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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师执位Ⅲ之二尾戒 作者:樊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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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针锋相对的回应,哈斯一怔,但马上便笑了,向急忙跟过来的俞晴耸耸肩,意思是不必担心,他们只是在开玩笑。
 
  张玄跑到了发出高分贝声源的地方──钟魁还在扯着自己的T恤一角兴奋地大叫,原来哈斯应他的请求,在他的T恤上签了名,很潦草的字体,张玄随便瞟了一眼,觉得要自己来签,要比这个好看得多。
 
  「很漂亮吗?」张玄双手环抱胸前打量,无法理解身为粉丝的激动心情,好奇地问:「它能当饭吃?还是能当钱花?」
 
  「网上拍卖,可以拍到十几万美金,你说可不可以当钱花?」
 
  乖乖,这么值钱?
 
  张玄踉跄了个跟头,转身去看那个神奇的人,不,确切地说,他其实是想套个近乎弄个签名,可惜哈斯已经离开了。他走到玻璃门口,转过头来,发觉张玄的注视,便把墨镜摘下来,友好地向他摇手道别,但转身中不经意流露出的风情,就算张玄感觉他笑得不怀好意,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很有味道。
 
  总的来说,两人今天来找傅燕文收获不浅,钟魁拿到了梦寐以求的偶像签名,张玄做了套完整的手部深层护理,刷卡结帐时,张玄看到柜台里摆了好多形式各异的玻璃沙漏,店员告诉他们沙漏是在家里做美容时计算时间用的,很便宜的小东西,没跟他们算钱,当赠品一人赠了一个。
 
  他们离开后,俞晴来到收银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对店员说:「这几天晚上别出去做事了。」
 
  「姑娘怕他们?」店员不解地问:「他们来头很大吗?」
 
  「道士,还是三流的,这种神奇物种平时还真难碰到,」俞晴看看掌心,眼瞳冷光扫过,张玄留下的电话号码随之消失无踪,她发出不屑的冷笑,不过还是说:「他的尾戒有点古怪,还是不惹的好。」
 
 
 
  已经过了午间时分,两人在外面吃了饭,钟魁准备回家,当听说张玄会在这里多逗留几天时,他提议:「要是不嫌弃,就住我家好了,我家地段不错,去哪里都方便。」
 
  张玄正有此意,本来还在盘算怎么请求,没想到钟魁先提了出来,看得出这是个热情又没什么心机的人,他答应下来,说:「你真是我见过的好人中的好人。」
 
  被夸赞,钟魁有些不好意思,抿嘴笑笑:「也不能这样说啦,我只是觉得我们挺投缘的。」
 
  钟魁的家在一栋八成新的大厦中层,一个人住三室一厅,很宽敞,他说这也是丁许虹托人帮他找的,只花了市价的一半就租下来了,丁许虹年长他三岁,他们都出身同一家孤儿院,所以丁许虹对他各方面都很照顾,把他当弟弟来看待,也算是他在这座城市里唯一的亲人。
 
  钟魁带张玄去了他隔壁的房间,说:「你开了这么久的车,先休息一下吧,顺便把东西整理整理。」
 
  他说完要出去,张玄把他叫住,看看他脸色,问:「你好像很累?」
 
  「是有一点,」被提醒,钟魁也觉得脑袋好像晕乎乎的,他指指自己的T恤,说:「可能是刚才拿到偶像的签名,太激动了,哈斯先生说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应该是跟服装秀有关,我要去跟公司联络一下,看能不能让我上台凑个数。」
 
  「那个沙漏你要是不喜欢,就送我吧。」
 
  美甲店送了他们两个沙漏,钟魁的那个他一回来就随手放在了客厅桌上,张玄见他没兴趣,就问道。
 
  钟魁很爽快地把沙漏给了他,连同一些护肤用品试用包,张玄接过时,眼神瞄过他的小指,问:「这戒指挺漂亮的,在哪买的?」
 
  「是虹姐送我的,说可以给我带来好运。」钟魁随着张玄的视线看看自己的尾戒,腼腆地笑了笑,看得出他对这枚戒指很在意。
 
  钟魁出去后,张玄把带来的旅行包整理了一下,最后拿过那两个沙漏,一红一蓝的沙砾灌在玻璃管里,在阳光下闪着亮晶晶的光芒,看上去很漂亮,张玄却无视了,伸指弹在玻璃管正中,玻璃碎掉了,细沙流出,落在他掌中。
 
