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德性与恶灵演艺公司 作者:意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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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我被人杀了吗?”
“别装糊涂,你杀了人。”
“……谁?”
“卢俪。”
“轰”的一声,天旋地转。脑袋里突然有无数记忆碎片闪现,好像镁光灯晃得人眼要瞎,隐约想起不知是什么时候仰面躺着经过了人群,人群好像戛纳电影节的红毯那样拥挤而热情,闪光灯下大明星好像星光一样闪耀。随后画面里渗进了一点红,很快渲染成大片的粉。
卢俪扭曲的脸在自己面前无限放大,惊恐的眼里满满都是自己的倒影……不知角度怎么一变,又看到一只红酒开瓶器,尖锐的钉头上淋漓滴血,更多的血则从洗衣机旁那个已经看不清面孔的人太阳穴处涌出来,喷泉一样。
“她……死了?”
这里是个四四方方的小黑屋,对面一张简单的桌子和桌子后面穿制服的中年男人。
“抢救无效。”
趔趄一倒,才发现自己坐在一张低矮简陋的椅子里,这重重一下,脊椎骨被椅背磕得生疼。
“说吧,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不记得。”
“一点都不记得?”
“嗯……”费力一思考,就觉得头好痛,还有红色的斑点在视野里飘来飘去。抬手一摸,头上缠着绷带。也受伤了啊。
稀里糊涂里,又听警察问了好些话,大致分析出情况——昨天卢俪生日宴会,大家都在客厅里玩,没有注意二楼卫生间传来的异响。直到有血滴滴到饭桌上,才有人察觉不对,跑上楼后发现卢俪已经失血过多身亡,而循着血足迹追去,见纳兰德性迷迷糊糊倒在别墅后门通道里,手里还拿着那只滴血的开瓶器。经验证,开瓶器上的血是卢俪的,指纹只有纳兰德性一个人的。
所以警方认定他就是犯罪嫌疑人。
现在心里真是说不出的震撼。短短几个小时而已,竟然人世两隔。死的人是最令他感到心痛的卢姐姐,嫌犯又是自己,这双重打击,叫人濒临崩溃。
这个时候脑袋里竟然无厘头地弹出句港剧里常见的台词——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尽管不知道保持沉默下一步该干嘛,但还是咬紧牙关,除了“不记得”什么也没有说。不过他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昨天晚上到现在的记忆一片混沌。
真要感谢这年代不时兴严刑逼供,三个小时后,一肚子火气的警察叫他再好好想想就走了。随后进来几个人解开他被拷在椅子上的手,架犯人一样架他离开。
不对,就是架犯人的形式。
不知道这些警察要把他转到哪里去,反正出了牢门就看到警察们的交头接耳,出了楼门又是水泄不通的记者群众们的议论纷纷,每个人脸上都写着鄙夷和憎恨,甚至有人大骂出声,“畜生”“禽兽”“人渣”“败类”。
看来坏事已经传千里了啊。呵呵,眼眶抽搐,好想哭。可是众目睽睽。还好有警察贴心地拿脱下来的制服蒙住了他的头,从出门护送到上车。眼泪终于止不住在眼眶里颤抖了下,还是憋着没有落下。衣服虽然有点汗臭,但纳兰德性还是万分感激的。
尽管后来他才反应过来对方这么做,只不过是出于他公众人物的身份考虑。适当引起民众关注后做好“保护*”的动作措施,这是规定。
被转到一处铁墙足有十米厚的坚固牢房里,又与世隔绝度过了半天。直到约莫傍晚,才有人来看他。
☆、第106章 探监记
(一〇六)
来人是安冬,带了本市最有名的律师,上个月刚上过杂志封面的那种。
“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两个人一见面就亲切互问,问完各自答说“我没事”。要不是有玻璃隔着,估计就十指紧握了。
“纳兰,那天发生的事情,你可以跟周律师说,他会尽全力帮你洗脱罪名。”
“我不记得。”
“你可以相信他。”
“不是,我是真不记得。”
律师和安冬对视一眼,面露难色:“那么,纳兰先生可以肯定自己跟这起凶杀案没有关系对吗?这样的话我们就准备进行无罪辩护。”
“我……”纳兰德性懊恼地咬了咬牙,决定坦诚,“安冬,其实我不确定……”
“不行,你不能不确定!就算所有人都把矛头指向你,你自己也不能不确定。凶手一定另有其人对不对?告诉我,你昏倒后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影?”
“没有。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晕倒,也许是有人从后面攻击头部。”
“那倒不是的。”律师翻了翻手里的材料,说,“纳兰先生是自己昏倒的,头上的伤是磕到浴室水龙头造成的。经检验是体内酒精和违禁药品浓度过高,共同作用导致短暂性神智混乱。”
……原来是这样吗?真的从头到尾,没有第三个人进入过卫生间吗?
