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偷偷向卓牧云使眼色,怎的大将军的脸色竟比他还差。卓牧云指了指自己的心,又指了指自己的头,最后指了指天。张玉看了他这番比划后更加茫然不解,这让他如何能猜得出来。
卓牧云见张玉一脸呆滞的看着他,就知道张玉肯定没猜得出来,他又悄悄对顾立臣的方向努了努嘴,若是张玉还猜不出来那他真的无话可说。
张玉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大将军是在为莽城的事愁得睡不着觉,难怪气色这么差。格库鲁于他们而言着实是心腹大患,大将军担忧此次战役也是情理之中。
卓牧云见张玉一副了然的样子便也不多问,他觉得自己说得已经够明白,张玉只要不傻就能立刻猜出来,现在张玉不就懂了不是。
顾立臣也没问卫城昨晚他去哪,就只是与卫城他们探讨攻城的计策,这到让卫城舒了一口气,不然他还真找不出个说辞来回顾立臣。
“届时大将军与张玉拦住其他人,顾公子你只需与格库鲁对打便是。”卓牧云对着顾立臣说道。所谓擒贼先擒王,况且因着卫城接连从鞑子手中夺回几座城池,鞑子他们又正当内乱,本身就已浮躁不堪。若是第一勇士再死在顾立臣的手里,这人心就更散了,他们接下来的仗也就好打许多。
“那便依卓大哥之言,届时我会与张玉一同将其余人拦住,奉玉你但可放心。”卫城认为卓牧云的计策可行,如今他们只要能将格库鲁除去,那便一切都好说。
张玉自是没意见,顾立臣自从跟着顾克虏驻守沐城以来便没有与人交战过,鞑子就算知晓他曾与卫城围剿西南悍匪,也不知他的实力到底如何。又加上顾立臣身子虽不像其他书生显得文弱单薄,但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不会打仗的书生,到时格库鲁想必内心对顾立臣鄙夷不屑,对战时也会带了丝松懈。轻敌自大乃是兵家大忌,如若一切如他所想,这顾立臣成功的几率确是很大。
四人又详细拟定了作战计划,直至亥时才结束。张玉完全不知卫城的难处,与众人告别后便回了自己营帐,而卓牧云权当自己不知道,没等卫城开口便迅速溜了,留下卫城与顾立臣尴尬相对。
卫城不自在的咳了一声才开口道,“昨夜你太累早早就睡了,我也没来得及细问,你……你这几年过得如何?”
“我很好。”顾立臣语气很平淡,卫城也听不出他心情是好是坏。
“那便好,我这几年也过得很好,你无需担忧。”卫城小心翼翼的开口,他怕自己说多错多,也就没敢跟顾立臣聊自己这几年经历的事。
顾立臣见卫城在面对自己时有些拘束便觉得好笑,想当年他们抵足而眠,天南地北能聊的都聊了个遍,哪成想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人之一生何其短暂,人常说沧海桑田,其实不过一个决定一个转身,便已物是人非。
“你晚上莫要再去叨扰卓军师,我们难不成几年不见,便生分到连躺在一张床上都不能。”顾立臣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到底是他痴心妄想。既做不成夫夫,竟连似朋友般相处都不能。
卫城见顾立臣这般模样哪里还顾得上纠结,忙急着对顾立臣解释道,“奉玉我没有!你莫要多想,我只是…….昨晚是我不对!我没有不愿,你相信我,我没有!”
