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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仙(第一卷) 作者:无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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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印暄面上一僵,沉色道:“你以为朕看到你这副嘴脸能感动得哭出来?”
  “什么叫这副嘴脸,皇上用词未免不雅。再说,我的脸有问题么?”印云墨凑近他,侧面抬起下颌。
  印暄迅速别过脸,见架子上一只羊脂玉瓶光润如颊,不由皱眉。又移目看旁边一方雕饰祥云的墨砚,更是心堵。最后不得不阖目仰头,将杯中茶一饮而尽。放下茶杯后,方才平静下莫名心悸,淡淡道:“御前泆行失礼,该当何罪?”
  印云墨笑道:“当回家面壁反省。皇上,那什么宴会我就不必去了吧,反正就是接风洗尘的意思,我知道就行了。”
  “不行。”印暄断然否决,“你身为当朝王爷,不论辈分地位都是举足轻重,礼仪方面怎可轻慢。”他顿了顿,又道:“宴会上有的是山珍海味,你不想尝尝?”
  “我是好吃,但不喜欢被人围观着吃。要不,我打包带回去吃?”
  “不准。”
  印云墨咬牙:“我是你叔!好歹给点面子。”
  “又不是亲的。”印暄斜眼看他:“再说,你从头到脚哪里有一点当叔的样子?”
  印云墨悻然转身回去,继续拉扯平整得不能再平整的衣角。
  印暄眼中掠过一丝笑意,随口道:“怎换了件墨蓝色的,不穿红了?”
  “皇上当我还是十五岁的轻狂少年?”印云墨最后整了整九琪金冠,四爪金龙在他的冕服上熠熠生辉,直欲裂帛而去。他上下看了看,问道:“如何?”
  “玉树临风。”
  “我是说这身衣服。”
  “不太合身——你能不能再吃胖点?”
  印云墨把玉带放宽一寸,仍掩不住腰如束素,叹气道:“我努力。”
  “众臣都到齐了,起驾吧。”印暄起身。
  印云墨走了两步,忽然驻足道:“不知今日宫宴,太后是否也在。”
  “怎么,心虚了?”
  “这倒没有,只是三嫂一贯不给我好脸色看,我怕她当场抽我嘴巴子。”
  印暄冷冷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三天两头往庆王府跑,就算父皇瞒得再紧,母后能不起疑心?”
  “这个,这个,她应该不知道。”印云墨打了个哈哈,“再说,大庭广众之下,还得顾着天家脸面不是。”
  印暄盯着他,正色道:“知道真相的只有两种人:死人,和宁死也要守口如瓶的人。父皇的其他兄弟、皇祖父的殉葬嫔妃、当年宫中与王府消失的内侍、朕的乳母尹春娘是前一种;你、我,以及亲制皇祖父伪诏的老太监魏吉祥是后一种。除此之外,不会再有第三者!”看守地牢的翊林军早已被他暗中下令灭了口,甚至监守清曜殿的一众紫衣卫,他也曾生出过灭口的念头,只是不忍猝行,尚在斟酌之中。但这些,他并不愿让印云墨知道。
  印云墨摸了摸下颌,喃喃道:“只怕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事关皇室威仪,若有人散布谣言,当以谋反论。朕便用鲜血白骨砌一道墙,看看透不透得风!”印暄面寒如霜,眼底杀机隐现,不怒自威。
  印云墨微怔,随后笑着去拍当今天子的肩膀,“好啦,没影儿的事,犯不着未雨绸缪。”
  皇帝看着搁在肩头的那只绝对算是“僭越”、“犯上”的手,目光沉了一沉,却又挪开视线,只作不察。
  “走吧,圣驾迟迟未至,只怕百官饿着肚子暗中骂我。”
  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个德行?皇帝忍不住腹诽,嘴精舌刁、好吃懒做也便算了,你倒是吃胖点给我瞧瞧啊,看着都硌人!
