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与聿案簿录第一部04秘密 作者:护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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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路先把小聿丢到台中图书馆。”稍微看了一下四周,是条很常见的小巷子,人口多一点的区域几乎都会有,阴阴暗暗的巷尾还堆着杂物。“这里怎样?”
将相机交给其他正在搜证的员警,玖深直起身,捶了捶发酸的腰:“是女性,在皮包里面找到身分证,二十五岁,彰化人,刚刚联络了她的家人过来。现场没有看到凶器,不过墙上有血迹和强力撞击的痕迹,根据现场初步勘验,她的头上、脑后都有严重撞伤、额头有瘀青,死因有待查证,身上有多处瘀青跟抵抗的自卫伤,手臂上也有明显的瘀青与指痕,依大小估计,对方可能是男性、手上应该会有抓痕;刚刚采集了指甲缝里的东西跟附近一些物品送交化验,目前就这样。”
“什么名字?”
看了一眼旁边地上已经覆上白布的身体,虞夏蹲下身掀开了白布。
一种揉合了血腥与某种奇异气味的臭味扑鼻而来。
他皱起眉,看见尸体上爬了不少的黑色蚂蚁和小虫子,密密麻麻钻动着,还有些从鼻孔里面随着干涸的血迹窜出,像是原本就寄生在里面吸取宿主的生命,乍看之下有点骇人。
还瞠着的眼像是不甘心般没有阖上,但是已经失去了焦距与该有的反应,黑色的短发整个在脑后散开,沾着浓稠的血渍。
苍白的脸孔还能看出原本姣好的面貌,可能是因为抵抗而稍有凌乱的衣物,是很标准的上班女性套装,被扔在旁边的包包则跟衣服同色配套。
这个被害者的收入应该不错。翻了一下包包,看见上面的品牌后,虞夏这样想着。高
当的化妆品,脸上已经沾血的粉底,还有身上的穿着打扮,都非一般低薪上班族会选用的东西。
“呃,徐茹娴。”想起稍早看到的身分证上的姓名,玖深很快回答:“问了附近邻居,似乎有人见过她在这边出入,所以刚刚让几个弟兄去查了。”
“嗯,明白。”拍掉爬上手指的蚂蚁,虞夏稍微掀高了白布,看见底下的女性几乎扭曲张开的手指,上面不知道是沾了她自己的血迹亦或是别人的,经过这段时间后也开始转为深色。
“嗯,老大,尸体要转送到阿司那边的工作室去了。”
实在是很不喜欢看见布满虫蚁的尸体,玖深转过头,正好看见要帮忙转送的人就在附近。点了点头,虞夏东张西望了半晌,让开位置让他们继续处理后续流程,然后他的目光就被后面那堆杂物吸引,晃过去稍微看了一下。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是几件可能是不知哪个人丢弃的木头家具、小椅子,和看不出原来样子的东西。经过风吹日晒变得破败、腐旧的木头中有几只蚂蚁进出,似乎和爬在尸体上的是同一群。附近地上塞着一些空瓶罐和不知名的垃圾,再往后面就是死路了,看样子应该是有些人把垃圾往这里丢,因为没有人定时清洁,便这样堆积起来。
两边的围墙有点高,里面是老式平房住家,其中一边已经没有住户了,植物杂草将建筑物包围起来,没有近期有人经过的迹象,墙上放了一些灰色的空心水泥砖,除此之外还有玻璃碎片和铁丝,是很常见的早期防盗设施。
评估了一下,很显然地这里什么都没有,而且这里距离陈尸处还有一小段距离,四周的东西并没有被移动,也没有其他痕迹,看来那位被害者应该是从路口被逼进来,一发现是死路要往回走时就遭到攻击了。
在心中盘算了一下,虞夏回过头,招呼着离自己比较近的警员:“相机给我一下。”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这里什么也没有,不过基于“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千”的心态,他还是决定拍一拍。
马上回应的警员转过去拿相机,再转回来时,脸色猛然大变,整个人紧紧抓住相机大吼:“老大!上--”
不用他说完,反应很快的虞夏只感觉一道黑影从头上砸下来,他反射性往旁边一跳,撞到了另一边的围墙,因空间太小,他无法完全躲过,所以在被那东西打破头之前,他就先出手攻击。
某种巨响马上让在场人士全都把视线转过来。
“上、上面有砖块掉下来……”那个警员结结巴巴地把话讲完,愣愣看着虞夏拍去身上的碎屑。
好可怕!他竟徒手把砖块打成两半!
