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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他不需要太着急，应该过一会儿，对方就会有下一步的动作了。这么想的灰鹰安心地蜷缩在阳光照射不到的阴暗角落，静静地等待着时机的出现。

　　令灰鹰感到意外的是，实际上他等待那个时机出现的时间，比他想象的要久的多。从太阳刚刚升起来开始一直等到城门附近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灰鹰再好的耐心也开始忍不住有点挣扎了？城门口巡逻的卫队并没有增加，但是也没有减少的趋势，亚伦塔纳斯的安排，为什么迟迟没有下文？

　　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会不会是那个大主教发现了什么？那他是该继续等下去，还是应该拼一拼运气强行闯出去？就在灰鹰游移不定的时候，城门口发生了一些变化。一开始是谁在叫喊什么，灰鹰站得太远没有听清楚，紧接着另一个人也大声喊叫起来，两人似乎是在争吵。

　　很快他们就不再只是争吵，远远看着骚乱的群众，那两人大概是打了起来，引得一大堆路人围观，把城门附近的道路堵了一片。被堵在后面的人群开始抱怨，要进城的人们也开始推搡。附近巡逻的卫兵见城门堵死了，立刻分了几队人过去疏导。

　　可那些骂骂咧咧的卫兵还没能从人群中挤过去，情势又发生了变化，人群中间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开始打架的只是两个人，可也许是因为太过拥挤导致了口角，打架的人变得多了起来，原本就喧闹的人群简直乱成一锅粥。

　　原本还守在周围没打算有所行动的卫队见情况越来越不妙，只好跟着前面的卫兵一起挤过去，推推搡搡着分开人群。看到这个情况，灰鹰明白时机已到。他立刻对自己施展了两个风系魔法，风盾可以在他周围形成一圈看不见的薄薄的屏障，方便他在拥挤的人潮中穿行，再用‘飘忽的微尘’增加了他的灵命度，准备妥当之后才不紧不慢地向城门走去。

　　有了万全准备的灰鹰，其实心里还是有一些紧张，如此拥挤的人群，如果等下他被发现，要逃跑可是相当困难的。将一个小小的攻击魔法聚集在指尖，灰鹰紧绷着全身的力量，小心地靠近了城门。

　　城门口应该是亚伦部下的士兵们依然同卫队一样，拿着画像一一比对出城进城的人。甚至比卫队还检查地得仔细，大大地拖慢了人群出入的速度，让原本就堵了不少人的城门口，越发显得拥堵。

　　“你。”突然被士兵叫住的灰鹰心里一惊，手中准备的攻击魔法险些出手。但他忍了下来，任由士兵走到面前拿着画像对比。从眼角的余光里他看到了自己的画像出现在士兵拿着的通缉令上，灰鹰抬了抬手指，精神力高度集中，只要发现对方有一丝不对劲的地方，他便会立刻出手向城外强行突破。

　　那士兵神色自然的看了看灰鹰又看了看画像，然后手一挥，“走吧。”看来亚伦塔纳斯确实安排得妥当，灰鹰的肩膀略微松了松，但并没有放下戒备，而是加快步伐向城外赶去。直到城门消失在身后，灰鹰才真正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总算是出来了。

　　没想到只是来奥塔办一件小事，竟然就被困了那么多天，家人已经好久没有得到自己的消息了，必须赶快到联系上拉斯，之后再想办法离开萨亚。片刻就做好决定的灰鹰没有多做休息，立刻用上风系魔法向雷奇镇赶去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好累还不放假TAT

　　

　　第49章 愤怒的亡魂领主

　　

　　“给我滚开！”源力世界的边缘，被源力束缚的亡魂领主拼命挣扎，一面冲着站在面前的‘秩序’怒吼。‘秩序’觉得很麻烦似地揉了揉额头，但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

　　“别做傻事，伊诺。”他再一次试着劝服激动的亡魂领主，“你明明清楚，现在你根本救不了他，连我都无法穿透覆盖在奥塔上空的力量层，你有什么本事能够救他出来？”

　　“那你要我怎么做？只能在这里干等着吗？你怎么能够……怎么能够隐瞒我灰鹰被困在奥塔城的事！”在今天之前，伊诺完全没有想到灰鹰会被卷进来，他一直以为他的爱人安全的呆在家人的身边。

