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冥之火 作者:倾凤茗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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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齐向东让我那么做的。”坐在石凳上,姜文曜把玩着路边买的矿泉水,说出的话却让段容枫下巴砸到脚面上:“你看到齐向东了?”
姜文曜点头,正如所有人推测的那样,齐向东的死并不是意外,而是被恶鬼夺舍的王富贵精心策划的,而这并不是恶鬼第一次害死齐向东。
“齐向东说他原本并不是现在这样,他是个正常的人,能看能听能说,两百多年前,他是富裕乡绅家的公子,有点通灵的天赋,乡绅不想孩子一辈子被神神鬼鬼的东西惊扰,所以花大价钱请了好几位和尚道士,想切断齐向东和通灵的联系。”
可前后请的几个人都只能短暂地封闭他这种能力,过不了多久又会重新开启,那时候齐向东也就七八岁,被乱七八糟的东西吓得整夜整夜哭,乡绅心疼又无可奈何,只能加派更多人手去找高人。
在孩子十一岁那年,乡绅家来了个老道,道骨仙风,一看就是有真道行的人。老道说齐向东是天赋异禀,又生在阴日阴时,必须用些特殊的手段才能封闭他对灵异之物的感知。
老道把齐向东带到一间封闭的屋子里,不知给他吃了什么,他就晕过去了,再醒过来已经是两天之后了。老道在他家住了两个月,齐向东果然没在见到任何鬼怪,乡绅给了老道很多钱,感谢他救了自己的儿子。
齐向东也以为自己遇到了贵人,万万没想到,这是他噩梦的开始。
“两年后,齐向东跟着管家去郊外玩,路经荒山的时候遭遇一伙强盗,管家和随从把他们带的所有钱都交了出来,可他们还是没能逃过强盗的夺命刀。其他人都是一刀致命,只有齐向东被乱刀砍死,乡绅找到他的时候,只看到一团肉泥。”姜文曜低垂双眼,像是在同情齐向东的遭遇。
身死的齐向东化为厉鬼,冷冷地看着家人为他收尸,这时他才发现他的脑袋里有一颗不属于他的眼珠子。乡绅以为就是这只长在脑袋里的眼睛导致儿子从小能感知那些灵与怪,可齐向东却知道,那并不是他的。
他想知道为什么脑袋里会多个眼珠子,所以他想到了当年那个把他弄晕的道士,一定是那个道士动的手脚。可不等他去找道士,道士却先找上了门,用道士的话说,他近日算出齐向东有个大劫,特意赶来救援,没想到却晚了一步,没能救下孩子。乡绅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齐向东却认定道士在撒谎,他也不晓得为什么会如此笃定,但他相信自己的感觉。
果不其然,两天后,道士以超度为名找到他,强行把他送入轮回,因为喝了孟婆汤,他忘了前世的纷扰,再世为人。这一世的他同样具有通灵的能力,家人又到处找人来处理,这次来的是个穿着中山装,衣冠楚楚的中年人,也是把他带到封闭的房间里两天,几年后,他再次惨死,灵魂化为厉鬼,并莫名想起前世的经历。
“他又一次在自己的脑袋里看到那颗眼珠子,他知道,从上一世开始就有人在设计他,可他搞不懂对方在干什么,更不知该如何反抗。”
段容枫皱着眉静静听着,前世是道士,后来是个穿中山装的中年男人,外表不同,做的却是同一件事……段容枫双目眯起,看来这个往齐向东脑袋里移植眼睛的家伙,就是那个掌握了夺舍之法的邪修。
“随着一世又一世的轮回,齐向东感觉化为厉鬼的他似乎变得厉害了,但投胎成人的他却开始又聋又哑又瞎,几乎无法感知外界。渐渐地,他发现即使不看不听,他依然能感知外界,尤其能听见别人内心的真实想法。这之后,他开始刻意关注这方面的信息,终于在上一世找到一本传世孤本,上面说讲了个和他差不多的例子,大概意思就是有人在用他做媒介,炼天眼。”
