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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会又跳出来个人，难道还有别的真相，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灰鹰焦躁的摸了一下头发，“不，不用告诉我那些事了，你就说我现在该怎么做吧！”

　　“伊诺的意志空间出现了一个空洞，也不意味着谁都能来去自如，可见入侵他意志空间的家伙很难对付，它是比管理者更复杂的存在，当然不是说它的存在比管理者的层次更高，实际上如果不是意外破开了伊诺的意志空间，它本来无法伤害到伊诺。”

　　“可惜的是，它的构成比较奇异，管理者无法毁灭它，甚至时间风暴也难以摧毁它，更何况就算我们能进入伊诺的意志空间，还有一点必须要慎重考量，伊诺固然很重要，可我们也是非常贵重的物品……不容有失”

　　“面对这样难缠的家伙，即便是我也感到束手无侧，如果我进入伊诺的意志空间，万一出了什么意外，‘门’禁锢的负力会在一瞬间摧毁整个世界。”

　　“所以你们要我来干掉入侵者？可就连你们管理者都无法毁灭它，我又怎么可能做到？”

　　“你当然没有，可你是‘牺牲’啊，当你被负力改造之后，你就有力量完成管理者无法完成的事，负力的毁灭属性能够摧毁一切事物，可惜我作为管理者只能禁锢它们，无法操纵它们，否则也不要你来完成这件事。”

　　“之后呢？当我干掉了入侵者，伊诺的意志空间会复原，我会被源力风暴绞杀吗？”

　　“当然不，你忘记负力和源力是完全两种背道而驰的力量吗？它们之间彼此排斥，你会在伊诺恢复的瞬间被排斥出意志空间，其实我也可以找‘门徒’来完成这件事，但它们不可信任，那些疯癫的怪物，谁也不知道它们会在伊诺的意志空间里干什么，但你不同，你爱他，而爱情——无疑是纯洁而伟大的。”

　　“可是……我会化为‘门徒’的一员，从此以后再也不是人类了。”

　　“哦……当然，自然如此。”‘门’古怪地笑了笑。

　　灰鹰不知道该作何表情，“那就这么决定了，开始吧。”他点了点头，不管付出任何代价，只要能救回伊诺，他愿意做任何事……谁叫自己爱他呢。

　　充斥着整个空间的负力化为万千箭矢穿透灰鹰的身体，巨大的力量撕裂着他的血脉，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沸腾的力量撕裂了他的躯体，皮肤碎裂，大量带着血液的黏腻肉块从骨骼上剥落，而骨骼也无法支撑这狂暴的力量，消散成粉末。好在这种痛苦仅仅是一瞬间，速度快得灰鹰甚至没有感受到它们，一切就已经结束了。

　　黑色如阴影的新躯壳从血雾中诞生。此时，灰鹰的头脑里无数嘈杂的声响让他的脑子里只剩下嗡嗡的蜂鸣，这让他很难集中意识。一些黑暗、残忍的想法在他的脑海里肆无忌惮地疯狂冲撞，这些想法的恶毒程度简直让人作呕。

　　灰鹰努力将这些残忍的思想从脑子里驱逐出去，他感到虚弱和难受。这种虚弱和难过完全是基于心理，他的新身体则完全是另一种感觉。这具充斥着负力的躯壳，纯粹由力量构成。灰鹰感觉得到这些蓬勃的力量，他相信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轻易撕裂任何胆敢阻挡他的人类。甚至是面对管理者，也有一较高下的可能。

　　“感觉怎么样了，小灰鹰，你现在的摸样还真是有趣。”‘门’好整以暇地看着艰难适应新身体的灰鹰，“赶快振作起来吧，亡魂领主的时间，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多。”

　　“现在我要怎么做？”灰鹰勉强站直身体。他的声音变得完全不同，干涩嘶哑，仿佛是在尖利的石子上摩擦出来的。

　　“到你的小伊诺身边去，现在的你能看到亡魂领主的本体，你将能看到他的力量核，以及他的意志空间，我无法告诉你他是意志空间是什么样子，管理者也无法看到意志空间的外部形态，但只要你看到他，你就会知道你需要的是什么。”

　　灰鹰点了点头，他离开了‘门’的禁域，这是‘门’的领域最核心的部分。现在，世界在他的眼中呈现出了与人眼所见完全不同的模样。世间万物在他眼前完全是力量的构成体，那是他们最本源的姿态。

