貙虎 作者:林笉
Tags:情有独钟 种田文 未来架空 三教九流
——2185年10月13日。
一处仓库区。空地上生着幼树,雨后绿叶在阳光下泛着光。
未开发区的废弃仓库里,被遗忘的货箱散发出陈腐的气味。一位女性坐在地上,身体依着货箱,合上眼,安详得像睡着了。一个小男孩坐在她对面,乏了神采的小脸透出几分认真,曲膝抱着自己,双手捂着嘴巴,满眼乖巧。
小男孩心说:妈妈,我会乖乖的,不会打扰你休息的。小宁会安安静静的。
蓝溦沉默几秒后回答,“当时两黑帮团体火拼,罪犯下落不明。而且,缺乏当事人,警方对案件没有继续进行调查。”
“我知道了。”殷宁平淡地应道。
蓝溦随即看着路况转弯,轻快的说:“殷宁,让你在西区帮忙打打下手,怎么样?”
殷宁不知何意,默然看着蓝溦。
“我们自己追查下去,这些年,逃跑的主犯就在西区发展。”蓝溦趁红灯回头,对殷宁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不打算追究了。我们留给你解决呢,不要让我们失望!”
殷宁一言不发,微微扬起了嘴角,僵硬的弧度不该被称为微笑。
“有仇必报没什么错。不是这种事,你也不会吃那么多苦。”蓝溦别开眼。殷宁的笑容中隐隐的杀意令蓝溦吃惊,蓝溦心说:果然五年还远远不够。
不是他们,母亲也不会这样年轻就故去。殷宁恢复空白的表情,心想,不是他们,自己不会流落到那个组织中,被送到地狱一般的训练岛培养,一直成长到十二岁。可若没有这些变故,自己也许会在家乡平安地长大成为一个平凡的人,不会经历那些苦难,也许不再有到师父身边学习的机会,也许不会与师兄弟们相识……不是那些罪犯,自己的人生会是什么样,殷宁想不出。
然而,带来这一切灾难的是谁,又是谁没有及时救母亲,父亲。
与对殷宁而言此地已经完全没有一个可以回去的家。
殷宁的视线之外车水马龙,蓝溦开着车离开了机场所在的东区,穿越过商业南区。淡合市南区的人们在当代城市里享受着自己快节奏而从不缺乏感官刺激的生活。一辆跑车与殷宁的视线相向而过。
“算我运气好,一出机场就碰见你!”磁性的声音带着一份愉悦,说话的是副驾驶座上的年轻人。年轻人容貌英俊,一字眉,桃花眼,方型脸线条俊朗,整齐垂落的黑发修剪出利落的造型。一身休闲的衣装,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随意靠着车座椅便有几分迷人的潇洒气派。
驾驶座上是一位更加成熟的男性,沉稳而大气,有着与年轻人截然不同的气质。
“这些日子在伦敦玩疯了,车钥匙都能落在情人家里。”莫尧偏于低沉的嗓音嘲道,年轻人哼笑一声弯了眼:“因为那可是我好不容易追到手的美人啊!名叫Fred(弗雷德),有机会一定要让你见见。”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
本文一句简介:相互不待见的两只的日常。
目前两只都已经出场了。
正文一里这两只的交集比较少。
关于蓝溦的番外《微痕》已发,BG向。BG无能,奇怪莫怪OTZ。
☆、交错或平行
[撄宁5.交错·平行]
莫尧盯着路况微扬嘴角:“我猜猜,这位美人一定有一双蓝色的眼睛?”
年轻人保持着笑容,目光游离在后视镜左右,挑眉不语。
莫尧嗤笑一声:“尹熙,蓝眼睛就是你床伴的首要标准吗!”
“非也,”年轻人竖起左手的食指左右摇了摇,仰起头舒了一口气,“还有身材好!”
莫尧微微摇头表示自己的一种无奈,心里已经料到了年轻人的回答。
“木缜说这几天领着他家一批新签的艺人办派对,一直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有没有时间去玩。”岔路口上正碰上红灯,莫尧以此询问确认最终目的地。
尹熙适时打了个哈欠,缩起脖子闭上眼嚷道:“得了,我赶着回去倒时差,不去了。”
“是,王子大人。”莫尧玩笑说着,方向盘转改道前往尹宅。
尹熙微睁眼嬉笑道:“谢了,尧哥!”
