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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友人格分裂怎么办? 作者:谷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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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年下 悬疑推理

  王沙沙看着穆木,原本紧闭着的嘴巴像不听使唤了似的,把事情都倒了出来:“那孟敏,是失足死的。”
  程言:“失足?从高楼上摔下来?”
  王沙沙:“不是,是她独自出去旅游,在一个人迹罕至的野山坡上失足跌了下去,当场就摔死了。现在这些女孩子,年纪轻轻的,就爱标新立异,竟搞这些不安分的爱好,真是麻烦。”
  程言:“所以说是意外?”
  王沙沙整了整领子,抬了抬他那泛着油光的下巴,说:“本来是以意外结的案,反正出事的时候连个目击证人都没有。但我这不是要查么,真是的,费了好大力气才让老大同意我折腾下,幸亏最近没别的案子……”
  穆木边吃蓝莓边说:“你也蛮不容易哦。”
  王沙沙眼睛一下子亮了,摆出一副人民公仆的姿态,笑眯眯地挥挥手说:“没什么啦,不辛苦不辛苦,应该的应该的。”
  程言边想边说:“如果不是意外,难道还是他杀?”
  王沙沙轻哼了声,竖起根手指在他和李冬行跟前晃了晃:“反正,不关你们事。”
  程言刚想说话,就听穆木先说起来:“是哦,警察要查案,我们不能瞎捣乱。程言,冬行,你们要好好发挥特长,为警察同志做好后勤基础,好好挖掘死者同事的心理,让他们配合王警官查明真相。听到没?”
  程言和李冬行都不禁哑然。
  王沙沙更加毫无防备,半张着嘴把一筐准备好的话都咽回口中,挑起来的眉毛斜斜抖了半天,最终泄气般耷拉下去,咬牙说:“好,配合……配合。”
  他磨牙的声音似乎更剧烈了些。
  得了个官民合作的美满结果,三人送走王沙沙,穆木以大功臣的身份自居,卷走了李冬行桌上剩下的所有蓝莓干。
  程言:“所以,你知道那家伙对你有点意思?”
  穆木一撩新烫的波浪卷长发,掖了掖自己不带一丝褶皱的粉紫裙摆,仪态万方地往自己桌前一坐:“怎么,你们师姐连这点魅力都没有?”
  程言:“……其实仔细想想,王同学虽然瞧着心术不大正,长了张有点阴柔的肾虚脸,但五官倒也不差,要不然……”
  他摸着下巴对王沙沙评头品足了通,被穆木赏了一记扫堂腿。
  程言跳起来躲开,心道当真女子不可貌相,再怎么穿得像个正经淑女,他这师姐的本性都不会改。
  只可惜那王沙沙是被皮相迷了心。
  穆木没理他,瞧了瞧李冬行:“咦,冬行今天怎么了,都不大说话?”
  王沙沙来这趟,摆明了是要给李冬行来个下马威,谁知目标人物全程不在状态,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乍然被点名,李冬行赶紧抬起头来,说:“什么?”
  穆木盯着他看了会,说:“你是没睡好吧?瞧瞧这黑眼圈。”
  李冬行拼命不露心虚痕迹,说:“是有些失眠。”
  穆木同情地说:“师姐这儿有眼霜,还有睡眠面膜,要不要借你些啊?瞧瞧咱们冬行这张可怜的小脸蛋,都被折磨得掐不出水了。”
  程言差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把穆木从李冬行跟前提溜走:“行了行了,你自己臭美去。冬行天生丽质,用不着你那些东西。”
  他也是开玩笑开惯了,打击穆木的同时,下意识把李冬行也调侃了进去。
  不料说完一回头,就见李冬行明显瑟缩了下,反应似乎比以前都大。
  程言这点观察力还是有的,他赶走穆木,自己走上前去,搭了下李冬行肩膀,语气严肃地问:“是不是因为王沙沙?他以前就老针对你对不对?要是不想见到他,我们总有办法,你千万别委屈自己。”
  李冬行的目光在他手上滑了圈,在虚空飘了阵才落到程言脸上,笑笑说:“恩,师兄。我没事,下午约好了去找武小姐做心理辅导,我还得再准备准备。”
  程言点点头,拍了下李冬行肩膀,没再多说什么话。
  到了下午,他们如约去了武晓菁的公司,却获知武晓菁今天没来。
  “奇怪,昨天不是说好了么?”被放了鸽子,程言心里总不大舒爽。
  李冬行正打算打电话给武晓菁问问情况,就接到了对方的电话。
  “李先生,实在不好意思。”只隔了一天,电话那头的声音就虚弱了许多,“我……我家里出了点事,我现在有些不敢出门……”
  李冬行一惊,问:“出了什么事?”