顾立臣见卫城急得连话都说不清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这傻大个都二十有三了竟还这般耿直,真真是不多见。
卫城还想解释却发现顾立臣竟大笑起来,若是细看还可看见他眼角的泪,这一刻卫城的心定了下来。到了最后卫城被他的笑声感染,嘴角也忍不住往上翘。
如此畅快的大笑一番之后,两人总算恢复了从前的相处方式,不然卫城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说实话刚才顾立臣不痛不痒的回话着实让他很不舒服,虽然说不上来为何,但他就是一点儿也不想顾立臣这般对他。
两人既然面对彼此能从容不迫,那一切都好说,同盖一条被子也能闭上眼就睡过去,而明日会如何且待明日再说。
张玉回了营帐后便把衣服都脱了,又将乐则从被子里挖出来后才搂着乐则躺在床上。等乐则爬到张玉的脖子上窝好,他们才开始谈论今天商议的计策。这是张玉与乐则定下的约定,除非张玉打仗太累不用之外,其余每天晚上他们都要交谈一番。
张玉觉得不管两人多么相爱,多么信任彼此,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因为这世上不会有第二个人知晓你的所有想法,便是佛祖都算不出的事,又如何能要求你的另一半事事都能猜得到你的想法。谁也不能保证相爱的两人不会产生误解,从而在积年累月之后将两人的爱都给消磨光,以致最后分道扬镳。
张玉自认自己没那么大能耐,可以猜得到乐则所有的想法,所以他要从源头上将一切不稳定的因素都遏制住。他张玉什么都不怕,却独独怕失去乐则,乐则是他命都可以不要也不能失去的掌中宝心头肉。在乐则的事上,他永远是最谨慎的人,最脆弱的人。
☆、莽城之战
“届时又得委屈你了。”乐则自从跟着他来到塞北之后,都瘦了一圈,连毛色都不似之前的光滑油亮,张玉如何不心疼。
“无事,只要我和你在一起那便什么都好。”乐则用小脑袋蹭蹭张玉的脸,它又能吃什么苦,顶多嘴馋的时候没东西吃罢了。
两人腻歪了好一阵,张玉突然想起今天卓牧云的比划,便把这事当做笑话讲与乐则听。乐则听完用两只肉爪拍了拍张玉的脸,想想又不对,将拍改成抚摸,它相公怎的这般傻哟。
“他要说的是卫城是在为顾立臣伤神,心里苦闷得很,这才夜不成眠,你怎的想到那方面去了。”乐则的话带有几分笑意,若非顾及张玉的面子,它都想翻几个滚大笑几声。
张玉听了乐则的话才知竟是自己想岔了,只是大将军何时与顾立臣有那牵扯,况且那天大将军听军师说那人是顾立臣时也只是惊诧而已,并未有何不自在之处,如今这般作态该作何解释。难不成两人是在顾立臣来的那晚勾搭成jiān,可若真如此,那大将军下手岂非神速。
张玉将自己的疑惑说与乐则,乐则想了想,也有些不解,如果它猜得没错,事情想来应该是这样。
“怕是卫城与顾立臣先前有过纠葛,只是不知为何卫城竟不知那人就是顾立臣,而昨晚卫城无意中得知了真相,知道那人就是顾立臣,这才苦闷烦躁夜不能寐。”
除此之外,乐则也想不出还有何事会令卫城如此反常。
张玉觉得乐则言之有理,但若真是如此,也不知两人先前到底有何纠葛,竟能让大将军辗转反侧。最重要的是顾立臣至少要在这儿待上个十天半个月,直至杀了格库鲁才会走,若是大将军夜夜翻来覆去睡不着觉,那该如何是好。
“你别担心,我想顾立臣既能让卫城因他失眠,肯定有法子让卫城入睡,你且先看着。实在不行不是还有卓牧云,他歪主意那么多,怎的还治不了卫城的失眠不是。若是再不行,那也不必担忧,毕竟卫城的身子不是铁打的,困了自然而然就会睡过去。”
乐则这人就是心大,不然也不会每天吃沙都还死活要跟着张玉,既不喊累也不喊苦,在张玉疲惫的时候还能卖蠢耍宝给他充当开心果。
“你呀!”张玉宠溺的捏捏自家小狐狸的鼻子,果然什么事它都能想得开,若世间之人皆若自家小狐狸这般,哪还会有人郁郁寡欢愁眉苦脸,更有甚者抑郁而亡。
“小狐狸你到是想得美,你可知因劳累而死之人比比皆是,若按你之言,大将军累极自会睡着,那你可曾想过若是他一睡不醒该当如何?”
