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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败你，我一定会带他走。”格洛芬德尔哼了一声，“你以为现在的你还能胜过我麽？”

　　“您自然不是以前那个您了。”奥兰克模棱两可应了。

　　罗塔斯特伏在他肩上轻声道：“奥兰克…你还是把厄克里苏叫来吧…”

　　“没关系的。”奥兰克笑笑，抬头道，“殿下，您说我是凶手，总要有证据吧？”

　　“证据？”格洛芬德尔的手都气得颤抖起来，“那你就给我再找一个会使用暗属性辉煌咒文——禁界牙煌霸炎阵的人出来吧！” 

　　“禁界牙煌霸炎阵？”卡米尔一愣。

　　凯米尔不敢相信的看着奥兰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易斯特则变了脸色：“他，他居然会用这个…这麽说，以前他和我打架，都是在放水了？”

　　捷蒂叹口气，闭上了眼睛。

　　奥兰克呢？

　　奥兰克在淡淡的笑，低下头来看着自己的手：“这也不很难的魔法，暗属性的法师虽然少，但是不见得只有我会用。”

　　“可是能把禁界牙煌霸炎阵运用到可以摧毁一座城市的人，不是只有你麽？”格洛芬德尔眯着眼睛冷道，“你现在还有甚麽话好说？”

　　“我无话可说。”奥兰克放下手来。

　　“而且，我们也问过人族了，你们的王——那位可爱的罗杰斯陛下的回答是，您这位首席神官，早就不在人族的地界了，而且您似乎带着圣物圣蓝石逃走了…顺便，还带走了我的弟弟！”

　　“当您称呼我不用‘你’而是‘您’的时候，表示您是真的生气了。”奥兰克呵呵笑着，“不过，我没有想到我的王会这麽回答您。”

　　格洛芬德尔一挑眉毛：“你们的王还说了，你已经是通缉犯了，希望我们各族帮助他抓捕你！”

　　奥兰克微微眯眼：“是麽？”呵呵，可爱的罗杰斯，你真是个天真的小孩。

　　“闲谈结束了。”格洛芬德尔将刀横放在胸前，“万能的风之王者，通晓大气流动之理的，伟大的君王， 群青的伊露克啊——我伟大的盟友，遵循血的神圣契约，自我族血脉之始为始，以我族血脉之终为终，回应我的召唤，化做我的力量！”

　　狂风刹那间席卷天地，暴烈的割开了坚硬的石块和地面，留下又深又狠的痕迹。

　　“哥哥居然用风刃对付他？”格雷斯目瞪口呆，“这是风性魔法中攻击力最强的了。”

　　易斯特闻言亦是大惊，紧紧盯着满脸笑容的奥兰克，手心慢慢渗透出汗水来。

　　奥兰克张开双手：“象徵毁灭的无序之雷，审判终结的恐惧之电，化成制裁之光，形成愤怒之剑，解开环锁的命运 ，破碎封闭的永恒，创造与毁灭之主，请聆听我的誓言，将一切归於最终的虚无——”

　　巨大的雷声响彻天地，空中闪亮的白色巨光呼啸而下，击向格洛芬德尔所在的地方。格洛芬德尔迅速跃起，手中的刀夹带着锐利的风切向奥兰克那边，他身后的闪电立即追击而来。奥兰克，却一动不动立在原地。当格洛芬德尔的刀砍向他头顶时，身后的巨雷也同时响起。顿时周围一片混沌，狂风闪电，声响震天。

　　“主人为甚麽用虚无的誓言来进攻？”凯米尔焦急的张望，“明明应该是顶级守护啊…”

　　“你忘记了顶级守护现在是保护你的结界麽？”厄克里苏叹口气，“我就知道他要用雷系的终极魔法…这个小子，总是不好好听我说话…”

　　“雷系魔法对风性魔法并没有消除的作用。”卡米尔皱起眉来，“主人…为甚麽这个时候要选择进攻？”

　　格雷斯的手微微有些抖，但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当狂风巨雷过去后，他们看见弥散着硝烟的废墟有一大片露出空地来。格洛芬德尔的嘴角带着血迹，身前也有…面色苍白，金发有一缕落在了地上。

