薅了狐仙的毛 作者:段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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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遥君非常不耐地点点头,一副鄙视的眼神。
阿七觉得自己被一个狐狸从低位和智商上完全碾压了!
狐狸等得不耐烦,一拍爪子,仿佛官老爷生气时拍惊堂木一般,但配上那裹着棉布的秃毛身子,有种奇异的喜感。
阿七忍住笑,把汤碗往桌上一放,假作恭敬地说:“您请用。”
长遥君眼中露出满意,想跳上桌子,又反应过来自己还裹着棉布呐,跳上去岂不是走光了?于是又盯着阿七,用下巴指指门外:你退下吧!
阿七总算有些摸清了狐狸的脾气,弯腰端起地上的水盆:“您慢用,小的去倒水了!”
长遥君满意地点点头,伸出肉爪子往外一挥:去吧!
阿七出了房间哭笑不得,看来他之前的想法没错,这只狐妖八成是个刚出道的,好糊弄。阿七下定决心,要好好教导它成为一只好妖。
这边绣坊掌柜的刘大山迎面过来,看到阿七端个大水盆还在院子里,催促到:“不是让你今天去买狐狸的吗?怎么还在这?”
阿七这才想起来,昨日客人新订的狐狸毛衣服还没准备呢,他手脚利索地收拾好水盆,回屋,见那鸡汤碗底发亮,狐狸裹着棉布翘着脚,一幅意犹未尽的样子。
阿七屁颠颠地上前说:“秃……狐仙大人,您白天在屋里待着,不要乱跑,我得去街上办事。”
长遥君对于蠢人一番表现十分满意,小爪子一挥:“嗷嗷!”去吧。
阿七再三回头,确认狐狸躺在桌上没有乱动,这才出了门。
说来也巧,这一天赶上太岚街有集会,平日里就十分繁华的太岚街此刻汇聚了来自方圆几十里内乡镇的小商贩和人流,街上摩肩擦踵,好不热闹。
阿七熟门熟路地拐到东宁巷,之前卖狐狸的那猎户还在,不过今日那猎户只猎到两只狐狸,对于阿七来说远远供不应求。
于是阿七跟猎户商量:“你多找几个猎户,这几天只捉狐狸,五天后我来收,要活的,毛色纯白的多出二成价,可以先付部分订金!”
那猎户一合计,这等于几日内有了一个稳定收入啊!大喜过望:“如此,我老郑先谢过小兄弟。”
阿七这才知道这猎户叫老郑:“不用客气,只是不知你们猎户对狐狸了解多少,可有人会养狐狸呢?”
老郑一拍胸脯:“我就会啊!这山上的猎户就我家是五代传承,小兄弟不信你去蒙山问问。”
“太好了,我们如意绣坊打算养狐狸,此事我回去跟三娘商议,若是能成,日后还要多麻烦郑大哥了。”
老郑喜滋滋地应下,阿七留下绣坊的地址告辞了。
出了东宁巷,已到晚饭时间,街上阵阵飘香,路过岚香楼,熟悉的岚醉鸡的香味飘过来,阿七闻着都饿了。想想家里的那只秃毛狐狸,瘦瘦小小的,也不知毛什么时候能长齐,也许是饿的?
犹豫半响,阿七就进了岚香楼,他虽然抠门,但经常同情心泛滥,离开狐狸三天,它肯定吃了不少苦,权当是安慰它,再给它买一只醉鸡。当然了,抠门阿七并不打算把整只鸡都给狐狸,怎么说自己也要先吃一半。
正是饭点,岚香楼里食客络绎不绝,阿七点了一份岚醉鸡嘱咐店小二要拿油纸包好,就在靠门口的座位等着。刚坐下没一会,店门口来了一个算卦的。
那卜卦之人竟是个年轻女子,着白色麻布长衫,手拿番旗,脸上稚气未退,她主动上前与坐在门口的阿七攀谈:“这位小哥,算一卦吧,二十文钱可避生死。”
“二十文钱?太贵了,不算不算!”阿七连忙摆手。
“小哥,我看你印堂发黑,怕是家中有灾,二十文钱换一条命总是值得的。”那女子神神叨叨,“你若不信,日后亡羊补牢,为时晚矣!”
