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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抱歉让您失望了。”奥兰克握着他的手亲吻了一下。

　　“主人，哥哥回来了。”凯米尔恭敬的进来，斜着眼睛瞪了一下易斯特。

　　易斯特立即瞪了回去，两个人的眼神噼里啪啦就像要迸发出火花一样。而卡米尔脚步轻捷的进来，行至奥兰克躺椅前单膝跪下：“主人。”

　　“起来吧，我亲爱的卡米尔。怎麽样…兽族那边没有甚麽问题了？”

　　“是的，基本上，朝中的稳健派认为不适合参与到人族的纠纷中，而激进派这一次也认为不适合同时与其他几族处于敌对面。并且…因为您收复了兽族的圣物，他们在实际上…已经承认了您对兽族神官的领导地位。”

　　“也就是说…兽族不仅不会妨碍我，而且会参与到我的计划中了，真是太棒了。”奥兰克淡淡的笑着，“这真是最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可是，精灵族那边好像站到了罗杰斯国王那边…不是一个好消息啊。”凯米尔忧心忡忡道、

　　奥兰克轻轻一笑，微微招手。凯米尔立即爬到了躺椅上睡到了他身侧，顺带得意的瞪了一眼易斯特。奥兰克装着没有看见伸手抚摸他的脸：“这当然是个好消息，而且，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甚麽意思？”凯米尔舔着他的手指。

　　“因为精灵族站到了国王一边，也就意味着我的罗杰斯已经开始影响其他的种族国家，也就更有力的掌握了人族自己的国家。那麽，罗曼家族，也就不需要承担那麽多的责任了。”

　　“可是，罗杰斯陛下还在通缉您啊…”

　　“没关系，他只是小孩子发脾气而已。说穿了就是…不喜欢别人动自己的东西罢了。”奥兰克笑笑，“不过他忘记了一点，就是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而我也不是他的东西。”

　　“其实主人，如果只是针对罗曼家族，大可不必这样麻烦…”卡米尔欲言又止。

　　奥兰克看了他一眼：“卡米尔，你起来吧。其实就像你说的，我可以不用那麽麻烦，直接毁灭罗曼家族就是，我也拥有那个实力…但是这样一来，人族就会陷入实力空前削弱的时代…我虽然不喜欢人类，但是没有必要拖着所有人都去死。”

　　“你其实是在替罗杰斯考虑吧…”易斯特插口道。

　　“可能吧，呵呵，毕竟…是我不负责任的把他拖下水了。”奥兰克闭上眼睛淡淡的笑着。

　　“这样麽？”易斯特俯身亲吻他的眉毛，“我倒觉得你一直挺有眼光的…”

　　“比如找到了您是麽？”奥兰克抬手抚摸他的脸颊，“我看人…其实是最没有眼光的了。”

　　“主人，您这话可就一下子打击了不少人啊。”凯米尔轻轻一咬他的手指头，而卡米尔略略一皱眉准备退下了。

　　奥兰克闭着眼睛道：“卡米尔…我们明天就走。”

　　“是。”

　　“准备好了麽？”

　　“如果我说没有，您会停止麽？”

　　“当然…不会。”奥兰克微微笑着。

　　“那您这麽问就毫无疑义。”卡米尔的眉头皱起来。

　　“怎麽会？”奥兰克还是闭着眼睛的，只是嘴角扬起来，“我可不希望我最信赖的家臣因为小小的心情不快而影响了战力的发挥…”

　　卡米尔突然走过来，凯米尔愣住了，他从没见过哥哥脸上有那麽严肃的表情。而易斯特也惊讶的挑挑眉毛，他倒是知道卡米尔是个严肃认真的家伙，只是他会对奥兰克做甚麽？

　　“请原谅我的失礼。”卡米尔径直走到奥兰克的身前，微微鞠躬之后才上前揪住奥兰克的衣襟逼视他的眼睛，“如果您决意要去死，我卡米尔一定追随；但若您要逍遥快活，请恕我不能陪伴。”

　　奥兰克睁开了眼睛，似笑非笑看着他：“卡米尔…可共死却不能同生，为甚麽？”

