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的秘密+番外 作者:蛋卷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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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蜡烛随着燃烧发出噼啪的响声,窗外寂静的街道上传来细微的嗒嗒声。
特拉斐尔对于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了,不久前他还为这声音紧张不已。声音由远及近,他起身走到窗边向外看去,果然,一支穿着闪亮铠甲的圣骑士小队簇拥着一位穿着白袍的牧师向旅馆的方向走来。
这八位圣职者骑着马在街道上小跑着,当经过旅馆时,那位牧师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猛地扭过头向旅馆看来,扯住缰绳让马停了下来。圣骑士们跟着他的动作一起停了下来,在旅馆前翻身下马,在牧师的带领下走进了旅馆。
特拉斐尔站在窗前看着牧师的动作,在心里默默评估着——要距离这么近才能感受到施法者的气息,而且还无法准确的定位他的位置,这位牧师需要走的路还很长。如果霍尔特卡的神殿里都是这种程度的施法者,那么把恶魔送出城这件事倒显得没有那么必要了——如果那个准确预言了恶魔来访的盲眼祭司不会亲自出动的话。
恶魔已经出城,他的身上也没有一丝一毫的黑魔法气息,因此特拉斐尔对于即将到访的圣职者们毫不在意,他不紧不迫地回到了桌边坐好,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喝了起来。
这里的茶也没有法师塔里的好,虽然特拉斐尔本身对此不太在意,但他还是忍不住去想象埃尔维斯会有多么嫌弃这个旅馆。想到埃尔维斯向自己抱怨的模样,特拉斐尔心中便不由自主地变得松快了起来。
预想中的敲门声很快就响了起来,特拉斐尔放下茶杯,拿起靠在桌上的法杖施施然地走到门边将门打开。
门外站着那位牧师,离得近了,法师才看清他的模样。他看上去大约四十岁的年纪,不算年轻了。又一个止步于天赋的可怜的家伙,特拉斐尔在心里评价道。
七名圣骑士在他身后站了一排,充满戒备地盯着特拉斐尔,好像他一抬起法杖他们就会冲上来给他一剑。
“您好,”带着倦容的牧师开口说道,“我知道这很失礼,但是在霍尔特卡中来了一名非常危险的法师,所以……”
“您好,来自神殿牧师先生。”特拉斐尔开口镇定地说道,他的视线扫过圣骑士们按在腰侧长剑上的手,最后回到这位牧师的脸上,“我名为特拉斐尔·斯特林,您也许听说过我的名字。”
“哦,当然,尊敬的*师阁下,大陆上每个人都知道您。”牧师的脸上露出一丝惊惶又有些赧然的神情,但还是坚持着说道:“但是很抱歉,我希望您还是能配合我一下。”
“请便。”特拉斐尔说道。
牧师对特拉斐尔欠了欠身之后便往后略微退了一步,闭上眼,举起双手像是在进行什么仪式。
特拉斐尔知道他是在分辨空气中魔法波动的频率。并不是所有的施法者都像特拉斐尔那样轻易地就能察觉到、辨识出其他施法者的魔法波动与频率——也就是魔法气息,不同气息的频率也不同,但同种魔法气息的波动却是客观恒定的。由于实力的限制,大部分施法者必须要很用力,甚至是通过其他的法术辅助才能分辨或是察觉这些波动与频率,就像这个牧师一样。