　　虽说他原本答应了灰鹰要带着他一起追捕时间窃盗，但不久前的一次偶然发现，让他了解到那个罪人虽然失去了大部分力量，但却拥有了一件极为棘手的东西，导致整个追捕变得十分危险。他本来打算告诉灰鹰实情，不想让他掺和到这件事里。可当他试着联系灰鹰，才发现他的爱人去了奥塔城。

　　为什么偏偏是奥塔？那力量层如同一层粘稠的浆液，牢牢地覆盖着整个城池，完全排斥源力的‘管理者’们介入。没有一个‘管理者’预料到宗教这种外来物会有这么强大的能量。不，与其说是宗教的力量，不如说是人心的力量，只是星星点点的微末力量，汇集起来竟然会如此可怕。

　　这种被称为信仰之力的能量，它的运行规则和源力完全不同，倒是跟灰鹰学习的‘心灵力量’十分相似，但它产生的破坏力是‘心灵力量’无法比拟的。而他们所有的‘管理者’却没有一个意识到这一点，反而任由宗教大肆发展，直到变成现在这样无法挽回的局面。

　　“他要去奥塔，你为什么要隐瞒我？为什么不阻止他！”

　　“你不能这么指责我，我不是时间囚徒，我并非无所不知，你明明知道我也是不久前才发现了这件事，如果不是你通知我，我甚至都不知道时间窃盗已经逃出了荒原，不是你告诉我你的小情人不见了，我根本不会去查他人在哪里。”

　　‘秩序’从未像现在这样感到疲惫，他以前从来不知道疲惫是什么感觉，哪怕面对世界毁灭的压力他也从未动摇，可伊诺这种敌视的态度让他倍感无力。为什么每一任的亡魂领主都不肯让他得到安宁呢？他只是希望世界能平衡稳定，避免失衡带来的毁灭，这是他的工作，他只是努力完成自己的工作，为何会换来两任亡魂领主的怨恨？这对他并不公平。

　　“我有太多需要关心的事情，不可能无时无刻地帮你盯着他，何况谁也不知道时间窃盗就隐藏在奥塔城，也没有人预见到他能够拥有现在这样的力量，你一开始不也以为他不足为惧吗？”

　　“但你为什么要阻止我去救灰鹰？你知道他被困在奥塔，却不马上告诉我，反而隐瞒了这件事，要不是我发觉不对劲，你是不是决定一直瞒下去？”伊诺愤怒地盯着‘秩序’，他知道他不该冲着‘秩序’吼叫，可是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动摇的情绪。

　　他明白灰鹰其实是因为他才会被困在奥塔。一切都是因为他的缘故才牵连了灰鹰，灰鹰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是不是被抓起来了？他对此一无所知，也无法知道。这种无力感让他怨恨自己，他需要一个发泄愤怒的对象，为了避免自我怨恨的极端情绪影响他的精神力，他才会迁怒‘秩序’。

　　“我只是不想你像现在这样失去理性，你的理智呢？你已经愚蠢到觉得自己能够救他？你要怎么救他？那分明是个不加掩饰的陷阱！”‘秩序’认为亡魂领主简直不可理喻，所以他一直反对伊诺和灰鹰在一起。感情总是会毁灭理智，他在上一任亡魂领主身上已经吃够了苦头，为什么现在又犯了同样的错误？任由他们发展那些愚蠢的感情！

　　“对方为什么要困住灰鹰？很显然目的就是为了逼你现身，时间窃盗现在力量还不足以和你正面匹敌，但只要在奥塔城，他就有办法把你囚禁在里面，等到他集齐信仰之力，不管他要干什么，都不会是你还有我们乐于见到的。”

　　“可我不能呆在这里，就这么看着！我呆在这里又能做什么呢！而你……你有办法破坏那个力量层吗？你也不过是束手无策而已。”

　　“至少我能确保你安然无恙地继续存在！不必让这个世界因为失去支点而毁灭！”‘秩序’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波动，这是他头一次冲谁发火。伊诺给了他太多压力，太多负面感情的冲击，让‘秩序’的情绪也变得有些不稳定。他一直以来都以永远平静无波的情绪控制而自傲，纵然巫女提了无数次‘管理者’并非石头的言论，他也只是嗤之以鼻。