虽说莫尧比尹熙年长了七八岁,两人的社会地位也有些复杂,这声“哥”别人要喊,你就得承着。
莫尧心里对这风流浪子确有些兴趣,奈何只能看,这位后台太硬,不是自己可以主动招惹的。而且人有自己的习惯,还不乐于与你一起吃,只能隔着衣服干看。莫尧叹息,这心态,可真要调整好了。
一旁,被人在心底小心摆在餐盘上,比划着下不了口的某少爷似乎已经进入睡眠。合上一双善于迷惑人的眼睛,尹熙仿佛减了些岁数,像个人畜无害的好孩子。
若这个年轻人只是一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公子,莫尧一定不会与之维系酒肉朋友以外的任何联系。年轻人管理着家族企业在淡合市的分公司,他的商业友人心里都清楚,这位二十出头的家族企业负责人不仅仅是一个滥情的风流公子,更是位无比精明的商人。
“蓝眼睛?在国内的时候明明什么女人男人都吃得下啊。”莫尧心说,驾车行驶在冷清的林间马路上。
——2197年12月6日。
周三。
R国大阪岩崎家。
结束早训后回家,岩崎家的师兄弟几个按照快慢排队迅速洗了澡换好衣服,拿上师娘岩崎春准备的早饭,上学的去学校,工作的去工作。大师兄五十岚泽要去道馆授课,二十一岁的二师兄平泽浅野赶着去自己整修中的餐饮店铺主持大局,十七岁的锦织毓和与十四岁的小师弟江之鹤要赶校车。要说原本还有一位三师兄夏川晓一,两年前成年后便回了夏川本家。
“家”这个字在殷宁心中的定义,在来到这个大家庭后一直是这般:家里有严厉的师父,温柔地师娘,温和的大师兄五十岚泽,刻板的二师兄平泽浅野,散漫的三师兄夏川晓一,开朗的平辈锦织毓和,乖巧的小师弟江之鹤。偶尔,师父的故友,医师井上潜会来邀局棋;名叫新井雪的女孩,会来拜访师娘。拟古区的和式屋有着宁静的庭院,后院栽苍松和樱树。师娘会用一盏香茶荡漾整个闲暇的午后,做完功课的大家过着安和的小日子。
如今殷宁被迫离开,对于各位师兄弟而言也是一场变故。
师父岩崎三郎走回书房,几个徒弟有默契地在门口磨洋工,等着一起出门。相比各位师兄显得娇小许多的小师弟江之鹤双手拽着书包背带,仰着头与师娘交代之后直到周末都要在学校接受短期的封闭训练。岩崎春伸手摸摸小少年的脑袋柔声表示自己记着了,心疼地看着小少年通红的眼睛。在各位孩子都出门后,岩崎春叹息一声自语:“晴彦这孩子也真是,说走就走了……”
首次赶着一道出门的师兄弟几个在沉默中行进。岔道口,大师兄揉了揉江之鹤柔软的头发,扶着江之鹤的肩低声安慰着:“别难过了,晴彦一定会回来的。”
“嗯!”江之鹤的应声带着重重的鼻音,手一抹眼睛又哭了。以往,就数小师弟江之鹤最粘晴彦,而外表冷漠的晴彦也最疼这个孩子。平日最擅长耍宝的锦织毓和今天也没了激情,留着利落寸头的、今天头顶乌云的阳光少年锦织毓和牵起江之鹤的手,面容严肃地向大师兄与二师兄比了个玩笑的军礼,拉着小师弟上学去也。
昨天晚上,等五十岚泽下班回到家,发现晴彦竟不知去处,着急中去告知师父,师父岩崎三郎在晚饭前告告诉全体徒弟:晴彦离开了。
师父没有解释任何,一干师兄弟的情绪都跌入谷底。
看着两位师弟坐上校车,五十岚泽叹一口气转过身,还没出声招呼,平泽浅野已经迈开前进的脚步。五十岚泽忙跟上,看着二师弟高大的背影心说,难过到心里了的,一个眼泪不止,另一个就一言不发。熟知平泽浅野的个性,五十岚泽也不用劝说,二师弟可以自己捋顺情绪的。
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希望晴彦在新环境一切都好啊,五十岚泽仰望冬季萧瑟的天空,温和的眼睛盈着一方清空。
平泽浅野垂眼盯着路面,始终沉默不语。
