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翦风 作者:闻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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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别问那么多。你在这里乖乖看着,有人过来就告诉我一声。”
萧聿光摸了把他的脸,然后轻轻合上窗户。
他迅速溜到桌案后面对着书架端详,心道宣骜对云檀剑极为重视,必定会把它藏在暗格之类的隐秘之地。于是他抬起手,在架沿周边不停敲打。过了良久都没有发现异常,倒是把窗外的褚衡先惹烦了。
“喂,你能不能轻点啊?”
褚衡打开窗户,探进脑袋。
萧聿光闻声一惊,看到他的脸后才松了口气,摆摆手示意他将窗户关上,而后又摸索了一阵,发现书架底层有一圈分裂的痕迹,缝隙像针一样窄,连指甲都伸不进去,显然要靠机关才能打开。
他紧皱着眉,努力回忆着昨日的情形,一边想一边走到宣骜当时站立的地方,循着目光直直望去,走到桌边,视线正好对上一只隐没在书本当中的小型瓷瓶。
萧聿光走过去试着拿起那只比他手掌还要小许多的瓶子。但瓶身竟然分毫不动,就像扎根于此一样。他不禁神色一喜,脸上渐渐浮出笑意,用力地拧着瓶颈,从左至右转了一圈。
底层的书卷连同框架一起都悄无声息地弹出了半寸,往外拉几十公分后就仿佛被牵制了似的不能继续移动。
萧聿光托起框底将其抬高,再朝里张望,只见底下有一片幽深宽旷的空间。他沉吟片刻,伸出右手探了进去。
里面没有剑形的物体,倒是有一只粗糙的木盒。
他挑挑眉头,倏地将盒子勾出来,然后握在手中晃荡了一阵。传出的声音单一而明朗,想必盒子里装着一样坚硬的东西。
他本想将盒子打开,心中却一时有些疑虑。如此费心藏匿的东西应该十分贵重才是,可是宣骜为何不将其上锁,还选用了不堪一击的木料作为制材?
莫非里面装的是暗器?
萧聿光微微颦眉,将盒子倾斜着放到地上,然后屈指一弹——
一卷麻布从盒子里掉了出来。
他惊诧地走过去,将盒子与麻布一同拾起,然后用微颤的手指拨开布层。
上面静卧着一块巴掌大的鳞片。
金光轻闪,色泽灿烂,圆润细密的纹理颇为生动,一如漾开的水上涟漪。
这令他蓦地想起了一个梦,想起了褚衡背后的印记。
这块鳞片......
萧聿光深沉地感叹了一声。他把鳞片收入襟中,又寻来一块废铁,用麻布裹好,接着将其放进盒子里,最后塞回原位。他刚把框底放下,就见褚衡打开了窗,低声警告:“你快一点,有人过来了。”
“好。”
萧聿光应了一声,迅速把书架朝里推去,边缘上却有半寸始终露在外面。他又试了几次,忽而恍然大悟,连忙走到桌旁,揪着瓶身旋转了一圈。
终于,架上突出的部分如有神助地被吸了进去。
他松了口气,翻窗而出,拉着褚衡躲上了房檐。
一人走到书房前,推门而入。
“嘿,宣骜那老家伙果然不在......”
萧聿光闻声一怔......来人竟然是应携风。
胸前的鳞片凉得有些刺骨。他摸着胸口蹲在瓦上皱眉深思,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孙晓珉的话。
地位太高,后台过硬,所以他得罪不起......
这时,房内的应携风瞟见了洞开的窗子,便一边走去一边自言自语地道:“唉,怎么又忘记关窗啊。”
谁知手才伸出,就见一道黑影纵身跃进,电光石火间已然勾住了自己的脖颈,粗暴地将他一把带到墙边。
应携风惊魂未定地眨了眨眼,直勾勾地瞪着萧聿光,一时吓得不轻:“大......大......大侠......你......你先冷静一点!我们有话好说!”
萧聿光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当初韩玮与你打赌,是不是让你入宫盗窃?”
