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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帝鸿+番外 作者:羽小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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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强强 灵异神怪 阴差阳错 恩怨情仇

  说句公道话,虽不及司幽,姜夷却实打实算得上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即便脱下凤冠霞帔,散了头发,衣物凌乱,他却仍然不显狼狈,肤色白皙若雪,墨发如瀑,敛着凛凛的光华。
  只是再漂亮的美人破口大骂,尤其骂的对象还是我的时候,看上去总归不是那么赏心悦目的。
  自己红杏出墙,硬要说成别人棒打鸳鸯,我于是忍不住问道:“陆郎是谁?”
  “陆郎虽是凡人,却胜过你千倍万倍。”姜夷一脸的傲气,冷笑道:“高高在上的天帝,你除了出身好,相貌好,学识好,法术好,还有那一项比得上陆郎?”
  我:……
  除了出身、相貌、学识、法术,还有什么好比的?他这话不知道是在骂还是在夸,虽说受之无愧,但也弄得我无话可说,一时沉默下来。
  事情发展成这样,真是无可奈何。开始以为是阴谋,不想却是这样一桩乱七八糟的风流韵事。
  近来妖族与人族交欢似乎成了一种风尚,而青丘与人界相邻,区区广野、察明二山拦得住凡人,却拦不住怀春的狐狸们。
  以我活了这许多年的经验来看,一件事若具备了天时、地利、人和三个因素,几乎没有不成的,于是青丘前赴后继多了不少人狐杂交的小崽子。然而毕竟血统不纯,这些小崽子们除了修习法术的天赋不佳,还有一个要命的缺陷。
  据说现在青丘狐狸们骂人的词已经从“生孩子没有屁.眼”变成“生孩子没有尾巴”了,青丘原本就在没落,这么一来更是加上了好大一把火。姜回为此愁掉了大把大把的狐狸毛,千防万防,没成想他这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儿子竟然以身作则,也走上了这条歪路。
  这真是人间惨剧,岂止是倒霉,简直就是倒霉。
  “你无话可说了?”姜夷上前几步,仰头看着我,唇边泛起一抹让人觉得冷入骨髓的笑意:“悲莫悲兮生别离,你知道我有多痛吗,你知道我有多恨吗!”
  我觉得他这状态十分不对劲,于是好心好意地劝道:“除了那个凡人,你没有其他在乎的东西了吗?你这样做,可知青丘会落到什么下场?”
  姜夷猛地闭眼:“果然,他说的对,你一定会用这一点来逼迫我就范。”
  我愣了愣,很想说我不想逼迫你就范,我只需要一只狐狸替我生一窝的崽子,所以青丘回头再换个世子过来联姻也没什么问题,然而话没来得及出口,就见姜夷忽然拔出一把尖端锋利的簪子。
  我本以为这杀招是冲我来的,当即后退一步,想要避过刀刃,姜夷却手腕一转,将簪子朝着自己的胸口直直地插去。
  我吃了一惊,这个距离之下也顾不得用法术,当下拉住他的手臂阻止了姜夷的自戕。
  刀尖堪堪没入他胸口一寸之处,鲜血顺着金簪涔涔地淌出来。我抢过簪子丢到一旁,将人重重甩在地上,眼睛微微眯起,语调已然冷意横生:“你这是何意?难道你的命就这样值钱,死了便真能将所有的事一笔勾销?”
  姜夷费力地用手捂着脸,凄厉的笑声从指缝之中泄露出来,一开始是压抑的低声苦笑,很快就变成撕心裂肺的大笑。
  他费力地抬起头,卷起自己的衣袖,胳膊上竟然有一条细细的红线,若非特别注意决计看不出来。
  “帝鸿,你果然中计了。我的命虽然不值钱,你的命却不一样了,是不是?我将毒.药涂满全身,你只要碰我一下,便会身中剧毒,此毒无人能解,你就安心陪我一同去死吧。”
  倒是小瞧了他。坐在家中也能无端掉下一桩祸事,这真是……看来几年不出门,所有人都已经忘了我即位之前是怎么样的人。
  我唏嘘沉默一会,忽然掐住他的脖子,将姜夷从地上提起来,一点点收紧手指。
  因为无法呼吸,姜夷那难听的笑声终于停住了,脸瞬间涨得通红,双腿在半空中不住地蹬着,大张着嘴吐出舌头,涎水沿着口角慢慢流下。
  我欣赏了一会他的丑态,随即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你以为抹了毒,我就不敢碰你了?姜夷,死是有很多种的。若是将你挖了眼睛,划破了脸扔到那个凡人面前,让你临死前可以见他一面,你觉得如何?”
