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 作者:牛角弓
Tags:灵异神怪 都市情缘
秦墨池点点头,表示明白。他头一次见到活生生的修真门派,而且这门派还这么大规模。看到被夕阳染红的一层一层飞檐,心中的震撼真是难以言表。
“好气派。”秦墨池暗暗琢磨要不要找个机会从正门过去参观参观。
“走吧。”李野渡带着他顺小路朝八坤院的后门走去。走近了看,道观的后门就没有远看时那种雄伟气派的感觉了,门上脱了漆,墙壁也都斑驳了,密密麻麻的绿植顺着外墙一直爬上了墙头,倒是显出了几分遗世独立的清幽。
“院门开着,肯定有人回来了。”李野渡的脚步不由得急切了起来,快走两步,伸手推开了那扇木门。
院中一棵梧桐树,树下的躺椅上一个人正半躺着看书,听见门响,懒洋洋地问了一句,“不是走了?怎么又回来?”说着抬头看了过来。四目交投,两人都是一愣。
秦墨池从李野渡的肩头望进去,也吃了一惊。原来树下那人他也曾见过:瘦瘦高高的老人,身上穿着一件浆洗得泛白的长衫,打眼一看活像是从民国时期的书塾里穿越而来的老夫子。正是他去杨科的农场取石料的前一天,在商场里见过一面的那位老神棍。当时老神棍还警告他不要出城,后来果然在高速公路上被荣辛袭击了。
秦墨池隐约记得李野渡的师父声音不是这样的,正疑心是不是自己记错了,就听李野渡惊讶地喊了一声,“大师兄,你怎么在这里?”
秦墨池脚下踉跄,这……这老头儿是他大师兄?!
老头只是愣了一下,神色就淡定了,“阿渡啊,你怎么回来了?那坤不是说你在帮他打理铺子里的生意?”
李野渡敏锐地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二师兄也回来了?他在哪里?”
吴何放下手里的书站了起来,他身量高,一站起来就看见了李野渡身后的秦墨池,脸上露出意外的神色,“哟,还带了小朋友回来?”
秦墨池尴尬地向他问好,“您好。”
吴何抖着下巴上灰白的胡子笑了笑,“小豹子运气还不错,每每遇险,都能逢凶化吉。”
秦墨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好笑笑说:“赶巧了。”
李野渡的视线扫过躺椅旁边的小木桌,木桌上摆着一只茶壶,一个茶杯,杯子里还有半盏没喝完凉茶,“二师兄走了?他去哪儿了?”那坤是个享受派,如果他在这里,一定会泡上一壶好茶,摆上一堆吃食,再舒舒服服地坐下来休息。
吴何拿手里的书卷轻轻敲了敲手掌,双眼一翻,竟然透出几分凌厉的气势,“你跑回来就是为了找他?”
李野渡从小就有点儿怕这位不常见面的大师兄,见他板着脸说话,不由得有些紧张,“是。”
“何事?”
“说来话长。”李野渡斟酌地说:“大师兄能否先告诉我他去了何处?”
“不知。”吴何淡定的又坐了回去,对着他身后的秦墨池招了招手,“来,小豹子,陪老夫喝杯茶。”
秦墨池无语地看着木桌上唯一的一个茶杯,心想怎么陪你喝?一人一口轮着来?还是我看着,你喝着?
李野渡有点儿着急,“大师兄,你不知道,二师兄这次招惹了大事了,他……”
“大事?”吴何笑了笑,笑容里带着说不出的嘲讽,“多大?比命大?”
李野渡愣了一下,他印象里的吴何话虽不多,但从不会话里有话的跟人云山雾罩,他这是什么意思?
李野渡仔细打量吴何,发现他比几月前见面时憔悴了许多,头发稀稀疏疏不说,脸颊都凹陷了下去,皮肤上还出现了许多斑点。原来的他只是给人一种上岁数的感觉,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竟然老态龙钟起来了。
李野渡影影绰绰的听人说过,他这位大师兄没有灵根,原本不是适合修道的人,机缘巧合之下被他师父收在门下,他修炼也不过是比普通人多活些年头。但如今吴何这情况明显不大正常,倒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精气似的。
李野渡迟疑地问道:“出了什么事?”
吴何没有回答他的话,轻轻吁了口气,脸上露出些许的疲态来,“既然回来了,不急着说话,先歇歇吧。小豹子也住这里?”
秦墨池忙说:“不了,我娘也回来了,正在下面收拾院子呢。”
吴何似乎是知道些内情的,听见这话也没表示出惊讶来,只是点点头,“如此甚好。”
李野渡本来打算上来看看,若是没找到那坤回来的痕迹,就干脆去秦墨池家的小院跟着凑合凑合,然后再商量下一步的方案,如今吴何既然回来了,他也不好丢下他一个人,自己跑去跟别人挤着住。
秦墨池觉得他们师兄弟大概有话要说,便识趣的告辞。
李野渡送他出来的时候,表情有些阴郁。吴何看上去不对劲,绝对不对劲。而且他有种直觉,吴何对那坤干了什么是心知肚明的,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放他走,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吴何本身也是知情者。
或者,那坤做这些事本来就是受了他的指使?
他的师门到底隐藏着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这一切师父是否知情?
