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界 作者：木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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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大哥，是这样的……这个是我的死党，叫秦飞。他从一个月前开始能见到阴间的那些东西，二哥说他魂魄不稳，给他用了驱阴咒，但完全不起作用，所以想你帮忙看看。”顾文凯主动开口把事情的大致说了一遍，并且表明了来这里的原因。
“你觉得我是一个乐善好施的人？”顾寅抬了抬眼皮，面无表情道。
顾文凯挠了挠头，问道：“要收报酬？”
顾寅：“你觉得我很缺钱？”
顾文凯：“秦小飞是我的朋友……”
顾寅：“但他不是我的朋友。”
顾文凯想挠墙了，有一个对弟弟一点也不友善的亲哥好蛋疼！
“说完了？”顾寅看着顾文凯一脸苦逼相，凉凉地开口道。
顾文凯：“没……”
顾寅：“那继续？”
顾文凯：“我先想想措词。”
顾寅嗤笑一声了，对于他这个三弟能够想出什么打动他的说法一点也不抱期待，转而把目光落在了一直没开口的秦飞身上，而这个真正需要他帮助的正主，此刻正抱着茶杯，慢条斯理地喝着茶，一点也不着急。
顾寅眯起眼睛，觉得这人异常得不顺眼，就跟在书吧里他藏起那个错音般的眼神时一样。
顾文凯察觉到自家大哥视线的转移，便顺着自家大哥的目光转过头去，然后看到了喝茶喝得一脸闲适的秦飞，他顿时不想挠墙，而想撞墙了。
然而，就是顾文凯内心悲苦万分的时候，顾寅开了口，而且明显是对秦飞说的话：“我可以帮你看看，但是——对此你能付出什么代价？”
秦飞放下手中快被一旁的顾文凯瞪出洞来的茶杯，淡淡道：“你想要什么？”
顾寅嘴角微微一勾，“一个人情。”
☆、车祸08
顾文凯一听顾寅的要求，就知道情况不妙了。他见过他大哥对求上门来的人提出过各种奇怪的要求，但人情这个条件绝对是最糟糕的情况。
一个人情，这个要求如果是其他人提出的，那也许并不算是一件叫人为难的事情，但是提出的人的顾寅就不一样了。顾寅这人的性格刻薄又小气，欠谁人情都不能欠顾寅人情。顾寅他一般也不会对人提这个要求，可一旦提了，那就是他要折腾人的前奏。
顾文凯瞥了一眼秦飞，见对方一脸的温顺无害，他真不知道秦飞到底是哪里得罪自家大哥了，让那么他积极地准备去折腾秦飞。难不成是因为心疼他这个弟弟为秦飞操心，而秦飞自己却一点也不上心？好吧，这猜测跟天方夜谭差不多，他家大哥才不是那么一个有兄弟爱的男人。而且——虽然他总说秦飞对自己的事不上心，但事实上并不是，秦飞这个人只是太过内敛，情绪极少会流露于面上而已。
总之——当务之急还是阻止秦飞接受自家大哥这个要求，他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哥们就那么跳进自家大哥这个大火坑。
然而，就在顾文凯心思那么一转的时间里，还未来得及开口阻止，那边秦飞已经干净利落地同意了。
“嗯，可以。”秦飞看着顾寅微微颔首道。
顾文凯：“等……”
“你的问题文清没办法判断，情况应该比较特别，我需要准备一些东西，你三天后再来这里找我。”顾寅起身从沙发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秦飞。
顾文凯：“我说……”
“好。”秦飞应道。
顾文凯：“……”喂喂！你们倒是听我说啊……
似乎终于感觉到了身旁顾文凯怨念的情绪，秦飞扭头看向他，“怎么了？你想说什么？”
顾文凯长长地叹了口气，抬手搭上秦飞的肩膀，无力道：“我想说你别同意我大哥的要求……”
秦飞侧头看向顾寅，对顾文凯道：“但是我已经同意了。”