  武晓菁痛苦地吞咽一声,喘着气说:“我……我好像真的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诡梦(七)
 
  她说的是“东西”,可见在武晓菁心里,盯上她的并不是“人”。
  武晓菁的电话里充满了求助的意思,李冬行只好让她在家里等着,他和程言过去一趟。
  她家住得离公司不远,步行也就二十来分钟。公寓并不在封闭式小区里,而是那种八十年代初期建在路边的筒子楼。这种楼房以前在市中心还算常见,这些年被一点点从新城市的蓝图中拔除了,剩下的几栋还没逃脱拆迁的命运,勉强为江城留下了些许三十年前的遗风。由于没有物业安全性堪忧,又上了点年头,这些老房子的主人基本早已搬家,如今住在这里的,大多都是武晓菁这样从外地来江城到江城打工的年轻白领,就图这些疑似危房离工作单位近。
  等快到楼下,李冬行再给武晓菁打了个电话,她倒是没叫他们上去,而是自己跑下了楼。
  “李先生,程老师,真是麻烦你们了。”武晓菁捋了把耳侧碎发,瞧着仿佛有些懊悔,“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脸色略微苍白,没有化妆,只匆匆抹了点口红,十二月里就穿着衬衫长裙,身上着了个大披肩,看起来是比之前憔悴,却远没达到精神崩溃的境地。
  比起第一通电话里的情急,似乎这短短十来分钟里,她又整理了番自己的情绪,不让它们流露在外。
  人都来了,李冬行肯定还是要问:“武小姐,你说的被‘盯上’,究竟是怎么回事?”
  武晓菁掖了掖披肩,犹豫了片刻,转身带两人进了楼。
  她没把他们带去家中,而是走到楼道的一侧,指了指靠墙的一排信箱。
  程言:“是有人给你寄奇怪的东西?”
  武晓菁点点头。
  李冬行:“能不能告诉我们,是什么东西?”
  武晓菁双手抱着肩膀,看了眼信箱又转过脑袋,低低地说:“一开始是信,每天说‘想我’,问我‘今天过得好不好’。我看没有落款,以为是附近住的小孩子恶作剧,就没有理会。然后昨天,我收到了……花。”
  程言:“什么花?”
  武晓菁从肩膀到指尖明显颤抖了下,而后才慢慢说:“……白色蝴蝶兰。”
  程言与李冬行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们都还记得,武晓菁说过,白色蝴蝶兰是孟敏生前最喜欢的花。结合那些语焉不详的信笺,难怪本来就有些神经过敏的武晓菁会觉得,是已经去世的老朋友回来找她。
  “那些信都是打印的吧?”程言说,“能否给我们看一眼?”
