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已经有女朋友了。”
“你管他有没有女朋友,你……”方弈程瞪大了眼睛,“啊?”
温宿皱着眉,没有说话。
“他自己说的?”方弈程也跟着皱起了眉。
“……不是。”
“那一定是你自己瞎猜的。”方弈程一脸肯定。
“在我去查他的那天,我看见他跟一女的一起看店。”温宿烦躁地走到衣柜边翻找起了自己的衣服,“是个普通的女孩,长得还不错,跟他挺般配。而且,对他而言,向导也不一定非要跟哨兵在一起,不是吗?”
方弈程表情纠结。
“一开始我是想问清楚,可惜一直没机会。”温宿说着瞥了一眼方弈程,“不过今天晚上我忽然觉得,还是算了,反正明年也要退役,再说我爸大概也比较希望我找个女孩子好好过……”
“等等,”方弈程终于没忍住摆了摆手,“你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怕你说清楚了他拒绝你?”
温宿微微转开眼神。
“呵呵,怂!”方弈程配合眼神鄙视,“我劝你,有什么事说清楚了再作决定,别自己一个人想得魔怔了最后什么都没捞着。”
于此同时已经躺下准备睡觉的许择正接受来自表姐的通讯洗礼。
“你的店里怎么一件产品都没上架?”
“没有啊,都在楼下店里啊。”
“少给我装蒜!我说的是网店。”
“哦,今天有点忙,我忘记了。”许择一点都不心虚地撒谎。
“那看来我明天还是要亲自过去一趟。”
“别……”许择想起了明天有可能会出现的人,赶紧劝阻,“明天,明天我就把产品放上去成吗。你总要给我个时间布置不是?”
“……那好吧,缺什么你再跟我说,东西上架了以后我也能帮你客串一下客服。”
“好……”许择一边应着,一边暗想他表姐这是卖东西上瘾。
好不容易说完,许择切断了联络。
躺在床铺上又忍不住再拿起联络器,要不要发个信息问问他们到了没?
午夜熄灯后,宿舍一片安静,方弈程今天很意外地没有聒噪。
然而温宿躺平了闭着眼,却毫无睡意。
联络器的屏幕闪烁了一下,温宿一看,是许择的短信。
上铺悉悉索索一阵,方弈程却突然说话,“你睡了吗?”
“没。”
然后就看见方弈程的脑袋从上铺探了出来,“有件事,我不问你今晚可能都睡不着。”
“说。”温宿一边点开了信息开始回复。
方弈程嘿嘿笑了一声,“那个……能告诉我许择的精神体是什么吗?”
温宿正在输入的手一顿。
“别误会,我没其他意思,就是想知道有多奇特。”
温宿三两下输入完关闭了屏幕。
“很吓人?”
“……你睡着了?”
……
许择的意外
几天后,终于到了要回军医部复诊的时候。
只不过温宿没想到匹配的结果竟然也出来了。
“很遗憾,截至表格提交日为止,数据库里跟你契合度达到60%以上的只有两个,名单在这里。”
温宿扫了一眼屏幕上两个陌生的名字,没有吭声。
“虽然都没有到80%,但总归还是有可选择。”医生看了一眼温宿的表情,犹豫了一会,还是稍稍前倾了身体,“不过在历史数据库里,倒是找到了个跟你契合度90%的人。”
历史数据库,存的都是不在服役期的哨兵向导档案,有些哨兵向导退役后选择跟普通人相伴一生的也未可知,因此历史数据库里的资料向来也只做参考而已。
温宿心里隐隐有了个猜测。
“这是他的档案。”
屏幕上浮现的资料栏,温宿一眼就认出了图像上那张稍显稚嫩的面孔,正是许择。
之前虽然有方弈程帮忙,但从许择口中打探出来的无非也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个人兴趣爱好生活习惯等等,每每话题稍微接近军部、公会,许择不知出于本能还是刻意总能把话题岔开。
此时此刻突然间有份更为详尽的资料就摆在面前,温宿自然是能看绝不少一眼。
年龄、生日、身高、体重、受训时间、体能指数……
从军医部走出来的时候,温宿忽然间想起方弈程的嘲讽脸。
话唠的诸多废话里,有一句还是对的。不问清楚,果然还是不甘心放弃。
已经这么多天没联系许择了,想想自己还有小半天的休假,干脆直接过去吧。
说走就走地搭上了车,越是接近目的地,心里越是着急,就像是怕晚一步会错过什么。温宿干脆直接掏出联络器,调出了通讯录。
许择接到温宿的通讯请求的时候是有些意外的。
自从那天三个人逛完回去后,突然间就不约而同的沉默,没再联系,只是每天晚上,温宿都会发一两条信息过来道一下晚安。
联络器一直在响,许择没时间想太多,只好接了起来。
“喂?”
“许择,你在哪里?我、有件事想要问你……现在方便说话吗?”温宿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急切。
“呃,我在超市,你有急事?”
“……”温宿沉默了一会,“把位置传过来,我去找你。”
“好。”
许择传完了位置,才想起几天前,方弈程似乎才说过,温宿不能进超市?看样子要快点买完东西出去才行。
十几分钟后,赶到目的地的温宿终于知道自己的急切的缘由。
滚滚的浓烟不停从超市门口冒出来,人群乱成一片争先恐后从超市里跑出来,有人拿着联络器急切地联系警察,附近警卫已经赶到,正在连接灭火器管道。
温宿的眼睛猛然瞪大,看见乱成一片四散奔逃的人,心里猛然揪紧。
这是……火灾?
