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运缠身 作者:风溯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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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不少。”驾驶座里的人笑了笑,数完了钱,将手肘靠在车门上,抬眼看着沈晾,“我还没碰上几个送软中华的呢,大好前程干啥非得栽这上面啊?”沈晾看到他外衣下勾勒出一个隐约的形状,沈晾一眼就认出是一把枪。
他脸色冷硬,轻轻冷哼了一下,沉声说:“梅邱廷都能玩,没谁玩不了的。你戒|毒所还是警察啊?问那么细等着成我家人口是吧?”
他说着将自己的身份证掏了出来,给那人看了一眼。那人听到梅邱廷的名字和副驾驶座上的人对视了一眼,接着用手机打了个电筒粗粗一看,念道:“沈……京……”
“沈晾。”沈晾往一边儿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将嘴里的烟味都吐掉。副驾驶座上那人仔细看了看,半晌说:“局子里没这人。”
旁辉见到车窗里终于伸出一只手,将什么东西交给了沈晾。沈晾立刻将其塞进了自己的袖口再揣入衣袋里,四面张望了一下。
旁辉拎起手机装作通话的样子向前走去,双眼一直紧紧盯着那车。沈晾看到驾驶座上的人透过后视镜也紧紧盯住了旁辉,他仿佛没有察觉一般看了旁辉两眼,快步离开,然而他刚走出没几步,福克斯忽然发动了,汽车猛地向外窜去,逆向行驶!
旁辉在汽车开始发动的时候就向前狂奔,在对方将手伸出车窗的时候一把将沈晾扑倒在地就地滚了好两圈,几发子弹擦着他的身体射入地面。
杨平飞一看出了变数,立刻跳上驾驶座,也不管地下的几人一脚油门就往前冲去,几个轮胎疯狂抓地,也顾不上会不会暴露了。
杨平飞冲出去之后,小杨和卢苏麒赶紧穿过马路奔向两人。旁辉起身仔仔细细将沈晾查看了一番,见他没有受伤,才把狂跳的心放回去。他立刻把电话拨给王国,对面一接起,就听王国兴奋地说:“有突破了!”
旁辉打断他,厉声要求支援。王国在那头一愣,听旁辉长话短说地交代了一遍,一边拍大腿一边叫:“嗨!时机没抓好,多好的机会啊,你太急了!”
旁辉忍着一肚子火,此刻听王国这么说,拳头都捏紧了。他怒吼道:“他们带枪!阿晾就在两个带枪旁边,我他妈能不急吗?!”
王国被吼了一通,举手投降,几分钟之后警车就出动了。王国和杨平飞查了多久才碰上今天这一回,按照卢苏麒的说法,出了这事之后恐怕几个月内都别想轻易找到对方的行踪。现在不只是毒|品,还涉及到了枪|支,杨平飞不能就这么看着他们逃跑。王国兴致高昂,一扭头就派出了好几辆警车,两辆先去了旁辉这头,其他的都去跟着杨平飞。
卢苏麒在旁辉吼王国的时候,被吓得僵立在一旁,没想到看上去冷静的旁辉性情居然这么急。
沈晾将推开旁辉站起来,来到卢苏麒的面前,说道:“你觉得他们现在去哪儿了?”
旁辉看着沈晾,压抑着自己想把他带回去的欲|望,冷冷地看着卢苏麒。
卢苏麒有点儿莫名其妙,另外两人多少也有点儿莫名其妙。
“哪个方向。”沈晾又问了一遍。
“东……东北方向吧,我猜。”卢苏麒这么说完之后,附近的警车已经来到了这条路。几人抓紧上车,旁辉立刻给杨平飞挂了电话:“往哪儿去了!”
