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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怪者 作者:西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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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灵异神怪 悬疑推理

  “你刚才说了,最后一个问题。” 齐谐一收折扇乐得清闲,去旁边的书柜里翻阅古籍了。
  谢宇对他的背影摇摇头,目光收回屏幕按下切换键。网页转回word文件,他将密密麻麻的文字扫过一遍,先拉到标题处,打上“神农架善鼎族事件”八个字,又拖到结尾,敲击道:
  “P.S.无论如何,把人从铜里拉出来这件事,我相信,一定是幻觉。”
  按下保存键的时候,桌上的电话响了。
  谢宇看了来电号码,便用余光扫向齐谐,只见他嘴角浮出一个微笑,放下书走向电话的同时,又渐渐敛起表情,等到拿起听筒的瞬间,已经变回那一副懒散又无所谓的模样。
  “喂。”齐谐接起来,“什么事。嗯。嗯。最近?看书讲课,喂鱼种花。——闲得很。”
 
  ☆、笋太岁
 
  在公关部的造势之下,神农架救援学生一事被各路媒体大肆报导,舆论对荀总的义举一片褒扬,归心堂以正面形象频频亮相。
  小桃买菜回来,一进门就把几张彩页递给齐谐:“齐先生,您这张照片拍得真好!”
  齐谐看了一眼放到边上。
  谢宇伸手摸过来,是归心堂的招生广告,齐谐赫然出现在高级导师一栏。照片中,他身着一件天青色斜襟褂子,手握折扇靠在椅子里,眼睛没有看镜头,而是向右边的光线微侧了一个角度,显得闲散而淡泊。
  “看来归心堂认为你的形象可以营销一下。”谢宇身为商人很懂策略。
  齐谐有些无奈:“我尤不喜抛头露面,这下倒好。”
  谢宇盯着他。
  齐谐察觉这目光,轻笑:“你以为我是得了便宜卖乖吗。”
  “是的。”谢宇坦言。
  齐谐没做任何反驳:“周四我要去一趟南京,钱助理还是邀你同行。”
  “好。”谢宇一口答应。
  “好什么好,难道你没有考虑过她有什么目的吗。”
  “我做过一些猜测,但需要证据支撑,它也许就存在这个案件里。”谢宇直视他,“而且跟你一起旅行总有奇遇。”
  齐谐笑着叹气:“这是出差,不是旅行。”
  沪宁高速上,黑奔驰向西驶去。
  过了南京收费站就有一辆别克等在那,互打跳灯示意之后,张师傅跟车来到归心堂江苏分部。接待人员毕恭毕敬,将齐谐一行三人领进总裁办公室,屋内一女一男迎上前。
  女人名为闵文西,归心堂江苏分部CEO,虽已四十六岁却不见老态,妆扮得体、气质熟雅,眉宇间一股英朗之美,她先向齐谐伸出了手:“齐先生,初次见面。”
  出于礼节,齐谐本应去握她的指尖,然而那种干练的气质让他换了想法。于是他像对待男士一样,有力地握了一下她的手掌,微笑道:“闵总,幸会!”
  闵总松开手,看向钱助理:“小钱,好久不见。”
  “闵总好!”钱思宁笑着鞠躬,对比之下,原先的熟女模样瞬间退回少女状。
  “这位是谢宇。”齐谐介绍道。
  “闵总您好,我是齐先生的助手。”谢宇主动撒了个谎。
  闵总引三人入座,并没有介绍身后那个男人。谢宇落座时打量一眼,那人三十多岁,穿黑西装,站姿俊挺、表情不多,举止间似乎有些身手,猜想是个保镖。
  “一路辛苦了。”闵总看向三人,“中午我们安排在珠江酒店,吃完饭你们到客房休息一下,下午去看现场。”
  “闵总客气了。”齐谐笑道,“不必动众,从简就行。”
  闵总一抬手:“你们是总部借来救场的人,理应受此待遇。”
  齐谐摇头:“救场不敢当,大家同为归心堂效力罢了。”
  闵总直视他:“这次事情你有几成把握。”
  齐谐莞尔:“且去现场看过再说?”
  午后三时,金陵骄阳焚似火。
  黑奔驰跟着别克双双驶向夫子庙附近的一块工地,透过车窗,谢宇看见围墙上印着几张商业综合体的效果图,以及“朝昇mall”字样的LOGO。
  “原来是朝昇集团的项目。”谢宇了然,“他们的卢总我见过一面,是个器宇不凡的人,可惜儿子不务正业,曾经一夜在赌场连输三个亿。”
  “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落花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齐谐击节念罢, “人家那才叫风流倜傥。”
  “纨绔子弟罢了。”谢宇不齿地说。
  车子拐进工地大门,一方巨型基坑横陈眼前。
  开挖已进行到地下二层,这时本应加紧进度,施工队却完全停工,几台重型挖掘机蜷着铲斗一动不动,偌大场地里,只有几个工人举着小水管,向混凝土支护洒着水。
  闵总和保镖下了车,带齐谐一行领了安全帽,沿着土坡缓缓走下基坑。
  “这个项目还没有动工就开始出事。”闵总说明道,“奠基那天早上,有个经理摔断了胳膊。开挖没多久东面一处土方塌了,两名工人埋在里面险些丧命,上周卢公子还出了车祸。卢总本来不信邪,也架不住这么频繁地出事,就让我们来看看是不是这地方触了什么忌讳。我们的人在现场走了几天,也看不出什么结果,只好跟荀爷把你借来了。”