  染了颜色的沙砾,但里面还是免不了掺杂了一些细白粉末,惨白的颜色,那是骨胳碾碎而成的,至于是人体的哪一部分,就不得而知了。
 
  看来那家店主没说实话,她不仅认识隔壁的算命先生,恐怕还很熟,更说不定他们根本就是同一人。张玄把沙漏翻过来,底座上印了个很小的花纹,跟傅燕文门前画的符纹一模一样。
 
  反正没事,今晚去探探好了。
 
 
 
 
 
  第五章
 
  晚饭张玄是在钟魁家吃的,钟魁厨艺很好,很轻松就做了三菜一汤,吃着他做的饭,张玄很遗憾地想,这么好的厨艺怎么不去当大厨?这样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把人请回家了。D_A
 
  不过钟魁看起来却不太有精神,张玄问了后才知道,钟魁下午跟公司联络过,原来最近几场大展会,公司都没有安排他出场,新人被架空是件很糟糕的事,也难怪他提不起精神了。
 
  「要不你去托你的虹姐帮帮忙?」
 
  「我不想为一点小事就去麻烦她,显得自己很没用。」钟魁的精神自动修复功能很厉害,没沮丧多久就重新振作起来了,说:「一天有一件好事就应该很满足了,今天拿到了签名,明天再去考虑工作的事。」
 
  饭后,张玄洗了澡,回到自己的卧室,准备先睡一觉,等半夜再出门,可是依旧睡不安稳,他有些烦躁,手碰到尾戒,本能地想摘下来,却发现尾戒扣得很紧,几乎缩进了肌肉里,箍得手指生疼。
 
  折腾了半天,戒指还是没弄下来,最后张玄放弃了,趴在枕头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睡得正香时,身上突然传来疼痛,像是有人拿刀在剜他的肉似的,他猛地惊醒,冷汗已经渗满了额头,伸手想去拿放在枕边的道符,却摸了个空──他一向不离身的道符都不见了。
 
  剑伤的痛愈来愈厉害,张玄忍着痛按开床头灯,跳下床,就见睡衣扣子因为疼痛被扯开了,露出胸前神剑留下的一道道伤痕,原本在林纯磬的符药治疗下逐渐消失的疤痕又浮现了出来,像是回到了最初被伤到时的感觉,剑痕划过身上肌肤,再经过罡火烧灼,创口很惊悚地翻卷出来,就如一道道巨长蜈蚣,交缠着盘在身上,妄图将他尽数吞噬。
 
  疼痛瞬间遍布全身,剧痛之下,已经感觉不出哪里痛得更厉害了,张玄想去拿旅行包,但没走两步,就承受不住痛苦,身子一翻,直接将自己摔在地上。
 
  背部重重着地,但跟剑气造成的痛苦相比,那根本不算什么,痛楚传达到脑部,张玄觉得连头都疼痛欲裂,他挣扎着爬起来,但很快又在下一轮烧灼般的痛楚下再次扑倒,放在桌上的东西被扯到,落了一地。
 
  摔响惊动了睡在隔壁的人,钟魁跑过来,拍着门问:「出了什么事?」
 
  张玄现在又彻底感受了一遍在诛仙阵里的痛苦,他无法回答,咬牙抓住桌腿,勉强让自己爬起来,眼眸跟桌上镜子对个正中,竟赫然看到镜里的自己整个人都扭曲了,眼瞳化为墨蓝,在苍白脸色衬托下犹如鬼魅,黑银两道戾气盘在一起将他全身缚住,然后猛力向里收紧,每收一下,他就更痛一分,戾气粗长跋扈,像两道巨蟒相互缠绕着,在一点点吸食他的元神。
 
  从魇梦回来后,张玄偶尔也会全身旧伤作痛,却没一次痛成这样,当看到镜子里的怪异后,他陡然醒悟,自己今天会这么难过,都是鬼魅在作怪。
 
  明白了这个道理,张玄急忙去翻找旅行包里的道符,但戾气牵扯着他,让他无法随心所欲地活动,正难受着,门被撞开,钟魁从外面冲了进来,看到张玄倒在地上,身上被黑银两道巨蟒似的怪物紧紧缠住,他顿时嘴巴张大,呆在了那里。
 