  姜夷当然觉得不如何,立刻苍白着脸猛烈地挣扎起来,想来也是用了吃奶的力气,背后爆出九条毛绒绒的狐狸尾巴,被我一把扯住两根,生生地拔了下来。
  姜夷痛得大吼一声,其余几条尾巴扫过屋内摆设,轰然一声新房之内便是尘土飞扬。我一手稳稳地抓着他,一手轻抚他的脸颊,柔声说道:“说出你背后之人是谁,我或许能够饶你一命。”
  姜夷惊恐地望着我,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我将手松开一些,他用力吸了一口气,这才哑着声音断断续续地说道:“他、他一直蒙着脸,我不、不知道……”
  话音未完,我便随手掐断了他的脖子。
  这里巨大的声响引来了司幽,震惊的表情只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他像个影子一般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我杀死了姜夷,便递上一方手帕,不发一言,却隐隐透着一点欢喜。
  我转过头,漫不经心地擦过手之后就将手帕丢在了地上,不再看原本应该伴我一生的姜夷:“告诉青丘,这只废了,一年之内再送一只狐狸过来。”
  司幽抿唇:“大人仍旧要同青丘结盟?若大人需要那块地盘,那么我们可以借助此事,直接踏平青丘便是。”
  “此乃下策,战争说到底,也不过只是手段。”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件事暂时不用往下查了。司幽,把常羲叫过来,明日起我要去一趟大荒。”
 
  ☆、第 3 章
 
  司幽和常羲是我的左右手,可我更喜欢常羲,着实不能算偏心,只因这么多个手下中,他是最让我省心的那一个。比如我找他,他早就已经在门外候着,比如我说明日要去一趟大荒,其他人要么忙着震惊,要么忙着慷慨陈词,只有他转身麻利地替我准备好了行李。
  常羲在手,夫复何求?
  也许只再多求一副解药罢。
  没错,我虽然看着很厉害,实际也很厉害,却还没有厉害到碰上流火之毒还能安然无事的地步。此毒听说产自极南之地的雷泽,无人知道制法,也无人知道解法。中毒者手臂上会出现一条红线,过一日,红线便短上一分,等一月之后全部褪去,便是药石罔效、身死命陨之时。
  而我此去大荒,正是为了解毒。
  云雨之山有木名曰栾,生于赤石之上,黄本,青叶,其果实可制不死药,医治流火之毒也算大材小用了。
  解药自然也可差人去取,我对司幽、常羲也算信任,然则这信任到底还是有限的。
  姜夷已死,如今除了幕后黑手,应当无人知晓我竟已中了流火之毒。此毒物十分贵重,若青丘有此实力,想来也不至巴巴地将小世子送到九重天上,只为求得我的一份庇护。想要我命的人,思来想去,恐怕还是在这宫中。
  我说要去大荒,那些个魑魅魍魉便少不得要出来蹦上一蹦,演一出好戏来给我看了。
  我当拭目以待,仅剩的问题,就是大荒距离端华宫太远,且还有个让人头疼的共工。
  时至今日,上古的大神不剩几个,能让我略微忌惮的,除了久居蓬莱、不问世事的东王公,就只有被流放大荒不周山下的共工。
  世事无常,端看姜夷一夜之间便从一个美人变成了想让我死的美人,又从一个想让我死的美人,变成了一个死美人,这个道理便可窥知一二。因此但凡能在滚滚时间川流之中屹立多年不倒的,一般都不会是简单的角色。
  而共工就是这样一个活了好几十万年的老不死。
  昔年共工怒触不周山,天柱折,地维绝。天倾西北,日月星辰移焉;地不满东南,水潦尘埃归焉。
  虽说时至今日,我仍然觉得他那自残不够、还硬是要拖着大家一块去死的行为,实在像个疯子加傻子,但这事件至少也说明了他就算是疯子加傻子,也确实是个很不得了的疯子加傻子。
  偏偏共工对所有坐在天帝之位上的人,都有一种自然而然的敌视心理。当初他与颛顼争帝位失败,自此被流放大荒,如今天下已经不是那个天下,共工却依旧还是那个共工。
  多年未有人踏足大荒,我此去,还是应当收敛了仙气,免得惊动共工为好。
  这么一想,就未免觉得有些气闷,况且一旦动身,我便再没时间歇息,而大荒那个破地方,更是恐怕连个沐浴的池子都没有。虽已是深夜,坐在王座上想了想,我便还是决定前往从渊一趟。
  从渊位于东南面,比甘渊略大,因是个温泉泡着更加舒服,我便更偏爱它些。我洗浴之时自然无人敢靠近,四周静寂无声,天空高远。岸边凌乱散布着稚拙的顽石,柔风略过水面漾出阵阵涟漪,月光淡淡,远处黛色山川,疏淡仿若谁人不经意的戏笔。
  我于是难得有些舒心,靠在身后嶙峋的山石上,仰头闭上了眼睛假寐片刻。不知过了多久,却听见身后窸窸窣窣有人靠近。
  那人于三步之外停住,单膝下跪,轻轻地唤了一声大人。
  我以为他有公事禀告,便不怎么在意地开口:“起来吧,司幽。怎么,青丘的送亲队伍有什么动静?”
