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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仙(第一卷) 作者:无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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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印暄看那红焰似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拉了拉庆王的衣袖,“父王,小六叔生你气了?”
  庆王苦笑低语:“何止生气,杀我的心都有!”
  “这么严重?父王,你躲一躲,我去劝他别生你的气。小六叔最疼我,我说什么他都会答应的。”
  “不用了,他会想通的。”庆王一把抱起他,“除了我给的这条路,他根本无路可走。”
  “父王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对了,你不是想骑马么,走,父王带你去。”
  印暄转眼又高兴起来,方才六王叔和父王短暂而奇怪的争执,在年幼的他心中并未留下太多痕迹。
  直到过了好些日子,一次他偶尔想起这事,便跑去问六王叔:“小六叔,你还在生父王的气吗?”
  六王叔用一双漆黑眼睛定定看他,看得他有些起毛,然后慢慢笑了起来:“你看我现在像是生气的样子么?”
  “……不像。”
  “暄儿,”六王叔笑着摸了摸他的脸颊,“记住,在宫里不论你生谁的气、生多大的气,只能让他看见你笑的样子,除非……”
  “除非什么?”
  六王叔蹲下身,附在他耳畔轻语:“除非你当上皇帝,那就谁也不敢惹你生气了。”
  “为什么?”
  “因为惹皇帝生气的代价太大,天底下没有人可以承受。”
  “当皇帝很好吗?”七岁的印暄突然问父王。
  庆王正低头亲自为他整理衣冠,准备赴中秋宫宴。“当然好,当了皇帝,所有人都要听你的……好了,父王刚才对你说的话,都记住了?”
  “记住了。”印暄点头,“问皇爷爷‘太子伯伯怎么不见了’、‘下一个不见的是谁’,还有偷偷看一眼二王伯,如果皇爷爷问我这话是谁教的。”
  “好儿子。”庆王满意地摸了摸他的头。
  印暄当时并不知道,这句话问出口之后,整整十五年,他再也没能见到六王叔一面。
  就在得到奖励的几天后,他后悔了,跑去对父王说:“父王,我改变主意了。”
  “改变什么主意?”
  “我要见小六叔,我想他了。”
  “你不是说讨厌他吗?他笑你尿床,还威胁要把你扔进河里,你忘了?”
  “我、我那时生气,随便说说的……我只是不想看见小六叔在父王床——”
  “嘘——”庆王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不管你偷看到什么、偷听到什么,统统都给我忘掉!”他异乎寻常的阴沉脸色和冷厉语气,吓得印暄胸口怦怦乱跳,“如果你学不会闭嘴,父王就不要你了!”
  印暄吓坏了,磕磕巴巴道:“知、知道了,父王,我再也不说了!你别不要我!”
  庆王这才缓和了神色,摸着他的头轻声说:“要乖。”
  小六叔说的对,闭着眼睛,捂着耳朵,抿紧嘴,才能在宫里平平安安地长大……印暄坐在湖边,背靠小六叔经常爬的那棵树,咬着草梗回忆起他对自己说过的话,忽然发现自己前所未有地想念他。
  想念他衣角绣了金线藤蔓的朱衣,他嬉笑时的眉眼,他那些稀奇古怪的言论,他整天陪着他四处玩耍,他故意惹恼他又逗他开心……
  他甚至想起他光着身子在床上翻滚扭动,连喘带叫的样子……
  他向后弓起腰,忽然望向他藏身的地方,一双眼睛黑凉凉地盯着帷帘,勾起嘴角无声地笑。
  印暄手心里揪着纬纱,那笑容令他心惊肉跳地想闭上眼,眼皮却完全不听使唤……他觉得下身胀痛得厉害,忍不住将另一只手移下去……
  六王叔笑着翕动嘴唇,悄悄地做了几个口型——
  好、看、么。
  他在问他。那幽夜虫鸣般的声音仿佛就贴在耳边呢喃:
  “皇上,好看么?”
  印暄骇然望向自己的身体——一具多么成熟健壮、阳气勃发的男子身体——
  “……啊!”印暄猛地坐起身,喘息不定,额汗涔涔。
  明黄的床纬映入眼帘,他才意识到,这里是他的寝宫。
  方才他是在做梦。长而凌乱的梦,却清晰如昨。清晰到将幼年早已遗忘的记忆片段,从脑海沉淀的深处又翻卷了上来,宛如遗落于草丛间的珍珠,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微光。
  汗湿的中衣很快凉透,贴着寒栗尽出的后背,他怔忡地坐着,感觉胯下一片濡湿的温热。他无法置信地伸手去摸,见满指粘稠的白液,脸色难堪至极。
  “当年庆王做的孽,也有我的一份……”尹春娘的话萦绕耳旁,如挥之不去的魔音。
  做的孽……我的一份……暄儿一定要我吃吗……好了,去向你父王复命吧……无数话音一句一击磬般,在脑中嗡然回旋。
  “来人!”他忽然喝道。
  立刻有宫人恂然上前:“皇上有何吩咐?”
  “朕睡了多久,现在什么时辰?”
  “回皇上,您才睡了两个时辰,现在是亥时将尽。皇上还未进晚膳,是否要奴婢着御膳房传膳?”
  “不必了,”印暄已彻底缓过神来,面色如常地道,“准备沐浴更衣。”
  “有人来了!”清曜殿门口,一名紫衣卫捅了捅快要睡着的同僚,“这么晚了,谁还敢在宫里随意走动?”
  另一人眯着眼睛望向远处移动而来的两点灯火,“……是皇上!怎么只带了两个小太监,侍卫呢?这刚出的刺驾案……”
  “别管了,快接驾!”
