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舞 作者：羽衣甘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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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想太多，你累了，睡吧，我明天要见到神采奕奕的你。”洛曼瓦在他脸颊爱怜一吻。
诺斯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伤心的表情荡然无存，脸上是一抹娇艳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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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慈，你不要再喝了。”罗秀夺下他握着的酒杯。
她理解他因陛下立后的事伤心，看着他整晚把酒当水般地倒进嘴里，她也很心痛，他就这么爱那个男人，明知道走下去是末路，为什么他还是那么执迷不悟。
莫慈也不坚持，酒对他而言早就失去麻醉的效力，喝再多他也醉不了，最多也就换得一夜安眠。秋末的夜晚，微闷的空气充满降不下的水气，疲累地靠向身后的软垫，抬头寻到一颗星子，唯一抵过乌云的闪亮的星子。
莫慈咧唇笑道：“在我的故乡，有一个关于星星的传说，传说得到星星碎片的人，他的愿望就能实现……故乡的事我早不记得了，我忘了故乡的名字，故乡的风景，忘了故乡的一切一切，惟独这个传说，不曾忘却，也许因为我心底是深信着它的，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想回故乡证实它的真伪，虽然我已记不清故乡在哪里……”
陌生的笑容，好似要透明消散的神情，笑得罗秀一阵心惊，深沉的忧伤像是无法操控，从他身上不停溢出。怕他下一秒真会从她眼前平空消失，罗秀张开双臂，将他抱进自己的怀里，希冀能安抚他的心绪。
靠向每次都给予他温暖的怀抱，倾听她急促的心跳声，深吸一口略带凉意的空气借以平息体内的骚动。没什么好伤心的，一开始就明白他的怀抱永远不会属于自己，明知会有这一天，早就有心理准备的，也许来得太急太快，但又如何，该来的总会来，不属于他的，强求不来。
就是如此，只是看得再透，仍是难以自然面对，也许他高估了自己的潇洒，他还是无法自控地沉沦，沉沦在洛曼瓦近来粗鲁强硬的态度下几乎让他察觉不到的温柔。
“莫慈，离开这里，我们到你的故乡重新生活……你忘了它在哪里没关系，我们慢慢找，总有一天一定能找到的，忘了陛下，忘了诺斯，忘了这里的一切，重新开始，我会陪着你的……”虔诚似的，她低垂首，印上那因紧咬而泛红的冰凉红唇，这是她第一次吻他，既然留在这里他得到的只会是无尽的伤痛，既然陛下给不了他想要的，那她给他，她不会再让陛下伤他的心，她要和他离开，走得远远的，让他永远也不会见到陛下，听到关于陛下的消息。
感受那温暖柔软，知道罗秀正在吻他，莫慈没有阻止，合起了眼，脑力回荡着她的话……离开……离开这里……他蹙眉，脑海深处隐隐有一个声音诉说着他绝对不能离开诺斯的身边。
“你干什么！”随着暴怒的声音的出现，唇上的触感瞬间消失了。
洛曼瓦拉开罗秀，把她甩到地上，脸上暴戾的神色十分恐怖。
该死的女人，他不只一次见到她拥抱着莫慈，他都看在莫慈在意她的份上，不追究她的越轨，容忍她碰他的东西，现在她居然胆敢吻莫慈，还怂恿他离开他，他一定要杀了这女人。
一双白皙骨感的手复上他欲拔剑的手。
“罗秀，你先出去。”
罗秀摇了摇头，这次她就算是死也不走，她不会再让洛曼瓦伤害他。
用尽一切力气阻止掌下的强劲大手，对上她反抗的眼神，莫慈坚定地命令道：“走！别逼我恨你。”
罗秀和洛曼瓦同时一僵，最后一句话既是对罗秀说也是对洛曼瓦说。