　　“主人——”凯米尔尖叫着冲向那边。

　　易斯特难以置信的看着奥兰克，他身上沾满了血迹，血还在滴…但他脸上带着微笑：“王子殿下，是您赢了，您可以带走格雷斯王子，我不会阻拦的。”

　　捷蒂惊讶的发现一直守护着他们的结界在爆炸结束之后也消失了，厄克里苏叹着气：“奥兰克这个蠢货…”

　　格洛芬德尔举起刀走到奥兰克身前：“我要杀了你——”

　　“不——”格雷斯也不知为甚麽冲到了两人中间，“哥哥，你不能杀他！”但是立即又受灵力耗损的影响，站立不稳撞在了奥兰克身上。

　　“你说甚麽？”格洛芬德尔瞪大了眼睛，“他毁了我们的城市！杀死了我们的——”

　　“可是哥哥，他一直和我们在一起！”格雷斯拉住奥兰克的手。

　　“暗属性是最具有欺骗性的魔法！”格洛芬德尔大怒，“从你离开克丽特洛之后，索汨法特长老就再也联络不上你了！”

　　格雷斯吃惊的转过头去看着奥兰克，奥兰克只是抬起手来抚摸了一下他耳边的头发：“格雷斯…殿下，谢谢您救了我。不过，现在的我，没有能力保护您了…请您跟格洛芬德尔殿下回去吧。”

　　卡米尔兄弟已经站到了周围拔剑相向，格洛芬德尔估量一下形式，自己的灵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若不是强撑着，只怕已经倒下。因此他收回了刀，拉住格雷斯的手：“我们走！”

　　在风魔法启动的瞬间，格雷斯看见奥兰克面色苍白的笑着说：“王子殿下，谢谢您的陪伴，我很愉快。”

　　那双眼睛里，仍然没有笑意。

　　低下头来，双手沾满了奥兰克的血。

　　

　　

第二十八章 血水泪水

 

 　　“奥兰克怎麽样了？”易斯特焦急的在门外转来转去。

　　捷蒂坐在一边：“着急也没用，等着吧。”

　　易斯特听着里面发动治疗魔法的声音，焦急的踢了一下椅子，却又触到了腿上的伤口：“那个笨蛋居然会输给格洛芬德尔？怎麽可能？！”

　　“因为那个笨蛋本来灵力就没剩多少了…”厄克里苏躺在桌子上打个呵欠，“连罗塔斯特都变成这个样子，他们在隐匿之地一定遇到了不寻常的东西。”

　　“甚麽？！”易斯特转头看向捷蒂，“你知道麽？”

　　“隐匿之地我也没进去过…”捷蒂扭过头去看着躺在桌上还呈夜莺状的罗塔斯特，“不过，我没想到他伤得那麽重…”

　　一时就都不说话了，有种微妙的气氛在蔓延。夹带着紧张，包含着恐惧，也有无名的愤怒，说不清楚是甚麽，但是沉甸甸的压在每个人心上。 

　　易斯特脑中全是奥兰克浑身鲜血晕过去的样子，他只记得自己茫然失措的看着凯米尔快要哭出来的脸，而周围不知道甚麽时候甚麽地方涌出了大量的妖精族军队。

　　捷蒂不方便与他们战斗，他过去扶着奥兰克贴身保护他的安全。卡米尔兄弟用杀伤面积最大的火性魔法进行攻击。一片混乱，但易斯特只觉得神思恍惚，当一枚箭差点儿射中自己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不知怎麽就突然愤怒起来，左手无法克制的化成了爪形，没有一丝犹豫的大开杀戒。

　　需要感谢厄克里苏，它张开的结界使他们免受了很多伤害，并使他们加速离开了战场。

　　