　　就像‘门’，最初他见到的‘门’拥有一个秀美少年的外貌，而现在他看见的‘门’，没有任何的人类外观，他的本体是一股宏达而纯粹的力量，毫无杂质的血红色力量光辉，美得惊心动魄。

　　而这座小屋也还原了它本来的姿态，一个结构复杂的力量聚合体，力量的纤维彼此链接，搭建起一个形态巨大的蜂窝状的力量群。外围的力量被紧紧吸附在这个力量群上，向四面八法延展开去，那些狂乱的负力深陷在菱形结构内。无论怎么冲撞都难以逃脱这个严谨的蜂窝结构。

　　“快走，你还在等什么？”

　　灰鹰‘听’到了‘门’的声音，这声音也是由力量波构成的，灰鹰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些构成力量波的源力法则如何在空间中传递。

　　灰鹰晃了晃脑袋，他抬起脚，沿着蜂窝体的脉络向前走了一步，他的目标是蜂窝体之间的间隙。灰鹰来到这座小屋的时候，走了不短的一段路程，离开却只需要一步而已。世界在他的眼中显露了真相，为了迎合人类认知的伪装再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灰鹰回到了物质世界，现在的物质世界其实跟他离开的时候并没有丝毫改变，但是呈现的方式却大不相同。他看见了源力是如何构成了整个世界，也看见了世界之中无处不在的魔法们，那些魔法如何从源力中诞生，如何与物质世界结合然后分离。

　　这实在太奇妙了，灰鹰对于源力的了解，对于魔法的理解前进到一个难以想象的深度。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法师对于源力的理解能够超越他。即便那些大魔导师们能够操纵毁天灭地的禁忌魔法，但对于魔法本质的了解却远远不如灰鹰。可惜自己再也不可能……回到原本的样子了。灰鹰叹息地看着他充盈着负力的双手，他知道自己在人前的模样不过是一个混沌的阴影罢了。但他不后悔，为心之所爱，没有什么可惜的。

　　‘秩序’和荒原女巫同时发现了灰鹰。“你怎么回事？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他回头严厉地瞪着女巫，“‘门’到底想干什么？他想让伊诺发疯？我可不想再一次重启亡魂领主。”

　　“首先。”灰鹰没等女巫回答就插嘴道，“伊诺必须要醒来，才有发疯的机会，再者说，他并不会发疯，顶多是想要干掉‘门’而已。”灰鹰试图开一个玩笑，但是‘门徒’的躯壳只能让他笑容扭曲成一个恶意的嘲讽。

　　“这一点也不好笑。”‘秩序’无法理解这个人类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还有开玩笑的心情。

　　“确实不好笑，那就让我们开始办正事吧。”灰鹰蹲在伊诺残破的身躯旁。这个时候他眼中的伊诺跟过去大不相同。他看不到那张让他心动的面孔，也看不到那些让人火大的傲慢表情。他眼中的伊诺只是一团黑色的能量体，纯净无暇的黑色比上等的黑曜石更美丽，其中蕴含的强大力量更是让人心折。

　　然而这强悍美丽的存在却在经历折磨，原本完整的源力结构出现了残缺，虽然只是外围的结构层，并不影响根本。但对于管理者来说，这样的伤势已经极为罕见了，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在力量体的核心部分，有一团紫黑色的源力结构。它的构成极为精妙、复杂，是由一个个环装结构的构成体彼此链接，甚至它们的链接部分也是数个源力结构体串联而成，整个能量体的外延部分都紧紧围绕着这个核心结构运转。

　　这应该就是管理者的力量核，灰鹰小心地观察它运转的方式，这种难得一见的观摩机会，今后恐怕是很难遇到了。当然，观察它并非完全来自于求知欲，更多的是为了更好地了解伊诺的真实构造，进而找到比力量核更神秘的存在——意志空间的进入方式。

　　“每一个管理者的意志空间都不尽相同。”荒原女巫看着低头审视的灰鹰，“意志空间往往是它的主人自身特性的全部表现，伊诺的意志空间里充斥着死亡之力，就算能够顺利进入，它的内部也是非常危险的，更何况他的意志空间里多了一个居心叵测的外来者，那处空间为了保护伊诺的意志，会自动生成一座巨大的迷宫来抵御外敌，迷宫里到处都是陷阱，一不小心就会陷入死局。”

