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 作者:海中一主
Tags: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怅然若失
典型的倚老卖老,白月想:这是那个总是闷着头摆弄药草的跟屁虫么?他觉得自己从未变过,可身边的一切怎么都如此的陌生了呢。
非影对两个小丫头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带着主子去梳洗。”
两个小丫头笑着蹦过来,牵着白月的衣袖准备往厢房走。
“主子,请这边走。对了,我叫小灵。”
另一个接着说:“我叫小巧。”
“段佩容现在何处?”白月问。
非影指了指前方三层高的阁楼道:“放心,拿着你的腰牌让我救治的,我怎么敢怠慢。伤势都处理好了,正睡着呢。”
白月点点头,对小灵和小巧道:“把洗漱的水和衣服都拿到那间房。”
小灵和小巧应道‘是’,蹦跳着离开。非影不可思议看向白月,道:“看来这人真不一般,你陷进去了?”白月不语。他又问:“你这情痴,那小子知道你喜欢他么?”白月这下看都不看他了。非影顿时了然,叹道:“六百年了,情商一点没长进,以前是一根经的去爱,现在还玩起了单恋么?”非影摇了摇头叹道:“我老了,也护不了你几年,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不过我劝你,这东西是相互的,你要是喜欢他就别再强求了,他爱你那最好,若是不爱,要学会放手,知道么。”
白月微扬嘴角,喃喃道:“你放心吧,我这六百年,终是学会了放下。”
非影叹气:“那便是最好。”
两人往阁楼走去,白月问:“还有两个呢。”
非影道:“高个的断了几根骨头,没大碍。还有一个黄毛小子,也睡着呢。”
白月点点头:“这次多谢你。”
非影道:“哟喂,这个谢字我可当不起,我记得你是个傲慢又无礼的家伙,你还真是变了不少。”
白月浅浅微笑道:“我以前有那么糟糕吗?对了,小灵、小巧和玉娥什么关系?”他离开族群的时候玉娥还是小孩子,是他奶娘的女儿,唤她洗个笔砚,总是笑着答应,是个讨人喜欢的女子。
非影道:“是她女儿,一对双,长得和他妈一个样。这玉娥也是,狐媚功越发厉害,六百多岁了,和她女儿一般,外人看去还以为是三胞胎呢。”
白月惊诧道:“她修的魅灵?”这魅灵是需要吸食雄性的灵气,虽不会害人性命,却常会让*合的雄性手脚虚软几天不能下地。白月在心中为流云捏了一把汗。
段佩容被安置在三楼的暖房,里面摆放了不少安神的药草,不仅能安神还能镇痛。
白月推门而入,缓步过去,对坐在床沿伺候着的侍女吩咐道:“先出去吧。”
侍女应着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下白月和非影。
白月坐在床头,抬手摸了摸段佩容的额头,依旧很热,呼吸倒是均匀。他低垂着眼睛,眼中的担忧被睫毛隐藏,他抿着嘴,安静的坐着。
非影有些心酸,心里怒骂白焱那个不知道珍惜的家伙,若是分给这人半颗心,这人都不会变作如今这样。现在的白月,是那样的疏离,寂寞着,孤单着。他还是怀念以前那个高高在上的骄傲的狐王,而不是如今落魄的,像个看透一切的孤魂。
“你去休息吧,我陪着他就好。”白月没有回头,轻声说。
非影叹了一口气,道:“我的主子,且不说这人身有残疾,就说他这身份,他是个道士呀,他从小就被教导抛却七情六欲,万千世界,你何苦选择他?”段佩容身上的道袍已经退下,换上了干净的内衣裤,之前刚救下他时,那一身青色道袍吓了非影一跳。
白月用指尖轻轻拨弄段佩容浓黑的睫毛,他很喜欢这双眼睛,清澈见底,毫无杂念。指尖顺着那人的鼻梁轻轻滑过,翻过双唇,轻点在喉结上,他收了手,淡淡道:“我隐居六百年,出山便碰到了他,我常想,许是缘分偏偏让我遇见他,若真是我的情劫,这一次就让我灰飞烟灭了吧,这苦我吃不得第三次了。”