  武晓菁摇摇头,又把披肩裹紧了些:“我……我都烧了。”
  这也不奇怪,若是她真把这当作阴间来信,肯定不敢留在手里。
  由于怀疑这与孟敏有关,武晓菁一个人待在家里虽然害怕,可暂时更不敢去公司,唯恐又要做那些诡异的梦。程言安慰她几句,这说这事应当是人为,如若真是孟敏想与老友一叙,何必还要发信送花到信箱里来,直接上门拜访不就得了?毕竟她如今可不是区区门禁或者钥匙拦得住的。
  这话说得正经,内容却实在阴森,武晓菁面上虽说硬挤出了一点释然微笑,上楼的时候,握着披肩的手指却一直在发抖。
  程言信誓旦旦地宣称,他与李冬行会留在这附近再观察观察,如若今天信箱里又有新的东西,他们至少能确定是否真有可疑人士来过。
  送了武晓菁上楼,程言与李冬行遵守诺言走去街道对面,在一家咖啡馆坐下。
  从他们坐的靠窗的位置,恰好能瞧见武晓菁住的七楼公寓。只是如今临街的窗户完全是紧闭的,窗帘拉得一丝光都不透,全然见不到屋中景象。
  “你猜,她家里现在是什么状况?”程言喝了口热茶,漫不经心地问李冬行。
  李冬行没反应过来:“啊?”
  程言低头晃着茶杯,轻笑了声,说:“她没请我们上楼。我打赌,她这会家里指不定贴满了乱七八糟的符。”
  李冬行困惑地眨眨眼:“不会吧。武小姐不是说她不信这些神神鬼鬼之道,还不许她同事在办公室里贴八卦阵么?再说,她还来找了我们……”
  “你不会到现在还觉得她是相信科学?”程言发出一声嗤笑,抬起一根手指摇了摇,“我看今天的事,大概算是病急乱投医。你没看她见了我们,一副后悔电话里说漏嘴,恨不能藏着掖着的模样?打从一开始,武晓菁就怀疑上了孟敏。至于先前会来找你,大约也就是面子工程,她毕竟是个小领导,不想搞得部门里人心惶惶的,而摆出个科学的态度,就相当于告诉手下的人,这事还是能解释的,还在人力掌控的范畴内。这不仅能让同事安心,更能让领导接受,不失为□□之计。”
  李冬行双手抱着杯子,听程言说话如同听讲,临了默默地说:“真没想到武小姐会撒谎。”
  程言:“不还是你说的,她开始就没说实话?”
  李冬行点点头,又皱皱眉:“就那一句。我没想到她其他的话都有真有假。”
  程言笑起来:“怎么,她对你有所隐瞒,是不是有点失望啊?”
  李冬行呆了呆。
  程言又说:“也没关系,女人跟你撒谎,不意味着她们不喜欢你。武小姐宁可撒谎也要来找你帮忙,说不定人家就是找个由头故意接近,好让你英雄救美呢。”
  李冬行动了动嘴唇,似乎下意识想反驳,可不知该说什么,过半天讷讷地来了句:“师兄真有经验。”
  程言怎么听怎么觉得这句话泛酸,抬头见李冬行正蹙眉沉思,像是努力消化自己刚刚的话,又觉得颇有几分好笑。
  他了解李冬行,知道他这师弟是个好人,而且因此理所当然地,总是用最大的善意去看待旁人。程言说穿武晓菁的小心思,是为了给李冬行提个醒,可又怕李冬行因此受到伤害,才故意说那些话来打趣,没想到李冬行会把他说的每句话都当回事。
  明明有时看着老成,却又常常显得天真。
  这样的人往往是个麻烦,可对李冬行,程言却一点没有生厌。
  连穆木都说,认识李冬行之后,程言比以前多了几丝人味。就仿佛他对这个世界欠缺的那点温情,全被李冬行双倍补了回来。
  李冬行不会知道他这些近乎感性的想法,此刻正专心致志地喝着杯子里的牛奶。
  那杯热牛奶是程言进门时候点的,他给自己要了绿茶,也不知是不是抽风把李冬行当小未,随口就给师弟要了杯牛奶。
  师兄要的什么,李冬行就喝什么,没有一句抗议,程言有时候都会生出一种自己养了个大型宠物的错觉。
  程言瞧着李冬行,心里不知为何软乎乎的,嘴角挂了丝近似于“看我养的多听话”的欣慰微笑。
  李冬行注意到了他的诡异目光,抬起头来,小声唤了句:“师兄?”
  程言一个没忍住,捏了张纸巾,伸过去擦了擦师弟嘴角的奶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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