　　作者有话要说：

　　拖延症犯了=V=下一个不造怎么写了。

　　

　　第66章 意志空间一

　　

　　“就算死局又如何，难道我会放弃？”灰鹰轻笑了一声，可惜他的新面孔反应不出什么好表情。“你们可以放弃他，反正没有伊诺还会有别的亡魂领主，只要世界平衡，谁做亡魂领主又有什么关系？但是我……我不能没有他，不管他是亡魂领主还是别的，不管他的名字是伊诺还是别的，只要还是他，哪怕付出一切，死都值得，因为我爱他。”

　　“没有任何管理者想要放弃伊诺。”秩序冷冽的目光划过灰鹰的新躯壳，作为天性厌恶混乱与破坏的秩序维护者，那具躯壳上与源力完全背道而驰的负力让他感到焦躁不安。

　　他强忍这种不适，尽量平和地打断灰鹰的话，他无法接受灰鹰的说法。什么叫做还会有亡魂领主？谁告诉他亡魂领主是谁都无所谓，纵然管理者天性冷淡，也不会漠视任何一位同类就这样逝去，这不仅仅是出于对世界平衡的考量，也不是是物伤其类就可以解释的。

　　“不管是为了世界的稳定还是出于个人的感情，我们都不想失去伊诺。”荒原女巫的双眼在物质世界里丧失了原本的灵动，但她目光中的情感却不容错认，“并非我们不愿伸出援手，但……我们也不能因为伊诺就无视世界的安危，不能让世界失衡的威胁扩大化，维护这个世界的平衡是我们的天性，也是决定我们行为的第一准则。”

　　“我并不是想要责怪任何人，我也没有这个权利。”灰鹰摇了摇头，他早知这些看似冷漠无情的管理者并非真的冰冷如斯，在他们的心里也会因为无法挽救自己的同伴感到内疚和遗憾。“也许我只是单纯地想要告诉别人我爱他，我以前从来没有这么做过，以后……恐怕不会再有这个机会了。”

　　“算了，就这样吧，这家伙等了这么久，恐怕已经不耐烦了。”灰鹰伸出手指，他已经看见了伊诺的意志空间，就在力量核附近，游荡着一个菱状结构体，结构体的一面出现了破损，破损的创口处散发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我会在意志空间里见到他吗？”灰鹰空洞的双眼中看不出渴望，但他内心的渴望很难在言语中被掩饰过去。

　　“能，你会看见他的。”荒原女巫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有说出口。

　　“还算不错。”灰鹰故作轻松地说道，但是他微微颤抖的话音却泄露了真实的情感。“至少……我还有机会说一声再见。”

　　灰鹰穿过被污染的入口的时候，他仔细查看了路口被侵蚀的创面，意志风暴的乱流被一层暗淡的金色粘膜阻挡。这层粘膜给人的感觉非常糟糕，稍微靠近一点，就能从粘膜上感受到一股股狂躁偏执的气息。这跟金杯里的信仰之力给人的感觉一般无二，那是金杯聚集的由无数贪欲纠结起来的力量。很难想象仅仅是人类的欲望聚合起来，也会造就这样一个恐怖的怪物，就连强大的源力风暴都能被它暂时性地阻挡住。

　　灰鹰原本有些担心那层薄膜，他不清楚自己身上携带的负力到底是不是真的能够摧毁那种怪异的力量。于是他小心地靠近粘膜层，将力量聚集于指尖，轻轻地划过粘膜的表层。奇异的事情发生了，连源力风暴都一时无法奈何的薄膜，在灰鹰的力量下，却像是巨人面前的幼童一样，根本无力反抗。

　　灰鹰轻而易举地划破了粘膜层，薄膜的力量在他的指尖萎缩消退。源力风暴感觉到阻碍它的外来力量出现了破洞，开始更加用力地撞击薄膜层，而那层并不厚实的粘膜在对方激烈的反抗下显得岌岌可危。

　　灰鹰不敢立刻破坏这层粘膜，入侵者还在意志空间里，自己要是被排斥出去，那伊诺可真要没救了。确定自己的力量确实能够摧毁敌人，灰鹰不再耽搁，立刻进入了里层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