“你才印堂发黑!”阿七挥手,权当是个江湖骗子。
“哼,本仙可不是随意给谁都算的,你既不识抬举,你家那狐狸精枉死也死不足惜。”说罢,女子抬腿欲走。
阿七脸色大变,连忙拦住她:“且慢!你说,我家有狐狸精?”
“怎么,我说错了?”
阿七心中惊疑不定:“求您给指条明路。”说罢,咬牙从怀里数出二十文钱。
那女子大大方方收了钱,掐指一算:“你可知狐狸精为何会死?“阿七摇头。
“百年前,我苍明王朝建国之时,曾在建国大典上请来世外高僧为国土施法,那神僧以全身道行封印众妖,并下令世间动物,建国之后不许成精,否则要遭渡天劫。天劫之威岂是妖道可以承受?百年内修炼成精的妖怪,无一不死在天劫之下。”
阿七急忙追问:“那如何才能渡过这天劫呢?”
“天劫渡不过,却可以躲得过。只需一件可遮挡妖气的法宝。” 女子慢悠悠地从广袖里套出了一只用红丝带系着的铃铛。
阿七连忙慎之又慎地收下,女子收了钱扬长而去。
此时岚香楼的店小二拿着包好的岚醉鸡快步走了过来,见阿七手上有个好看的铃铛,顺口问:“客官您也去了那四宝楼?听说街上新开的四宝楼最擅长做这些金属玩意儿,好多人都买呐!”
阿七脸色阴晴不定,沉声问:“这四宝楼在哪里?”
店小二不知对方为何忽然沉下脸,说:“就在东宁巷的最里头。”
阿七连忙拐回了东宁巷,走到最里间,果然见原来开在这里的当铺关门了,换成一家首饰坊,名曰四宝楼。此刻里面众多女子正在挑选首饰,掌柜的忙前忙后招呼生意,阿七直接拿着铃铛上前询问:“掌柜的,这铃铛是你家做的吗?”
掌柜的看阿七面色不善,接过铃铛仔细看了:“没错,这红丝带也是我家送的,不知客官有何不满?”
阿七额角抽搐,忍着询问价钱的冲动,半晌咬着牙道:“没事。”
掌柜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见阿七要离开,告个罪就去继续招呼其他客人了:“新店开业,买首饰,送红丝带!全场两文,全场两文!”
“叮!”阿七手里的铃铛落了地!
十倍啊!自己花十倍的钱,给狐狸买了个破玩具啊!都是那只臭狐狸害得!
此时在阿七床上挠着肚子的长遥君忽然连打了三个喷嚏:谁咒老子呢?
☆、一只鸡爪都不给我
金钱的损失对阿七来说是巨大的打击,他垂头丧气地回到家,见狐狸大呲呲地躺在自己床上呼呼大睡,还发出非常有节奏的鼾声:呼噜——呼噜——
阿七一肚子气,心里还对自己被骗一事耿耿于怀。现在冷静下来,想想骗子也是有迹可循,自己曾经到街上寻找跑出去的狐狸,稍稍有心的人就能看出自己家里有只狐狸,难免不被人利用。况且路边摆摊算命的,有几个是靠谱的。阿七一边心里感概着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一边打开了包裹岚醉鸡的油纸。
他要尝一尝这鸡肉的味道,今日为了狐狸花了这么多钱,必须多吃点补回来。
油纸刚打开,上一秒还在床上呼呼大睡的秃毛狐狸,下一秒竟然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一跃而起冲上了餐桌,在阿七目瞪囗呆之下,风卷残云一般将整只鸡肉叼起,一眨眼没了身影!
阿七气急,一拍桌子:“你给我回来!那是我的!”