“往北走!现在上了东边儿的黄晖大桥!”杨平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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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思远在另一辆车上被带走了,小杨、旁辉、沈晾和卢苏麒都挤在一辆警车里,直到三个路口后才和王国汇合。王国于是和这辆车的警察司机调换了位置,自己做了司机。
沈晾将之前从那人手里得来的毒|品交给王国,王国看了一眼,掂了掂,就说:“掺了白兰地,只有30%的纯度。”
杨平飞时刻播报着他的路线,王国说了一句“抓好了”,就拉响警灯横冲直撞地开了出去。
卢苏麒坐在后座上,被甩得七荤八素,而身边的沈晾却被旁辉搂着,始终没有动得太剧烈。他有些不自在地靠门边坐了坐。沈晾坐中间是容易东歪西倒,可旁辉搂他肩膀也就算了,大男人的,搂着腰算什么事?
这场夜晚的追捕一直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深夜才算是结束。王国这辆车通过另一座桥抄近道拦在了对方面前,把人在小道上堵死,仿佛是预先知道了他要去的地点似的。
王国停车之后对卢苏麒都有些刮目相看,看了沈晾好几眼,想要问他是不是也是那什么人,而沈晾只是看了王国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两个嫌犯被堵住的时候还想再拼一把,结果才一冒头就被一枪撩了手。旁辉举着枪低吼说:“出来。”
两人举着双手下了车,驾驶座上的那个手还在淌血。
“把枪放下,踢过来。”
那两人对视了一眼,只得将枪放弃了。
杨平飞扑上去将人按在车门上反扣上手铐,接着开始搜身搜车。然而搜遍他们所有的衣袋和车,只发现了大量的现金,没有发现毒品。
“头儿,没找见。”一个小警察说。
王国亲自上阵,从头到尾摸了一遍,扒开那司机的裤子就把手伸了进去,拉出了一个塑料包。
“藏蛋下了。”
王国冷冷瞪了那司机一眼,司机满脸晦气,还是朝他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
等把两个人都押上了警车,旁辉和沈晾才回到了自己的车上。卢苏麒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最终拿着相机上了王国的车。他起码拍了一摞照片了,这个新闻实在是够独家的了。
☆、第70章 CHAPTER.68
沈晾和旁辉回到家之后,王国又带人回去审了两天。他在电话里一个劲儿地夸赞卢苏麒那小子,直嚷嚷着可惜,遗憾他竟然不是个警察,连王莽都被他唠叨上了。王莽顿时嫉妒心异常强壮。他都没直接跟沈晾他们出去跑过一次任务呢,凭什么那记者才那么一次就跟了个全程,就差没直接发了新闻稿了。
“卢苏麒是不是有点能力?”旁辉刚刚接完电话,身上还穿着围裙,就在桌边上坐了下来。沈晾已经开始数米了。旁辉坐下来这么一问,他便抬了抬眼,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的能力是什么?”虽然特殊人物之间也不一定能感觉到对方有能力,但是旁辉却觉得,也许是因为他们都有特殊能力的缘故,对许多异常都比较敏锐。
“他直觉很厉害。”沈晾说。
旁辉忍不住啧了一声。看这种能力吧,说起来还是挺玄乎的,但是工作上特别有用。如果他的每一次都能用好,那简直是买张彩票都能中奖的人。
但是要说这是一种特殊能力,恐怕就算是特殊部门的人也不一定能够轻易觉察。没禁止人运气好的。
“后续怎么干?”沈晾又问了一句。
警车在整个城市里大张旗鼓地追捕那辆福克斯,如果对方有线人,恐怕现在已经挪窝走了,想要查清源头就更难了。
“媒体消息还没放出去,但是那两个人已经招了,今天晚上王国就把他们带出去遛。”旁辉往嘴里塞了一口饭菜,说,“你知道为什么他们俩人出来行动?一个人负责谈判,一个人负责‘相人’。”