想到这里特拉斐尔不禁有些自豪,从他的法师塔中走出的每一个学生,即便最终没能成为法师,但至少全部都能轻易地做到察觉并分辨魔法气息。
过了一会,牧师才慢慢地将手放下,脸上疲惫的神色又多了几分,看样子他今晚已经做了不少这种事了。
“怎么样,这很明显,不是吗?”特拉斐尔微笑地开口说道。
“哦,的确……非常抱歉打扰您。”牧师羞愧地开口说道,“那么我们就告辞了。”
特拉斐尔站在房间门口,看着那些圣职者匆匆离去,心中再没有一点忧虑。只要等到明早出城,一切就能结束了。
他回到房间里将长袍和靴子脱下,准备休息时,卷进窗户的夜风带来了一阵不同寻常的气息。
那是非常非常强烈、不加掩饰的邪恶气息,和墨菲的气息非常相似,但特拉斐尔能够察觉到两者之间明显的差异。
他从床上跳下来,顾不得穿鞋便赤着脚跑到窗户边上,探出身子向外看去。
这种魔法气息非常奇怪,比起像是什么生物自身所散发的,更像是某种魔法产物。
很快,就有一队圣骑士小队从楼下的街道上跑过,看上去目标十分明确。在特拉斐尔无法看见的地方,全城在外巡逻的圣骑士都向着城中那个散发着邪恶气息的方向奔去。他们本身的确是无法察觉这种魔法波动,但就在刚才,他们接到女祭司莱拉的谕令,被告知了“恶魔在城中出现”的具体的方位。
特拉斐尔无论如何都不能对这种气息视若无睹,最终他决定只去看一眼,如果不是墨菲便迅速离开。他仅仅穿上了靴子,连袍子都没有穿便施法隐身,然后使用传送术到达了那股邪恶气息的放射中心。
他再次出现在一栋房屋的楼顶,向下看去。
只看了一眼,特拉斐尔就确定那个散发着浓烈邪恶气息的东西,不是墨菲。不仅仅是气息不同,形态也完全不像一个智慧生物。
那是一团像黑雾一样的东西,没有固定的形态,面积也不太大,大约只比一个成年人大一圈。特拉斐尔不知道应该称呼那东西为什么,但不论是什么,它都绝不是自然产物。
一些圣骑士已经到达了现场,正在攻击那个古怪的邪恶产物。那片黑雾在圣骑士的长剑下不断扭曲着,慢慢消散,却没有任何攻击的举动,被圣骑士打散也只是时间问题。
特拉斐尔直起身子向远处看去,更多的圣骑士骑着马赶过来。虽然没有看见,但特拉斐尔不确定那些施法者会不会也跟着一起过来,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果断地施法回到了房间当中。
法师伸手将窗户关上,将神殿的一切活动都关在房间之外。
只要等到天亮,就不会再有事了。
但当特拉斐尔躺回床上,却想起了另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究竟要怎么对其他学徒解释墨菲的事情呢。
☆、第57章 出城
这个夜晚,对于神殿而言注定是不平静的一晚。当他们绞杀掉“恶魔”之后,才发现那不过是一个邪恶的魔法产物。而那一位被祭司察觉到的恶魔,究竟是趁乱逃走了还是原本就没来过,神殿众人猜疑不定,盲眼的女祭司也陷入了沉默,长久地跪在神像之前向神祈求着答案。
只有一个不起眼的甚至还算不上正式施法者的小小的牧师隐隐约约知道事情的真相,却犹豫着是否该将它说出来。
大约八个月前,兰斯和其他几位资质较好的见习牧师一同被霍尔特卡的主教送去了圣城帝罗进行交流学习。半年来其他几位见习牧师先后结束了学习,陆陆续续地回到了霍尔特卡,终于在两个月前兰斯也准备离开了。
他的运气一向不好,和一群人一起走在街上,假使有人泼来一盆水,被泼到的那个总是他。而这次也不例外,不仅回来时圣城给他的马是最差的那一匹,在路上还遇到了强盗。
天知道强盗为什么会来打劫圣职者!
