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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夜拿起凌啸的刀，这把刀曾经沾染过许多人的鲜血，而现在，他将为这一切赎罪。手起刀落，没有一丝的犹豫，锋利的刀准确的扎入了大腿的动脉，鲜血喷涌而出，瞬间就为身上纯白的衣服染上鲜红，就像是美丽的红色嫁衣。

　　“疼吗？”凌啸抚摸过凌夜的脸庞，浅浅的吻不断落在他的额头上。

　　“疼，但是这次，我终于把欠凌冽的都还他了，他的血，他的施舍，我不屑要全都还他了，我再也不欠他了。”凌夜的眼皮越来越重，一张脸苍白的吓人，可还是将自己口袋里的东西递给了凌啸，“给，这个，不会疼。”

　　凌啸接过了瓶子，却将瓶子丢了，而是捡起了掉在凌夜身边的刀，狠狠的□□了自己的大腿。

　　“啸？”凌夜不解的看着他。

　　凌啸笑着抚摸着他的脸，“怎么办，我怕万一我们死的方式不同，下到地狱会被分到不同的地方，我不怕疼，我只怕见不到你，不过我血多流的慢，你等等我。”

　　凌夜笑了，笑着笑着，眼泪滚落到了地面，他紧紧握着凌啸的手，靠在他的怀里，任凭雪花落在他的身上，任凭火光点亮他们的婚礼，任凭那鲜血浸染，替他染上最美的嫁衣和婚房。

　　啸，我爱你，我不后悔我曾经所做过的一切。

　　幸好，最后就算失去了所以，却一直还有你，我们所拥有的都只有彼此，这份幸福感与绝望感。

　　感谢让这样的我，遇见了你。

　　程明抬头看着天空，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一直无法平静下来，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程明哥，程曦找到了……”电话讲到一半，就被人夺去，电话里出现了程曦焦急的声音“哥，快去夜的家里，快去，再晚一步就来不及了。”

　　“发生什么了？”程明心里咯噔了一声。

　　“哥，来不及解释了，你快去。”

　　这一刻，程明慌了手脚，心里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厉害，插车钥匙的时候，手颤抖的无法控制。

　　“让我来吧。”一只手压住了程明发抖的手，王曜。

　　一路上，程明都坐立不安，凌夜的电话不管怎么打都打不通，不停的催促着王曜快一些，可是天却突然下起雪来了。

　　“都春天了，怎么还会下雪？”

　　突然降下的大雪让原本上山的路变得更加难走，可是，在慢慢靠近别墅的时候，程明却发现了，那原本该是别墅的地方，却亮起了火光，距离这么远都能看到火光，可见火势有多大。

　　“王曜，快~~~快点~~~那里着火了，快点~~~”程明坐不住了，不停催促着，恨不能有双翅膀马上飞过去。

　　等他们在别墅门口停下的时候，大火几乎已经将整栋别墅吞噬。

　　“不，凌夜可能还在里面，”程明失神的下了车，被王曜一把拉住，因为程明居然往那燃烧的别墅中走去。

　　“你疯了？这么大的火，你这样进去会没命的。”王曜原本听说程曦失踪特意来找程明，没想到，却发生了这种事情。

　　“夜，他可能在里面，我要去救他。”程明颤抖着，可这时王曜却发现了他们旁边多了一个人。

　　“对，夜，可能还在里面，夜是我的，是我的。这次谁也别想抢走他。”说着那人就突然冲进了燃烧着的别墅。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王曜认出了那个人，温炎。难怪警方一直都找不到人，没想到温炎居然为了不让警方找到，居然自毁样貌，可是那声音和体态，王曜绝不会认错，事情发生只是一瞬间，等王曜有所反应的时候，温炎已经被大火吞噬了。

　　“不~~~”程明尖叫了一声，“不会的，不会的，凌夜不会有事的。对，对了，他可能会在庭院里。”

　　意识到这个可能性的程明发了疯似的就往庭院跑。冷冷的空气灌入肺中，夹杂着火焰燃烧的废物，让人只想作呕，程明没命的奔跑着，或许，他还活着，他可能就在那里。

　　“你去哪里，喂。”等王曜注意到的时候程明已经跑了，就立刻跟上去追他。看到温炎冲进火场的时候王曜就已经感到心惊肉跳，他怕，他怕程明也会这样。可程明跑的方向却像是要绕过房子的样子，他也就跟在他身后。