罗秀含泪奔出房间。
洛曼瓦双唇惩罚性质浓厚地压上莫慈沾有别人气息的唇。
“嗯……”承受着他火烫的唇舌，充满男性麝香的身体夹杂了一丝甜甜的清香--诺斯的甜香，一阵恶心感涌上，他猛地推开洛曼瓦，一连退了好几步。
“你竟敢推开我。”洛曼瓦斥喝，他那一脸的厌恶是什么意思，他让罗秀吻，却不能让他吻。他走上前，扯住他逃避的手腕，将他拖至他面前，另一手随即锁住他踉跄的身子。
“不，放开我！”他挣扎着，伸出那只尚未被他捉住的右手，奋力抵住他的胸膛。
少见的激烈反应让洛曼瓦皱眉，“放开你？没那么容易！告诉我，你那脑子到底在想什么？让你敢如此违逆我。”
他的气息喷在莫慈耳边，侵扰着他，身上散发出的体热几乎要烧着了他，也烧着了他的理智。
“拜托你放了我，我认输了，你的游戏我再也玩不起，我求你了，别再来找我了，放过我吧。”他累了，也该作个决定了，也许离开这里，他就能做回以前的他，那个无欲无求、无所畏惧的莫慈，就让时间去淡化一切。
“你想走？休想！”洛曼瓦陡然厉光暴露，“你是我的东西，除非我厌倦了，否则你休想离开，只有我不要你，你没资格逃离我！”
“我不是你的所有物！我属于我自己，没有人能拥有我！”他倔强地瞪视着他，声音、姿态之激烈，是洛曼瓦未曾见过的。
他变了！不，或许这是真正的他，洛曼瓦紧瞅他眼底灼灼的火焰。他笑了，发现他喜欢这样的他，“第一次！这是你半年来第一次收起你的顺从，把自己展现在我面前。”
绿眸闪过一抹惊骇，但很快的被主人别开脸的动作藏住，莫慈敛上眼，掩饰他的慌乱。
不！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绝对不能失控，莫慈告诉自己。他知道洛曼瓦一直对他的真实性情极感兴趣，他不能让他如愿，他的心已经遗失在他身上，隐藏着自己，令他无法触及他的心灵已经是他最后的屏障了，如果再让他逼出了真正的他，他就真的做不回过去的他，找不回属于他自己的生命与尊严，真的会输得彻彻底底。
“不准收回去！”洛曼瓦伸手强制扳回他的脸，直视他的眼睛，他好不容易才见到他，一个真正的、有感情、有思想的莫慈，他不允许他又躲起来。
只是已经太迟了，迎接他的审视的是一片的平静。
莫慈垂下眼、低下头，恭敬有礼却不具暖意地说：“我有点醉了，请原谅我无心的冒犯，陛下大婚在即，不该出现在这。”
洛曼瓦条地放开他，深深看着他，仿佛要把他的灵魂看透，突然轻轻笑了，方才缠绕在周身的戾气悄悄地，都消散了。
“……你在嫉妒？”
莫慈闪过一丝失措，不自觉地低下头：“我不懂您在说什么，只是时间不早了，陛下该休息了。”
洛曼瓦笑着，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长臂一伸，再次把他搂进怀里，附在他耳畔，“没错，是该‘休息’了。”
耳边窜入的暖热反射性地让莫慈朝后退，但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他就被洛曼瓦按住后颈，轻巧地吻了上来，像是品尝似的，半探出舌尖缓缓吮吸他的唇舌一遍就退开了，很轻，很温柔的一个吻。
“陛下，我今晚有些不适，请陛下‘回房’休息，以免被我传染。”故意强调着“回房”，赶人的意味十分明显，他今晚实在不想也无法和他做，不过如果他真的想做，他根本阻止不了。
果然，洛曼瓦沉默地把莫慈拉向床，把他推倒，随后躺在他身边，拉起薄被盖住两人，把他紧紧圈在手臂和胸膛之间。
“陛下？”一连串的举动让莫慈傻眼。
“闭嘴！睡觉！”洛曼瓦沉声命令道，他不是没闻到他身上的酒气，不舒服还喝那么多，就喜欢逞强。
莫慈惊讶地让他搂着，他知不知道他这个样子很容易让他愈陷愈深。这不是他们第一次一起睡，却是第一次什么也没做地睡在他怀中，如果他身上不是带着诺斯的甜香，他可能已经幸福得想流泪。
幽幽叹口气，闭上眼强迫自己漠视不属于洛曼瓦的气息，感受他难得的体贴，汲取他的体温，迅速陷入睡眠，真的是喝太多了，也太累了。
立后大典当天，身穿御袍的诺斯在洛曼瓦搀扶下走进了大教堂，教堂里留着胡子、身穿金黄色长袍的神职人员列队恭候圣驾。