  印暄走到近前,“起身吧,朕只是随意走走,不必唱驾。”
  先发现圣驾的那名紫衣卫见皇帝嘴上说‘随意走走’,却站定不动,瞥了一眼殿门,似乎有点想要进去的意思,又有些踌躇。他心思活络,顿有所悟,上前禀奏道:“皇上,臣等日夜轮班监守,不敢懈怠,皇上可要进去视察一番?”
  皇帝颔首道:“你们都在外面候着,没有通传,不得擅入。”
  “遵旨。”
  殿门悄然开启,又悄然关闭,关门时那名紫衣卫忽然想起一事,低声问同僚:“秦兄,方才左郎将是不是进了殿,说是替太医署送药?”
  “是啊,这都一炷香了,还没见出来。”
  “你说他会不会……被皇上撞见?皇上曾严令我们,不得私下与殿中那人有任何来往,这万一……”
  “万一被皇上撞见,那他就有大麻烦了!”
  “如今想知会一声也来不及,唉,只得请他自求多福了。”
  
    第16章 生死两观齐一物,凭心而行莫犹疑
 
  印暄手提一柄宫灯,孑然走进清曜殿。
  凛冽夜风、晦暗树影合着脚步回音,网一样向他笼罩过来。他忽然感觉,倘若孤身一人住在这清曜殿,是何等的冷清荒凉。
  庭院中池水寂漠、梧桐萧飒,内殿门窗透出昏暗灯光,似乎内中之人深夜未眠。
  印暄举步上阶,站在门外迟疑,最后屈指扣了扣门扉。
  屋内陡然传出一串动静,听上去像是硬物打翻落地的声响。
  顷刻后屋内人声音慵懒道:“谁啊,半夜三更扰人清梦……呵。”末了还打了个呵欠。
  分明未睡,装什么糊涂,印暄沉声道:“是朕!”
  门户顿开,印云墨白色中衣外罩了件长衫,睡眼惺忪,“原来是皇上。恭迎圣驾。”
  印暄上下打量他一番,走进内殿,“你还没睡吧,朕见灯还亮着。”
  “已睡过一觉了,醒来见灯火忘熄,起床正要吹灯,被夜半敲门声吓了一跳。”
  印暄见床上被衾凌乱,确像是刚有人睡过的模样,随口道:“你若没做亏心事,怕什么夜半敲门声。”
  印云墨笑道:“我一个人待在这废殿里,能做什么亏心事。皇上这么晚来找我,不知有何贵干?”
  印暄沉默良久,方才开口:“朕……想跟你聊聊。”
  “皇上想跟我这与世隔绝之人聊什么?”
  “朕的乳母死了,就在几个时辰前,死在朕的剑下,她叫尹春娘。”
  印云墨敛色道:“皇上节哀。”
  “你不问她是怎么死的?你是否也觉得朕是个冷酷无情的人,连哺育之恩的乳母也不肯放过?”
  “人之生乃气之聚,聚则为生,散则为死。处生者观死,以死为死;处死者观生,焉知不是以生为丧?可见生与死,不过是形式的变化而已,于我而言,怎么生怎么死并不重要。”印云墨拢了拢外衫,淡然道,“至于何谓有情、何谓无情,各人自有定义,既有‘最是无情帝王家’,亦有‘不爱江山爱美人’。皇上凭心而行即可,何必管他人非议。”
  “凭心而行?”印暄紧盯着他,目光复杂,“说得轻巧,不知当年之事,皇叔你是否也是凭心而行?”
  印云墨神色一僵。
  “尹春娘临死前对朕说了一件旧事,你可知是什么?”
  印云墨缓缓摇头。
  印暄一字一字道:“川贝枇杷膏。”
  “啪”的一声,烛台落地,却是印云墨后退一步,腰背撞到了桌角。“皇上……我们出去说话。”他低声道,面色有些苍白。
  印暄见他衣衫单薄,又扫了一眼地上火盆,“外面夜寒风冷,就在这里说。”
  “皇上!”印云墨露出一丝痛苦之色,“皇上就非要在寝室、在床边谈这事吗?”
  印暄怔住,一抹懊歉掠过眼底。他掩饰似的伸手取下衣架上一件厚锦袍丢过去,“多穿点,朕在庭中等你。”言罢转身出殿。
  印云墨无声地叹了口气,披上外袍,仔细关紧殿门,走下台阶。
  皇帝站在梧桐树下,负手看黑暗中的水面。两人前后相隔三步,默然而立,似乎谁也不愿先开口。
  最终印云墨轻叹:“皇上想说什么,就说吧。”
  印暄背对着他,沉默片刻后,道:“当年为何隐忍不说?”
  “对谁说?从未正眼看我一眼的父皇?整日把死去的姐姐挂在嘴边、永远以恨铁不成钢的神情面对我的宁妃?明争暗斗、各怀鬼胎的皇兄们?还是你,无意中撞破此事后便对我疏远敌视的小侄儿?”印云墨语气漠然,仿佛所言全然与己无关。
  “那之后的半年多呢?朕看你不也是乐在其中!”印暄陡然拔高声线,语气尖刻异常。
  印云墨哂笑:“皇上倒是了解我,知道我这人从来只笑不哭,只找乐子,不寻烦恼。”
  印暄咬牙忍怒,冷冷道:“难怪最后把乐子找到前太子床上去了!好个杀人不见血的妙招。”
  “臣自知有罪,从未喊冤。”
  印暄猛地转身逼视他,“如此说来,就算朕再把你扔回地牢,囚至老死,你也毫无怨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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