　　程明飞奔着，从来没有觉得一条路可以这么长，他痛恨这么大的地方，从前门到庭院的距离让他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哆哆嗦嗦的从怀里再次掏出手机，同样的号码再次拨打了出去，依旧无人接听，但是雪地上却有一块屏幕亮起来了。

　　他还活着，他没有在房子里，一瞬间程明甚至是这么觉得的，可是雪地上躺着的似乎是两个身影，他越跑越快，越看越清楚，白色的雪被染红了大片，程明的血液在瞬间凝固了，不，不，这不是他的，他一定像上次一样，只是埋在雪里而已，只要叫他，他就会醒过来，像上次那么看着他笑。

　　程明扑了上去，将覆盖在脸上的雪拍开，凌夜一脸安详的躺在凌啸的怀里，那样子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喂，夜，你醒醒。”程明触碰到他的脸，好冰。“喂，你醒醒，这一点都不好玩，”程明全身都不可遏制的颤抖着，连声音都变了调。他大力摇晃着凌夜，可是凌夜却没有丝毫反应。

　　“你醒醒，喂，你醒醒，我求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我求你了。”程明把凌夜放平了，不敢去查看脉搏，只是不断的做着心肺复苏，一口有一口的空气灌入凌夜的嘴里，却丝毫没有效果。

　　跟在他身后的王曜看到程明疯狂的样子，上去查看了两人的情况，他们来晚了，尸体已经冰凉，死去快2个小时了。

　　“曜，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他，你不是会急救吗？你那么厉害，什么都会，你快救救他啊，还愣着干嘛，动手啊，”程明嘶吼着去扯王曜。

　　原来人真正崩溃的时候人是不会哭泣的，只是颤抖着，愤怒着，让全身的血液倒流。

　　“程明，够了，他们已经死了”。王曜伸手想要抱他，却别程明狠狠推开。

　　“你他妈的在放什么屁，我刚刚还看到他动了，你别想骗我，快去叫救护车进来啊，快啊你不救他，我救。”

　　程明紧紧的抱着凌夜，想要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他，就在刚刚，他们才分开，就在刚刚，这个人还温暖的躺在自己的身边，就在刚刚，这个人还在对着他笑，怎么能告诉他凌夜已经死了呢，这太残忍了。

　　可是王曜却要让他认清事实，“你够了程明，他死了，他已经死了，你想着他，念着他，可是你看看他的手，他牵的是谁的手，他们手上戴的戒指你都没有看到吗？”

　　程明听到了，也看到了，但是他却不说话，只是更用力的抱着凌夜，嗅着只属于凌夜的气味。就算这样又如何呢，他不在乎，他只要凌夜好好的就好，怎么样都无所谓。什么凶手，前不久，他居然还在试探凌夜，居然还想找到证据指控他。程明快要恨死这样的自己了，现在只要他醒过来，一切都无所谓了。

　　一切都还是如5年前的样子，漫天的火光，停不下的飞雪，突然赶到的警车和救火车喧闹着，也依旧是他们，只不过当时的凌夜与凌啸是从大火里逃出来的，而此刻却倒在了冰冷的雪地了。

　　温热的液体终于控制不住如决堤般的从眼里滑落，视线变得模糊了，程明亲吻着那张精致到没有一丝瑕疵的脸，泣不成声。

　　所有的一切都破灭了，他的心脏像是被挖空了一般，连身体都轻飘飘了起来，这一刻他失去了他的世界。

　　雪还在下着，没有休止，雪不懂人情，只是冰冷着。

　　

 

　　☆、雪里红妆28（尾声）

 

　　雪里红妆28

　　（尾声）

　　那年怪异的雪在渐暖的春季不停下落，人们抬头望着这片天空，将藏进衣橱中的冬衣再次披上，雪就这么下了3天，像是为了谁了离去而哭泣一般，可时过境迁，冬季终究还是过去了，雪花停止，每个人依旧步履匆匆，而只有一件事震惊了商界，那就是凌氏董事长凌夜的葬礼。