  本朝历代皇子成年即出宫另起府邸,赐封后需至藩地就任,这些藩地大多在偏远边疆,可以说是为皇帝守门户。譬如当今圣上的兄长肃王,便是封藩北疆雾州,与关塞要冲震州相邻。
  历王因未成年而“病夭”,京中并未造王府,封地也未定,印暄力排众议,在历王府建成之前,特赐历王僦居皇宫。
  有臣子搬出祖制谏诤,印暄并不发怒,只淡淡道:“朕若准卿之奏,是让历王住出过两朝天子的庆王府呢,还是谋逆的瑞王、泰王、平王府?亦或是,就住在你府上?”吓得那臣子两股战战,伏地称罪,再不敢多言。
  于是,印云墨的临时住处便从清曜殿搬到了宛宁宫,相隔不远,景致却大为丰美,人气也旺了许多。最可心的是,门口没了监守的紫衣卫,只要不是后妃居所,来去自如。
  宫人忙活着布置,印云墨闲来无事,也不要人跟随伺候,揣着袖口四处溜达。远远见一队紫衣卫过来,见到他齐齐跪礼:“王爷千岁。”
  印云墨微微颔首,吩咐为首的紫衣卫郎将:“你过来,本王有事交代你办。”
  那名郎将面上沉郁之色一闪而过,低头道:“卑职遵命。”
  他尾随入了宛宁宫,转进一间无人内殿,见印云墨停下脚步,便如木桩般站定不动,低眉敛目一声不吭。
  印云墨侧着头看他,忽然嗤笑一声,“真成木头了?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姓名么,如今该明白不是姓黄名舒了罢。”
  左景年双膝跪地:“卑职以下犯上,冒犯王爷千岁,请王爷责罚!”
  印云墨绕着他踱了两圈,不缓不急地道:“何止是冒犯,你都钻到本王被窝里去了……你说,这事儿若是捅到皇上面前,该当何罪?”
  左景年攥紧了拳头,将前额低伏于地:“卑职万死莫赎其罪!请王爷当场赐死,万不可上达天听,以免王爷声名受损。”说罢抽出腰间奉宸刀,双手奉于头顶。
  印云墨接过刀,在手中舞弄几下,见左景年毫无反抗之意,只俯首待死,登时大笑着拉起他,“开个玩笑罢了。被我熏染这么久,铁树都开花了,你怎么还一点长进都没有,说什么都当真。”
  左景年怔怔看他,“王爷,卑职……”
  印云墨眉一挑,“卑什么职,当初不让你自称‘在下’,如今反倒变本加厉了。我最后给你次机会,若是叫错,你就永远别想再见我——叫我什么?”
  左景年低低道:“王……公子。”
  印云墨板着脸:“我不姓王。”
  左景年心一横,咬牙又叫了声:“公子!”
  印云墨朗声而笑,将奉宸刀送回他腰间刀鞘内,“对了!只有我们两人时,我是公子,你是景年。记住了么?”
  左景年心中百感交集,胸口仿佛被一块滚烫的大石堵住,连呼吸中都带着酸涩的热意。“记住了。”他铿然道,抬头直视印云墨。
  只是这一看之下,正有如冰雪当头倾倒——面前金冠华服、口角含笑的男子,若是再丰腴几分、再年轻几岁,分明就是梦中少年阿墨的模样!
  历王……印云墨……阿墨……他怎么就没想到呢?!光是听闻清曜殿中人的真实身份乃是当朝皇叔,便已令他心乱如麻,彻夜难眠,只恨不得远远地避开去再不相见,可又忍不住远远地偷看他的身影轮廓。如今这一惊人之念,更是如同一把利刃直插胸腹,搅得五脏六腑支离破碎、剧痛难当。
  阿墨阿墨,他究竟是不是阿墨!如若不是,天下真有这样巧合的容貌?如若真是,他又为何一无所知,仿佛全然不记得梦中之事?难道他真不记得,正应了那句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还是说,他根本就不愿与他相认,相逢只作路人面?
