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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老天爷虽然给了杰米可以窥探人心的能力，但也强加了一定的副作用。朱利安抿住嘴唇认真地思考著，随即接下去问道：

 

「那麽，当你接触到亚尔兰．杜利沙夫的时候呢？」

 

「你是说伯伯吗？」讲到对方，杰米的态度由原本的平静突然变得有些胆怯。「当时在我跌在伯伯身上时，因为整双手抓在伯伯的身上，所以伯伯当时的想法和记忆就像潮水般奔腾地流进我的脑袋，在那其中，也包括了他将爷爷推下阳台的画面………」

 

「什麽！」

 

「嗯，所以爷爷是伯伯杀死的。」杰米斩钉截铁地将自己所感应的画面说了出来。「他先是捂住爷爷的嘴，再揪住他的领口拖到阳台外，然後就这麽将爷爷从高空丢了下去。」

 

杰米的话让朱利安听呆了，虽然他早就怀疑杀死霍金斯议员的凶手就是亚尔兰．杜利沙夫，但他也绝没办法想像将一个七十岁的老人活生生丢下三楼的画面。那实在太残忍，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彷佛只有在纳粹屠杀犹太人的电影中才看得到。

 

「太过份了！」朱利安愤愤地加注评语，即使是自小从事特殊任务的他也不忍心加害一个手无寸铁的老人，更别说两者间还有浓厚的亲属关系。

 

「当我知道伯伯就是杀死爷爷的凶手时，我同时也感受到了他内心的想法。伯伯觉得开心，觉得胜利，觉得解决掉一个大麻烦，心里没有半点内疚或罪过，而且不只爷爷，伯伯还杀死了许多其他的人，他的双手上沾满腥臭的鲜血，还有很多人无辜受害者的生命。」

 

杰米接下去说道：「我的能力，其实是妈妈过世之後才有的，虽然才短短几年，但那是我第一近接触到心思那麽黑暗污秽的人。伯伯的心里，有许多凶残恐怖的想法，还有许多我不敢再继续探究的怨念和欲望。在跌到伯伯背上时，我被他身上灰黑色的黏液紧紧抓牢，它们附著在我的身上，不断入侵我的鼻腔企图让我窒息。虽然爸爸随即由後头将我抱离开伯伯身边，但我还是克制不住地呕吐起来，伯伯则愤怒地回过头来瞪著我，我事後心里在想，若我当然吐在他身上，说不定他会冲上来揍扁我也说不定。」

 

杰米抱著丝诺，双手微微地发抖，或许感受到杰米心里的不安定，小白猫咪呜地一声，头也不回地就这麽由他身上跳走了。

 

杰米则继续颤抖地说下去。

 

「伯伯是杀死爷爷的凶手，我当场想对爸爸说，却因为吐得乱七八糟所以什麽都说不出口。下楼後，鲁吉警官开始向大家解释命案发生的情况，他大声地宣布爷爷的死因纯属意外，然後命令警方将在场所有的宾客都护送返家，爸爸一听，连出声阻止鲁吉局长继续说下去，却当场受到伯伯出声制止。」

 

「喔？那他怎麽说？」

 

「伯伯当著所有宾客人的面前，朝爸爸说凡事要讲求证据，还讽刺爸爸不过做了几年侦探，就连单纯的意外也能讲成谋杀，一定是脑袋变得不正常等等的话………」

 

「他是作贼心虚吧！深怕克伦斯叔叔查出他犯罪的事实，所以才会在众人面前用言语反击。不过就算如此，鲁吉局长也不该轻易相信对方的说词啊，就像克伦斯叔叔说的，霍金斯议员的死无论怎麽看都不单纯，但他们居然连调查都不调查就想将案子了结，这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

 

听到朱利安这麽说，杰米看了他一眼，然後淡然地说：

 