谒见诺斯的达官显贵们，都不约而同地直盯着那张稚气但脱俗的脸，白晰红润的脸蛋儿，琥珀色的眼睛，耀眼的金发，可爱羞赧的笑容，俨然就是一个误落凡尘的天使。
格利弗不着痕迹地打量诺斯，一个毫无威胁性的孩子，美虽美，可惜不是他喜欢的类型。眼神飘到站在他正对面的褐发绿眸的倩影，嘴角邪气地扬起，没想到达夫妮口中的莫慈长得如此绝色，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傲气质，让向来喜欢女人的他也为之心动。
欧斯法德（想必没人记得他，他是进言不该留下诺的首都总监）瞄了目光放肆的格利弗一眼，眼光转向莫慈，目光渐冷。不管是让陛下不顾众臣反对执意要娶的诺斯，还是导致陛下与格利弗关系僵化的莫慈，都将会是萨曼斯的祸根，非除不可。
大主教主持了仪式，双方交换了戒指，在隆隆的礼炮声、奏乐声中，诺斯和洛曼瓦步出教堂，在人民的祝福中前往圣姆斯别宫。
圣姆斯别宫临湖而建，距离王城约半日路程，本是皇族狩猎的休息地，因其位于诺斯故乡的近郊，洛曼瓦大肆改建后，送给了诺斯，并将诺斯母亲的尸骨迁到别宫后山，婚礼前诺斯哀求洛曼瓦在礼成后陪他去一趟圣姆斯别宫，洛曼瓦立刻取消婚礼后常规的长时间宴会，以度假的名义前往别宫小住。
莫慈拒绝诺斯要他同行的哀求，留在王城中，他不愿再见玛姬，就算是她的坟墓他也不想见！
目送他们离开后，莫慈正打算回房间，不料转角处晃出一个身影。
莫慈警戒地看着一步一步欺近他的男人，华丽的衣服，地位该不低，模样勉强算英挺，只是一张色迷迷的脸令人厌恶。
“格利弗大公！”罗秀认出拦下他们之人，躬身行礼道出他的身份，同时打了一个眼色让莫慈小心他，他恐怕是趁陛下不在，想找莫慈麻烦。
“你就是莫慈？果然媚到妖气！让我试试你的床上工夫是否也如你的外貌般名不虚传，我不会亏待你的。”格利弗一手轻佻地撑起他的下巴。
“说话放尊重些，这里不是霍尔顿，我也不再是卖身的男娼，你不觉得靠得这般近，非常不合宜吗？”莫慈冷冷的抬眼看他。
“哼，我就不信你过去每天都被人上的身体能忍受一天没男人，恐怕你现在恨不得被男人狠狠地插，男娼就是男娼，再怎么装也高贵不起来，乖乖依了我，我一定能满足你的。”格利弗放肆的更移近莫慈。
“看来你是不把皇后和陛下放在眼底了，你妹妹的事还不足以令你认清，你已经不再拥有以前那权倾一时的地位吗？劝你最好别招惹我。”莫慈拍开他的手，淡淡瞥他一眼，绕过他身边离开，不想再搭理他。
他莫慈可不是好欺负的，如果有人能伤害他，是因为他自己愿意，他的情绪只为洛曼瓦牵动，格利弗可没有那种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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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慈，我帮你张罗些茶点好吗？”罗秀走到莫慈身旁，轻声说道。
莫慈却像是没听见一般，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专注地看着面前的书，毫无任何反应。
如果不是发现相同的一页他看了好几个小时，罗秀真的以为他是沉浸在书中的世界而没注意到她的问话。
罗秀不放弃地轻摇他的肩，唤回他神游的神智，“莫慈，你午餐也没用，呆坐了好几个小时了，吃些东西好吗？”
“我不饿。”莫慈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不饿，我求你不要再虐待自己的身体了好不好，你这样让我很担心。”
“我真的吃不下，别逼我好吗？”莫慈合起根本没在看的书，“更何况，他也应该快要来了，这里留不得了，我们到花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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