平泽浅野想起几日前的一幕。“我们要作二师兄店里的第一批客人!把所有菜都吃个遍!”前些日子,在平泽浅野参与的一次训练的空闲时,锦织毓和曾这般嬉笑,一旁各位师兄弟都应合着,一贯寡言的晴彦那时也微微扬起了嘴角。
现实却是这样让人措手不及。
身形高大的青年与清瘦青年的影子被清早薄凉的阳光映在路面上,一前一后不疾不徐地前行。路上零星行人往来,这又是平常的一天。
在政府机关办理身份认证时,一旁的工作人员面对电脑怠倦地打哈欠。殷宁站在自助机器前,将视镜连接入机器,熟稔地操作。轻易破获认证系统,获得更高的权限,殷宁可以使用“岩崎晴彦”的身份在此地自由出入。完成后,殷宁轻舒一口气,所幸国内在这方面没有R国的海关搜查管理得那般严苛。殷宁看眼蓝溦交给自己属于“殷宁”的解码钥匙,收入内袋。
随后,蓝溦驱车带着殷宁来到淡合市的西区。
走在西区的窄巷里,蓝溦简单介绍道:“这里是待开发区,说是这般,近年根本不会开发。”殷宁打量四周。这里如同大阪的拟古区,但有些脏乱,不用刻意设计就有破旧的感觉。灰暗的水泥墙上开出窗户,围着锈迹斑斑的金属栅栏,如同书中所述上世纪的普通居民区。真是的古旧,没有奇妙古怪的当代科技,在这种地方殷宁更觉得自在。
蓝溦领着殷宁走进一户门栋,回头对他说:“我给你租了间房子。”身处阴暗肮脏的楼道,殷宁的神经在这种环境中不可抑制地兴奋起来——这里与训练岛的一处练习场有几分相像。
阴暗的房室里不真切的人影幢幢,分不清敌友,手里握紧武器不敢大意放过丝毫声响……已是五六年前的记忆,突然浮现在殷宁的脑海里,令殷宁每个感官都变得异常敏感。
蓝溦见殷宁站在原地发呆,身体发颤。“殷宁?”蓝溦去拉他,殷宁条件反射就攻击过一拳,蓝溦闪过,挑眉看着自己克制下动作的殷宁,“哟,你怎么了?”
“抱歉。”殷宁垂下头按着自己的手臂。殷宁有点懊恼,在这种环境里竟然还是会控制不住自己。“快跟上。”蓝溦转身向上走。殷宁缓缓舒出一口气。
用古旧的金属钥匙打开房门,蓝溦示意殷宁:“这里就是了。”蓝溦按下电灯开关。
小屋分了客厅卧房厨房卫浴室,客厅窄小,左侧墙上挂着尺寸偏小的电子屏,右边摆着样式古旧的茶几沙发,与家里的风格迥异。虽说厨房卫浴室只有几十年前的设施,不过对于一直生活在拟古区的殷宁,居住正好适宜。
“你的个人财产。”蓝溦甩出一张银行卡,“在我这暂放五年了,就别追究里面的钱是谁给你的了。你还是孩子,大人有义务抚养。密码是你的生日,还记得吧?”
“……”殷宁握住磁卡,回应,“21800422。”
蓝溦笑笑,松开卡:“基本用具都已准备好,一会再置办你的屋,先和我去见你的头儿。”蓝溦捡起沙发上的一袋东西抛给殷宁,下巴示意着里间,“去,把这身衣服换上。”
殷宁无言捧着袋子进屋,压下门把关上房门。
蓝溦抬手揽过落至前额的头发,腹诽着,这孩子未免过于死板了啊。
走出楼房,上午的光线显得更加明亮。跟在蓝溦身后,殷宁拉平西装的衣袖,身体并不适应这套陌生的衣装。坐进车中,蓝溦转头递给殷宁一个眼镜,笑道:“遮着脸。我可把你吹上了天,别小姑娘样的,吓到那些粗爷们。”
殷宁看了蓝溦一眼,背光的眼眸一片阴沉,几秒后还是听话接过并戴上这黑框眼镜。遮了半张脸,整个人染上一种靡废的书卷气,确也添了几分成熟。
“……就该给你弄张面具。”蓝溦撇嘴,“就这样吧。”殷宁扶扶镜架,看着后视镜里那个气质怪异的自己,汽车滑行而动,拐出了这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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