  左景年面无表情地立着,分辨不出心中是恼是苦、是伤是痛,只觉整个人都木然如死了。
  “怎么了?”印云墨伸出五指在他面前晃了晃,“魂兮归来。”
  “……没事。”左景年长而微弱地吐了口气,面上异乎寻常的平静。 
  “回过神来就好,”印云墨笑着轻拍他胳膊,“我怕你就这么僵死了。”
  隔着厚实的秋衣,左景年依然感觉到他掌心的热度,宛如自己在梦中抱着阿墨时怀中的热度一样。他胸口猛揪,不禁后退了半步。
  印云墨似乎并未察觉他的微动,犹自沉吟:“王府至多半年可建成,届时我便不得随意出入皇宫,恐怕一年也见不到你几次面了……要不,我想个法子,从皇上那儿将你讨过来?”又摇了摇头道:“不可不可,这不是误了你的前程!唉。”
  左景年觉着冻僵麻木的胸口仿佛春阳烘照般,因他的几句话又有了复苏的温暖,冲口而出:“我愿意!”
  “什么?”
  左景年深吸口气,坚定地道:“我愿为公子效命。什么前程功名,于我而言不过是浮云,只要公子不嫌弃,我愿终身为公子驱策。”
  印云墨深深看他,目中满是欣慰与喜悦,忍不住伸手拥住他,用力地抱了一下。“多少年了,一点都没变。”他喟然长叹。
  左景年僵在他怀中,霎时心跳如鼓,浑身血液都冲到了头脸,在耳边嗡嗡作响,哪里听得清这句低语。王爷……公子……阿墨……他思绪骤乱,竟张口结舌不知该叫什么好。
  幸而印云墨很快放开他,“你若真愿意,我会想办法。”
  左景年籍机后退两步,这才喘了口气,只觉连耳根都烧热起来,拱手掩饰道:“一切听从公子吩咐。”
  印云墨道:“你先回去当值,久了恐惹人生疑。”
  左景年点头,心中有些怅然,栈恋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第20章 非我非鱼是因果,一饮一啄为天意
 
  子夜时分,皇宫一处荒僻院子,墙根处一男一女的私语声被蓊郁花木掩映,微不可察。
  男子声音问:“你可看真切了?”
  女子簌簌地穿着衣物,语声中犹带云雨过后的娇懒,“错不了。王爷单独将他叫进内殿,我便躲在门外偷听,听见他们说到‘冒犯’、‘前程’什么的。”
  “什么冒犯?什么前程?你说仔细些!”
  “王爷好像在说何止是冒犯,什么钻进被窝,什么该当何罪……哦,还说什么想法子,将你讨过来。左郎将说愿为公子效命,终身驱策什么的……”
  男子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就没听见一句完整话?”
  女子有些委屈:“其实我听得也不太真切,怕凑太近被他们察觉。那可是王爷,若是发现我听墙角,还不得把我打死,我为了你,连命都豁出去了!”
  “好啦好啦,别哭了,我知道你对我好。” 
  女子哭哭啼啼道:“那你得答应我,想法子让我出宫,我才能嫁你。”
  “放心吧,不就宫女脱籍吗,哪天我见皇上心情好,替你讨个恩典就是了。”男子按捺住不耐烦,嘴里哄道。
  “真的?”女子又惊又喜。
  “千真万确。好了快走吧,别惹人耳目。对了,别忘了继续打听,还有什么发现及时告诉我。”
  “那……我先走了。”女子依依不舍道。
  男子点了点头,目送她钻出树丛,左右张望一番,提着裙裾小跑而去,从鼻子里轻哼一声:“蠢女人。”径自穿戴完毕,转过墙根,走出庑门,赫然是紫衣卫校尉谢豫。
  他边走边在心中琢磨,这听来的几句只言片语虽不清晰,连起来却也能见几分端倪。看来历王软禁于清曜殿时,与左景年有一腿是必然的了,难怪要向皇上讨要他。左景年大约也愿意,不然不会说什么效命驱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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