,无人能居。他的母亲散进家财,带着一小队的人离开,拖着他的棺材,来到海峡另一岸的一个小村落。梵在这里苏醒,和他的母亲一起生活。
  他必须小心翼翼不让任何人注意到他不曾衰老的容颜——他早已认清他已经死亡的事实,而现在的他,不过是他母亲和恶魔的交易换来的一具尸体——并且学会调整心态:他周遭所有的人日渐老去,而他的名字却不曾出现在死神的名单上头。
  直到后来,上年纪的女人受不了不老不死的小儿子。她的精神状态不甚良好,时常疯疯癫癫得刑戮他人,包括梵,清醒的时候又会抱着梵大哭说“我对不起你。”。梵不晓得该拿她怎么办,也不晓得该拿自己如何是好。他死不了,无论他母亲下手多么狠毒,他就是死不了——他摆脱不了尸体的状况,而他的母亲见到他又会心烦。
  最后的最后,梵就着月光,徒步走到遥远的村镇。他的母亲事先安排人在那里放置一杯掺了药物的葡萄酒,让梵喝下去以后得以长眠不醒,并将他下葬在另一头的坟场里。
  那是他母亲最后一次清醒时,所下的决定。
  至于之后的事,梵完完全全的,不知道了。
  他不知道那个身为他母亲的女人最后下场如何,更不知道自己下葬之后有没有一天能回归死亡,抑或者,在哪一天能够破土而出,回到地表的怀抱。
  再然后,梵经历了一片黑暗,终于从载扶载沉的梦境中醒来。
  他大口大口的吸气,两眼无神的望向天花板,却没把天花板的纹路刻进眼里。他想起来了。那些梦是他的真实,是他很久很久以前的记忆,被威尔森屏蔽起来的记忆。
  所以,威尔森才会说,过一段时间,他会知道所有的事。
  
 
  ☆、六
 
  
  遥远的东方掀起淡淡的鱼肚白,染亮了星空边缘的天际。梵躺在床上,他就着夜灯的光芒和天花板相看两不厌,没注意到迎来了清晨的曙光。
  他翻个身,蹭到威尔森的枕头上,藉此缓去梦境为心理带来的不适。开放的大字型斜在床的正中央,堂而皇之的霸占整张床。
  “威尔森。”他轻轻地叫道,“威尔森。”
  像是响应他的呼唤,梵听见清脆的敲击声。“叩叩叩!”声音轻盈且不拖沓,轻巧地敲在窗户上,“叩叩叩!”
  他爬起身,要确认那是什么声音,意外的看到一只青色的小鸟杵在窗前,用牠尖尖的鸟喙规律得撞击着窗户。
  见到梵从床上起身,小鸟的目光和梵对上。牠歪过头,像是在打量床上的梵。然后,牠清脆地啾啾几声,鸟喙又敲在窗框上。
  梵疑惑地打开窗,小鸟“啾!”一声,飞上他的肩膀。牠的脚上有一张纸条。梵伸手将之拆下来,威尔森的字迹跃然其上。
  然后,梵笑了出来。
  小鸟是威尔森留给他的东西,作为替代他不在时候陪伴在梵身边的东西。梵不明白威尔森究竟用了什么方法,但是,这只鸟就是威尔森——或者说,是威尔森创造出来、和威尔森自身相连的一个东西。鸟儿经历了什么,远方的威尔森都会知道。
  他带着鸟下楼,在柜子里找了一些坚果喂给小鸟。他有些不确定要如何照顾鸟儿,最后他开启计算机,上网查询饲养小鸟的注意事项。
  一人一鸟相安无事的度过一段日子。梵从起先的小心翼翼到后来的驾轻就熟——小鸟很特别,梵用随便的方法就能养得活蹦乱跳——日渐相处之下,和小东西的关系日益渐长。
  梵在家里做什么,小鸟都会停在他的肩膀上,看着他做事。所以,当梵忽然感到一阵灼烧的疼痛而抓着胸口时,小东西自然在他身边拍着翅膀,啾啾叫得慌乱。
  梵感到大把大把的火焰在他的胸口燃烧,像是要将他燃烧殆尽那般地从内里蔓延,延烧到他的四肢。他倒在地,难耐地呻吟。小鸟在他身边啾啾打转,最后停在他的额前,开始唱起了歌。
  烧灼感过去以后,又是另外一种程度的剧痛由内而外、强硬且霸道的占据梵的全身。梵觉得他全身上下每一根骨头、每一吋肌肉,通通都被拆散重建。这一回,梵想要叫都叫不出声。他的喉咙收缩,连一个音都发不出来,只能略略张开双唇,面色惨白地发抖着。
上一篇:猫生赢家 作者:仲年
下一篇:一点不科学 作者:五色龙章(上)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