“炼天眼?!”段容枫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他曾听太爷爷讲过修行天眼的方法,其中一种就是凡人炼天眼。天生的天眼,以及极少数通过辛苦修炼开启天眼的修行者,都可以通过天眼积累修行,终成大道。但因为开启天眼实在太困难,有些不走正路的修行者就开始寻找捷径,想通过其他方式来开启天眼。后来还真被人研究出炼天眼的办法,不过这些都是禁术,老早就失传了,连段太爷爷也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齐向东说,种进他脑内的眼睛是那个人从一具千年僵尸身上挖下来的,经过特殊的炼化之后不腐不朽,尸毒也被敛进眼珠,不会外散伤人。”姜文曜认认真真地端详段容枫,感觉饭桶不像坏人,所以把齐向东告诉他的原原本本讲出来,“以这颗眼珠做根,用天赋异禀的灵魂做器皿,就能炼出天眼。”
这个过程很残酷,首先要把眼珠种进目标的脑内,在两百多年前,这是非常难做到的,邪修道士在找到齐向东前试验过六次都失败了,也不知齐向东是走运还是倒霉,居然在他身上成功了。
僵尸眼经过处理,在植入体内的若干年后,能连通到魂魄上,因为僵尸眼属阴,和正常的天眼不同,所以只能用阴气滋养,而让器皿不得好死化为厉鬼,就是僵尸眼最好的肥料。
几世的重复操作,齐向东终于变成了魂魄受损却有了天眼的人,即便是山寨的天眼,同样有累世修行的能力,所以转世后的齐向东也能记住遭遇过的不幸,并不断追寻摆脱这种无休无止折磨的方法。
那本孤本上说,十世轮回后,天眼正式形成,天眼被取走,器皿会变得无比虚弱,就算邪修道士手下留情不把他打得魂飞魄散,他也无力再入轮回,早晚消散于天地之间。
从上一世开始,齐向东就开始秘密研究如何破解,可直到被邪修害死,依然没有结果。这一世,也就是带着天眼的第十世,他三岁就觉醒,继续寻求解脱,他想到了几种方法,但因为没法实践,他也不晓得能否成功。这次道士似乎并没有急于弄死他,直到他结了婚,有了自己的事业才找上门,这次他的身份是制药公司的老板,声称能帮助先天失聪失语的齐向东恢复正常。齐向东的老婆把他当成救星,还亲自去王富贵的制药公司参观过,见了不少被他们研制的药治好的先天聋哑人士,更加相信这个彬彬有礼的男人能帮自己丈夫好起来。
治疗还没正式开始,车祸就发生了,死亡后的齐向东怨气冲天,冲昏了他的神智,所有靠近他的人都受到波及,幸好他及时控制住滔天的怨气,开始实施他的反抗计划。
“齐向东说,那个人在他身上施了控制的法术,但因为他的天眼有十世修行的道行,所以暂时抵御住了,可昨晚,他被那个人打伤,没法继续抵抗,只要那个人催动阵法,他的天眼就会被夺走。这种方法炼出来的天眼分为神和形,神为主,形为辅,二者缺一不可。所以在那个人催动阵法前,他把天眼的神转移到我身上,这样,那个人强夺天眼时就只能夺走形,因为形是辅助,所以只要天眼之神召唤,就能把形带走,并且重创拥有天眼之形的人。”姜文曜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左掌手心,昨晚他眼睁睁看着齐向东把天眼之神注入他的掌心,那种感觉很奇怪,好像某种久违的东西回归了他的身体。
齐向东被恶鬼打伤?段容枫眼珠转了转,顿时明白了,那把会飞的水果刀就是齐向东的杰作,恶鬼显然看出这点,他记得夺舍王添添的恶鬼在刀柄上狠狠切了一掌,看来齐向东就是那时受伤的。
只是,若天眼之神这么容易就能转移给别人,齐向东为什么不找其他人呢?没了“神”的天眼,有其形而无其力,就算被邪修道士夺过去也没用。段容枫越想越疑惑,他总觉得齐向东选中姜文曜的目的不简单。
“后来齐向东告诉我,你就在那间病房里,让我进去后见机行事,只要那个人使用天眼之力,就是我下手重创他的时机。”姜文曜耸耸肩,他从未想过卷进这种事里,可齐向东的经历触动了他,再加上对方许以重金……好吧,姜文曜承认钱才是他豁出去的源泉。
“可惜我们不知道他把僵尸骨灰放到毒·品里是在做什么实验。”压下心头的好奇,段容枫双臂撑着膝盖,手掌无意义地拍着,那家伙当年就在运用僵尸血研究永生之法,又用齐向东练就天眼,如果一切顺利,那他现在只差一具能一直用下去的不腐之身,也许他正做的实验,就是在尝试打造不死之身吧。
“反正他被干掉了,以后也没办法兴风作浪了。”姜文曜面向天空,忽然笑了,久久之后,他轻轻说:“想办法帮帮齐向东吧,让他能做个平凡快乐的普通人。”