　　‘秩序’完全没有料到自己竟然会愤怒，这让他出现了片刻的停滞。这段时间以来他的压力太大了，在他记忆之中的画面里，时间窃盗引起的麻烦已经不能简单称之为麻烦，那根本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关乎这个世界生死存亡的灾难！作为这个世界的‘管理者’，他绝不能容忍同样的事情再度发生。

　　伊诺惊讶于‘秩序’难得一见的愤怒，他陷入了无力的沉默中，但他没有放弃自己的打算，依然想前往奥塔。‘秩序’抬起一只手轻抚额头，他努力地调整起伏的心境，直到他感到情绪重新变得稳定才再度开口。

　　“灰鹰已经不是个孩子了，在人类之中，他甚至可以说得上强大，你是他的情人，难道你不清楚他有什么能力吗？你不相信他能逃过那人的追捕？信仰之力也许能够限制你我，但是它们现阶段还没有足够的力量去伤害人类，时间窃盗就算想要抓住你的情人，也只能依靠人类的力量，灰鹰会有机会逃出来。”

　　“而且我相信他现在是安全的，否则时间窃盗不可能这么安静，伊诺……你的情人正在努力地尝试自救，你为什么就不能信任你他呢？为什么不相信他有这个能力？而你……你去奥塔对他能有什么帮助？相反你还会妨碍他，时间窃盗的目的在于抓住你，有了你他就不会再管灰鹰的去留了，可是灰鹰会离开吗？他会为了你留下来，时间窃盗不会让任何人妨碍他的计划，你的行动只能让你的情人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我不知道……我没有办法去想这些事情。”伊诺神色沮丧，“灰鹰会被那人盯上原因在我，但到现在为止，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我帮不了他。”

　　“我从来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自己很无能，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源力’，管理者们已经是最为强大的存在，我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但现在我却连保护我的爱人都做不到，还连累他身陷险境，我……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伊诺神色黯然，颓唐地几乎要倒下。

　　“你不是那么脆弱的存在，伊诺，管理者的强大无需质疑，只不过……”‘秩序’伸出手，似乎想拍一拍伊诺的肩膀，但他只是抬了一下手又收了回去。到底他不是那么温和的存在，也实在做不出那些温情的动作。

　　“只不过没有谁是无所不能的，即便是‘源力’也是如此，失衡的危险总是时刻存在，只需要一个契机，就会卷起毁灭整个世界的灾难，你我为何会存在，为何会被赋予强大的力量，不就是为了帮助‘源力’维持世界的平衡吗？但‘管理者’能力不是无限的，有时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疏忽，都可能导致无法挽回的局面，这就是为什么世界总是走向毁灭，”

　　“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去做好自己的工作，至于其它的，就不在我们可以控制的范围内了。”‘秩序’平静地凝视着亡魂领主。“自怨自艾是没有用的，何况我们还没有到绝境，肯定还会有办法，你为什么不冷静下来再想一想，一定有什么可以破坏那面能量层，世界上不存无法被破坏的东西。任何一个世界都是如此，所以一定会有办法，只是我们还没有想到。”

　　伊诺的表情有些松动的迹象，‘秩序’也不再继续劝他，就如同他自己说的，有些事情尽了力就可以了，强求不得。这件事让他想通了很多东西，比如为什么两任亡魂领主总是拒绝接受他的决定，对他充满敌意。女巫的说法确实有些道理，‘管理者’们不是石头，不可能忍受像石头一样任由他人左右。“我去女巫那看看，也许她会有什么办法。” ‘秩序’又看了一眼伊诺，也不等对方回答就径自离开了源力世界。

　　伊诺沉默地伫立在当场，他已经冷静下来。其实他什么都明白，他明白去奥塔根本无助于事情的解决。不管是冲着‘秩序’怒吼，还是不顾大局的鲁莽行为，根本只是在自私地宣泄内心的怒火。

　　他不像‘秩序’那样拥有强悍到几近无情的克制力，能够自如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也不像女巫因为看尽世事所以很少会有情绪波动。他无法把那些负面情绪埋在心底当作不存在，特别是这关系到灰鹰，那是他这么多年以来，唯一爱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