应携风被他吓懵了,微张着嘴,良久不语。萧聿光有点不耐,收指卡住他的喉咙,道:“你最好实话实说!”
“唔......”应携风浑身打了个哆嗦,脖子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令他十分忐忑,“是......他先前说,若我能从戒备森严的皇宫里偷出一样东西,他就承认我是江湖第一偷神!”
萧聿光这才脸色一缓,试探道:“你偷了什么?”
“是一......呃,就是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话音未落,忽觉喉头一紧,闷痛不堪。
“别......”应携风试着咽一口唾沫,却没有成功,“是......一块鳞片,他们说可能是块......龙鳞。”
萧聿光见他脸色又青又白,险些背气,便稍稍松了力道:“你为什么要偷那块鳞片?是不是有人指使你?”
“没有没有......”应携风握着他扣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贪婪地吸着空气,“当时那鳞片装在一个小盒子里,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随手就拿走了!”
他害怕萧聿光会继续下手掐他,于是把心一横,主动地把事情讲诉了一遍。
“那天我偷偷溜到御书房里,绥帝不在,宫人也都不在。桌上乱糟糟的,全是书。我找了一会儿,看到一个盒子挺漂亮的,心想里面装的肯定是值钱货,就把里面的东西的全掏了出来......我当时以为那就是块普通的金片,再说皇宫也不缺这点儿钱啊,要是换作其他东西,万一影响了国家大事怎么办!所以我就......”
萧聿光差点被他说笑了,好不容易才绷住脸:“所以你就把鳞片拿走了?”
“但我把盒子留下了!”应携风着急又惊恐地喊道。
萧聿光对他翻了个白眼,然后徐徐把手放下。应携风如获大赦地深喘一口气,还未平息完全,就听萧聿光又凛然地问:“你和宣寨主原打算将这龙鳞如何处置?”
“唉,不瞒你说,”应携风方才被他胁迫一番,早已决定豁出去了,“这世上怎么会有龙鳞呢?都是无知的人凭着传说乱猜的。这鳞片在宣家寨放了许多年,宣骜本想将它高价卖出,却又担心惹上麻烦,便一直藏在书房里,不知不觉就拖到了现在。至于如何处置这鳞片,我们比你更想知道!”
萧聿光听后默不作声,神情难辨。他不是在思索应携风的话是否有漏洞,而是在暗暗惊叹。这鳞片已在宣家寨放了许多年?就算是七年之前,应携风也不过十六七岁,竟能只身一人潜入皇宫行窃?
还真是有些匪夷所思。
正感慨时,应携风欲哭无泪地拉了拉他的袖子,可怜地哀求道:“萧大侠,我真的什么都告诉你了!你千万千万不能出卖我啊!要是被衡帝知道,我肯定会死得很难看的!”
“呵。”
萧聿光看着他哭丧的脸,不由轻轻嗤笑。
“好啊。只要你所言属实,我便可确保你的安全。”
应携风一惊,心道原来自己碰上了一个有权势的,当即点头如捣蒜:“我发誓,我说的都是实话!”
萧聿光微微含笑,语气平淡地说:“今日之事,权当没发生过。你我不曾见面,也未曾来过这书房。若是你胆敢和别人提起......”
“不会!绝对不会,”应携风拍着胸脯保证,“只要你能守口如瓶,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向别人提半个字的!”
从宣骜的书房离开后,萧聿光就带着褚衡直奔武场而去。他们站在屋顶上向下俯瞰,竟迟迟没有找到方秉义的身影。
萧聿光困惑地皱了皱眉:“奇怪,他不是很早就来了么......莫非已经回去了?”
褚衡斜睨他一眼,然后傲然地抬手指向武台中央。
“你的秉义兄在那儿呢。”
萧聿光忽略了他语气里若有似无的酸味,径直定睛望去,顿时心里一惊。
方秉义已然与人陷入了热战。而他的对手——
是叶泽玟!