「你的疑问和我爸爸心里所想相同。的确，伯伯杀人的方法并不高明，他甚至还留下了许多破绽，虽然用肉眼观察无法轻易得知，但只要鉴识人员用仪器和科学方式搜查现场，或许能找出不少破案线索了，但鲁吉局长却省掉了这段流程，急忙地想要结案，他这麽想要结案的理由又是什麽呢？」

 

「难不成政治有关？」虽然这麽说，朱利安却不敢肯定自己的答案。谁命令得了掌控伦敦警界的鲁吉局长？就算是当今的女皇下命好了，也没人敢拿德高望重的霍金斯大法官的生命来开玩笑吧！

 

「朱利安哥哥，你猜对了一半，当我碰到伯伯的身体时，看见了他拿钱给鲁吉局长的画面。」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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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大家的收看，下次发文的时间在周末

喔喔喔，这一段到底什麽时候要写完啊？

 

 

 

　　「你说什麽！」

　　

　　朱利安脱口大叫，不但情绪失去控制，脸色也变得十分惨白。不可能！不可能！鲁吉竟然是杜利沙夫的人？………虽然朱利安本身对鲁吉这个人并没有任何喜恶，但他怎麽样都没想到那个长年跟在自己父亲身边深受信任甚至当作心腹、为人正直办案又认真的他，竟然会如此轻易地接受敌人的贿赂。

　　

　　他摇著头，怎麽也不肯相信杰米的说词，却突然想起在伦敦咖啡厅和父亲相见时，父亲曾经提到自己曾受到严密的监视，所以才无法好好地保护杰米的话。若连像父亲那权高位重的人物都受到监控，那组织里必然出现了背叛者，而且背叛者的地位应该不低，人数不只一人………

　　

　　那瞬间，朱利安从脚凉透到了背脊，虽然他曾经受过严格的专业训练，也曾顺利完成过几项组织交付的艰钜任务，但和自己人对抗、又没有後援的情况却是第一次遇到，更别说要从这些人手中保护杰米了………

　　

　　连父亲都做不到的事，自己是否能办到？

　　

　　朱利安茫然若失地望著杰米，杰米也同样望著他，但却没发现那深绿色的双瞳中布满了层层忧虑。

　　

　　「伯伯和爸爸就这麽争吵起来，我那时倒在管家先生怀里，爷爷被残忍地丢下楼的画面不断地在脑中出现，所以当我一听到伯伯在大家面前用尖锐的言词羞辱爸爸时，一时忍不住就………」

　　

　　「就？」

　　

　　「将我所看到伯伯心里的东西全都说了出来。」

　　

　　「………那麽」朱利安倒抽一口气。「你说了什麽，大家的反应又是？」

　　

　　「我当著众人的面冲到爸爸和伯伯之中，大声地说出伯伯其实就是真正杀害爷爷的凶手的事，在那时後，有长达那麽五秒那麽久，现场一片鸦雀无声，伯伯则在愣了一下後，就这麽高声大笑起来。」

　　

　　「被你揭发杀人的事实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嗯，他在大笑了几声後，随即将我所说的话都斥为无稽之谈，并嘲讽爸爸做侦探的功力不行，就拉儿子出来说谎等等的话。我一听後气愤不已，又见他强迫爸爸要我当场向他道歉，一时无法克制，就将伯伯如何杀害爷爷的经过，包括犯案的手法完全说了出来。」

　　

　　彷佛还能感受当时巨大的压力般，杰米边说，瘦小的身子还一边微微颤抖。

　　

　　「伯伯打从一进到屋内就打算杀害爸爸，所以才会一直跟在爷爷身边寻找下手的机会，甚至在最後将爷爷扔下楼时，伯伯的脸上都还挂著笑容………我话一说完，众人开始喧哗，伯伯的脸色则一下刷得铁青，他开始慌张地否认自己做过那些事，甚至还愤怒地挥拳想打我。」

　　

　　「卑劣！」听到这里，朱利安不平地发表评论。「你有逃开吗？」

　　