“如果是做减刑辩护,那么我们也有这么几个方向可以努力——一是过失杀人,因为你拿的凶器是开瓶器,显然是随手抄起来的,也不具有太大的杀伤力,你仔细想想当时跟卢俪有没有发生口角什么的,或者发生什么意外你不小心撞到她太阳穴上或她不小心撞到开瓶器上;二是神志不清误杀,因为你的血检报告说明,你血液里酒精浓度虽然不至于令你丧失理智,但加上长期服用‘安非/他明’,就足以让你短暂丧失行为能力。如果据理力争,可以最大程度减轻杀人罪名的严重程度,进去个几年就可以出来了。”
“‘安非/他明’?那是什么?”纳兰德性有些不懂。
“一种药物学名。简言之就是你平时吸服的毒/品的主要成分。”
“周律师你胡说什么,纳兰从来不吸/毒!”安冬愤然说。
周姓律师一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明星都那样”的表情,说:“反正血检报告是这样写的,我只是提出建议,纳兰先生可以好好考虑考虑,距离开庭还有时间。”
“那我是不是就会……身败名裂?”
“名声和性命,哪个更重要?”律师说完利落地整理好手里厚厚的资料,道过别就先出去了,安冬留下打算再跟纳兰德性说几句私下里的话。
他起身送律师的几秒里,突然有个缥缈的声音对纳兰德性说:“不要挣扎,尽快认罪,否则他们会拿你身边的人开刀。”
纳兰德性猛然抬头,小小的房间里并没别人在。
“你迟早要离开这个世界,可是安冬还要活着,还要维持生计,他身败名裂和你身败名裂之间,做个抉择。”
“阿姒?”终于听出这声音,也想起只有她有心语传音的技能。
“阿姒?你是说,求乔珍来帮忙?”安冬听到后问,“嗯,她人脉广,是个办法。说起来好些天没见她了。”
“不,不要。”纳兰德性赶紧摇头,“安冬,我的事,你不要再管了,跟我保持距离。”
“为什么?”
“这八成是个圈套,不是你能解决的。”
“我会努力,我会拼命。再说没有我,这个世界上,你还能靠谁?”
“安冬……”纳兰德性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心里于他有许多的对不住,最对不住的就是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深爱他,而他无疑自始至终都深爱自己,“靠你?真是,想靠你长点脸呢,你他妈居然退出角逐,白白便宜了姓贺的那小子。”
“那件事……”安冬难以启齿,环顾了眼四周的监控器,压低声音说,“实话告诉你,说什么致敬你,我其实没那么高风亮节。典礼开始前贺兰欢憋不住来我面前耀武扬威,说他的新东家大悦已经给他买下了‘金百合’影帝,我没戏了。没戏就没戏,但老子也不是好欺负的,偏要在他得奖前高调宣布弃权,让全天下都以为是我不要的东西才轮得到他捡。”
“你呀你!”果然是这样,纳兰德性愤恨,真想伸手打他,“你闯祸了!你知道他敢这样威胁你,是仗着什么?是拿到你大把柄了!这下可真是招惹了他!”
“什么把柄,你是说……”安冬恍然大悟。
纳兰德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只怕被人听见徒惹是非,叹气说:“所以我的事你还是别掺和了,你这么傻,再开罪了他上头的人就等着下大狱吧。赶紧回去盯着点那边,别被小人报复。”
“哼,怕什么。”安冬苦笑,“我就算真被举报了,也是罪有应得。当年做过的违心事,总要付出些代价,缓了这么多年让我给父母家人挣够钱尽足孝,也算是赚了。就算头破血流,我也不会不管你。打死我都不信你会杀人,血检报告一定也有猫腻,等着看吧,真理昭彰。”
“傻子,你别冲动。喂,喂——”拦不住,安冬已经走了。赶紧又喊了一嗓子,问说,“风潇呢?”
“那家伙……”安冬这才站住脚,侧了侧脸,表情黯然,“今天跟我一起找了你一天,后来接到通知你在这里,我准备赶来,他就不见了。我知道你觉得他比我可靠,可是他……哼。”
******
探视时间过后,又被押回牢房。一路上云里雾里,身体大脑都很迟钝,好像做梦一样。怎么就到这儿了呢?怎么就成这样了呢?还是想不通啊。
最重要的是,人到底是不是自己杀的?到底,是不是?
大概他级别比较高,牢房是单间,三道铁门,看着就很结实,估计原子弹也炸不穿。狱警还特别恭喜他说,这是今年新完工的全高科技监管的豪华单间,马桶里还没积尿垢呢,晚上也不会翻一地污秽,你是第一个入住的,可真是捞着了。
纳兰德性笑不出来。铁门一落,世界骤然安静下来,才开始感到害怕。不止是害怕,几乎是恐惧了。
后来不知道怎么睡着了,梦里一遍遍模拟那天的情景——自己手里拿着开瓶器一挥手不小心打到卢俪太阳穴?不对不对……卢俪不小心滑倒脑袋撞到掉落在地上的开瓶器,自己为了救她赶紧拔了出来?不对……有人喝醉酒要非礼卢俪自己奋不顾身出手结果打偏了?
不对不对,都不对。卢俪一遍遍死在自己梦里,他的心就一遍遍震颤颤栗,然后又一遍遍推翻重演。承受力几乎要崩溃,却还是找不到那段缺失的记忆。
每一段假想的梦境里,卢俪都会说一句:“听话,这种烟以后不要再抽,对身体不好。”到最后一刻她还在关心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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