同样见证了砖块遭破坏的历史性一刻,玖深吞吞口水,连忙迎上前去:“老、老大,你有没有事啊?”有没有搞错,那砖块还不小耶……这么轻松就打破,连他都有点替那块砖感到悲哀。其实那块砖头根本就是空心的吧?
虞夏看了他一眼,按了按手指:“有点扭到。”
看着眼前那张完全和内在不相符的娃娃脸,玖深很慎重地拍了顶头上司的肩膀,一脸严肃地终于问出心中多年的疑惑:“老大,其实你是少林寺第N代的俗家弟子吧?”如果不是,为什么他可以用一身蛮力在他们组里横行多年?
所有人都转过来看着他们,很期待听见同是他们心中多年来疑问的答案。
“俗你的头!”一拳直接掼在他的脑袋上,虞夏白了对方一眼:“有空废话还不快去给我干活!”
脑袋瞬间爆出剧痛,还以为自己脑壳会被打破的玖深,含着泪拖着脚步往外走。幸好记者看不到这里,否则今晚的重点新闻绝对不是杀人案件,而是:“惊传员警在现场空手破砖,根据本台独家报导,此员警出自于嵩山”之类的标题。
啊啊!那他连明天的头条都知道了,就是某台新闻被砸的神秘事件。
“相机。”无视于一干手下几乎一样的想法,对着还在发呆的警员伸出手,虞夏直接给了两个字。
如大梦初醒般,小警员马上松手,将已经准备好的相机递上,才连忙逃回去继续工作。
太可怕了,他们今天对于上司的强悍程度又有了更深的了解,有哪个部门主管可以跟他家老大比。小警员突然觉得,自己可能进到了很可怕的地方、在很可怕的人手下工作,该不会哪天出错,他们也会有跟砖头一样的命运吧?
在附近拍了几张相片之后,虞夏甩甩手,稍微翻动了几堆杂物,里面并没有其他可疑的东西,于是他转回身,把相机丢还给刚刚那家伙。
“老大,外面记者那边……”看他似乎停下动作,玖深靠了过来,指着外面还没打算离开的几个记者。
“无可奉告。”瞄了旁边的同僚一眼,虞夏很简单地给了四个字。
“喔,了解。”
这里的工作差不多告一段落之后,难得的假期也泡汤的虞夏,拿下帽子眼口罩,离开了现场,在一堆记者街过来又被拦下时,跳上自己的摩托车离开,等到那些人觉得追不上了,改去缠别的警员后,他才停下来拨通了手机。
等待时刻,虞夏习惯性四处张望。
不晓得是不是巧合,当他转向附近大楼时,恰好看见中间楼层有个住户走了出来,像是也注意到他一样,直直地往他这边望过来。
那是个长发女人的身影。
然后,电话接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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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严司,现在正在忙,有事快说,有屁快放,超急事请自己来找我,我人在工作室和尸体约会中。”
被旁边的同僚白了一眼,放下手中的工作,因为手套没拿下来,只好用肩膀夹着内线的严司,哈哈地对上了来电给他的人。
“你真的很啰唆,比答录机还烦。”另一边传来不耐烦的声音。
“夏老大,我的手还滴着血,再不快点,等会儿拖地时拖把上就会沾到血了。”
要知道环境保护很重要,随便破坏工作室的卫生状况,可是会被等一下进来整理的人海扁。“对了,我刚刚接到玖深的通知,还听到你的破砖神迹耶!”
太可惜了,他也好想在现场见证历史性的一刻,顺便帮他拍下动感的照片,搞不好拿去投稿,下一期警政刊物封面照就会出现他家老大神勇的形象咧!