　　「嗯，就在我以为自己就要被打的时候，爸爸伸手挡下了伯伯的拳头。『克伦斯，别阻止我，你难道这麽放任自己的儿子随口污蔑像我这样有身份地位的人吗？』伯伯愤慨地大喊，爸爸也不甘示软弱地回道：『杰米不是普通的小孩，塞渥夫（请原谅，伯伯在这章开始改名了），再多的我不能说，但若杰米看到的事情是真的，这案件绝对不可以就这麽不明不白地了结了。』听到这里，伯伯立即反唇相讥道：『凭什麽，除非他有看透人心的能力，不然一个乳臭未乾小鬼说的话可以信吗！』」

　　

　　「等等。」不会吧………朱利安叫了起来，杰米却没理他迳自说下去。

　　

　　「嗯，在被伯伯这麽一说後，爸爸愣了愣，随即露出了慌张的神色，伯伯见状，先是跟著一呆，脸上出现不可置信的表情。就在那时候，鲁吉局长出声了，他先向众人宣布爷爷的死因虽有疑虑，但他们已经排除伯伯犯案的可能性，反到是提出质疑的爸爸和我两人有企图妨碍办案的罪嫌，因此要抓我们将我们带回警局侦讯。」

　　

　　「太夸张了！哪有这种事。」朱利安叫了出来。「谁都看得出来这完全不符合程序。」

　　

　　「嗯，但鲁吉局长就这麽指挥刑警要逮捕我和爸爸，情急之下，我脱口将鲁吉局长收受贿赂和伯伯因为议会而杀死爷爷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议会的事情？」

　　

　　「朱利安哥哥，你知道上议会和下议会彼此对立的事吗？」

　　

　　「稍微听过，但对政治的事情我不太关心，所以详情并不清楚，似乎是因为国营事业是否民营化的事情在争吵吧，这和这件事有什麽关系？」

　　

　　「这几年下议院有一些不肖的议员和财团挂勾，企图将国营事业民营化既而从中赚取暴利，而这群不肖的议员当中以艾伦议员为首，对其他下议会的议员暗中进行施压来通过这些法案。」

　　

　　「你说的艾伦议员，是几年前因贪污被起诉的艾伦议员吗？」若他没记错，虽然众证确凿，但艾伦议员却在被捕的前一刻，选择在自宅中饮弹自尽，这桩丑闻最後也不了了之。

　　

　　「嗯，当时下议会在艾伦议员的主导下强行通过许多民营化的法案，但这些案件最终送到上议会，都被爷爷所带领的上议会否决掉了，双方的冲突也越演越烈。为了阻止艾伦议员的恶行，爷爷私下委托爸爸调查他和财团之间挂勾的证据，并将这些不法事证通通揭露出来，在调查的过程中，爸爸发现这些事都和伯伯有关，并且不排除伯伯才是艾伦议员背後真正的主导人。」

　　

　　「那麽………」

　　

　　「嗯，这些都是爸爸事後告诉我的，当时我并不晓得这麽复杂的事情。我只是单纯地从伯伯的记忆中，看见了他和爷爷在书房里因为这件事争吵後，再将爷爷从阳台推落的景象。所以当鲁吉局长指挥刑警要将爸爸铐上手铐时，我心里又急又谎，才会将这些事情说了出来。」

　　

　　杰米说到这里，微微顿了顿。

　　

　　「那时只是单纯的想救爸爸而已，却没想到我话一说完，在场众人纷纷哗然，不但伯伯惊骇地张开嘴，连爸爸也忍不住朝我看了一眼。当时，我并不知道在场的客人都是政治界有头有脸的人物，也不晓得我这些话听在他们耳里是多麽的具有冲击性，我只知道，若我不将所看到的说出来，爷爷就会死得不明不白，爸爸也会被冠上莫虚有的罪名被逮捕………」

　　

　　「你做得没错。」朱利安理解地轻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若我是你，也不会放任他们为所欲为的。」

　　

　　「但是………」杰米抬起头，红润的双颊失去血色，晶亮的琥珀双瞳中也不断地涌出泪水。「我却因此失去了爸爸，爸爸他………就这样被我害死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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