　　“因为…”卡米尔看了一眼两旁目瞪口呆的凯米尔和易斯特，“您活着的时候，永远不会满足，而死亡才能给您真正的安宁。”

　　奥兰克呵呵一笑，冰蓝色的眸子里愈加冷酷了。他伸手握住了卡米尔揪住自己衣襟的手：“卡米尔说得好。不过，就算我死了，大概也是不会满足的吧…”说着头微微上扬捉住了他的嘴唇。

　　卡米尔一愣，想要缩回去，但手被奥兰克抓住，而他的另一只手也按住了他的后脑。整个身体微微前倾，紧紧咬住了他的嘴唇。

　　是的，是咬，不是温柔的亲吻。

　　卡米尔能感受到嘴唇上细细的痛楚，口中能感受到那股血的味道。他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此时奥兰克放开了他，伸手抚摸他的嘴唇：“那麽美丽洁白的皮肤上添一点点美丽的红色，果然更迷人了，呵呵…”

　　“主人您…”卡米尔不知道该说甚麽好。

　　“卡米尔，我咬你是要你记住，我是你的主人。”奥兰克淡淡笑着放手靠回去，“我可以允许你对所有人不恭敬，甚至是对我…但是你要知道，作为一个家臣的本分，是服从…”

　　“主人！”凯米尔身子抖了一下，伸手揪住奥兰克的衣服，眼睛里充满了不安。

　　奥兰克转过头去，淡淡的看着他，冰蓝色眼睛没有一丝温度，而嘴唇往下抿着。凯米尔的手都在抖，但是他坚定的看着奥兰克，目不转睛的。

　　在凯米尔的记忆中，主人严肃的脸是很少出现的，无论高兴失望，还是喜悦难受，他都是一副随意的样子，就连心里最紧张最震撼的瞬间都是满不在乎的神情。当然，如果他脸上有不一样的表情，特别是那种夸张的样子，最好考虑一下他是不是在表演甚麽。但是，当他眼神那一片蓝色冻结起来的时候，就是他真的生气了…

　　凯米尔心里是害怕的，主人这种眼神上一次出现的时候，是杀了前任神官凯尔特…但是，卡米尔是他的哥哥，他唯一的哥哥，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哥哥被主人杀死。而且他相信，主人也不会真的要杀他，只是，生气了而已。

　　奥兰克就这麽看着凯米尔一阵才转过头来，瞟了一眼卡米尔道：“你们下去休息吧。特别是卡米尔，你才赶回来…应该很累了。”说完他合上眼睛，“易斯特殿下，您也是…今天晚上，我想一个人睡…”

　　凯米尔躬身退开了，和卡米尔一起打开了门，易斯特犹豫了一下，跟着他们离开了。奥兰克闭着眼睛，能够感受到低沉的风吹过来了。

　　“你怎麽生气了？”厄克里苏小心翼翼的问。

　　“是的，我也很奇怪。我居然生气了。”奥兰克一挑眉头，将手交叉叠在脑后，“以前我是绝对不会为这种事情生气的啊…”

　　“因为开始发现羁绊了麽？”有个声音插进来。

　　“罗塔斯特，虽然现在你的能力也复苏了，但是不用强行穿过我的结界来炫耀吧？”厄克里苏哼哼两声。

　　奥兰克笑了一声伸出手来：“罗塔斯特，欢迎回来。”

　　罗塔斯特看着他：“发现了。”

　　“是麽？”

　　“是的。”罗塔斯特低头啄着他的头发，“我没想到。”

　　“我也…没想到。”

　　“接着怎麽办？”厄克里苏叹口气。

　　“接着…睡觉。”奥兰克笑了一声，当真起身回房了。

　　

　　“要不是我拦着，哥哥你现在可就要惨喽。”凯米尔心有余悸的说。

　　卡米尔笑了一下没有回答，点头对易斯特行礼之后先回房间了。易斯特看着他的背影道：“我还是不懂他这个人。”

　　“我也不懂啊。”凯米尔耸耸肩，“基本上我只能确定一点，就是哥哥…其实很爱很爱主人。”

