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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说得挺对的，他也该想想以后怎么养活自己了。至于结婚嘛，这事他说了不算数啊，得亡魂领主答应才行，不过料想是没有什么可能了。只是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难得回来一趟，也不能让父母太生气。

　　在等待父亲和哥哥们回家的时候，灰鹰还是被克莱恩太太推进了浴室，并且丢掉了他那件破烂的斗篷，在好好的洗刷干净之后，换上二哥留在家里的旧衣服，灰鹰神清气爽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

　　这间小小的房间竟然同他离开时没有丝毫区别，这是父母细心为他保留下来的。即便他们并不确定儿子什么时候回家，还能不能回家……这个房间就如同一个小小的希望，伫立在父母的心中等待着游子的归来。

　　灰鹰来到窗前，秋日温和的阳光轻抚着窗下那一片石头地面，一丝还未凋零的绿藤从屋檐上垂落下来。这时熟悉的苹果派的香甜从楼下的厨房里传来，灰鹰深吸了一口气，感叹地沉浸在这种甜蜜的温暖中。

　　快腿的小妹妹很快就带回来了大哥和他可爱的妻子。格雷格开心地拍着弟弟的肩膀，并且表示中午一定要喝上一大瓶以示庆祝，灰鹰则献上了对格雷格的婚姻迟来的祝福。

　　“父亲呢？怎么没有跟你们一起回来。”灰鹰四下张望没有看见父亲的影子很是疑惑。

　　“嘿，老爷子生着气呢，你跑出去这么多年都没有音信，还说是去学什么魔法，老爷子可是气坏了，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等会父亲回来，老爷子骂什么你就听着别回嘴，老爷子说什么你就点头答应，然后好好道个歉，这事也就完了。”

　　“父亲还想着让塞德到铺子里帮忙，可塞德现在已经是了不起的法师了，怎么可能答应啊。”在厨房看火的伊芙突然探出身来插嘴道。

　　格雷格一愣，“你这小姑娘，说什么傻话！”

　　“我才没乱说呢，塞德你快告诉格雷格，再给我们表演一次那种变出火的魔法嘛。”小姑娘冲着她大哥吐了吐舌头，转身跑到灰鹰身边，拉着他衣袖央求着。

　　“这可不是什么变火的魔法，这叫火球术，是一个单系魔法。”灰鹰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小妹妹，他离开家的时候，伊芙还是个七八岁大的小女孩。如今，却已是一个漂亮的大姑娘了。但他并没有召唤出火球术，而是施放了一个水系魔法中的冰凌术，操纵着薄薄的冰凌在指尖雕出了一朵晶莹剔透的冰花，转手送给了伊芙，惹得女孩一阵咯咯傻笑。

　　格雷格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还真成了法师。”

　　“是啊。”看着大哥一脸的惊奇不定，灰鹰开心地点了点头。

　　“你这小子还真不赖，没白跑出去几年，老爷子面前也不怕交代了，其实吧，老爷子就是怕你出去混得太差，被人欺负，我就说嘛，你这小子从小就机灵，你不折腾别人就不错了，哪可能混得那么惨。”格雷格高兴地拍着桌子，表示今天中午必须喝两瓶。

　　“他还不惨？你是没看见他回来的时候穿得那件破烂斗篷，整个人都像个流民。”克莱恩太太皱着眉头表示格雷格中午只能喝一杯。格雷格立刻不满地叫嚷难得弟弟回家无论如何也要喝两瓶，在几个人吵吵闹闹之间，老克莱恩终于跨进了家门。

　　老克莱恩皱着眉头往里走，倒也没有无视灰鹰。打量了一番已经成长为英挺青年的灰鹰，老克莱恩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地抽着了一口烟斗，坐到了餐厅里的一张椅子上。

　　格雷格冲着灰鹰眨了眨眼睛，示意他上去说话。灰鹰走到老克莱恩面前，“父亲，我回来了。”

　　“恩……”老克莱恩抽了两口烟斗才继续说道：“你这次回来是打算留在家里，还是过几天就走。”

　　“始终是要走的。”灰鹰无视他大哥拼命对他使的眼色，如实说出心里的打算。老克莱恩听了这话神色沉了几分，但灰鹰没等他父亲说话便抢先开口，“我是肯定要走的，但不是我一个人走，我们全家都要离开。”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在外面听到了些什么消息？”格雷格似有所想地问道。