见沈晾瞥了他一眼,旁辉便有点儿来劲了:“副驾驶座上的那个,强壮点儿的,他负责‘相人’。他曾经干过警察,对体制内的业务很熟悉,而且对局里的几号有名的缉毒头领就算给个背影都能认出来。他手里有一整套我们的人的名单,除了我们几个的,他几乎能把所有人的照片和名字对上号。”
辛亏旁辉的编制不落在这里,这才让他们安稳地跟踪了对方那么就也没被发现。
“他们是第三道贩子了,和上面的第二道贩子之间的关系也和他们同散户的差不多。今晚上王队他们就行动,去逮那几个二道贩子。等把人逮住了,再去处理梅邱廷那一窝蛇鼠。”
“白妙保护起来了吗?”沈晾问了一句。
旁辉楞了一下,连忙说:“有警察在那儿盯着呢,放心吧。”他心里隐隐有些不高兴,没想到沈晾能这么关注一个女性。
“对了,还有苗因也那件事,”旁辉刚刚夹了两口菜,又停下了,“他承认自己和那几间工厂有关了。他承认自己给沈裴的私人工厂注资,但是不承认自己知道他们制造的是毒品。他的合同也和沈裴那工厂里的伪装文件对得上号。”
沈晾不声不响地吃着东西,仿佛没有听见,但是他已经很久没有夹菜了。
“不过,只要他承认自己和那工厂有关,这事就已经是个大突破了,沈裴的工厂出了问题,他也得担起一部分责任来,总算有理由把他给扣下了。”
沈晾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也没有什么表示,让旁辉多少有点儿挫败感。说沈晾不关心这些案子吧,他听到案子还是会动身的,说他关心吧,对事情发生的后续又没有什么表示。旁辉挠了挠后脑勺,最终还是憋着一股莫名其妙的气吃完了午饭。
两人这一次没有再跟着去缉毒,卢苏麒还是去了。王国从旁辉那儿听到卢苏麒竟然有点儿能力,而且还不是沈晾这样鸡肋的能力,登时把卢苏麒像是福星一样贴在自己的车座上,只告诫他不能在行动时候让他的相机咔嚓咔嚓地响起来打草惊蛇。卢苏麒连忙从背包里掏出一只微单说:“我用这个!快门声一点儿都没有,除非贴着机子听!”
沈晾这个晚上难得打开了电视机,正在放新闻联播。旁辉看了看钟表,已经七点二十。他在沈晾的身边坐下,将一杯茶放在他手心里,两人看新闻联播看了好一会儿。这个国家发生的大事,这个世界发生的大事,都在那么几十分钟内了。以前的人看什么电视都不会落下新闻联播,几十个电视台同一时间只放这一个节目,娱乐节目的地位和现在的产品推广节目差不多,都属于不入流的“糟粕”。但是现在只有央视几个台还在维持新闻联播的地位,年轻人百分之七八十不再看了。取而代之的是大量的娱乐性新闻,市井小巷之间的斤斤计较,还有那些让人捧腹大笑的综艺节目。
好像那些在电视机里表演的人和谁上过床跟电视机外的人有半点关系似的。
“从前部队里每天晚上固定时间看,后来出任务看不了也带个收音机,有机会就听听新闻。现在想起来还真很久没看了。”旁辉舒了一口气,喝了口茶。
沈晾摸着自己手里的那个杯子没有说话。杯子是老式的军用搪瓷杯,白色杯身,蓝色的口儿,上面还印着“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字样。
“以前每个人都卯足了劲儿想要了解、参与到国家大事中,上下一条心,现在大家都向往所谓的自由民主,谁的歪主意多,谁越会抨击国家和政府,就显得越有见地。
“从前入党的人,都是真的根正苗红,我看现在的那些孩子,不把成为党|员为荣,反倒为耻。考虑这考虑那的,好像入党是为了绑住他们。我也没见出国的因为是党|员会被扣下来的,只见过不是党|员的富家子弟在外面闹事被遣送回国的。”
旁辉像是个老兵一样感慨着,语气很平和。“以前我们把马列主义当一门严肃的学问学,部队里有空就看一看,读多了就觉得博大精深。现在的人呢,就算是刚刚入党的小党|员吧,连《资本论》都没有通读过,就批判这批判那的,口头说看不起资本主义,内心还是向往着,行动还是反对着社会主义,听了几个人的讲话,就把它们当做教条,把他们的言论当成自己的言论,其实连现在的社会主义究竟是个什么都不清楚。我看现在大学里都有毛概、马原的课程,听没多少人听,教也没几个人能教好。我们以前这些人,不会的就去学,现在的孩子,不会的就去嚷嚷,显得自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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