  「出去……」
 
  狼狈模样被外人看到,张玄心里泛起恼怒,疼痛蒙蔽了神智,迷糊中把对方当成了聂行风,那股怒火就燃得更强烈,恍恍惚惚着,把所有不快都迁怒到了他身上,心想如果不是聂行风,自己就不会遭这么大的罪,全是他不好,他不信自己,瞒着自己偷偷去查真相,现在又何必假惺惺的来做好人?
 
  这个想法瞬间充斥了整个大脑,怒火转为杀戮,在心中迅速燃起,可是心底又隐约觉得不该是这样,矛盾的感觉让张玄大脑更加混乱,双眸在剧痛刺激下化为深墨色,他猛地甩了自己一巴掌,拚着一丝清明,喝道:「别过来!」
 
  不管来人是聂行风还是其他人,他都不想去伤害,可是钟魁看到他这种状态,更加担心,无视他的警告,随手抄起角落里的扫帚,向盘在他身上的巨蟒奋力拍去。
 
  扫帚在堪堪落下时被攥住了,是张玄的手,钟魁讶然看去,就见张玄抬起头,整个眼眸被浓黑墨色遮蔽,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有股巨大力量传来,把他打飞了出去,在撞到半开的房门后摔到了客厅地上,腰背被撞到,剧痛之下,仿佛腰整个都被撞断了,痛得差点晕过去。
 
  张玄紧跟着冲了出来,宽阔的客厅给他提供了更大的活动空间,摆放整齐的家具在他的攻击下瞬间飞得七零八落,钟魁想躲避,却站不起来,只能忍痛伏在地面上爬开,看到盘在张玄身上的那股戾气再度化成巨蟒,仰头向他脖颈咬去,他急得大叫:「小心!」
 
  清亮吼声破开了空间弥漫的阴气,张玄神智一清,眼见厉光迎面逼来,他急忙拈起杀诀,劈开了攻击过来的戾气,但这只能暂解燃眉之急,戾气其实来自他自身,他总不能对自己做出斩杀诀,犹豫中剧痛再度从全身传来,他被疼痛逼得在地上连滚几滚,不知不觉中手上沾满了粘稠物体。
 
  血腥气袭来,张玄脑海中电光闪过,看到对面挂着的镜子,咬牙猛地跃身跳起,冲到镜子前,双指并起,借着手上鲜血,以飞快的速度在镜面上写出诛邪咒诀。
 
  随着他的画动,镜面上赤红符箓泛起杀气,空间传来嘶叫声,钟魁看到盘在张玄身上的那两道浓雾不断化成各种怪异形状,猜测嘶叫是它们发出的,但张玄没给它们反抗的余地,画好道符后,迅速向后退开,面对镜面双手交结并伸,向里收拢之际,做出诛杀指诀,喝道:「乾坤借位,雷电齐行,神兵疾火如律令,祈火,诛邪!」
 
  轰隆巨响中,前方整个镜面被震得粉碎,碎片落下,惨叫声在空间连绵响起,许久才平息下来,张玄感到身上的疼痛渐渐消减,他长舒了口气,向后踉跄了两步,靠着沙发坐了下来,半晌,看到钟魁还趴在地上,他问:「你还好吧?」
 
  「快死了……」钟魁呻吟。
 
  「我也是,」疼痛让张玄出了一身冷汗,全身提不起力气,他靠在沙发上笑道:「不过敌人总是在我快死的时候先死,阿门。」
 
  这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真够天兵的,钟魁按着腰忍痛爬起来,打开了客厅的灯,灯光亮起,他瞬间被眼前的状况吓了一跳,那些被打翻的桌椅和一地玻璃渣就不必说了,最恐怖的是地板上滩开的大片血迹,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发生了命案。
 
  血气袭来,钟魁两眼一翻,重新栽倒在地上。
 
  张玄坐得远,眼睁睁看着钟魁晕倒,却来不及去扶,只能大叫:「你别每次都突然晕倒好不好?刚才那么恐怖你都不晕,现在只是一点血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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