又是意外吗?
还是?
许择呢?
许择还在里面?!
温宿的往事
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温宿就要往超市入口冲过去。
“喂!你不能进去!”
“快!拦住他!”
拦着他的警卫都被他直接冲开,混乱中正要不管不顾地一头扎进去,就被人猛地扯住了胳膊。
“温宿!你干嘛?”
温宿猛一转头,看见许择有些狼狈地提着一袋子东西,正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服袖子。
“叫你好几遍了!你没听见?!”大概是被浓烟呛了一下,许择猛地咳嗽了起来,“快走啊!”
温宿这才拉着许择的手赶紧向安全的地方跑去。
等到了人群疏散的地方,许择才注意到,温宿似乎不太对劲。
强烈的暴动,和极度不安的情绪笼罩着他,被他握着的手能感觉到微微的颤抖。
许择只好安抚地反握紧了他的手,却不想下一刻就被温宿整个抱在了怀里。
紧贴的胸口感受到心脏剧烈的跳动。
手臂都被圈住了,许择甚至抽不出手来回抱他,只好尽力释放向导素,企图安抚。
过了好一会,情况并没有怎么好转,许择想了想,一边舒缓着温宿的神经,一边试着进入他的精神图景。
一片混乱,接连化解了好几拨的攻击后,周围的幻境终于稍稍稳定了些。
似乎是察觉到许择并没有恶意,渐渐的,前面开始看得清景象了。
是一片深蓝色的海域,许择控制着自己慢慢地潜入了下去,四周被海水包围,没有路,海域深不见底,周围连一根海藻都见不着。
又任由自己下沉了很久,身边有一个白色的小东西始终跟着他,是他的象拔蚌。
大概是周围死气沉沉的环境让许择赶紧有些着急,他干脆试着使唤自己的精神体,“快去找找花花和它们主人在哪里。”
没想到象拔蚌竟然听懂了似的,一伸一缩蠕动着肥厚的肉身就开始朝一个方向挪过去。
象拔蚌游得很慢让许择错觉自己跟了很久,就在耐心快要告罄的时候,终于看见前面似乎有个什么东西在朝这边过来。
游近了才看清楚,是一只巨大的魔鬼鱼,温宿正坐在上面。
“是你……”温宿似乎才看见许择,操纵着魔鬼鱼慢慢停下,许择见状没多说什么,一翻身也坐上了魔鬼鱼。
两个人静静坐在鱼背上,任由魔鬼鱼重新疾速地在水里游动。
不知过了多久,魔鬼鱼似乎累了,慢慢放缓了速度,许择才终于重新看了一眼已经平静下来的温宿,“你还好吗?”
温宿苦笑了一声,“不好。”
许择轻轻把手搭在了温宿的手背上,“介意告诉我吗?”
“你想听,还是直接看?”温宿看着许择的眼睛,精神图景里残留了不少记忆碎片,他知道许择刚刚进来的时候一定已经看见了什么,只是不知道他看见了多少。
许择坦然迎着温宿的目光,“你说吧,我听着。”
“好。”温宿点点头,略略组织了一下语言,“……我觉醒的时候,遇上了一场意外。”
两个人的独处
温宿觉醒的契机实在太差,险些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那时候,一伙暴匪持枪抢劫银行,没能得手,跟警方周旋的时候转移到了对街一间超市,开枪射杀了警卫,还圈了十几个当人质,其中就有温宿。
因为提出的要求得不到满足,暴匪开始虐待人质,也是在这种刺激下,温宿开始觉醒,过程不必说,自然是痛苦异常。只可惜这档口上,一件更糟的事情发生了,现场营救的那个指挥官认出了温宿是军部某位上级的儿子,自乱阵脚,没过多久暴匪们就知道了温宿是他们手里的底牌,接连把其他人质都给杀了,逼得警方按照他们提的要求准备好了赎金和车。最后控制着温宿,一伙人一边向边境转移,一边跟警方周旋。
警方连同军部僵持了整整四天无法找到突破口,最终是被折磨得半死不活的温宿艰难地觉醒完后,将匪徒一个不剩全部杀光了。
“七个。”温宿说到这里表情都不由带上了一丝阴郁,“我夜间缓过来的时候,一个一个拧断了他们的脖子……要不是我那时候身上没力气,不会让他们死的这么痛快。”
许择不自觉地紧了紧他握着的手。
随后,被救治好后的温宿就在父亲的安排下,进了军部受训。
可惜不知道是不是所受刺激太大的原因,他的各项能力评定竟然很低,远没有在击杀匪徒时表现的那么强悍。
并且他的精神体也是罕见的碎片型——一群水母。
军医诊断了将近半年,很遗憾地表示如果没有觉醒时的意外,温宿将会是一个很优秀的哨兵。而现在,他只能接受些基本的训练,学会控制住自己的能力,然后好好生活。
“方弈程说我是创后应激障碍,因为从那之后我一靠近超市情绪就不太稳定。”温宿轻轻舒了口气,“事情就是这样,我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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