萧聿光冷不丁地呛了一下,轻轻咳嗽起来。
褚衡显然也认出了叶泽玟,但反应却不甚激烈。他斜着嘴角望向萧聿光,透出几丝极为深奥的讥嘲。
“紧张什么。你现在摘了面具,他又认不出你。”
萧聿光闻言豁然,神色有些飘忽,咳嗽倒渐渐止住了。
“咳,咳......谁紧张了。”
“嘁。”褚衡不屑道。
萧聿光面带痞笑,在他耳边情深意切地低喃:“我只有在见到你的时候才紧张......”
“走开。”
褚衡毫不留情地推开他,抬手捏了捏又痒又烫的耳根,恨恨地骂了一句:“臭流氓。”
萧聿光捂了捂嘴,憋着闷笑,没有再说话,转而关注起场上的战况。出乎他的意料,方秉义的武功并不糟糕,反而很有风范。只是,叶泽玟似乎还要稍胜一筹。
方秉义的躲闪虽然不显仓促,但也不像表面上这么轻松。叶泽玟剑锋敏锐,招招逼人,毫不相让,难免令他头晕目眩、应接不暇。
两人又拼战了几十个回合。突然,方秉义转守为攻,倏然举剑前刺。在他靠近叶泽玟那一刻,手臂却猛遭反挑,人也被踹出了数尺之远。
头顶蓦地传来一阵暴喝。
陡然望去,竟是叶泽玟逼到了身前,举刀欲下——
周围依稀响起了低呼。
武林大会虽然难免死伤,但甚少有人会在即将取胜的一瞬了断对手的性命。
方秉义顿时脑中停滞,只觉眼前白光一闪,几乎失去知觉。一时之间,诸多感慨与挂念汹涌澎湃,临终前的一刻竟因极度恐惧而感到生平未有的静谧与安详。
在他绝望之际,忽有一人重重地把他踢了出去。
萧聿光夺过他手中的兵器,举臂挡下一刀。
那声清脆的龙吟震开了方秉义的双眼。
“聿光?你......”
方秉义忍着身上的痛楚站了起来。死里逃生的喜悦瞬间麻痹了他的全身。
此时,褚衡不紧不慢地走过来,将他搀回人群中。
“宣寨主,”叶泽玟意味深长地看了萧聿光一眼,朝宣骜喊道,“前半场就当是热身吧,不作数了。叶某想和这位公子好好较量一场,不知公子可否赏几分薄面啊?”
萧聿光有点发怔。不过眼下的情况怕是也容不得他拒绝了,于是便爽快地答应:“叶少主言重。禄州,萧聿光,在此领教了。”
叶泽玟高深莫测地勾起嘴角,蓦然提剑出击。霎时之间,萧聿光仿佛瞄见了他眼中一丝森冷的笑意,不由有些分神。
蓦然之间,一股强劲凶狠的剑势破空而来。他来不及多想,只能调转剑锋发力抵挡。
叶泽玟虽非武者,出手却甚为毒辣,比起与方秉义交战时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所幸萧聿光自幼习武,功力高强,因而与他抗衡也并非难事。他原打算以守为主,以攻为辅,与叶泽玟耗上一刻钟之后再主动休战。孰料叶泽玟步步紧逼,打了诸多回合之后,甚至还甩袖挥出了三枚飞刀!
萧聿光大为惊异。这三枚飞刀的阵势接近于倒三角,封住了不少的退路。他下意识地斜身一掠,同时扬剑挑走了一枚飞刀。
还未站定,便觉肋间一股剧痛。
竟是叶泽玟的剑在自己身上划了两道血淋淋的大口子。
这时,宣骜急匆匆地冲上前去,大声责问道:“叶少主,你怎么......”
“宣寨主不必多言。我自认违反规定,认输就是了。”
叶泽玟扬唇一笑,神色满不在乎,仿佛事不关己一般。
宣骜怔然地望着他,目光中透着好些疑惑。不过叶泽玟违规使用暗器已是不争的事实,自己也没什么好多说的了。
“既然如此,那便是萧公子获胜了。”
他皱皱眉头,转头看向萧聿光。后者正按着伤处兀自沉思,闻声便倏地抬起了头。
“宣寨主,此番决定恐怕不妥......”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偷回云檀剑,至于其他事宜,一概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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