“所以……你为什么总在一些奇妙的时间段里反应特别敏捷？”平时明明就跟一个老和尚似的慢条斯理，偏偏在对自家大哥提出的要求应允上答应得那么迅速。顾文凯用一脸沉痛地看着秦飞。
“事情说完了，你们可以走了。”顾寅不客气滴下完逐客令，转身便要离开客厅。
“等等。”顾文凯收起脸上夸张的表情，起身喊住顾寅，“其实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顾寅在客厅门口顿住脚步，回头看向顾文凯。
“秦小飞前两天见到了一个小鬼，二哥说那小鬼有些问题，他没法超度，所以想请大哥你过去看看。”
顾寅冷哼了一下，不耐道：“你还真当我很闲？”
“没有……”顾文凯缩了缩脖子，这件事顾文凯本来确实是不打算请顾寅帮忙的，他这个大哥实在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只是那个有问题的小鬼时间长了或许会生变，相比于联系族里能力强的人过来，显然是正好在S市的顾寅出手更为节省时间。而且昨天他二哥并没有建议他去找族里的长辈，而是直接让他找顾寅，顾文凯并不蠢，他二哥这么说，那必然是那小鬼身上的问题不一般，而不一般得需要找顾寅的，也就跟十七年前有关的那种状况了。顾文凯看了一眼顾寅，道：“我就是想……那小鬼身上有古怪，说不定跟大哥你一直在查的事情会有什么联系……”
在顾文凯话音落下的一瞬间，秦飞看到顾寅的脸色在一瞬间凝结成了冰。只是那冰封般的表情并没有停留多久，很快便从他脸上消失了，重新覆上他惯常的一脸挑剔。
“今天没空，明天有时间再过去看，现在你们可以滚了。”这一次顾寅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客厅，转身进了隔壁的书房。
虽然顾寅没有说一定会去，但话说到这个份上，顾文凯知道他大哥多半是答应了的。只要跟十七年前那件事情有关的任何线索，他大哥都不会轻易放过。需要他担心的是万一那小鬼跟十七年前那件事没有关系，他到时该怎么应对自家大哥的找茬。
顾文凯惆怅地叹了口气，发动车子，掉了个头后，就朝着来路驶去。开出小区之后，顾文凯扫了一眼副驾驶座上的秦飞，又忍不住开口念叨了，“秦小飞啊秦小飞，你怎么那么呆啊？我大哥提要求你就那么飞快地答应了，平时怎么没见你反应那么敏捷迅速啊？”
秦飞的视线从车窗外收回来，对顾文凯道：“只是一个人情，不是那么严重的事情吧？”
“我大哥那个挑剔的性格，欠他人情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见顾文凯那么郑重其事地发表意见，秦飞失笑道，“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吧，你大哥虽然性格不好相处，但他并不是一个坏人吧。”
顾文凯把小时候跟自家大哥在一起时的种种事迹过了一遍，最后木着脸道，“不，我觉得我大哥就是一反派BOSS。”
秦飞：“……”
从顾寅那边回来，差不多已经是饭点了，秦飞就和顾文凯找了一家小餐馆，一起吃了午饭。吃完午饭，把秦飞送回微尘书吧后，就打算回局子。他上午是请了假出来的，下午自然得回去做事了。
“文凯，等一下。”秦飞刚下了车，突然想起一件事忘记告诉顾文凯了，于是有返身去敲顾文凯驾驶座的车窗。
“嗯？怎么了？”顾文凯摇下车窗，疑惑地问道。
“忘记告诉你一件事了，关于那个女孩的……”秦飞顿了顿，“宋胖子和老周前天接到的案子，就是找那女孩。那女孩叫佳佳，是一个月前在这附近走失的，多的我不清楚。宋胖子和老周今天出去了，关于那女孩的情况，你有需要可以打电话问一下老周他们。”
“我知道了。”顾文凯道，“你自己的状况自己也注意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我说，别给我一个人在那里死撑。”