非影摇了摇头,他不知该如何劝慰,白月的性子他是懂的,他认定的人,就会死心塌地。“你哟,这六百年白过了,干脆等这小道士醒来便问个清楚,也好死了你的这条心,到时要死要活的随你,我那棺材大着呢,咋兄弟睡一块吧。”
白月侧过头看他,笑道:“我不跟老家伙睡一块。”
非影气道:“你这个披着一张皮的老家伙,再过几百年你也会老的。”
白月道:“那就等我也这么老了你再死,我允许你睡我旁边。”
非影苦涩一笑,道:“我倒是希望能看着你老,我更希望能看着你幸福呀,我的主子,我的兄弟,我的老伙伴。”说着,难免动情,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白月起身,走到他的身旁,两人举起拳头碰了一下,那是兄弟之间的问候。
屋外有人敲门,非影道:“进来吧。”
小灵和小巧捧着干净的衣物,指挥者四个仆人抬进来一桶热水。
白月道:“这里不用伺候了,等会我洗完了,你们再来收拾。”他又对非影道:“这四个人……”
非影道:“你好生休息,别的不用管了,到了我的地盘,天皇老子来了我都不怕。”
白月道:“那就多谢。”
等屋里人都散去,白月摸了摸段佩容汗湿的后颈,先给他擦拭了一下,才自己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澡。他素来洁净,如今一生污秽已经到了极限,换了三桶水才觉得舒爽。
他将段佩容移到床的内侧,侧躺在他的旁边,单手撑着头,盯着段佩容的睡颜,眼睛闭了一会又睁开。身子往前移了移,两个人贴在一起,他才觉得踏实,闭上眼安心的睡去。
☆、庄周梦蝶
段佩容走在一片草地上,暖阳透过茂密枝叶,斑驳的树影落在身上,随着风轻轻的晃动。沙沙的响声好似乐曲,让人心神宁静。缀满的野花星星点点散落在地上,一眼望不到尽头,段佩容想,是谁的梦这般的美丽。
是的,他入梦了。
段佩容很小就发现,他的元神能入梦。他第一次入别人的梦时,不到十岁,他咿咿呀呀爬入了别人的梦,撒了泡尿,结果那人病了几天。刚开始他并不觉得奇怪,只道是自己做了一个梦,梦见了熟悉的人。三十年岁时,有一次他入了蓬莱仙人的梦,看见师父正在打坐,于是好奇的过去拔蓬莱仙人长长的胡须,结果梦中的蓬莱仙人被岔了真气,口吐鲜血,散气的时候将他震飞,落地时一阵剧痛,他便醒了。醒来发现,自己无法动弹,左手剧痛,他偏头,竟然看见左手以奇怪的姿势搁在床上,竟然骨折了。他当时太小,疼的“哇哇”直哭。
慧娘从梦中醒来也是吓了一跳,赶紧出去找人帮忙,不一会段佩容看见蓬莱仙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嘴角还有未干的血迹,一脸的震惊,自言自语的看着段佩容,喃喃道:“紫菱传人……这不可能……”
后来,蓬莱仙人给他施了一个符,他便很少入别人的梦了。蓬莱仙人告诫他,这事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了,那印记也别让别人看见了。还有,这元神入梦相当危险,你若是不能驾驭别人的梦,将会对你的身体造成反蚀,所以,若是入了别人的梦,记着切不可贸然行事,赶紧的出来。
段佩容确实好多年都没有入过别人的梦了,好似断了腿之后便没有入过。这会儿双腿踩在地上的感觉,他竟然不愿意就这样离去。他用左脚踩了踩地面,柔韧的青草在脚下的感觉清晰地传到脑中。他有些惊喜,足下轻点,飞跃上了树枝,他站在树上俯视地面,便看见不远处两个少年正被一只魔界的魍魉怪困住。
段佩容一眼便认出了一头银发的高个子少年,那是白月,稚嫩的脸颊能看出未来的影子。白月看起来不过人类十二、三岁模样,头顶两个大耳朵,银白色的头发在脑后绑了一个辫子,正张开双臂护着身后的一只红耳朵小孩。小孩七、八岁模样,浑身发抖,紧紧拽着白月的衣角。