狐狸哪里肯理他,仗着自己四条腿,蹬蹬窜上了房顶,确认阿七一时半会爬不上来后,这才松开口,拿两只前爪捧着鸡肉,舔了舔嘴角的油,一口咬了下去。
阿七又气又委屈:“你,你吃吧,吃完了再也不要回来了!”
长遥君三下五除二解决了一整只岚醉鸡,吃完才抬起眼看阿七,只见他神色恹恹,站在门口放狠话,似是真被气到了。想一想这几日,凭心而论这人对自己还算不错,犹豫了一下,长遥君翻下了屋顶。
阿七看狐狸吃完了鸡肉才回来了,破口大骂:“你这没良心的东西,我赚钱给你买鸡肉,让我吃一口又如何?”说完又想起自己为了狐狸在街上被人家骗了二十文,而狐狸别说鸡肉了,一只鸡爪都不给他,真是越想越气。
长遥君吃饱了这才难得地推己及人了一下,觉得阿七说的也有道理,那醉鸡的确好吃,是该给出钱的人分一口,不然以后他再也不给自己买了怎么办?想到这里,他做出一副愧疚的样子,拿尾巴蹭了蹭阿七的裤腿。
阿七埋怨:“你走开,一只鸡爪都不给我!”
长遥君后腿一夹,站起来,举着两只前爪:“嗷嗷——”,爪子上还有点味儿,你舔舔?
见阿七没看懂自己的意思,长遥君嗅了嗅自己的爪子,再伸舌头做出舔爪子的动作:本君都没舍得舔,赏你了,懂吗?
阿七一下子被气笑了:“算了,我也是气坏了,跟你一个狐狸置什么气。”
长遥君见阿七似乎消气了,于是恢复成平日高傲的样子,转身回屋了。由于前爪上还沾着醉鸡的油香,长遥君舍不得一下子舔干净,索性站立着行走,扭着屁股挪到了门口,一边走还一边舔爪子,露出及其陶醉的表情。
阿七在后面都看呆了,愈发肯定自己心中的想法:没错,这绝逼是只狐狸精,只不过法力不待,逼急了能说句人话,却不能变出人形,现在看来,除了贪吃,没有害人的意思,应该是只好狐狸精。
狐狸吃了价值二十文钱的醉鸡,阿七就只能去厨房吃馒头。吃过晚饭,阿七去见了柳三娘,说了白天在街上与猎户老郑商议的事情,打算在绣坊养狐狸。柳三娘权衡几番,觉得可行,嘱咐阿七第二日就去办。
狐狸毛的来源问题解决了,阿七睡了个好觉。天气刚转入秋,夜间阿七迷迷糊糊间觉得有些冷,也不知随手捞到了什么,抱着暖乎乎的,于是抱着睡着了。
“嗷嗷嗷!”放开本君,本君要去尿尿!长遥君努力挣扎,试图从阿七箍得死死的臂弯里爬出来。
无奈他声音实在太小,阿七嘟囔着,反而把狐狸箍得更紧了。
长遥君脸憋得通红,无数次诅咒自己这该死的幼狐身子,以及把自己贬下凡间的玉帝,以及眼前这个睡死过去的愚民,一边骂一边急的满头大汗:放本君出去,不然别怪本君放大招!
阿七迷迷糊糊之间感觉胳膊下一阵温热,似乎泡在热水中一般……不对,热水不会带骚味……不对,骚味?!
阿七猛的睁眼,低头一看,只见那狐狸眯着眼,一幅解脱的样子,而他身下的被褥,早已被狐狸尿浇了个透!
“嗷嗷!”本君的大招不错吧?
阿七从床上爬起来,看着自己的被褥上被画出来的地图,一个头两个大,这一大早的他还要去街上跟猎户老郑谈事情呢!也懒得跟狐狸计较了,阿七认命地爬起来,闻了闻自己的胳膊,太骚了!还是洗个澡吧,哦,还得洗狐狸。
天还没完全亮,院子里静悄悄的,阿七打了热水就跳进去痛痛快快洗了个澡,长遥君懒洋洋地趴在床头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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