  齐谐听罢,问:“这块地原先是什么。”
  “城中村。”闵总说。
  “开挖可曾掘出什么东西?”
  “挖出过两口棺材和一些铜钱,监理说属于正常现象。”
  “那棺材现在何处?”
  “前朝的百姓棺材,没有人认领,工人给棺主烧了些纸,已经处理了。”
  “施工过程中有没有其他异常?”
  闵总跨过一截水管:“据说是没有。”
  在坑底走一遍足足花掉半小时。
  齐谐时而环顾时而低头,间或拍拍地面。
  “看出什么蹊跷?”闵总问。
  齐谐捏起一块泥,碾开嗅了嗅:“这土里有一股怪味。”
  谢宇也拾起一点,只能闻出泥味。
  齐谐吩咐钱助理:“麻烦你喊两三个工人过来,我要挖一下这里。”
  “小钱你不用跑了。”闵总回过头,“肖晨,你去一趟。”
  保镖一点头,不久带来三个工人,此时齐谐已在土地上圈了一个窨井盖大小的圆形,简单说明之后,几把铁锹一下下掘进黄土里。
  忽听铛一声。
  拔出铁锹,铲头花了口,看来碰到了硬物。
  “绕着它挖。”齐谐说。
  三个工人紧了紧手套,铁锹上下翻飞,随着黄泥一点点剥离,硬物的形状渐渐现出来……
  一根圆柱。
  红灰色,表面粗糙,直径七十厘米左右,上端尖锐,下端还埋在土中。谢宇敲了敲,质地像花岗岩,似乎中空。
  “看来有人比朝昇更早拿下了这块地。”齐谐言外有意,接过那张硕大的蓝图,摊开铺在地上,指尖沿纸面移过,一顿,便拿红笔画一个叉。
  “所有都在这了。”末了,他说。
  “这是——”钱助理一看,红叉竟有十个之多。
  “没错。”齐谐的目光扫遍基坑,“这东西不止一根,而是一群。”
  “地下怎么会有柱子?” 钱助理十分疑惑。
  “这不是人造的柱子。”齐谐解释道,“这东西叫笋太岁,是一种有生命的石质笋。相传荆楚之地有一群工匠,他们盖屋不需木材,只要把种子埋在柱坑,土里便能长出这物件来。由于笋太岁扎根大地,应和四时,以它为骨架盖出的房子也便有了奇效,长居者可保身体康健、益寿延年。”
  “项目的事故和它有关吗?”闵总问。
  “那是自然。”齐谐笑道,“所谓太岁头上动土,就是指地底下有些东西人类冒犯不得。这里的太岁可做多解,有石太岁、鼠太岁,当然也包括这位‘笋太岁’。”
  谢宇觉得他简直胡扯。
  钱助理想了想:“照这么说,这些笋太岁是没法处理了?”
  齐谐沉吟半响:“也未必,不过我们得找一个土木方面的行家,问一问先动哪一根比较不影响结构。”
  闵总立刻联系了项目负责人,对方说第二天给出答复,后面的工作暂时无法进行,齐谐决定先行收工,几人沿土坡往回走。
  “齐先生。”谢宇喊住。
  齐谐听他这么称呼自己,知道是对方有话要说,会意地放慢脚步和他并行在最后。
  “你们先回去。”谢宇低声,“我要调查一下那三件事。”
  “什么三件事。”齐谐不明。
  “经理的意外,工地的塌方,卢公子的车祸。”谢宇推着眼镜掩住说话声,“我不相信有什么鬼太岁,连续发生事故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巧合,要么是人为。”
  齐谐笑了一声,便对前面喊:“闵总,您先回吧,我和谢助理还想在现场走走。”
  闵总点一下头:“也好,工程方面的答复下来我会通知你。”
  齐谐挥挥手,目送她和保镖离开,钱助理却留在原地。
  “你可以先回宾馆。”齐谐说。
  “齐先生和谢助理都在做事,哪有我一个人偷懒的道理?”钱思宁妩媚地抱起胳膊,对谢宇展开一个笑容,“放心吧大侦探,在解决案子这件事情上,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这样好了。”齐谐忽然起了兴致,“不如我们做一个分配,一人去查一件事故,晚上在宾馆汇总?”
  “行啊。”钱思宁爽快答应,“经理的事交给我。”
  “我可以想办法联系到卢公子。”谢宇取出手机。
  “那我去塌方现场看看好了。”齐谐负起手向工地东面逛去。
  是夜。
  三人集中在齐谐的客房。
  钱思宁打开笔记本电脑,将手机里的照片拷进去:“那个经理是在奠基仪式上踩空了台阶摔成骨折,我去礼仪公司问过,公司不承认是他们的责任。不过我在仓库拍到了仪式上使用的台阶,上面的螺丝松了,可以看出人为的痕迹。”
  谢宇放下咖啡杯:“卢公子是在北京二环出的车祸,对方肇事逃逸,因为他当时是醉酒驾驶,没有报警。事后,他从行车记录仪的画面找到车牌号,想查出车主展开报复,却发现那是一辆套牌车,根本无从查起。”
  齐谐板起一副教书老先生的脸孔,慢条斯理地摇着折扇:“不及格。”
  钱思宁没办法地笑笑:“半天的时间实在太短,很难再深入了。”
  “我要的是结论,不是借口。”齐谐收起折扇点了点二人,“让你们查一个东西,几个小时也查不出来?你们就是这样给人当助理的?”
  “那你呢。”谢宇诘问。
  “我?”齐谐一笑,唰地震开折扇, “我也什么都没查到。”
 
  ☆、养生主
 
  谢宇的眉头稍抬一分:“你在开玩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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