　　“是的，难道村子里也有什么风声吗？我得到的消息是萨亚的高层在扩军，恐怕不久就会有战事发生，萨亚兵力极为不足，我担心哥哥们，甚至父亲和叔叔都会被强制征召，要知道这种明显是为了扩张领地的战争得利的只有贵族，平民只是炮灰而已。”

　　“关于征兵这件事。”格雷格摸了摸下巴的胡渣，“其实几年前就有风声，前几年有些地方陆陆续续开始征兵，但并没有强制执行，去年则扩大了规模，是有一些说法说今年会强制征召，我本来也在烦恼这事，但奇怪的是，今年年初的时候征兵的事突然放缓了，我听说是大圣堂的高层不太同意这事情。”

　　“大圣堂？这不可能吧，什么时候教廷能够影响贵族们的决定？”

　　“这事你都不知道，你这几年到底在什么地方？大圣堂现在的势力可是如日中天，就连我们这样的小村子都有了祭司，据说全国的信众已经有十七八万之多，比军队的总人数还要多出好几万，再加上现在的萨亚教廷的最高领导者是大贵族出身，背后也有贵族势力支持，所以我想着既然教廷在干涉这事，也许事情不会到那么糟糕的地步。”

　　“不。”灰鹰立刻说道，他可是很清楚那些贵族们的德行，“这事不会那么简单，萨亚大张旗鼓地搞了这么久，难道真的会因为教廷的干涉就停止？现阶段可能是贵族们和教廷有些利益冲突，但这种争斗不会持续太久，讨价还价的谈判一结束，就是大规模的强制征兵的开始，父亲，格雷格，我们的时间可不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回家真好啊！

　　

　　第41章 举家迁移(修改)

　　

　　格雷格沉默不语，他在思考灰鹰的话，这事情要是真的是像灰鹰所说的一样，那么就不仅仅是逃脱一场兵役那么简单了。战争是残酷的，贵族们才不会管平民的死活，谁也不知道战争会发展成什么局面。

　　如果仅仅是他们几个男人离开，萨亚可是没有什么强悍的军团的，万一战败，国土反而被其他国家攻破，那母亲、妹妹和自己的妻子恐怕都活不到战争结束。何况，把一家子女人丢着自己跑路，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要走，必须要一家人一起走。

　　老克莱恩也在思考，但他更多的想的是——就算战争真的会发生，他们是不是一定要离开。要知道克莱恩家族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萨亚，铁匠铺就是他们家的全部身家。如果要走，先不说要去哪，铁匠铺可是带不走的，这就相当于他们所有的身家都得被舍弃，到时候他们跟流民又有什么区别？

　　看着父亲和哥哥陷入沉默，灰鹰也不打算逼他们，要举家离开他们祖辈世代生活的土地，有太多事情需要考虑。

　　这时候恰好迪伦回到了家，两兄弟热情地拥抱，灰鹰谈了谈这几年的生活，让迪伦很是惊奇。

　　“弟弟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格雷格你咋绷着个脸。”家里沉重的气氛让迪伦有些奇怪，这会是出了什么事情？

　　老克莱恩吸完最后一口烟，随手磕了磕烟斗，“这事等会跟你谈，倒也不急于一时，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么先吃了饭再说吧。”

　　在老克莱恩的示意下，大伙放下了各自的心思，兄弟三人更是痛痛快快地喝了一顿。这种亲热的家庭气氛，多少冲淡了老老少少心中的忧虑。

　　饭后老克莱恩和三个儿子聚在起居室里，灰鹰把自己回家的目的跟迪伦说了一下。

　　“我们必须离开萨亚。”迪伦听完之后立马说道。

　　“别想都没想就随便决定。”老克莱恩瞪了一眼他的二儿子。这孩子什么时候如此没个轻重，这么大的事情，想都不想就下决定了！

　　“父亲。”迪伦有些着急地说：“最近我有几个朋友都跟我提到了一些很古怪的事情，是关于大圣堂的，这个大圣堂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它和贵族根本就是两条恶龙，不管它们之间谁赢谁输，或者达成什么协定，对我们这些普通平民都没有任何好处。”