☆、第5章 .24
在外面玩了一天,天黑后,段容枫拉着姜文曜,非要他陪自己去如今小吃街解决宵夜问题,姜文曜想着尝尝本地特色也好,就跟着去了。两人到了离酒店最近的小吃街,远远的就闻到各种食物的香气,段容枫立刻口水三千尺,一手姜文曜一手钱包杀进拥挤的人群。
正无聊排队等烤鱿鱼的时候,姜文曜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蹭他的腿,低头一看,是一条脏兮兮的黄白色土狗。对上土狗水汪汪的大眼睛,姜文曜眨眨眼,再眨眨眼,然后戳戳拿到烤鱿鱼、正迫不及待往嘴里塞,又烫的不敢大口咬的段容枫。
段容枫顺着姜文曜的视线低头一看,手一哆嗦,一大口滚烫的鱿鱼全塞进嘴里,又被烫的赶忙吐出来,辣椒粉呛到肺管子,段容枫咳嗽的眼泪都冒出来了。
“别装死!”看段容枫蹲在地上咳得撕心裂肺,姜文曜毫无同情心地在对方屁股上踹了一脚,土狗有样学样,抬起后头两条小短腿在段容枫屁股上来个飞踢,它这两爪子分量十足,差点把段容枫踹了个狗啃屎。趁段容枫撑住身后小摊保持平衡的工夫,土狗绕到他前面一个飞跳,把剩下那串没动的烤鱿鱼抢到嘴里,呼哧呼哧吞了。
段容枫可怜兮兮抬起头,向姜文曜控诉那条恶犬的夺食劣行,可惜姜文曜根本没搭理他,看土狗好像挨饿不轻的样子,心疼地把小家伙抱起来,用袖子给土狗擦擦身上的脏东西,又在街边买了几条烤鸡腿,哄着土狗往酒店走。
窝在姜文曜臂弯里,土狗乖顺地摇尾巴,眼睛透过胳膊和身体的缝隙瞄着被完全遗忘的段容枫,露出胜利的笑容。
感受到那条蠢肥狗在偷笑,段容枫怨毒地磨牙,可又不敢当着姜文曜的面教训它,只好悻悻地跟在后头,连吃东西的胃口都没有了。
姜文曜担心酒店人员不让阿丢进,路过附近服装店的时候买了件衣服,用装衣服的纸袋把阿丢装进去,然后若无其事地拎着袋子走进去。段容枫一百零一次在心里默念:发现那条土肥狗,然后拉出去人道毁灭!
没人听到他的心声,段公子只好垂头丧气地跟进电梯,返回他们的客房。
给阿丢洗了个澡,再把烤鸡腿放到它嘴边,姜文曜阴沉着坐到沙发上,审犯人似的逼视着段容枫:“我记得昨晚是你把我儿砸带走了,说!你都对它做了什么!”自家儿砸那可不是普通的狗,居然一夜不见就混成了惨兮兮的流浪狗,他有理由怀疑是段饭桶背着他虐待了他儿砸!
段容枫那叫个委屈啊,他只是让阿丢去向本地游魂打听下见没见过齐向东,谁知道事情都完美解决了这货也没能带回一点有用线索,还故意把自己弄得那么狼狈,博取姜文曜的同情。
该死的心机狗!
阿丢趴在柔软的毛毯上,欢快地甩着尾巴啃着鸡腿——这才是儿砸该有的待遇!
姜文曜持续释放冷气,段容枫百口莫辩,正想如何拆穿那条心机狗,客房里的灯突然闪了闪,平地刮起一阵阴冷的风。段容枫顿时警觉,左手在眼前一抹,开启阴阳眼四下打量。阿丢也立即丢下大鸡腿,跳到姜文曜脚下,炸着全身狗毛,喉咙里发出威慑的哼哼声。
只有姜文曜淡定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用大号纸杯倒了杯水,摆在阿丢的嘴边。
阿丢看看便宜老爹那副状况外的样子,再看看嘴边的矿泉水,满脸黑线,这都什么时候了,它能有心思喝水吗!
“不用那么紧张。”姜文曜安抚地在阿丢背上拍了拍,阿丢立马放松下来,这种诡异变化连它自个儿都说不清是怎么回事,只能疑惑地仰头望着还在说话的姜文曜,姜文曜淡淡地笑着,轻轻说:“给咱家送钱的财神爷来了。”
话音未落,门边的装饰花瓶“哐当”一声摔在地上,幸好地面铺着厚毛毯,不然花瓶就碎成渣渣了。
姜文曜看看在地上滚来滚去的花瓶,突然说出一句:“这东西应该不便宜……”那意犹未尽的尾音,连段容枫都生出一种小蚊子在算计人的感觉。
阴风很是疯狂地刮了一阵,如台风过境般把房间里吹了个乱七八糟,姜文曜翘着二郎腿端着手机,每有一样东西被吹飞,他就在计算机界面按两下,段容枫伸着脖子偷看一眼,发现屏幕上的数字已经变成七位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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