秦飞笑了笑，道：“我明白。”
“你明白才怪！”顾文凯对秦飞翻了一个白眼，“我还不知道你？‘这件事找这个人没用，就没必要告诉他了’——你说说，你遇到事情不是每次都用这个奇怪的逻辑处理的？”
“这有什么不对吗？”秦飞反问道。
顾文凯一噎，顿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有力地反驳，最后咬牙道：“总之——有事你得跟我说，别管我能不能帮上忙！”
秦飞站在书吧门口跟顾文凯掰扯了一会儿，目送顾文凯离开后，才转身了进了书吧。
在秦飞跟顾文凯跑进跑出的这两天，离开S市的张知新——秦飞的三舅姥爷，去了D市的一个小镇上。他是去找一个人的，这人是镇上一家香烛店的老板，只是那店里的老板并不一定每天都会在店里，张知新连着跑了三趟，都没有见着。张知新在小镇上待了两天，直到两天后的下午，他才在那香烛店见着他要找的人。
走进香烛店大门，看到站在柜台后整理着白烛的黑瘦老头时，张知新终于松了口气，这次运气还算不错，才等了两天就见到这人了。
“戚三爷。”张知新出声招呼了一声，就朝着那黑瘦老头走了过去。
☆、车祸09
深秋温吞的阳光，从散发着腐朽味的木质门框斜射进小小的香烛店里，被张知新喊作戚三爷的老头站在光亮与阴影的分界处，佝偻的身形沐浴着阳光，脸却隐藏在阴影处。听到张知新的声音后，他微微抬起头，那张在阴影中不甚分明的脸总算清晰了点。
那是一张极其削瘦的脸，颧骨高高凸起，脸上的皮似乎是被撑实了，皱纹并不多。两只眼睛有一只瞎了，带着伤痕的眼皮粘连在一起。没瞎的那只死气沉沉的，带着一股子阴翳的味道。他就用那种阴冷的表情看了一眼走近柜台的张知新，也不出声招呼，便低头继续整理手中的白烛了。
“戚三爷，那个镇魂符……”张知新凑到戚三爷跟前，山羊胡子抖了抖，然后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然而，张知新那张老脸展露的笑容，眼前唯一的观众却没有要欣赏的意思。戚三爷仿佛没听到张知新的话一般，连眼皮的没抬，把最后一根白烛放进小纸箱后，又把几只装满白烛的叠起来，然后转身开始放身后的老旧木柜上摆放。
张知新也不催，耐心地等戚三爷把装满白烛的小纸箱放好后，才重新开口道：“戚三爷啊……”
“没有。”这一次戚三爷没等张知新把话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
张知新眼角抽搐了一下，“戚三爷，你别跟我开玩笑了。没有存货，你现画两张不是分分钟的事么？”
戚三爷用他那只没瞎的眼睛冷冷地斜了一眼张知新，“镇魂符是有，就是给你的没有。”
张知新被噎得瞪大了双眼，下巴上那戳山羊胡子抖了抖，一脸痛心疾首道：“戚老三啊，我们那么多年的老朋友了，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
对于张知新对自己称呼的改变，戚三爷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张知新这小老头耍无赖的时，对他的称呼就会翻着花样变个不停，认识那么多年，他都习惯了。从抽屉里摸出自己烟斗，不紧不慢地点上火，吸了一口后，又缓缓地把烟雾吐出来。
“就是当你是朋友，我才不能给你。”戚三爷说道。
“戚三，我说你……”
“我上次给你那两张镇魂符的时候就说过了吧？如果那两张符用掉了，你就不用再来问我要了。”戚三爷顿了顿，侧头用他那只没瞎的眼睛盯着张知新，“那个叫秦飞的……身上的问题已经不是你的能力能够解决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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