那便是白月的弟弟吧,段佩容想,他记得白月说过他的弟弟是一只红毛的狐狸。
魍魉怪流着口水,步步紧逼。它喜食幼崽,人界的、仙界的、妖界都不会放过。这两只白嫩的小狐狸正是它的下饭菜。
段佩容没有过去帮忙,这只是白月的梦,他不应该搅乱这个梦。他四处打量,在很远的一棵树上发现了一个身影,那是成人后的白月,他在看着自己的回忆。
段佩容明白,他应该在白月还未发现他的时候退出他的梦境,可是他的脚下仿佛生了根,不能动弹,他隐藏在树叶中,透过缝隙看着地面上的两个小孩。
少年白月从腰间拔出了匕首,对身后的白焱说:“你快跑,去族里叫人。”说着迎了上去,与魍魉怪斗在一起。
段佩容看向远处的白月,他的视力很好,能清楚看见白月脸上斑驳的树影,能清楚看见那双金色的眼瞳茫然的看着前方。段佩容只觉得那落寞的表情不该出现在白月的脸上,他应该是高贵的,是让别人敬仰的,而不是这般卑微的寂寞的看着自己破碎的梦。
梦境随着白月的记忆斗转星移,场面飞速的变化,段佩容安静的躲在远处,看着白月的背影,看着前方他的回忆。
少年白月被救时已经奄奄一息,魍魉怪被他捅成了马蜂窝,他自己也变成了一个血葫芦。小小的白焱蹲在床前哭。屋里进进出出不少人,有个少年正抱着一个大人的腿哭道:“父亲,求你救救小主子呀。”那大人一脸愁容,语气悲伤:“非影,别吵着小主人了,让他好生休息,他会没事的。”
场面又在变化,少年白月醒了过来,屋里只有白焱,白焱趴在他的身上亲他的额头,对他说:“这辈子我都会好好对哥哥的。”
眼前又是一闪而过,接着是两个年轻的身体,轻轻地吻,晶莹的汗,耳畔的情话,嘴角的微笑。
段佩容偏过脸,这梦实在是活色生香,让人脸红。不过,他倒是没见过笑的如此幸福的白月,他偷偷看着前方的背影,不知看着自己的过去,会是怎样的心情。
梦很长,也很幸福。直到再一次转换画面,少年白月已经长大,和现在无异,他被捆绑在刑架上,浑身都是鞭痕。一个面色严肃的中年人正挥舞着手中的鞭子,雨点般落下。那人问:“逆子,你知不知错。”白月虚弱地说:“父王息怒,儿子真心喜欢白焱。”老狐王眼中布满血丝,喝道,将白焱带来。
这是段佩容第一次看见成年的白焱,果然是一副好相貌,骨架均匀,双眉入鬓,细长的眼睛好似会说话,好一个翩翩少儿郎。尤其是那一头红发,像烈火一样,让人过目难忘。白焱跪在地上,他说:“白月,你这个混蛋,我是你弟弟呀,你怎么可以如此对我。”
老狐王问:“可是他强迫与你。”
白焱答:“父亲明鉴,我平时尊他兄长,从未有过僭越之举,我尊他敬他,哪知他对我下药,把我……”说着咬紧牙关,捏住拳头,似在隐忍,浑身都在打颤。
满身是血的白月只是凝望着他,一句辩驳都没有,可那双眼睛,仿佛死了一般,没了神采。
画面又是一转,段佩容看见老狐王下令废了白月,白焱接任新的族长。
接着场景变幻,白焱穿着紫色袍子,袍子上绣着腾飞的九尾狐,那是王的象征。他高高在上,看着白月。
白月满脸的血,低垂着头,低沉的语调缓缓道:“什么时候开始的。”开始算计我,将我一步步拉入这场陷阱。
白焱道:“从知道你喜欢我。你知道么,族里的人都嘲笑我们母子,因为我出身低微,我活该被嘲笑。你呢,你出生高贵,你那高贵的娘死了都占着王后这个位置,可惜,你却喜欢低贱的我,我真正的开心死了。”
白月身子晃了晃,许久才缓缓道:“我们身子*合过,我不相信你是装的。”
白焱“哈哈”笑了起来,抓起白月的头发,让那张血污的脸看着自己,骂道:“不说我还不气,你一说我就恨不得一刀刀刮了你,你让我恶心。”他说着,一掌劈开了捆绑的铁链,白月的身子摔在地上。他蹲下身子,一把扯开了白月的裤子,随手抓起一根铁棍毫不留情就从后*捅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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