  司幽却不答,站起身来竟自说自话地又靠近了些,站在岸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仍是那一副浅而淡的样子,眉头却微微拢着,眼底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总归是我与帝晨一手带大,与旁人多少不同。看他神色,我终究没有斥责于他,只淡淡命令道:“下去。”
  司幽却纹丝不动,表情一凝,随后僵硬地扯起唇角,一字一顿道:“大人,常羲能做到的,我也一样能做到。”
  我挑眉,微微有些讶异地看着他,实在不明白常羲帮我整理个衣物,司幽是在吃哪门子的飞醋?若他真心介意,把行李拆了,叫他重新收拾一番也未尝不可,只是他这目光却着实渗人得很。
  正这么想着,司幽却用修长手指松开了衣袍襟带,又去解腰侧中衣的衣带,衣衫渐退,露出白皙细瘦的腰身。他抬手取下束冠,墨色软玉般的长发丝丝缕缕地落下,流淌在肩上背上,于月光下闪着莹莹的白光,与这满湖的风景一道无比合衬,如同一副信笔而成却意境悠远的画。
  原本以为他是想整理我的衣服,他却二话不说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司幽这个人,着实叫我有点看不懂。
  我于是极平静地望了他许久,转而伸手一把将人拉下了水抱在怀里,捏住司幽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勾唇冷冷开口道:“你想干什么?”
  他攀住我的手臂,缓缓贴上来。我翻过身,将他重重压在尖利的山石上,水花四溅,司幽闷哼一声,却完全没有反抗。
  他是条黑龙,肌肤相贴便有凉意传来,我扣紧他的腰肢,用另一只手暧昧地搓弄他的唇瓣,语气却依旧冰冷入骨:“今日虽是我的洞房花烛夜,新娘却并不是你。司幽,你可知这样做会有什么下场?”
  司幽微不可见地颤了一下,偏过头隐忍道:“喜欢便该去追去求,这本就是神族的规矩。”
  他的声音很轻,却极为清晰,带着点毅然决然、破釜沉舟的意味。
  我欺身上前,望着他精致的眉眼,轻柔地帮他理理被湖水沾湿、贴在额上的碎发,却只淡淡笑道:“司幽,你当真喜欢我么,还是不过只喜欢我这张同帝晨一模一样的脸呢?”
  司幽猛然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瞳孔猛然睁大,沉默片刻,忽然就像一条脱水的鱼那样绝望地挣扎起来,我压着他,觉得这人真是有意思得很,死了之后尸骨埋在柳树下头做个收藏,想必不错。
  心中念头一转,我便低头吻了上去,原本以为司幽会挣扎地更加厉害,却不想他忽然安静了下来,闭上眼顺从地张开嘴,探出舌叶与我纠缠。我用膝盖将他紧紧压死,从善如流地扫舐过他的唇齿,同时将手狠狠地探入了他的腰腹。
  司幽的身体猛然绷紧,随即剧烈地颤抖起来。气息凌乱,我安抚地咬了下他的舌尖,五指用力逐渐向外拉拽,血淋淋的手里边多了一颗琉璃样光华流转的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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