作为一个圣职者,但由于他特殊的血统,他的战斗力实在是惊人的强悍。最终他虽然解决掉了那些强盗,他可怜的衰老的虽然很差但至少能代步马却在争斗中被误伤,未能幸存。
之后的路他只能依靠步行,连续一个月的日夜兼程,让他的袍子和头发沾满了灰尘,他的脸颊也满是疲惫。终于,在昨天夜里他来到了霍尔特卡的城门前,他激动得几乎要落下泪来。
就在他拖着疲惫的步伐,跌跌撞撞地走向城门时,他发现了扶着墙,看上去比他还要疲惫的墨菲。出于他悲悯的天性,他没作多想便开口询问。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墨菲听见了他的声音就像听见恶咒似的逃命一般像前跑去。
这让兰斯更加担心了——光明神在上,他的动作看起来实在是虚弱极了。
于是兰斯也追了上去,如果这是一个病人,无论对方有什么问题,他都不能任由对方这么走掉——无论是对于他过去医生的身份,还是如今牧师的身份来说都是如此。
没多久,墨菲就在他前方跌掉了,因此他很快就跑到了墨菲身边。其实就算墨菲没有跌倒,他仍然能够在不久之后追上墨菲,毕竟墨菲的速度实在很慢。
他将墨菲按在地上,不顾墨菲的反对解开的他的衣服——像墨菲这样顽固的病人,他以前可见得多了。之后,他就发现了墨菲伤。
伤口很长,虽然经过了简单的包扎,但这时绷带已经被血浸湿了。必须要为他治疗,这时出现在兰斯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
他刚刚才成为见习牧师不久,如果要比喻,他就像是在法师塔里学习不久的学徒。比起法术,他对于药材更熟悉,但他的身上没有任何可以用来治疗的药物——在他成为见习牧师之后,带领他的牧师便让他放弃了它们。
“信仰,比药草更加有效。”他们对他这样说。
因此,兰斯只好念起了他自己也不太确定是否正确的治愈咒语。但是墨菲的伤口没有任何好转,显然是失败了。兰斯感到有些挫败,就在他想要换一个咒语——尽管他也没什么把握能将这个咒语念对——的时候,被他按在手下的墨菲突然推开他,用与之前截然不同的速度逃走了。
墨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视线当中,兰斯带着满腹地疑惑站了起来,慢慢地向城门走去,他刚刚耗费了不少法力,现在感到更加疲惫了。
当他走到城门时,他发现了不寻常之处——城门居然向反方向打开了。
城中的空气仿佛凝固一般的沉重,家家户户闭紧了门窗,这可不像霍尔特卡往日的夜晚。兰斯拖着步子在寂静的街道上慢慢走着,心里的问号越来越大。
神殿一如往常地彻夜亮着灯,当他走进神殿时一名教徒迎了上来。
当看清他的模样时,来人吃惊地问道:“兰斯?你怎么这幅模样?你刚刚遇见恶魔了吗?”
在这名教徒的搀扶下,兰斯向神殿后面走去,听到对方的问题,他疑惑地问道:“恶魔?怎么会有恶魔?!”
“哦,你居然不知道?你在圣城时应该听说过,大约一个月前德维特大人在一个遥远的城市发现了恶魔的踪迹,而今晚莱拉大人则发现恶魔来到了城中。”
“哦,天呐,不,我不知道。”兰斯摇摇头,有些尴尬地说道,“我其实在两个月前就从圣城出发了,但是因为一些原因,我最后是步行回来的。”
“啊,的确。”这名教徒了然地点点头,“毕竟是你,这样也是难免。”
兰斯在那名教徒的帮助下回到了房间,简单地擦洗之后,他听到了房间门外的讨论声——恶魔并没有被抓住,最后莱拉大人发现的仅仅是一个邪恶魔法产物。
恶魔、魔法产物,这两个词反复在兰斯脑海里交替出现,最终他无可避免地想到了在城门外遇见的墨菲。
难道,自己方才打算救助的那个,是个恶魔吗?
巨大的恐慌抓住了兰斯的心脏,他躺回床上将头埋进被子里,对自己说道:不,不一定。但如果那个就是莱拉发现的恶魔呢?兰斯忍不住想,那他就背负上了巨大的罪孽。可我不过是想救一个人而已,就连当初发现自己有施法天赋之后选择做一位牧师,也不过是因为治愈法术比草药的疗效更好而已。帮助一个偶然遇到的伤员,难道这是什么错误的决定吗?难道救一个人,还要分什么立场吗?
最终,兰斯还是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这件事,但他的心中却因此种下了一个小小的疑惑的种子。
但是这些都与特拉斐尔无关,不论城中有多少人失眠,这一晚他都睡得很好。
第二天,他在清晨的太阳洒出第一缕阳光时从安沉的睡眠中自动醒来。当他换好衣服来到旅馆大厅时,发现除了墨菲与埃尔维斯之外的所有人都已经坐在那里了。
他走到学徒之中坐下,吩咐侍者端来早餐,边吃边在心中算着时间。
当他将最后一片面包吃下,开始喝起味道并不太好的红茶时,埃尔维斯才急匆匆地从楼上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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