　　他们与傍晚回到了蒂娜乌丝，这里也不安全，但是奥兰克已经失血过多，情况不能再拖了。却又不能住旅店，因此跟着厄克里苏到了奥兰克曾经的家里。

　　二层的木楼，同色的下等木料，有一个小小的露台，摆放着曾经种植过植物的花盆。虽然落满了灰尘，仍然可以看出当年的朴素与温馨。

　　捷蒂坐在勉强可以叫做客厅的屋子里，打量着墙上一幅歪斜的画，他看到左下角有一行斜斜的小字：我最亲爱的儿子奥兰克，7岁。

　　捷蒂再看看屋子里像被洗劫过的场景，眼睛不由有些湿润。他知道奥兰克是在十岁的时候被带回克丽特洛的，自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回过这个家。那麽这里，竟就这样荒废了许多年…

　　隔了一阵，屋内的灵光渐渐减弱。卡米尔擦擦汗水走了出来，易斯特迎上去道：“他——”

　　“主人的法力在隐匿之地里为了救格雷斯王子消耗已经很大，剩下一部分还在支撑保护我们的结界。”卡米尔沉声道，“战斗的时候他还一直使用顶级魔法，所以…”

　　“那一刀…”易斯特欲言又止。

　　“看起来吓人而已，没甚麽关系的。”有人在里面笑着应了。

　　“奥兰克！”易斯特吃惊喊了一声，迅速冲了进去，看见凯米尔正扶着赤裸着上身的奥兰克躺下。

　　“我没事的，亲爱的易斯特王子，让你担心了。”奥兰克示意凯米尔自己不睡，而是拉高枕头垫着靠在床上。交代凯米尔出去休息之后，才微微招手笑了一下。他的笑容还是温和的，只是脸色苍白，冰蓝色的眼睛更冷而已。

　　易斯特怔怔的看着他，木然的走到床边坐下。当双手不由自主抚上他胸前缠着纱布的地方，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奥兰克伸出手抚摸他的头，轻声道：“我没事的…王子殿下您忘记了麽？您不是说，只能由您杀死我…”

　　易斯特仰起头来堵住了奥兰克的嘴。奥兰克的薄唇冰凉的，他似乎没有想到自己会亲吻他，所以没有任何反应。但是易斯特用力的亲在嘴唇上，像要把全身的力量传达过去一样。他紧紧的搂住奥兰克的脖子，整个身体依偎过去，皮肤接触的地方都是那麽冷。他口中淡淡的味道，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明明是那麽鲜活的一个人，却又是那麽漫不经心，就像突然有一天如果他离开了，他只希望人们记住一个淡淡的影子一样。易斯特的心整个揪了起来，他从没想过，如果奥兰克死了会怎样。但是他知道，至少在奥兰克快要死的那一刻，他首先想的不是自己身上的契约，也不是这个人曾经占有过他的身体，而是…

　　“不想我死麽？”奥兰克拥抱着他，“怎麽哭了？”

　　易斯特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脸颊上也是冰凉的，伸手一摸，才发现全是泪水。奥兰克亲吻他的额头：“好了好了乖孩子，不要哭了。”

　　“我不是小孩子。”易斯特心里有些恼火，但是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来。

　　奥兰克愣了一下才微微一笑：“是麽？”说完在他眼睛上吻了一下。

　　易斯特被迫闭上了眼睛，能够感觉到奥兰克吻过自己的额头，眉毛，眼睛，鼻子，脸颊，嘴唇，下颚，脖颈…最后回到了自己唇上的吻，是温柔的。不像以往那样带着掠夺性，而是安抚的，难得一见的体贴。

　　于是本该停下的泪水再也停不住了。

　　奥兰克叹口气：“王子殿下…”

　　“叫我易斯特！”

　　“易斯特…不要再哭了，等我真的死了再哭好不好？”奥兰克有点儿无奈，毕竟哄小孩儿不是他的专长。坦率来说，刚才他脑中转过千百个弯，就是没有找到一种魔法可以叫人不哭的。当然，可以把他的眼泪冻成冰，但是这样一来会伤到他的眼睛…也可以把他身上可以用来制造眼泪的水分剥离，但是这会把他变成干尸…

　　“你，你以为我想哭啊？”易斯特狠狠抹了一下眼睛，“我才不想哭呢！我没哭！”

　　“好，没哭。”奥兰克笑着摸摸他的脸，“我还真不知道，平日里看起来最倔强的易斯特哭起来这麽…”见易斯特逐渐拉长了脸就更想笑了，“这麽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