　　“嗯？这我可看不出来。”易斯特抓抓头。

　　“主人在哥哥心目中的地位就和神一样，所以他从来不会有甚麽奢望或者幻想；而主人眼中的哥哥，就是忠心不二可以完全信任的家臣…”凯米尔说到这里烦躁的抓抓头，“啊，我为甚麽会嫉妒呢？他可是我哥哥啊！”

　　易斯特好笑的看他一眼道：“因为你也爱他，你也爱奥兰克。”

　　“啊——大概是吧。”凯米尔转过身来看着易斯特，“难道你不嫉妒？”

　　“…嫉妒啊，当然嫉妒！”易斯特扮个鬼脸，“但是我相信，我们每个人对于奥兰克来说都是不一样的，所以没甚麽好再说的了。”

　　凯米尔也就跟着扮个鬼脸正要说话，就听里面卡米尔咳嗽一声：“凯米尔，还不进来，难道你想打扰王子休息麽？”

　　凯米尔吐吐舌头，行礼后进屋了。易斯特笑笑，抬头看看通往楼上奥兰克房间的楼梯，又转头看看凯米尔刚刚合上的房门，耸耸肩回了自己的屋子。

　　

　　

第四十一章 似幻似真（上）

 

 　　卡米尔平躺在床上，看着月光静静的从窗口倾泻下来，心里淡淡的不知道在想甚麽。

　　身边的凯米尔已经睡着了，口中偶尔发出一两声嘤咛，似乎在做甚麽美梦。听着他平缓的呼吸声，卡米尔觉得整个人安静又和缓。

　　在遇到主人之前，弟弟是他的一切。这个调皮而又任性的弟弟，从小没少给他找麻烦。但是兄弟血缘，自己总是能知道他在想甚麽。而自己，也是愿意他永远简单的快乐和幸福。

　　凯米尔倾慕着主人，这是大家都看得出来的。主人谁都不喜欢，这也是显而易见的。

　　卡米尔微微侧首，看着对面床铺上熟睡的凯米尔，背着光，看不清他的脸。但是整个人沐浴在月光下，分外恬静。卡米尔叹口气，慢慢的起身，靠在床头看着月亮发愣。

　　在兽族的这段时间，他是亲眼见证了主人的强大威慑力。只是在圣地的出现，只是突破圣地对罗塔斯特的最后束缚，已经让整个兽族惶恐不安了。

　　但是卡米尔觉得害怕的并不是兽族，也不是人族，更不是精灵族或是妖精族，而是他的主人，奥兰克。永远不知道这个男人在想甚麽，也不知道他究竟要甚麽。甚至，连他不喜欢甚麽不要甚麽都看不出来。

　　跟在奥兰克身边这些年，见识过他各种各样的手段，弟弟凯米尔是深深的迷恋下去了。而自己呢？敬佩的，爱戴的，但也是惧怕的。他总觉得主人那温文尔雅的表面之下，隐藏着甚麽令人惊恐的真相。

　　奥兰克对付别人的那些手段…或者是胁迫，或者是利诱，或者是拉拢，或者是威逼，甚至就连他自己本身，都可以作为筹码。总之，只要是他想的，似乎他就能做到，仿佛没有甚麽可以难住他一样。他总能找到对方心理最脆弱的那一点。这是奥兰克教过他的，不管多强大，甚至是看来神圣不可侵犯的人，心里都会有一个黑暗的角落无法对人言。这就是弱点，只要找到这个弱点，没有不能战胜的人。

　　卡米尔很想知道，主人的心里是不是也有这样一个弱点。但是卡米尔当时没有问，现在也不需要问。因为他已经知道，就算主人心里有弱点，也不会给任何人知道。而主人一步一步朝着没有弱点的方向迈进。如果说，以前没有能力、不够强大是弱点，那麽收服了罗塔斯特和厄克里苏，将自己的属性合成了暗魔法，这已经突破了绝大多数魔法师的极限；如果说没有权利、不够有震慑里，那麽当上了罗曼家的族长与人族的第一神官，掌控着人族的大权，对其他各族都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力，这已经是不少权臣终极一生都不可能实现的了。

　　然而，主人却轻易的就把这一切舍弃了。他舍弃了自己的祖国，舍弃了自己的身份，舍弃了自己的地位。甚至连分辩都不屑的样子，为甚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