　　王曜一脚踹开了那扇紧闭的房门，房间里面酒气熏天，那张总是阳光带着笑脸的脸，只剩下了颓废，几天而已，脸上已经长满了胡渣，连双眼都失去了焦距。

　　王曜走进了那乱七八糟的房间，凌乱的酒瓶散落一地，房间的窗帘也被拉上，王曜拉开窗帘的时候，程明也只是用手遮住眼睛后继续往嘴里灌酒。

　　王曜上去揪住他的领口就给了程明一拳，“你他妈的在搞什么，这么多天了，你也该振作起来了吧，没了他你就不能活了吗？你考虑过程曦了吗，你一个当哥哥的对她也不管不问了吗？”

　　程明的脸被打的歪向了一边，可他却像是没有痛觉一样，眼神依旧涣散着。

　　看着程明的样子王曜叹了口气，放开他的领子继续说，“明天是他的葬礼。”

　　没有反应的人终于抖了一下，“凌宸让我来告诉你一声，如果你想去见他的话，就去吧。但是希望他看到你现在的样子还能认得出你来。”

　　说完这些王曜就将写着地址和时间的纸放在床上，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程明抬头看了眼阳光明媚的窗外，伸手抚摸着身旁的枕头，熟悉的触感指尖还清晰的记着，眼睛瞟到了王曜留下的纸条却不敢伸手去拿，只是将自己蜷缩起来，把头埋进了膝盖里。

　　程明终是没有去参加凌夜的葬礼，他不是不想去，而是他知道，凌夜其实从来都不爱热闹，所以一直等到人群散去，他才靠近那里，他想要的就是能静静的在和他说说话。

　　凌夜和凌啸的倌入了墓地，两人合葬在一起，终于是永远也不会分开了。

　　程明的手指轻轻的拂过粗糙的墓碑，触手的冰凉却让他感觉像是在触摸凌夜的肌肤，手心里他的触感还铭记着，可是却再也无法碰到。

　　从没有想过他拥有的唯一的一张凌夜的照片，居然是最初从李雪贞的家中找到的那张。

　　“.....我害怕来到这里，一想到自己在被你利用还抛弃后，还在你的面前哭的昏天黑地难看的样子，就怎么也不敢来这里，可是一看到你被埋在这么冰冷土里，脑袋里想到的却只有把你带走。”程明慢慢的瘫坐在了地上，原本支持着他走到这里，站在这里的力量似乎在看到墓碑的一刻起全都被抽离了。

　　“你的头发，你的眼睛，都还是那么的清楚的印在我的脑子里，哪怕到现在，就算在再亮的地方，我好像还是看不到任何的色彩，我就像是活在没有颜色的世界里一般。怎么办呢，我好想你，哪怕知道你现在应该很幸福的和他在一起，还是抑制不住的想你。”被抽离了力气，连声音都只剩下了空洞，以为痛的再不能流下眼泪的眼睛，却还是红了，心里的抽痛强烈的让人无法忽视。

　　“这是主人让我交给你的。”程明抬头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来的零站在他身前，他看起来消瘦了许多脸色异常苍白，甚至需要凌念在一旁搀扶着，可是却依旧站的挺拔，整洁的黑西装，冰冷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胸口多了一朵白花。

　　零把手机和一封信递给了他“这是主人之前交代给我的，至于手机是刚刚从警局拿回来的，不过看你样子，应该连警局也没有去吧。”

　　程明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去接，这么轻东西，拿在程明的手里，却好像随时都会掉落，程明并没有马上就看这些，而是将他捂在了胸前，视若珍宝。

　　零看了一眼那个墓碑，和凌念一起离开了，现在就将这个时间留给他们吧。

　　“原来你早就已经准备好一切了吗？最后那天是来跟我告别的吗？原来你还有想到我吗？够了，足够了，只要在你心里曾经有过我的一点点痕迹，我就满足了，真的。”手指轻轻的拂过墓碑上冰凉的照片，眼里的宠溺和悲伤满满的快要溢出来。

　　“程明，抱歉，我承认最初接近你的时候确实只是想要利用你，可是不知不觉间，我居然被你吸引，那股阳光的味道是我这种生活在阴影里的人所向往的，让我不自觉的靠近你。对你的感情一直很奇妙，我一直弄不清楚，我在想那会是爱吗？如果是的话，那啸呢？所以最后我选择独自去面对你，不过在最后一刻我懂了，那种感觉是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