张玉可不能似乐则这般什么事都往好的方面想,那岂非后患无穷,家里有个想得美的就够了。
“所以我才说你们人就是复杂,简简单单的一件事也能拐个七八道弯来想,他若是还不睡,你就往他的后脖子来一掌,这不什么事都解决了不是。”乐则爬到张玉胸口摊在上面一动也不动,人果然啰嗦,真是让人心累。
“……有道理……”
张玉觉得自己果然和自家小狐狸是绝配,不然若是靠他一人,岂非想太多又无用。
张玉抬头看了一眼乐则,发现它一副生无可恋脸,有些哭笑不得,自家小狐狸这是嫌弃他了不是。他一只手枕在头下面,一只手摸着自家小狐狸的小脑袋,心里万分满足。
乐则被他摸得舒服,不知不觉便坠入梦乡,张玉将它抱起在那微张的嘴上亲了一口,这才搂着它睡了过去。
第二天起来所有人都神清气爽,张玉见卫城与顾立臣昨晚同睡,气色可以说得上非常好,也就不再担心。他想着还是老话说得好,床头打架床尾和,虽然可能与卫城顾立臣的情况有些偏差,但大抵是这样没错。
既已准备就绪,卫城他们也不想再拖了,没过几日便发动对莽城的突袭。鞑子早有准备,不慌不忙的应战,卫城他们打得吃力,直打了十来天也不见战局扭转。到第十二天的时候,顾立臣终于出战,胜败在此一举。
格库鲁见卫城他们打了十来天都还不能奈他如何,心里早已不屑,如今见卫城竟派了顾立臣来迎战,心里对卫城更是鄙夷。
“哪里来的病秧子!卫城莫不是见着爷爷脚软了,这才派出你这么个假娘们来与爷爷作战!”格库鲁肆无忌惮的嘲讽卫城与顾立臣,犹怕其余人听不见,扯着个破锣嗓子在那骂,惹得后面的鞑子哈哈大笑,对着顾立臣指指点点,言语间颇为下流。
顾立臣也不说话,表情平和的看着格库鲁,若非细看,都不能发现他眼底的杀意。顾立臣没反应不代表卫城可以任由格库鲁羞辱顾立臣,他打马上前,对着格库鲁就开骂起来。
“你个狗娘养的稀巴烂玩意儿!你他妈就是个孙子还敢在爷爷面前充爷爷,爷爷告诉你个龟孙子,老子今天非得剁了你这个腌臜玩意儿去喂你狗娘!”
格库鲁一听肺到要气炸了,当下就和卫城打起嘴仗。
“放你娘的狗屁!我看这小白脸八成就是你的姘头,我说你藏起来操着爽就是,还带到爷爷面前来,难不成是送来孝敬你爷爷的!不过你这姘头年岁也忒大了点,但爷爷也就将就着收下,让底下的兄弟们也爽爽,只是到时候把他操坏了孙子你可别心疼,反过来怪爷爷手下不会疼人。”
后面的鞑子听了格库鲁的话皆对着顾立臣吹起口哨,喊着快过来让爷爷爽爽,更有甚者竟当场对着顾立臣□□。
卫城此刻双眼都要喷出火来,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的□□便已直指格库鲁面门,若非格库鲁躲得快,怕是要被卫城划花了脸。
卫城见格库鲁躲过去,也不急着与他打,而是猛的提枪冲进鞑子大军,对着先前对顾立臣□□那人的玩意儿一枪就捅了过去,刚听见震耳的哀嚎声卫城便已冲了出来,迎面与格库鲁对上。
卫城心里憋着一股火,与格库鲁对战时每一下都用足了全身的气力,格库鲁试着用了全力竟也不能将他压下去。
顾立臣怕卫城将气力用光,此时在旁边急得不行。卓牧云示意他没事,让他稍安勿躁。对卓牧云来说他媳妇儿就是他的命根子,别人就是碰了他媳妇儿一根头发丝,他都能跟人豁出命去。如今见卫城这般维护顾立臣,他心里很是赞许,这才是爷们!
上次吴王死了之后卓牧云便跟着他的魂魄到了地府,因着吴王在人间罪孽深重,需得在油锅地狱和石磨地狱受完一遭罪才可离开,卓牧云使计让他跌落化骨池,自此魂飞魄散。
化骨池虽名化骨,然它化的却是魂魄,据说世间最痛苦的惩罚便是将人的魂魄扔进化骨池里,而那天吴王的惨叫也证明了却是如此。又因化骨池在油锅地狱,有鬼魂不慎落入也是常事,只需阎王重新将魂魄聚拢便可。也是凑巧,那天阎王去天庭赴宴,等他回来之后吴王魂魄早就散了,阎王也没怀疑有人暗中捣鬼。着实是那天吴王死的时机太对了,到让卓牧云躲过一劫。
卓牧云虽是修道之人,然他师父曾说到他身上戾气甚重又随意之至,怕是一念之差便会入了魔道,将来师徒相见莫要拔刀相向才好。后来卓牧云遇到了玉珩,他师父竟比他还高兴些,也不管玉珩是不是千年厉鬼,上赶着给两人办了酒席。
顾立臣却不能不急,他此刻看得心焦,眼睛盯着卫城与格库鲁是一点儿也不敢走神,生怕卫城会出事。
张玉也密切注意鞑子那边的动向,保不齐鞑子会出什么阴招对付卫城,他是万万不敢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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