“啰唆,等等那个新的被害者将会送到你那边去……蚂蚁……”
电话那端猛地传来沙沙的讯号干扰声,盖住了原本的话语,通话变得断断续续难以分辨,严司微微挑起眉:“你们这蚂蚁的尸体过来?”太棒了,他还没试过解剖这种尸体,真是太迷你、太袖珍了,到底是谁这么残忍,把蚂蚁变成了被害者。“今天是四月一号吗?”想整他也找个比较有趣的藉口吧!
“奇怪……”像是又说了几句话后,手机仍然有很明显的严重干扰,另一端的人也发出疑惑。
仔细听着不算刺耳的干扰声,严司似乎在里面听到某种诡异的声音:“老大,你是正电台附近吗?我好像听到卖药的声音。”不过这个电台的干扰未免也太强了吧,居然连手机都会中奖,他还以为手机不会被盖台。
该不会是地下电台吧?
“回头再打给你。”虞夏见通讯品质那么差,马上干脆地直接把电话切断。
看着发出嘟嘟嘟声音的话筒,严司笑了一下,请旁边的人帮他把电话挂回去。
“蚂蚁啊……”
挂断电话后约十几分钟,一如往常地,又一具尸体被送入工作室。
看了新案主之后,严司大致了解对方想跟他说什么了。
“对了,可不可以先帮我准备一下工作室里的医药箱。”看着尸体上正爬来爬去的蚂蚁,严司拉下手套洗手,顺便喊住某个正打算下班的同僚。
“医药箱?”工作室的女性同仁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被尸体刺伤了吗?如果受伤要快点去消毒跟检查喔!不然会遭到感染。”长年在这工作,他们都已经很了解这种程序了。
“喔,不是啦,等等夏老大一定会先杀过来这里。”露出微笑,他拿出新的手套和器具,一面说:“没有人空手破砖不会受伤的啦,真的有就叫神了。”
“什么跟什么啊。”没弄清楚他的意思,女工作人员扬了扬手,“我拿出来放在休息室了,明天见。”
“谢啦。”
第二章
“你送来的小姐初步检验是死于……后脑整个烂了,详细报告等解剖后再补给你。”拿着刚出炉的验尸报告,一边打哈欠-边接过咖啡,严司这样告诉正按着手上纱布的人。
“后脑?”他本来以为是别处,因为在现场时看到这个女的仰躺在地,身上全都是伤口,他并没有翻动尸体,因此没注意到后面的创伤处。
“是啊,而且根据我的估计,她应该是很快就发现凶手,先抵抗造成多处自卫伤之后,才被对方抓住头发,撞击墙面……她的头皮上有多处拉扯伤,接着对方抓住她的脸,用后脑硬撞墙壁,造成致命伤害。另外还有下颚骨折跟颈部骨折等等,从身上的伤痕来看,凶手应该是男的,还挺有力气的。我看大概不是抢劫伤人,而是她可能曾在某年某月杀了人家全家,还有阿狗、阿猫,还歼灭了他家的蚂蚁窝,对方才会下手这么狠。”把报告递给对方,严司凉凉地说。
“这难说……”
虞夏环着手,靠在休息室的桌边思考起来,其实近年来的犯罪方式大多已经超乎人的想像,有时不只是抢劫,就连站在路边都可能因为别人莫名其妙看不顺眼而遭到残杀。
不久前他才接过一个案子,一群年轻人出去夜游,经过了海边,
只是下去玩个水,没想到其中一人莫名其妙被陌生的路人拿刀砍死。
像是有深仇大恨一样,加害者狠狠砍了他十多刀,整个脖子几乎被砍断,只连着薄薄的皮,沙滩上都是血,那个年轻人就这样当场死亡,完全无法急救。
后来虞夏接手调查,发现原因很可笑,那个加害者根本不认识死者,
只不过算死者倒楣。那一天凶手因为失恋在海边看海,一群年轻入夜游经过,他认为死者用挑衅的表情在嘲笑他,就仅仅是这样而已。
人的观念与自制正在被名为黑暗的爬虫啃食着。
“老大,你耳朵是不是也受伤了?”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严司打断了对方的思考,然后点点右耳。
“没有,没感觉。”转过身照照休息室里的小镜子,虞夏果然看见自己右耳上缘有道浅浅的红色细线,还渗着一点红,“大概是被砖块擦到的,别管它。”反正这种伤放着一、两天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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