第56章 荣辛的露脸机会
从八坤院出来,远远看见两个背着长剑的道士从不远处的山梁上走过,看见他们从八坤院出来,还交头接耳地议论了几句什么。离得远,秦墨池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看他们的穿戴和前进的方向应该是“长明派”的弟子无疑。
秦墨池若有所思地转头望向长明观的方向。夕阳已经落山,天边的最后一丝晚霞也已经变成了模糊的灰紫色。长明观的层层宫阙和迤逦亮起的灯光,在渐渐黯淡下来的天光中显得更加壮观。
“快赶上皇宫了。”秦墨池抿了抿嘴角,“这大殿套着小殿的……”
李野渡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也有些感慨,“是啊,几代人的心血呢。”
秦墨池突然问道:“长明观到底有多大?”
“不清楚。”李野渡摇摇头说:“我们虽然在这里住了很多年,但毕竟不是观里的人,很多地方,是不方便去的。”
“不方便去,不代表就对这里的情况一无所知。”
李野渡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
“这只是我的猜测,”秦墨池有点儿犹豫,“你想想你刚进去的时候你大师兄说的话,那师兄一定是刚出门没多久……我记得你说过,从这里下山最近的一条路就是从我家门口经过的那条路。这么短的时间,有没有可能那坤下山下到一半,正好遇见我们上山,然后他又折回去了呢?”
李野渡沉吟不语。
秦墨池望着远处被群山环抱的长明观,喃喃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必然是不会返回八坤院的,因为一定会跟我们碰面。他会另找个藏身之地,等我们走后再现身。你觉得,还有哪里会比长明观更合适?”
李野渡心里也隐隐有这种猜测,但他们寄住在这里,他师父朱权跟长明派的掌门之间是有一些约定条件的,李野渡无法想象那坤会无视他们师父的脸面,擅自打破这种约定——这种事可大可小,往小说不过是小辈淘气,往大说,或许会被视为对长明一派的挑衅。
那坤那样一个淡泊的性子,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肆无忌惮了呢?
李野渡觉得棘手,“我回去跟大师兄再好好谈谈。”
秦墨池打心眼里不相信吴何是被那坤蒙在鼓里的,真正被蒙在鼓里的人不会是他那种反应。但他到底知情到什么程度,这里面又有什么样的隐情,这就得靠李野渡去套话了。他们师门里的事儿,秦墨池一个外人不好问太多。
“对了,你们师父呢?”
李野渡摇摇头,“过年那会儿,二师兄说师父要去临海。但是后来不知怎么又没去。”
秦墨池心里微微动了一下,心里隐隐浮起一个猜想。但他这个猜想有点儿太离谱,在脑子里转了一下就被他抛到一边去了。
秦墨池回到小院,见阿骊正拿着一块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的抹布擦拭门窗,厨房里飘出阵阵香味儿,似乎在炖什么肉。清宁玩累了,蜷在老桃树的树枝上睡觉。荣辛则现了原形,懒洋洋的窝在小院里打瞌睡。秦墨池多看了荣辛两眼,觉得它现在的样子比起围攻赵家那一夜缩水了不少,即便如此,庞大的金色身躯仍将小院子填的满满当当。秦墨池不由得暗暗揣测这成了精的动物,原身或许都可以随着自己的心意变大变小吧。
阿骊给他端了水过来,“累着了?”
秦墨池摇摇头。
阿骊摸摸他的脑袋,“阿渡留在山上了?”
“他大师兄在家呢,”秦墨池说:“不过那师兄不在。”他把刚才在山上所见跟阿骊说了,又说了自己的猜想,“我看长明观的大殿小殿加起来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随便找个偏僻点儿的地方,布下个结界,别人就发现不了。”
阿骊点点头,她在这里住了十多年,长明观虽然没机会进去看看,但规模在那里摆着,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
“要是能钻进去找找就好了,”阿骊低头思索。那坤虽然不一定就是幕后那人,但依着目前的情况来看,他知情是肯定的了。有了天枢弓和开阳斧,下一步这些人肯定要琢磨秦墨池手里的天玑弩,事关她宝贝儿子的身家性命,她不能不上心。
秦墨池犹豫地看着她,“娘,你说,那坤这么做,会不会是受了长明一派的指使?”果真如此的话,那坤能躲进长明观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阿骊皱皱眉头,“不过那坤那孩子我也见过几回,不像是这么没主意的人,再说我看那人性子淡泊得很……”
秦墨池忙说:“李哥也是这么说的。”
“真要是长明一派在后面弄鬼,事情就麻烦了。”阿骊脸色有点儿发沉,“当今的修真界,门派凋零,除了终南山司马家,已经很少有哪一个门派能做到长明一派这样的规模。”
“如果是那师兄有什么把柄被人抓住,趁机要挟呢?”秦墨池说完,觉得这个猜想有点儿拿不上台面,改口说道:“或者那师兄只是受人指使?”
“受人指使的话……谁能指使他?”阿骊长眉微挑,“你刚才说吴何也回来了?”
秦墨池点头,迟疑了一下说:“他看上去比半年前老了很多。”
“他身上没有灵根,”做了多年的邻居,阿骊对朱权和他的几个徒弟还是知道的不少,也跟着叹了口气,“修炼也不过就是比普通人多活些年头……你是想说吴何指使那坤做事?”阿骊微微吸了口凉气,“也不是没这可能,不过他们这么做,朱权到底知不知道?”
秦墨池摇摇头,“李哥说他们师父云游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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