　　“这话从何说起？”格雷格不解地看着迪伦，他这个弟弟在城里的时候结交了一些有特殊渠道的奇怪朋友，能知道一些相当特别的消息。

　　“最近有大量流民莫名其妙的消失，因为是流民所以也没什么人注意，我的朋友说这些流民都被大圣堂偷偷抓走了，那些被抓的人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出现过，恐怕……”迪伦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有这样的事？大圣堂不是一向以仁爱自居，说什么神造福万民，解救众生。”老克莱恩有些不相信，他认识一些大圣堂的信徒，除了有一些太狂热的人以外，基本上还是好人居多。

　　“这世界上哪来的神。”灰鹰摇了摇头，他倒是知道真相，不过说出来哥哥们和父亲也不会相信。

　　“我早说这个什么大圣堂古古怪怪的，那些信众，有一些家伙真的跟疯子一样，一见面就说什么要信神，神可以保佑你发财保佑你健康之类的疯话，如果信神就可以保佑这些，那为什么信徒里以前穷的现在也一样穷，以前生病的现在也一样生病？”格雷格不以为然地嗤笑了一声，他早就看不惯那个什么劳什子大圣堂了。

　　“就算如此。”老克莱恩还是很犹豫，“如果要走，铁匠铺可怎么办？那可是我们家族全部的身家啊，没了铺子，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了，以后可怎么生活？”

　　“还有，我们离了萨亚能去哪里？我和你们母亲这一辈子都没离开过萨亚，在其他国家也没有亲戚朋友，如果要做流民，那还不如留在萨亚。”

　　老克莱恩的顾虑虽然有道理，但灰鹰对此早有考量，“父亲，我们家族世代都是铁匠，我们有的可不仅仅是一个铺子，最重要的是我们家族世代传承的打铁的手艺，有手艺还怕养不活家里人吗？虽然会比现在辛苦一点，但吃饱穿暖还是能够做到的。”

　　“至于要去哪里，我早就想过了，我有一个好朋友，是我学习魔法的时候认识的，也是一名法师，她在布兰加特……呃，有一些根底，我已经跟她商量过了，我们在布兰加特的时候能够得到她的一些帮助，当然我并不想一直麻烦她，只是为了能够稍微缓一缓，等大家安定下来，我打算去无者之河附近找一个地方定居，那里虽然是穷乡僻壤，但胜在安宁，轻易不会被牵扯到各种混乱中。”

　　欧洛娜去年回家前，灰鹰还记得她一脸无奈地跟他说的话，“到底还是要回趟家，毕竟离家这么久，总不能让家人一直担心。”那时灰鹰就跟她谈过要去布兰加特暂住的事。欧洛娜本来的意思是让他们接受杰奥菲斯家的庇护，但灰鹰拒绝了，他并不介意欧洛娜的贵族身份，也不因为他们之间身份差异太大就动摇对彼此的友情。

　　但如果他接受了杰奥菲斯家族的庇护，那就不是找朋友帮点忙这么简单的事情了。这种身份的改变，意味着克莱恩家族成了杰奥菲斯家的附属，他们之间的友谊肯定会因为这种转变带来的不平等而受到影响，灰鹰珍惜他们的友情，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

　　而无者之河是一个理想的居住地，那里是人类国度和非人类世界的分界，人类的国王们如果不想挑起和非人类的战争，是绝不敢把战火烧到无者之河的。而且住在那里对于灰鹰来说还有第二个好处，他能够制造一些魔法物品偷渡到对岸的非人类世界贩卖，这也算是个挣钱的门路。

　　“如果是这样，事情倒是好办了。”听完弟弟的话，格雷格放心了不少，就像灰鹰所说的，自家有的是手艺，只要能安定下来，到哪里挣不到一口饭钱。至于家里的铺子和房产，他还有些门路可以卖掉，虽然卖不上多好的价钱，但反正都要走，东西丢在那，还不如换点钱。因为照着灰鹰的意思，他们家以后恐怕是不会再回萨亚了。何况两国交战，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这些房屋能不能免于战火都是不一定的事。

　　老克莱恩看这孩子们心意已决的样子，也只得勉强同意，他虽然舍不得离开故乡，但只要家人都在一起，哪里不是家呢？

　　家里男人们做好了决定，女人自然不会不同意，邦妮家只有她一个女儿，所以哈特利太太也要跟着克莱恩家一起走。令人高兴的是哈特利老宅和宅子附带的田地远比克莱恩家的房子值钱，这倒是让格雷格卖出了一个不错的价钱，这笔钱等他们到了新的居住地，足够一家人重开铁匠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